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苑鹿
阮思心念一转,一把扯下头把交椅上放着的虎皮,转身将虎皮扔到深坑里。
她刚做完这一切,姚钰便带着几名衙役冲了进来。
姚钰皱眉道:“怎么回事”
阮思指着坑里的尸体说:“啸山虎已死,是我夫君亲手打伤他的。”
尸体的脖子上还插着她的发簪。
姚钰指挥衙役捞起尸体时,阮思继续道:“他的致命伤在脖颈,是我偷袭时刺的,把发簪还我吧。”
等尸体被抬上来后,晏瀛洲抢先一步,拔下发簪收起来。
姚钰见他身上披着虎皮,面目狰狞可憎,体型庞大异于常人,不禁问道:“他就是啸山虎”
“正是。”阮思面不改色地答道,“姚大人不妨建议将他暴尸城头,让所有人都知道啸山虎已死。”
姚钰还要再问,晏瀛洲冷淡道:“啸山虎已经死了,姚大人剿匪有功。”
他的眼风冷冷一扫,姚钰低下头,不再说话。
晏瀛洲带阮思先行离开了。
“乔乔,这里没有外人。”他突然说道,“你跟我说实话吧。”
阮思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夫君你想啊,要是大家都知道啸山虎死了,日后再冒出个啸山虎,别人只当他是个冒牌货。”
她笑道:“既然只是扯了啸山虎的幌子,那便没人信他怕他,哪来什么杀不死的鬼魂”
晏瀛洲默了默,沉吟道:“我竟没想到啸山虎只是个名号……”
“但这个名号,从今天起便和阿猫阿狗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已。”
阮思压抑多日的心情逐渐好转,笑道:“反正谁也不知道他是假的,也就没人会怀疑他不是真的。”
晏瀛洲唇角微微勾起,“是,正如所有人都以为啸山虎是一个人。”
在百姓商旅眼中,啸山虎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既然是活人,那便杀得死。
阮思道:“那人生的穷凶极恶,壮如小山,再披块虎皮,那谁还不当他就是啸山虎呢”
这样的啸山虎,足以满足旁人心中所有的遐想。
虽然让另一个人逃了,但经此一役,县城周边的山贼应是从此不成气候。
阮思心中感慨万千,晏瀛洲忽然捉住她的手腕,轻轻贴在唇边。
“夫君”
他的眼角一挑,泪痣动了动,一双凤眸风流无限。
“你要放封绍宇走,我也放了。你要来看搜捕山贼,我也带你来了。”
他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手腕。
被温热的唇瓣触到的地方,立时腾起一片惊人的灼烧感。
阮思红着脸,往回抽了抽手道:“多谢了。”
晏瀛洲握紧她的手腕,盯着她的双眼,低声道:“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孩子的事了。”
山林间草木青葱,绿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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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管好嘴(加更)
可是,许大夫刚出晏家大门,遇上相熟的婶子就忍不住说了。
“怪了,这晏家让我来给二夫人看诊,结果二夫人什么毛病都没有,却给大夫人诊出喜脉来了。”
那婶子又是个好事的,立刻追问道:“那个被山贼掳走又送回来的大夫人”
许大夫点头道:“就是那位主,都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哎哟,她被装在箱子里送回来,可不就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吗”
旁人听了也插嘴道:“前几日,晏家大爷不是还被拴狗笼子里游街示众么……”
钟家管家带人赶着牛车,拉着狗笼子在县城里溜了一圈,当时不少人都跑到晏家看热闹。
此时,好事之徒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一琢磨便觉得挖出一桩天大的辛秘。
晏家的下人阻止不及,祝东颜有身孕的事很快在县城里传开了。
金铃儿上街买东西,回来气得不轻,跟阮思告状说:“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什么混账话都往外说。”
“权当他们是泔水桶,否则怎么只会吐污秽物呢”
阮思见她仍然气鼓鼓的,只得问道:“你都听说些什么了,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他们、他们都在说,大少奶奶怀的不是晏家的种……”
金铃儿涨红脸皮,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阮思脸色一沉,心道不好,旁人这些捕风捉影的闲话足以毁了祝东颜的清誉。
而祝东颜的性子木讷,被祝老夫子教得过于古板,不下一次为所谓的清誉寻死觅活。
银瓶儿也想到了这层,问道:“小姐,要不要去劝劝大少奶奶”
但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阮思道:“下去吩咐一声,就说是我说的,谁敢在家中乱嚼舌头,我便让他后悔生出条舌头来。”
银瓶儿答了声“是”。
金铃儿依然气不过,怒道:“小姐你说,为什么那些嚼舌根的多是女人”
“同为女子,难道她们不知道名节对女人有多重要吗她们还叽叽喳喳地笑作一团,那副嘴脸真难看。”
她气得狠狠一跺脚,“换作谁家姑娘媳妇,被人在背后这样诋毁,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的”
银瓶儿叹道:“是啊,刀子和闲言碎语都能杀人的。”
整个县城就那么巴掌大块地,哪家出了点风吹草动的事,不出半日便能传得全城皆知。
何况众人平时又没个消遣,难得能捞到个话柄,那些嘴碎的巴不得嚼上几天几夜。
阮思闭目想了想,沉吟道:“他们要说便由着他们说去,以后的日子还是得我们自己过。”
银瓶儿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
“可是,依大少奶奶的性子,若是听了不知有多伤心。”
金铃儿也点头道:“大少奶奶性情和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没招惹她们,她们凭什么要害她”
阮思再没心思看书,合上手中的话本子放在一边。
她说道:“世道严苛,女子不易,但见不得女人好的,大多还是女人。”
“不少女人从出生到嫁人再到入土,多是从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换到另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她们抬头只看得到四方的天,低头便只看得到内宅里的女子,眼界如此,心境如此。”
金铃儿嘀咕道:“但大少奶奶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们真是的……”
“是,我大嫂是无辜的。”阮思叹气道,“但她在旁人眼中并非完璧,受害反倒成了她的错处。”
银瓶儿面色沉重,金铃儿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阮思道:“罢了,锁紧院门,别让外面的风言风语吹进来。”
她前世逆来顺受,处处隐忍,只为博得个贤良宽厚的好名声。
后来,柳如盈和姚钰勾搭成奸,她恨毒了这表姐,日日心如刀绞,盼着姚钰回心转意。
但她等来的只是更多的羞辱,她和柳如盈稍有不和,姚钰便动辄斥责她为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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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棒打愚父
阮思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
屋里,祝东颜泣不成声,祝老夫子依然咄咄逼人,非要让她一死以证清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阮思怒火中烧,回头看见院中有个丫鬟正在捣衣。
她大步上前,将那捣衣杵夺了,不顾身后的丫鬟惊呼,转身回去一脚踹开房门。
祝老夫子和祝东颜都吓了一跳。
阮思进了房间,只见祝老夫子手中握着条白绫,正强行往祝东颜手里塞。
“你还有没有规矩”
见了阮思,祝老夫子也气得不轻,“我们父女俩说话的地儿,有你这外人什么事”
“好笑!大嫂是我家的人,你说谁才是外人”
阮思抢先一步,将祝东颜护在身后。
祝老夫子火冒三丈,怒道:“颜儿,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好歹的泼女子赶出去。”
“爹……”
祝东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阮思骂道:“夫子是哪朝出土的老古董如今这个世道,怎么还有你这么迂腐守旧的人”
不及祝老夫子反驳,她便连珠炮似的骂道:“是古董就老实回土里躺着去,别上我们家要死要活的。”
“好好,这里是你们晏家,那我就带我女儿回家。”
他不由分说,上来拉祝东颜。
“什么狗屁名声还能比你女儿的性命重要吗”
祝老夫子冷笑道:“你这市井泼皮家出来的女娃怎么会懂,女子的名节比性命重要千百倍。”
“颜儿已失了名节,要是效法历代烈女,以死殉节,至少还能博个清白的身后名。”
“倒是你们!”他的声音陡然一变,“是你们害了我家颜儿!”
他好似醒悟过来,抓着祝东颜哭道:“若是你听爹的话,削了头发去做姑子,哪来那么多事端”
阮思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握着捣衣杵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敲着。
偏那祝老夫子还不肯罢休,痛哭流涕道:“你要是把那孽障生下来,才堪堪是我们祝家的冤孽啊。”
祝东颜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肚子。
“怎么,你还想连累祝家同你一起被千人骂万人唾吗”
阮思立刻回呛道:“贾善和钟二爷坏事做尽,也没见得有谁追着从早骂到晚的。”
“何况我大嫂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这样逼迫她未免太过分了吧”
祝老夫子横了她一眼说:“你这女娃娃,不知人言可畏么别说她的命,谁的命也没名声重要。”
见他食古不化,阮思不气反笑。
“别人在背后恶语中伤我家大嫂,你就要逼我大嫂投缳自尽,但若要是换了你……”
她顿了一顿,目光如刀,剜过祝老夫子的面皮。
“我就骂你个老糊涂,混账没人性,满嘴喷粪的破落玩意!”
祝老夫子听得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阮思冷笑道:“如今夫子名声有损,怎的也不见你爽快去撞墙啊”
“颜儿,我们走!”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一把扯过祝东颜。
“砰!”
阮思手中的捣衣杵毫不客气地落在他身上。
“你!你竟敢打我……”
话音未落,阮思追着祝老夫子,乒乒乓乓的便是一顿乱打。
祝老夫子看着老态龙钟,一步三摇,被阮思追打时却是健步如飞。
他边躲边放声道:“你你!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惊动了晏家上下十来口人,晏老夫人也匆匆赶来了。
“这……老二媳妇,快快住手!”
祝老夫子见围观的人多了,索性“哎哟”一声往地上一躺,再不动弹了。
“打,你倒是打死我啊,让所有人都知道,晏家纵容恶妇行凶杀人。”
阮思当头便要打下去,“你当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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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女人的出路
听完阮思的话,晏老夫人眼眶微红,揉了揉眼睛,问道:“换了你,该当如何处置”
阮思道:“要是哪家再传出个扒灰出墙的,那些人会立刻像苍蝇那样拥上去,哪会记得晏家的事”
晏老夫人盯着她,问道:“那依你的意思,便由着他们说去了”
“前朝数代君主不惜动用皇权也堵不上悠悠众口,我们何必白费力气”
外面的传闻本是捕风捉影而来,要是晏家揪着不放,非要堵众人的嘴,反倒会落人口实。
晏老夫人迟疑道:“可是,清都他要是不认这个孩子可怎么办”
“孩子又不由大哥来生。大嫂想要,那便生下来养大,大嫂不想要,那便不……”
阮思赶紧止住话头。
过了良久,晏老夫人才幽幽道:“孩子自然是要生养的,至于清都那边,老婆子去唱个黑脸吧。”
祝东颜在晏清都房里伺候他服药时,阮思扶着晏老夫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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