沙漠圣贤

    “这个凡人拿着你们的宝贝钱袋呢。”奥格伦拿出两个钱袋来，一号和二号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立刻撕了他一样，大量的热从他们体表散发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

    魔鬼法师“嗯”打了个响指，那两个钱袋从矮人盗贼手中消失，又出现在一号二号手里。“万众一体确实可能在沉默王的地盘上，不是被捉去那里了，就是去那里和死人们交战。”

    “那我们就去那里搜索。”心灵术士决定道。

    阿伊莎点点头，表示自己支持穆哈迪的决定。

    “去沉默王的地盘？老天，你们真是**爆了。”他又瞄瞄阿伊莎，发出带有猥亵意味的怪笑。“或者说**了？我可不想自己听起来是那种性别歧视的人。”

    “如果你这么怕这个沉默王，那就自己躲起来吧。”心灵术士说。“失宠说不定会垂青你这种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咱们的魔鬼朋友们是没有怕死这个概念的，而你们两个是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对不对？”矮人盗贼背靠墙壁，双手抱胸。“据说他高深莫测，实力惊人，比哪个主物质位面的死神都更可怕。”

    “我辈心灵术士不知恐惧为何物。”穆哈迪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除了传言，你有没有确实的关于这个沉默王的情报？”

    “死人又不积累物质财富，我跑去它们地盘做什么？”

    “那就是说，你也不确定这个沉默王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可怕？”阿伊莎问道。

    奥格伦一摊手。“心灵术士都是疯子，这话果然不假。”

    穆哈迪仔细思索过后，决定还是去这个沉默王的地盘碰碰运气。矮人不出意料的出声抗议，但当别人行动的时候，他也没落下。

    下水道里的路径曲折复杂，好在他们知道目的地在下方，所以只要选择那些往下走的岔路口就好了。当然，印记城其实像一个悬浮的大轮胎，“下”方其实是轮胎外沿的方向。

    越往下，他们就注意到越多奇怪的迹象。管壁上有许多深深的爪痕，白骨和腐烂的尸体七零八落的倒在污水里。

    “沉默王的手下。”巴特兹魔鬼一号和二号异口同声的说。

    “万众一体杀了这些家伙？”心灵术士推测。

    “不，死人怎么能被再杀一遍？它们只是暂时停止运动了，沉默王有办法再次激活它们，无限次。”奥格伦用我就知道你们不懂的语气说。

    “无疑这又是什么没有根据的传说。”穆哈迪怀疑的说道。“不死生物或者其他生物，没什么东西能一遍遍起死回生。”除了猴王哈努曼，心灵术士在心里对自己说。

    “小心一些，应该不会错。”阿伊莎用灵能对穆哈迪传讯。

    “还有多远？”心灵术士在用灵能向阿伊莎回话后，询问巴特兹魔鬼们。

    “不太远了。”一号或者二号回答道，单靠声音没法分辨。

    他说的没错。

    大概半个沙漏时后，一行人遭遇了大队的不死生物。

    迷宫般复杂的下水道的这一部分被改造成了一个堡垒一样的建筑，吸血鬼，骸骨护卫，缚灵和其他不死生物聚集在这里，它们散发出的负能量让任何踏足这里的活物都感到一阵不适。

    战斗留下的痕迹在这里随处可见，强大的魔法将堡垒的不少地方扭曲，粉碎。有些魔法火焰还在燃烧，强酸留下的腐蚀痕迹也还没有褪去。

    心灵术士集中精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这些不死生物没有发动攻击，它们只是沉默不语的打扫着战场，对一行人的出现视若无睹。

    “快看那些尸体！”阿伊莎用灵能提醒穆哈迪，后者仔细观察，发现那些死尸正在打扫的战场上，有不少死去的啮齿动物的尸体。看起来正是颅鼠的样子。

    “无疑颅鼠们和死人们打了一场，而且打输了。”心灵术士对同伴们说。“只是不能确定死掉的这些颅鼠是不是万众一体。”

    “没人能辨别出一窝死老鼠和另一窝死老鼠有什么区别。”奥格伦似乎对踏足不死生物的领域十分不放心。“赶紧收集好你的生物样本，然后我们就快走吧！”

    心灵术士走上前，捡起了一只地上颅鼠的尸体，这小东西的大脑暴露在外，看起来狰狞可怕，死了还不到一个沙漏时。其他人都紧张的戒备着，但在穆哈迪检视尸体的同时，那些不死生物什么行动也没有，就这么诡异的观察着。

    “确实是颅鼠的尸体。”穆哈迪确认道，他集中精神，展现了一个最近才领悟到的强大异能，把这具生物的尸体传送到远在米斯塔拉的大德鲁伊卡米拉手上。斯达赫宾塞派德鲁伊会迅速分析这种生物的特性，以确定它是否与高进化者有关联。

    矮人盗贼奥格伦走到一具僵尸身前，“看啊这家伙还带着一枚戒指呢……让我看看，嗯，这东西有些年头了，估计能值不少钱！”

    “别去拿它们的东西，它们可能发动攻击！”阿伊莎严厉的警告矮人。后者哈哈一笑，用巧妙的手法摘下了僵尸手指头上的戒指，但是不死生物们依然我行我素，没有发动攻击。

    “这气氛，很诡异。”一号或者二号说道。

    “卡米拉需要些时间才能分析出这些颅鼠是不是高进化者的造物，在这段时间，我可以用异能阅读一下这个地方都发生了什么。”穆哈迪说道。

    心灵术士集中精神，展现了阅读过去的异能，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沙漏时之前的那场战斗。

    数不清的颅鼠涌入这座堡垒，像一张黑色的地毯，少数在外围戒备的不死生物都被突如其来的魔法打到，然后被颅鼠淹没。“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里！”这些颅鼠们用魔法发出声音，“沉默王！我知道你一直就想杀死我，所以才派出那些你的那些爪牙追杀我！万众一体不会再容忍下去了！”

    “这些颅鼠确实属于万众一体，听起来，好像是沉默王先派手下追杀它，然后它决定反击。”阿伊莎用灵能和穆哈迪交流，很明显她也在用异能读取这里过去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这个万众一体是在这里被杀死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它逃走了？这个沉默王又为什么要追杀万众一体？”穆哈迪对女心灵术士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也许它们在争夺势力范围？”阿伊莎提出自己的见解。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们这种存在应该不会为了抢地盘这种理由大打出手。”穆哈迪回应道。“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观察下去吧。”

    在接下来的场景中，心灵术士看到数不尽的颅鼠和毫无恐惧的不死生物战斗的场景。战斗的过程十分惨烈，但和穆哈迪先前见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不一样。颅鼠们共享脑容量和思维，更接近于一个庞大的整体，而不是一个群体。它们用嘴撕扯，啃噬，用魔法轰炸，悍不畏死的杀向堡垒的深处。

    不死生物们沉默的反击，不时有一名强大的巫妖或者吸血鬼被打倒，但每一名强力亡灵倒下，颅鼠们都要付出数千倍的代价。

    终于，潮水般汹涌的攻击也出现了停顿。随着大量颅鼠的死亡，万众一体的智力和思考能力也出现了下降，许多高级魔法施展不出来了，亡灵们一点一点的扳回劣势。

    “我察觉到你们的到来了。陌生人。”一个声音在一行人耳边响起，打断了心灵术士的异能。

    一名半巫妖悬浮在他们面前，眼睛中放射出针刺一样的光芒。“我猜你们不是和万众一体一伙的，对不对？”

    “这些颅鼠和我们毫无瓜葛，我们只是需要一些颅鼠尸体，做法术研究的材料用。”矮人盗贼奥格伦似乎很害怕这个沉默王的手下，急着解释道。

    “很好，我也不想和失宠的人发生纠纷。如果你们不是万众一体一伙的，那么你们可以安全的离开。”半巫妖礼貌的说道。

    “我可不是失宠的人。”穆哈迪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

    “也许你不是失宠的手下，但你无疑是她的人，别以为我就从来不关心上面发生了什么。”半巫妖说道。“现在，离开吧。你们已经拿到颅鼠的尸体了。”

    “等等！”阿伊莎突然插话道。“为什么这些颅鼠会进攻你们？”

    “万众一体是个胆小，多疑，有被害妄想的存在，它以为沉默王要消灭它。躲了几个月后，它觉得自己藏不住了，就想先下手为强。”半巫妖似乎觉得这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么它一开始为什么觉得沉默王要消灭它？”阿伊莎还是有些好奇。

    “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现在，离开吧。”半巫妖说道。

    “走吧，阿伊莎，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穆哈迪对自己的心灵术士师姐说道，挥手示意众人跟他一起离开。

    “等等，也许你们可以帮上忙，你们不是万众一体的人，而且看上去有些能耐。”那个半巫妖在穆哈迪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叫住他们。“就当是欠失宠一个人情吧，但我们需要帮助。”

    “答应他，头儿，我保证沉默王以后会回报我们的。”矮人盗贼奥格伦听到半巫妖的话，激动的说。

    “我看不出你们哪里需要帮助，你们打退万众一体了，不是么？”穆哈迪对对方的动机有些怀疑，但是很难对一个不死生物读心。

    “问题不在万众一体那里，它不过是个失败的造物，根本不值一提，问题出在沉默王身上。还记得这位女士之前提到，为什么万众一体一开始觉得沉默王要消灭它么？因为我们派了一些巫妖去侦查它。”半巫妖说道。

    “为什么你们要去侦查它？”阿伊莎问道。

    “说来话长。”半巫妖说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它带着一行人走向堡垒内部，不死生物们沉默的让出一条道路。只有在这座堡垒内部，穆哈迪才意识到这些亡灵们的势力有多大，骷髅和僵尸多的数都数不清，巫妖和半巫妖沉默的忙碌着。

    “居然有这么多巫妖！”当矮人盗贼奥格伦看到几十个巫妖正在集体施展一个强大的法术时，感慨的说道。

    “不死生物很难被杀死，但是也无法用普通的复活法术来复活。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不死生物如果被消灭了，它就会变得像那些真正的死人一样，陷入永远的沉默。”领路的那个半巫妖说道。“不过，我们至高无上的主宰——沉默王，他有一种能力，能让我们不死生物变成真正的永生不死。”

    “这里，就是沉默王复活其他亡灵的地方。”路过一个严密守卫的大厅时，半巫妖介绍道。那些低级的不死生物将在先前倒下的同伴们运到这里来，整齐的摆放在地面上。“除了沉默王，多元宇宙里所有智者都以为，这些灵魂湮灭了的存在就是真的被消灭了。但沉默王发现，其实它们的灵魂留下的印记依然存在于躯体中，只要掌握合适的方法，就可以再次激活。”

    “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发现。”穆哈迪说，他意识到这个叫沉默王的家伙搞不好比巫王德莱戈斯还厉害，至少德莱戈斯没办法把已经毁灭了的不死生物再弄活过来。“不过这和要我们帮忙有什么关系？”

    “前面就是王座厅了。”带路的半巫妖说道，压低了声音。“沉默王能够再次唤醒那些已经死去的不死生物，但是不久之前，我们突然发现……沉默王自己陷入沉默了！”

    “他以前就很不爱说话，但是从有一天开始，他突然完全不再对外界回应了。”半巫妖带着一行人走进了王座厅。这是间宏伟的厅堂，巫妖和远古吸血鬼保卫着各个入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哥特式的雕像和吊顶点缀着这间大厅，让它充满一种阴森扭曲的艺术气息。三名魔鬼对这番大排场视若无睹，阿伊莎走得跟穆哈迪更近了一些，矮人导致神经质的玩弄自己的匕首。“我们尝试过用各种方法去救他，可是无论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再次苏醒过来！”

    “也许，他需要更强大的灵能和魔法结合，才能清醒。你们能帮我们这个忙么？”这个半巫妖用尽可能诚恳的语气问道。

    “我已经完成了对颅鼠尸体的检测，可以确定它们有半身人技术改造过的痕迹。”远在米斯塔拉的大德鲁伊终于完成了对颅鼠的检测，传讯过来。“而且改造的时间很近！你在哪里发现这些神奇的生物的？高进化者可能已经不远了！”

    “高进化者不是已经不远了。”穆哈迪用灵能回应斯达赫宾塞派德鲁伊。“他现在就坐在我面前呢。”

    米斯塔拉人叫他灾星，阿塔斯人称他为高进化者，他是辉煌的古代半身人文明最后的成员，斯达赫宾塞派德鲁伊生物技术的最高源头。他的样子和穆哈迪许久以前，在阿塔斯盐海边缘那座死城里见到的雕像完全一样。此刻，他安详的坐在王座上，低头沉默不语，被不死生物护卫们众星捧月的包围着。

    而这些不死生物们，称他为沉默王。

    －－－－－－－－－－－－－－－－－－－－－－－－－－－－－－－－－－－－－－－－－－－－－，下一苏拉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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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苏拉 落日
    “从我们发现沉默万不再回应我们的时候，恐慌就在我们当中蔓延。”半巫妖说道。

    “说的好像不死生物能感觉到恐慌一样。”一号和二号两个巴特兹对半巫妖不以为然。“你们太爱用活物的情绪打比喻了。”

    “……我们怀疑，可能是沉默王的对头们对他下了手。”半巫妖无视魔鬼们的插话，继续下去。“但我们没能发现任何线索，所以我们派出人手，去任何可能的对头那里窥探。草菅会，慈悲之子，定命会，归环赠与会，万亡会，神明非神会，万众一体……”

    “没有感觉会，算你们有些脑子。”巴特兹魔一号说道，因为从名义上说，失宠女士也是感觉会的一员。

    “你们派人去探查万众一体，所以它才误以为沉默王要杀它，就是这样？”阿伊莎对半巫妖说。

    “万众一体出名的多疑胆怯，又有一种可笑的被害妄想症状……毕竟只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而已，很早以前从这里逃出的。”半巫妖说道，空洞的眼眶注视着沉默王静坐不语的方向。那些不死生物守卫警惕的注意着一行人，但是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它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它居然敢攻击这里。”

    “退无可退，所以拼死一击吧。”穆哈迪说。“你想让我们帮忙唤醒沉默王？可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这种能力？”

    “试一试，反正不会有什么害处，而且坦白说，我们目前已经无计可施了。”半巫妖说话的语气，好像冰块破裂。

    “你不担心我们才是导致沉默王陷入沉睡的原因？”穆哈迪用饶有兴味的语气问。

    “如果失宠想要和沉默王开战，她会采用更直接的方法。”半巫妖肯定的说道。“失宠比较喜欢强硬一些的做法。”

    “要我们待在这里，找出治疗某个不死生物国王的办法？这我可不喜欢，这太危险了。”矮人盗贼奥格伦低声嘟囔道。

    “我也不怎么喜欢你，所以咱们彼此彼此。”半巫妖用空洞的眼眶瞪了盗贼一眼。

    失宠喜欢怎么做，穆哈迪根本不清楚，也不在乎。“失陪一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的提议。”他对半巫妖说道。

    “你们可以使用我们堆放尸体的房间。”半巫妖回答道，“那里绝对安静。”

    它说的没错。

    除了整整齐齐堆放在地上的不死生物残骸，这座厅堂什么都没有。战斗已经结束多时，那些搬运尸体的亡灵也离开了，这里真的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