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仪天下

    “因为我们正是大将军府之人。”青鸾趁机解释道:“此些物事在大将军府早已不是机密，只是战前准备仓促，未及用于全军，如今战车已无法与胡人骑兵正面交战，才得到全面推广。”

    那夏军恍然大悟:“原是如此！看来你们确像是大将军密使。”

    凌风随口应道:“自然没有欺瞒你们。”

    那夏军想了想，又道:“即便如此，在令牌未验证之前，还是不能给你们松绑，这是稳妥起见，还望二位见谅。”

    凌风正欲再说些什么，青鸾却已经点头表示答应:“无妨，慎重行事，理当如此。”

    于是，五名夏军押着青鸾和凌风、牵着两匹马，一行人往平阳关方向行去。

    青鸾和凌风二人虽被缚着，但几名夏军对他们也是客气得很，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变得熟络起来。

    那领头的夏军是一名伍长，名叫大成，他们这个小队乃右军将军麾下的直辖分队之一，平日里负责对驻地周边一日路程范围内进行巡察和警




第七十一章 赴会石原
    再次见到狂沙，青鸾心里也有些惊讶和欣喜，自从雁岭关失陷，便再没了狂沙的消息，大家一直都以为他已战死沙场。

    寒暄了一阵，狂沙便带着青鸾凌风二人往将军营帐走去。

    原来狂沙正是这新任的右军将军，雁岭关失陷之时，他毅然拒绝了仙音门的好意，执意与雁岭关共存亡，后来他身负重伤而昏迷，被黑虎拼死救出，一路逃至平阳关附近，直至前不久才伤好归营，被武怀义委以统领右军之责。

    “那黑虎大哥现在何处”听完狂沙一番回忆，青鸾也是唏嘘不已，听狂沙提到黑虎，就顺口问了一句。

    “黑虎么他现在做了雁岭关的守将，也已升至校尉了。”狂沙说道:“你们这次入关，可是带回了什么讯息”

    凌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青鸾。

    青鸾对狂沙笑了笑，先是问道:“我们从剑岭关一路过来，发现如今夏军已开始普及马镫和马鞍，这是准备打造一支和胡人对抗的骑兵么”

    狂沙答道:“确是如此。上次荒原大战，战车的劣势暴露无遗，转向慢，不够机动，且打造起来颇需时日。如今有了马镫马鞍，我夏人也可在马背上稳如泰山，如此一来，建造精锐骑兵的想法便可实现了。”

    青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玄武境内的战马供应是否能跟得上另外，骑兵建立起来后，又由何人来训练玄武可有精晓骑兵作战之人”

    “这个……”听完青鸾的问题，狂沙陷入了沉默。

    青鸾和凌风对视了一眼，流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青鸾既有此问，是否心中已有解决之法”狂沙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我与凌风在塞外这段日子，收获非常之大。”青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说道:“阴差阳错之下，我们归拢了一批与胡人王庭敌对的部落，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规模已由最初的四五千人发展到目前的近万人，其中现成的骑兵有三千人，如若兵器武备足够，数量可再番一倍。”

    狂沙听到此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否觉得不可思议”青鸾停顿了一下，让狂沙消化消化刚才的信息，接着又继续抛出猛料:“此外，凌风的身世来头更大，他是草原前任单于——祁支单于之幼子，名叫色勒莫，此前曾率三千铁骑踏破王庭，诛蒙克于箭下，木图哈和代钦因此而先后从大夏退兵。”

    狂沙听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凌风，凌风不知可否地耸了耸肩。

    “目前草原的形势，木图哈和代钦手里都有兵马，必将为争夺单于之位反目，而我们也掌握着自己的部落和领地，再加上色勒莫、也就是凌风的号召力，隐隐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青鸾继续分析道:“假如此时，大夏能与我们结成联盟，则或可打破平衡，一举拿下草原。”

    “如何结盟”狂沙立即问道。

    “阿斯玛部落为夏军提供战马和训练，夏军为阿斯玛部落提供兵器，同时，开放剑岭关作为通商口岸，让商队和边民自由往来，交易货物，如此一来，草原人生活安定，自然就不会对大夏生出觊觎之心。”青鸾和盘托出心中所想:“必要之时，大夏和阿斯玛部落还可联合讨伐草原王庭。”

    “兹事体大，须得上报大将军，甚至是玄武侯。”狂沙沉吟片刻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修书一封，快马报与大将军。你俩在此稍候，自会有人安排你们住下。”

    青鸾与凌风二人在平阳关盘桓了两日，细细观



第七十二章 石原议盟
    晚宴上，大家边吃边聊，寒暄一阵过后，开始谈起了联盟的正题，青鸾再次将此前与狂沙说过的那一番话细细说了一遍。

    青鸾说完后，席间诸位的反应皆与狂沙一般，惊诧不已。

    “没想到凌风之身世竟是如此……”武怀义叹道，看着凌风:“今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凌风正襟危坐答道:“凌风生于雁栖山，胡人屠我全村，是义父将我救回玄武。在凌风心里，早把自己视作夏人，至于今后……”

    凌风看了一眼青鸾，心想现下青鸾的身份既未公开，也就不便声明自己追随与她的决心:“今后凌风自当继续躬身践行往日誓言，绝不会做出有悖初心之事。”

    “嗯。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武怀义对凌风的回答甚是满意，谁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培养的是一匹白眼狼:“不过你若能在草原立下一番功业，对我大夏倒也是好事一桩。”

    “关于结盟之事，你们怎么看”武怀义接着向三位将军问道。

    “如今草原各方势均力敌，如果我们能与这位阿斯玛大人结盟，自然是有利于大夏。我觉得可行。”狂沙最早知晓此事，因此心中早有定论。

    赤雾想了想，也附和道:“我觉得也没问题，里应外合，内外夹击，草原指日可破！”

    苍雷看了看武怀义的反应，只见他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遂又低头仔细推敲了一番。

    “苍雷，你怎么看”武怀义见苍雷迟迟不作声，便主动问道。

    “支持凌风在草原立足，甚至是争夺单于之位，皆在情理之中。”苍雷理了理思路答道:“只是若从大夏的角度来考虑，究竟是结盟更为有利，还是趁着草原混乱无力南下之机休养生息更为有利，我觉得还应仔细斟酌。”

    “按照这位阿斯玛大人的提议，阿斯玛部落为我们提供战马、训练骑兵，我们为其提供兵器和给养，固然是各取所需。”苍雷看着青鸾:“只是假若放任草原三足鼎立之势，我玄武作为旁观者岂不是更为有利要知道对玄武来说，统一的草原未必是好事。”

    武怀义对苍雷所言甚为满意，露出了赞许的笑容，随后也看向青鸾，看她如何应答。

    “这位将军所言极是。”青鸾微笑着向苍雷点头示意:“国与国之间，自然是利益至上。只是，假如阿斯玛部落得不到大夏的援助，便是这草原上最弱的一方，为了生存，部落必须选择强者依附，如此一来，无论是代钦还是木图哈，都有可能因为我们的加入而打破均衡、统一草原，此为其一。”

    青鸾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草原与大夏敌对已久，草原人亦希望和平。如能与玄武结盟，在玄武的援助下统一草原，部落愿和玄武永为兄弟之邦，无论对内对外，永远矛头一致，共同进退。”

    “无论对内对外”武怀义敏感地抓住了这句话，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是的。”青鸾继续抛出诱人的条件:“假如部落受到草原以外的威胁，玄武须给予援助。同理，假如玄武也受到草原之外的威胁，或是需要对草原之外的敌人用兵，部落自然也会倾力相助。”

    武怀义听罢，开始陷入了沉思。

    凌风见状，也开口说道:“义父，如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草原的威胁，现今就是最佳的契机。与其劳师动众派遣大夏男儿远征草原，不如培植一方信赖的势力，同时还可收获一个强大的永远的盟友。何乐而不为”

    “此事没有这么简单。”武怀义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你们适才所言，皆有道理，无论是眼下还是长远，结盟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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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三足鼎立
    辽阔无边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蓝天。

    漫漫的青草连天铺地，随着微风不断起伏，像是广袤无垠的绿色海洋。两只苍鹰盘旋在高高的天空，有如君王俯瞰着自己的领地。一群群马匹和牛羊在蓝天绿草之间懒懒地游动，恬静而悠然。

    突然，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黑点，并迅速地由小变大，将沿途的马群和牛羊惊得四处奔散。

    那是两名骑士，一男一女，男的扬鞭策马，英俊阳刚，女的衣带飘飘，弓箭在手，眼神紧紧地追逐着逃窜在前方数十步的一只野兔。

    只见她脚踩着马鞍，直起身子，凝神运气，将弓箭拉至满弦，箭头遥指野兔，牢牢地将它锁住，捏住箭羽的手指一松，箭支“嗖”地一声离弦劲射而去，准确地扎在野兔身上。

    女子欢呼了一声，勒住缰绳，不待马儿挺稳便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疾步走到野兔身边，将猎物高高地举起:“尊敬的单于陛下，您看我这箭术怎么样”

    那男子也紧跟着翻身下马，脸上洋溢着赞美的笑容:“大人威武！这才两年多的时间，我已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什么！”女子一听，立马翻脸:“你休想偷懒！什么时候我能打败你了，你就不用教我了。”

    “这……”那男子马上变成了一副苦瓜脸:“你是女子，怎能跟我相比”

    “女子怎么了”那女子不依不饶:“两年前，你还说我不用学骑射和剑术，现在我不是也学会了吗”

    男子还想分辩两句，只见女子已经“铿”地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剑。

    “你要做什么”男子紧张问道。

    “拔剑！不然伤了可别怨我。”女子眉毛一挑，挥剑便向男子砍去。

    男子不敢怠慢，急忙侧身躲过这迎面砍来的一剑，并顺势拔出佩剑，一来一往地陪着女子练起剑来。

    数十个回合之后，女子身上已经香汗淋漓，体力渐渐不支，终于在一次格挡之后，佩剑脱手而去。

    “你看。”女子一边弯腰喘着气，一边说道:“即便你手下留情，我仍然不是你的对手，你这师父当得，太失职了吧！”

    “我的大人！您是女子，天生体力就差，与我比剑怎么可能能赢”男子冤枉大叫:“除非我老得使不动剑了！”

    “我不管！”女子说道:“那你就一直教我直到你使不动剑为止。”

    “行啊！”男子乐道:“那自然可以。”

    “你！”女子这才发现被自己带进了坑里，正想再说上几句，却见远处一骑疾驰而来。

    “单于！阿斯玛大人！几位长老请你们回去，有大事相商！”来者翻身下马，拱手向两人禀道。

    这二位正是青鸾和凌风。听罢来人禀明状况，青鸾点了点头，走到几步开外，俯身拾起佩剑，随后便纵身上马，和凌风一道往营地行去。

    他们策马经过一处规模庞大的营地，上千亩的草原上或密集或零散地排列着数千顶帐篷，牧民们穿梭在其间，人人脸上都洋溢着阳光。

    “时间过得真快！”青鸾看着繁荣的营地，由衷感叹道:“一晃眼在这里扎根已有三个年头了，如今光是青盟，就已有如此大的规模。”

    “也都是拜你所赐。”凌风温柔地看着青鸾。两年多来，青鸾已经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气质非凡，凌风自己也在心智上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啥也不懂的楞头少年。

    “别，我可不想跟单于陛下您抢功。”青鸾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那些慕名而来的牧民，可都是认你这个正牌单于的。”

    “我负责招人，你负责管理，这是否叫做琴瑟和谐呢”凌风话里有话地问道。

    “哎呀！单于陛下竟然学会油嘴滑舌了”青鸾假装惶恐地说道:“还请单于陛下自重！”

    凌风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十四章 相约会猎
    “上次邀请塞拉部落首领互访一事，可有结果了”凌风问拉克申道。

    “我正要向单于和阿斯玛大人禀报。”拉克申答道:“塞拉族派遣了信使过来，表示愿意和我们接触，他们的族长博尔泰将会率领八百勇士南下。”

    “八百勇士”凌风疑道:“这是来做客，还是来示威啊”

    “塞拉信使现在何处”青鸾在一旁问道。

    “此刻正在近卫营等候我们的答复。”拉克申答道。

    “着人即刻带他过来。”青鸾吩咐道。

    “是。”拉克申应了一声，随后便立刻离席告退去。

    “对于是否与大夏联手讨伐王庭一事，你们怎么看”等待之际，凌风又将话题带了回去。

    “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假如贸然与王庭开战，很容易引起代钦与木图哈的同仇敌忾，不如暂缓。”宝音长老看了一眼青鸾，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都纷纷赞同，青鸾既认为不宜过早动刀兵，大家便按照她的意思表态即可。

    “既如此，那我们便答复大夏，时机尚未成熟，宜再静观其变。”凌风看着青鸾说道，青鸾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青鸾让凌风以单于的身份抛头露面，但不论是凌风自己，还是长老会的这些元老，甚至是阿斯玛部落最初的一批牧民心里，阿斯玛大人才是部落的精神领袖，色勒莫单于身份再高贵，也只是阿斯玛大人的“神之利剑”。

    没过多时，拉克申便带着一个装束明显和牧民不同的男子返回了营帐。

    “塞拉使者铁木尔参见单于、阿斯玛大人！”这名男子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青鸾仔细打量着他，此人身材高大，面宽鼻阔，眼窝深陷，双目细长，头顶扎个小辫，身着皮袄，由于天气渐暖，手脚都露在外面，倒显得有些衣不蔽体的样子。

    “你来阿斯玛部落多久了可还住得习惯”青鸾不急不缓地问道。

    “谢阿斯玛大人关心，我来了三日，贵部招待周到，我无所不适。”铁木尔不卑不亢地答道。

    “是吗那就好。”青鸾笑了笑:“这三日来，你觉得我们部落如何”

    “人强马壮，井然有序，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铁木尔由衷赞道:“三年之前，我曾游历此地，还只是一片荒芜，如今已是贵部繁衍昌盛之地，心中甚是钦佩。”

    “嗯，听你如此赞誉，我心里甚感宽慰。”青鸾道:“你们塞拉人现状如何看你的模样，应也是丰衣足食。”

    “我们塞拉族人常年生活在深山密林，以打猎为生，虽也养马，但只供骑乘之用，相比贵部，还是显得贫瘠了些。”铁木尔坦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