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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雨里
东风第一媚
作者:莲雨里

东风呼啸魔雨稠,我自明媚绽不休!

天下第一仙山的最强神女,怕它什么妖魔横行,仙灵乱窜?

总有一天,我必碾了魔族,削了天劫,重振凤鸾!

九明媚呔,那个蛮汉子,好狗不挡道!

风千霁媚儿乖,弱水三碗,不加糖。

霸气梅神PK暴强皇子,逗比路上跑不回头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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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媚 楔子:雪中抔骨
凤鸾山上暴雪忽至,这是空灵虚境中十八万年来的第一场雪,一下便是四百九十六年。【】
大雪纷纷扬扬,将虚境化得素茫茫一片,连最后一株梅尖一道掩埋。
曾经的“天下第一仙山”,已然不复存在。
在这黑咕隆咚的深夜,距离凤鸾山向东三万里外的的岐国丹都郊区,尸臭潮气遍布的葬崖之上,白雪掩映中,一树红梅在月光泼洒之下开得分外妖异。
一具骷髅,正坐在梅树枝桠上,自在地晃动着两条白森森的小腿骨。看骨架身形,听口中脆声儿,竟是个豆蔻少女!
她穿着一身破烂的褐色粗布衣裳,头上罩着块黑布斗篷,左脚踝骨有一处凹痕,纤细的银脚镯在被月光照得发亮,渗出层层湿寒之气。
她那黑窟窿一般的双眼笑望着脚下那一大片围追而来魔族精英,嘴里轻哼着怪异的小曲儿。
“你逃不掉了!”领头的魔尊邪狞而张狂地笑着,他终于将她逼入了绝境!
“是呵,逃不掉了呢。”她瞅了瞅身后的万丈深渊,笑嘻嘻地道,“我现今只剩下这么一副骷髅架子,飞也飞不得,游也游不得。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
他是魔尊玄扈,魔族的最高统治者,拥有一统三界的野心和魄力!这世上,除了她,无人敢不畏惧他的威势,无人敢小瞧了他!她越是笑,玄扈越是愤怒,恨不能将她的笑容悉数撕去,换张恐惧的脸,让她拜倒在他膝下,彻底臣服于他!
玄扈摊开掌心,显出一枝残梅花骨,狠道:“过来!”
只要她过来,成为他的奴隶,她便可以重得元身,重新修炼人形,不再只是一副骷髅骨架;只要她过来,成为他的奴隶,他便可以雪洗那段被她整惨了的耻辱;只要她过来,他自有办法,让她的神力为自己所用……
掌心突地一烫,残梅花骨中央窜出一朵红艳的火苗,紧接着整枝花骨竟灼灼燃烧起来!
葬崖上的那株红梅,亦朵朵焚烧,红色的火光,映得月亮亦晕染了一片血色。可骷髅少女仍旧坐在枝桠上,晃动着小腿骨,笑嘻嘻地哼着小曲儿。
不,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小曲儿,是焚魂诀!
玄扈恼怒不已:“你竟敢!”
玄扈挥动黑袍,飞身而上,一记魔刀,直取少女命门。
呲啦!!!
石头后面,青柳树梢,水洼之中,淤泥里面,喷涌出一束束火焰,将一众魔人包裹在火海之中。原来,骷髅少女之前的乱跑乱窜并非为了逃命,亦不是耍着他们玩儿,而是在布置焚魂阵!
焚魂阵配上焚魂诀,真可谓烫虾遇上鲜醋,美味极了,烫出来的魔人装盘之后,必也风味独到。
玄扈未料到她陷入绝境竟还有如此招数,果然不愧是泰逢元尊的弟子!今次,他不会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就是死,她也必须死在他手上!
魔刀又快又狠,带着烈烈魔风劈将下来。魔尊玄扈的破骨魔刃,向来是迅疾凌冽,霸道狠绝,三界之中闻风丧胆。这一刀下去,怕是连神仙也躲不过。
骷髅少女略一侧身,稍稍躲过,忽然胸口一痛,她低下头骨,发现魔刀从身前刺入,穿破了衣裳,将胸前右下方的肋骨生生削断。那根肋骨泛着森白的光,随着冷风,坠入万丈深渊。
玄扈凶狠地盯着她,眸中的煞气汹涌澎拜。黑发飘扬,大眼漂亮,唇红齿白,身段儿好看,所有形容美人儿的形容词,几乎都可用在他的身上。只可惜,他眸子里的凶光,着实的骇人,这么些年过去了呵,他这张美如女仙的脸,竟也有了几分刚毅之色。
认真算起来,俩人儿也算认识七万年了。七万年光阴如梭,魔尊玄扈早已从刚刚登位的娘炮小子,炼化成了魔族第七任魔尊。他一统三界的野心,也随之疯长。当少女从乱葬岗的骷髅堆里苏醒过来时,便感应到自个儿的花骨元身已被一个强大的魔夺了去。今时今日,她再不是玄扈的对手,也绝无可能在他手中突围。不过……
手骨握住刀刃,骷髅少女仰面而笑:“凤鸾已毁,仙徒尽逝,我一人活着也无甚趣味儿。今儿陪我玩耍一遭,谢咯。”
玄扈一怔:“你要干什么?”
“死,我素来不怕;活,我素来不惧,可我讨厌不自在。”骷髅少女将魔刃从胸口拔出,望向天上那轮血色明月,“我要去寻师父了,在他那处,我想开一会儿花,便开一会儿花;想吃一个瓜,便吃一个瓜;要做什么,便做下什么;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泰逢元尊早在四百九十六年前凤鸾山遭劫之时羽化,她这是要……自绝?!
“焚魂诀的滋味儿,足以将你的魔族精英做成鲜味烫菜。”骷髅面容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好报答魔界对凤鸾山覆灭之日的‘大恩大德’!敬请享用,不用客气。”
玄扈回头望去,只见火势越来越旺,魔人们被这焚魂阵困住,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他迟疑的一刹那,却被少女挣脱了去。只见她向后一倒,骷髅骨架便坠落万丈深崖。刺冷的寒风夹杂着残雪,在耳边狰狞地呼啸。
葬崖上火光燃燃,烧化了魔人,烧没了树木,烧熔了岩石。炙热的岩浆蜿蜒流淌,将整座山崖变成一座炼狱,蒸腾着,嘶嚎着,崩绝着她却丝毫不觉惧怕,反倒舒心极了。
生由我,死由我,随风羽化,亦由我!
“九明媚!!!”
“永别咯,娘炮小子……”
魔尊玄扈望着她坠入深渊,望着残梅花骨焚烧殆尽,望着她的仙灵渐渐溃散。有谁,能将“永别”,说得这般轻巧自在?
玄扈突然忆起初见她的那一刻,她一头红发,笑得明媚而张扬。
这一夜,整座葬崖,火红如血,满山回荡着魔尊愤怒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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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媚 第1章、盛世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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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繁灯初上,初夏的闷热空气里透着腻死人的脂粉味儿,像是不把人熏死不罢休似的。【】偏偏有人爱死了这脂粉香,和那香气背后的媚骨妖娆。
“我说碧姨,如锦姑娘到底何时出场啊?”
“这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再不开始,咱们可要砸场子了!”
今晚对于岐国丹都的风流之徒们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九歌坊”歌魁如锦貌若天仙儿,声似细莺儿,琵琶技艺丹都第一,一曲下来,能将男人们的心都甜化了去。
这么娇美的歌魁,却要去参加岐国神女竞选,说是为国家盛世通天地、求安康。一个歌魁,身份低贱,就她,还通天地?笑话!其他参选的一大票王公郡主、官家小姐在那儿杵着,她能选上才怪!
但人家那皇榜上说了,不论身份,不分贵贱,只要递了竞选帖子,都能参加。还说什么,神灵通透,众生平等,巴巴拉拉之类的。
于是乎,这位歌魁毅然决然地递了帖子;于是乎,参加神女竞选的女子们明日清早便要前往鹤鸣山;于是乎,今晚是她近期最后一次登台,也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下可引得风流客们着了慌了,蜂拥而至,差点儿没把九歌坊给挤爆了去。
碧姨忙得招呼客人,连连陪笑:“如锦姑娘正梳妆呢,打扮得漂亮些,各位爷更爱不是?咱们这儿茶果酒水一应俱全,各位爷尽管享用呐!”说罢,让乐班子抓紧奏些欢快的曲子,又招来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姑娘,给这些大爷们扇凉风、喂葡萄,可算是哄得妥帖了。
眼见着如锦还没来,碧姨有些急了,暗暗招来一个小丫鬟:“不是让你去催了吗,怎么还没来?!”
小丫鬟慌慌地回话:“如锦姐姐好像还在梳妆,应该很快就……”
碧姨一怒,狠刮了小丫鬟一个耳刮子:“好像?应该?!我养你这么些年,就是让你养肥胆子糊弄我的?!”
小丫鬟捂着被打得又红又痛的脸颊,眼眶子里溢满了泪,委屈又害怕地道:“是……是九更说的。”
“那个小贱蹄子?”碧姨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不省心的九更,是半年前如锦返乡探亲后带回来的小丫头。别看才十三岁,胆子可是不小,常把碧姨气得七窍冒烟儿。若不是如锦维护着,碧姨早就把那丫头关进柴房上大刑了!
碧姨一跺脚,狠道:“告诉九更,不管如锦打扮的怎么样了,必须马上给我出来见客,否则……”
“否则,碧姨要把我的腿打折了,拖出去喂大黄么?”
尚未见人出来,便听到了那极有特色的笑声,清灵动人却又懒懒散散的,像是被日头渐渐晒融的雪。可是那其中冰冷的温度,又让人为之一颤。
锦色纱绣微微一动,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姑娘来。
前面高一些的,大约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一身素锦华服,怀中抱着一柄造型精致的琵琶。乌泱泱的柔发上简单点缀了支琉璃簪子,樱桃小口抿成一道粉嫩莹润的弧度,好看极了。
说话的却是后面矮个子的小丫头,她年龄约莫十二三岁,梳着两个丸子小髻,黑而粗糙的脸蛋儿,鼻翼处有些许雀斑。一双丹凤眼儿本是妖媚的形,却透着股子清灵俏皮劲儿,一笑起来,双目便璀璨如星。可因为这难看的长相和粗陋的衣饰,小丫头所有璀璨锋芒,皆被很好地掩盖了。
碧姨心里头闪了一下,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些,没敢真把后头的狠话说出。
若如锦当真竞选上了神女,那就直通天子道,锦雀变凤凰;若她落了选,指不定认识些达官贵人,招去做了个妾,地位也擢升不少;每回如锦表演,坊主都要在二楼包房观看,所以就算她什么也没捞着回来九歌坊,也还有坊主罩着她。
而如锦护九更这个小丫头,跟护自个儿的崽子似的,明儿就带她一起去鹤鸣山。这俩贱蹄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碧姨端着当领导的架子,避重就轻地道:“咳咳,贵客们等的不耐烦了,如锦你快些去吧。”
如锦柔婉地朝碧姨施了个礼,道了声“诺”,便翩然而去。那身段,那长相,那气质,那才华,那声音……碧姨咽了口唾沫,连她都忍不住爱上,何况是坊主,更何况是丹都的那些个色胚?
碧姨心中感叹未完,瞥见九更那丫头已经找了张檀木椅子坐下,兀自往嘴里塞起葡萄来。那自在模样儿,好似这里是她家卧房似的。碧姨气呼呼地一跺脚,猛戳身边小丫鬟的脑门儿,发泄似的数落起来。
九更一边把葡萄往嘴里头撂,一边盯着舞台上的动静,懒得理会碧姨的神经质。
如锦在舞台中央坐下,那些风流骚客们见着如此娉娉袅袅的大美人儿,哈喇子险些淌了一地。
如锦抱起琵琶演奏她自个儿编的《冷玉生寒》曲儿,一股凉飕飕的气儿遍布舞台,让听者纷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又觉得好听得不想落下一个音调。
突然,一滴水珠落在如锦拨弦的指上。她一惊,却并未停止弹奏,直到水珠越滴越多,滴了满手。她余光一扫,那水滴竟是绿汪汪、黏糊糊的,还透着一股子腥气儿。
下一瞬,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从屋顶坠落,直砸向如锦的头顶!
“当心!”
九更瞬间冲向舞台,将如锦揽在怀中,一个翻滚,双双落下舞台,躲开了去。
在场的那些个男人女人,都吓得险些掉了魂儿。碧姨见了那掉下的东西,“嘭”地一声厥了过去。小丫鬟使劲儿给她掐人中,这才让她醒转过来。
如锦躲过了这可怕的袭击,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着了慌地看向舞台。
那柄琵琶可怜巴巴地斜躺在台上,已经被掉下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臭烘烘。而掉下的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只死绝了的大黄鼠狼。它摔了个七窍流血,那血水子渗着绿汪汪的色泽,像是用绿草汁刻意浸染过的。
黄鼠狼红彤彤的臭血和凄惨的死状足以将正在演奏的如锦吓个半死,何必特特地再染个色儿?鼻尖轻嗅一下,噫,魔气缭绕,煞是难闻。若非九更及时出手,只怕如锦会被这些掺了血的魔气缠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九更猛一抬头,璀璨的眸子直盯住三楼的一个角落。一个人影身形窈窕,蒙着半张脸,一双绿眸子似野兽,能将人吞噬。那人影与她对视了一瞬,自知被发现,有些惊诧,立刻闪身离开。
九更莞尔一笑,垂下头来,帮如锦将那把可怜的琵琶从烂肉里拯救出来。




东风第一媚 第2章、化骨成媚
熏香缭绕,丝丝绵绵,将整个卧房笼在诡秘的香气之中。【】
古床上躺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着身子,一头乌泱泱的长发披散在玉枕上。她那一身凝脂般的美丽肌肤,烂得东一块西一块,有些部位连肉都没影儿了,露出些白花花的骨头。
“要开始咯。”坐在床边的矮个子小丫头笑盈盈的,手里拿着针线簸箩,在里面挑选出最细的针和最白的线。
如锦点点头,樱桃小唇依旧抿着,却没了之前的粉嫩,而是煞白煞白的,好似承受了极度的煎熬。唔,身子烂成这样还能活着,估摸着也只剩了煎熬了。可她不愿就此见了阎王去,既然已经煎了,那便继续熬着呗。
小丫头九更的脸不大好看,一双小手倒是白皙嫩滑,素指纤纤,灵巧得很。只见她右手穿针引线,在如锦烂掉的皮肉上细细缝着,左手顺手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酸甜的汁水从嘴角淌出来,她也不擦,只伸了粉嫩的舌头柔柔一舔,又吞了进去。
见如锦强忍着不出声,九更笑道:“房里有结界,哼出来,不怕人听见。”
如锦虚弱地摇头:“他要杀我,我偏不如他的意,我非但不死,更不哀嚎,我要体体面面地走到他面前……”
“唔,走到他面前,吓死他。”九更点了点头,“可今儿那堆黄鼠狼的烂肉,确乎不是他做的。”
如锦一怔,又恨恨地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凡人呢,活在这世间,无不是为了自个儿或是自个儿的道义。可自个儿的道义不见得就是旁人的道义,指不定何时,就得罪了人。”九更淡然道,“再者,凭他再大的本事,现也探不出你的底细。”
“那……您知道是谁做的?”
手上的活计没有停,九更耸耸肩道:“一个故人罢了,我现还不知她这辈子是谁,估摸着她是不想让如锦安生。无妨,你日后小心些便是了。”
缝到肩胛骨的皮肉,如锦忍不住颤了一颤,终究还是没吭一声。
缝合完毕,九更画了五张纸符贴在如锦头部和四肢处,口里絮絮叨叨地念了些诀。纸符灼灼燃烧,化作梅色灰飞,铺盖住缝合之处。灰飞渗入肌肤,半刻之后,这一身肌肤,重又如凝脂般光滑美丽了。
做完这些,九更右脸隐隐显出一枝红梅,那梅枝从腮边向上一直延伸到眼角,打了个花骨朵,又奋力爬上眉心去了。
如锦穿上衣物,跪在古床上,向九更猛磕了三个头:“多谢九姑娘再度相救。”
“噫,你是小姐,我是丫头,这是做什么呢?”
“不,九姑娘是我的大恩人,我不会忘记!”
九更伸出纤细的手,一把握住了如锦的脖颈,望着她皮肉下涌动的青色血脉,浅浅地笑:“我不需要凡人的感谢,事成之后,给我你的血泪,最红最热的那种,晓得?”
如锦重重地点头,望着九更脸颊上妖冶的红梅花枝,心中既敬且畏。
她不知道九更是人是神,是妖或鬼,只知道自个儿死得透透的,全身都化了骨头,却被九更救活了过来。
九更说,这是一种“化骨成媚”的法术,能使枯骨复生,枯木逢春。不过练得还不够好,每月初一,如锦的躯体会重新腐烂成骨,再施法重新长出皮肉。这个过程很痛苦,但再苦,也比不得心里的苦。
等如锦登上了神女的位置,便能见到他了,彼时,这苦,才得真正化解。
经了这场黄鼠狼肉的风波,九歌坊内人心惶惶。官府也派人来查了,却无甚头绪,整得更乱了。可再乱再慌,人也得活着,活着就得吃喝拉撒睡。整到了三更天儿,九歌坊也都静了,人也都睡下了,有做了噩梦的,睡得不安稳,但到底也还是睡着了。
窗外,一道紫色人影忽隐忽现,他取出一柄造型奇异的笛子至于唇边,兀自吹奏起来。修长十指在笛孔处灵巧地按压,悠扬的笛音渐起,舒缓悦耳,轻飘飘地入了梦。
九更肋骨处有些闷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子的影,却终究是消散了。
每回施展“化骨成媚”的法术,她都困得很,眼皮儿越发重了。最终,她也在这骚乱的夜,沉沉睡去,小嘴儿嘟囔着:“这副人类的皮囊,着实太脆……”
第二日一早,如锦带着收拾好了的行李,和自个儿最重要的小丫头,坐着马车出发。碧姨拖着受了惊的病体做起表面工作,给这俩“小贱蹄子”欢送一回。
腻腻歪歪,虚虚假假,好不容易才清净下来。
鹤鸣山在丹都东边儿,是皇家福地,后开辟出来留着祭天用了。那里地势虽不算太陡峭,马车上去却也不很容易。两人颠颠簸簸地一路颠到了鹤鸣山脚,到底还是得下了车,步行上山。
小九更素来腿脚麻利,从小便漫山遍野地爬来爬去,闯祸当玩耍。登个山而已,怕个甚?如锦身体弱些,又刚刚“化骨成媚”,走得慢。可她是个性子坚毅的,再慢也爬得上去。
两人注意到,前头早已有了不少女子往上爬,后头乌压压的一大群也跟了上来。可奇怪的是,还有不少女子哭得眼泪一把泪一把,蓬头垢面地从半山腰上挪下来。
莫非,她们被刷了?
岐国是个崇仙尚神的国度,皇帝风烈和国师白狸俩老头儿是一对好基友,为了国运昌隆、民心归一,想了不少招数。这神女竞选便是他们今年想出来的一个大招儿。
全国范围内广泛征集12至18岁的未婚少女,这一道命令下去,好家伙,递了帖子参选的有五六百人,都在同一日来到了鹤鸣山脚下。对她们而言,竞选神女可是改变人生命运的最好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她们都打了鸡血,国师可为难极了。
这么多人肿么选?国师想了个损招儿——爬山。
神女嘛,要通神灵嘛,体力不能差嘛!
所以,姑娘们不能乘坐马车或是轿辇,个个都得用双脚,在午时之前爬上山顶去。谁爬不上,给个十两银子打发回乡去也。这可难为死那些娇生惯养的王公郡主、官家小姐了。
有些大小姐想花钱买个人肉轿辇,却被巡视的白衫小师傅断然喝止:“谁敢违反国师定下的规矩,直接取消资格!”




东风第一媚 第3章、夺命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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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日头越来越高,越来越毒辣,一路上能坚持下来的姑娘越来越少。前头后头数一数,估摸着也不超过五十人了。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不少姑娘都选择找个阴凉处坐下,吃些干粮,休整休整。
左前方有几棵茂盛的大松树,松树后头的巨石还挺平整的,巨石再往后是一碧蓝天,风嗖嗖的,风景不错,也够阴凉。
九更扶着如锦在巨石上坐下,见她的衣裙已被汗水浸湿,便取了把折扇出来,给她扇了扇。
如锦从包袱里翻出两个甜饼子,一人一个。
九更啃着甜饼子,望向巨石后头的碧蓝青天。
鹤鸣山挺高,范围也广,除开这座主峰,远处还有层层叠叠的一带远山。虽是晴天,这山里仍旧雾气蒸腾,日头虽毒辣辣地让人热得抓狂,那日光却总也晒不通透,使得这片山脉颇有几分仙气儿。这里的植被也极为丰茂,各种山树都有,某些角落还长了些灵花异草,它们摇曳多姿的俏模样,让人瞧着十分欢喜。
身后传来“丝丝”“丝丝”的声响,好似毒蛇的响动。九更循着声音的方向,却并未见着毒蛇,但隐隐的魔物气息令她立时警觉起来。
如锦疑惑:“怎么了?”
“嘘,别动!”九更四处搜寻那气息的源头。
突然,如锦惊叫一声,整个身子往巨石下面滑去。那是一根绿藤,足有壮年手臂粗细,像一根锁链,牢牢地绑住了她的脚,将她往悬崖下拉。
九更正欲救她,从崖下竟又伸出另一根绿锁链,将她的身体束缚住,猛地甩下了悬崖!
“救命!!!”
如锦紧扒着巨石,和脚上的绿锁链艰难抗争。
绿藤猛地一甩,将如锦亦摔了下去。
九更正与周身的绿藤斗争,眼见着如锦也被摔下,立时念了个诀,在山壁上形成一股子气流,缓下了撞向山壁的力度。俩人在半空中甩阿甩,跟荡秋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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