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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炼石

    南正街实际上只是一条横向的、贴着长江的、长长的、弯弯曲曲的、被一些纵向的街道分割成上中下三段的小街。两边都是一排排因为年代久远而粉壁变得斑驳、门楼变得颓败、木屋变得东倒西歪、天井变得阴森冷清、楼梯变的吱吱呀呀的各种百年以上的老屋,街的两边铺着的那些厚厚的、又长又沉的青石板,也因为年代久远、日晒雨淋、车马碾压而变得十分破碎了。街道实在太狭窄,有些地方连两辆解放牌货车也过不了。如果是雨天,街上就会积水,到处都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泊,如果是大晴天,一些大嫂大妈就会把被单、棉絮、衣服,还有那些如今称作”绿色”、”环保”、”无污染”的榨菜头、萝卜干晾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街上就显得更为狭窄了。不过住在这里的人却悠然自得,对这条陈旧、古老又著名的街道充满留恋和自豪。

    南正街之所以在峡州城的历史上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主要是因为当时的交通闭塞,上四川、下武汉都得走长江这条黄金水道,而峡州恰恰就是上下水的换乘地,也是川江咽喉。南正街的江边就是上船下船的码头集中地,也是旅客、货物的集散地。想想当时的那种盛况的情景,江边千帆竞渡、万船云集、南正街那条用厚厚的青石板铺成的石板路就被那些穿着各种草鞋、圆口布鞋、军用皮靴、尖头皮鞋、高跟鞋,或者是打赤脚的人磨得透亮,就会被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贾、船户、挑夫、官员、仕女、文人、士兵和乡下进城的农民挤得满满当当的,就会有一些有钱人家、盐税官员、发了财的船老板、把家搬进城里来的土地主和那些带着大把大把的银元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在这条街上安家立户,修了一些既好看又时髦、既传统又古朴的建筑,就给这条街上增加了一些或古香古色、或大富大贵、或豪华、或简朴的景致,南正街也就自然成了当时峡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繁华闹市。

    南正街的转折




50.小街的春秋冬夏
    50.小街的春秋冬夏

    南正街的春天是绿色的。

    那些贴着街边生长的老槐树当然会绽放出嫩芽,春风吹过,三两天就长出了小小的叶片,远远的望过去就像是给这条街道披上了一层的绿纱,等到街头的那棵梧桐树开始飘起满街飞舞的绒毛,再出几天暖洋洋的太阳的时候,戴着红袖章的居委会的干部就会来挨家挨户动员大家出门开展爱国卫生运动。

    那些住户也都很自觉,就会把家里、街上和庭院里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会到处贴一些红红绿绿的标语,上面的字写得凤凤舞,就比现在用电脑喷绘出来的横幅生动多了、丰富多了,不过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趁着月黑风高,在墙上贴一些、贷款、代考和补习班的小广告,也没有人深更半夜把大家的水表箱全都给下了,更没有人家眨个眼家里就进了小偷。

    等到有人从郊外回来,手里举着一枝灿烂的桃花的时候,春天就真的不可阻挡的到来了。男人们就会聚在一起打牌、抽烟、喝酒;女人就会把家里的那些漉漉的被褥和放了一个冬天的衣服沿街晾出来透透气,坐在一起磕着长长的葵瓜子说闲话;反正隔长江近,”南正十雄”的几个胖胖的小男孩就会站在刷着红漆栏杆的二楼的走廊里放风筝,风筝在春风里飞得很高,他们还会奶声奶气的唱那首当时很有名的德国电影《英俊少年》里的插曲:”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

    南正街的夏天是金色的。学校放了假,女孩子就会帮着妈妈做些家务,学学厨艺,而那些半大的男孩子们都呆在家里游手好闲,这也是现在的一大特点。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拖板车、扛大包、下河拉纤、上山伐木,什么事都做,可是回到家里就成了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不做,尤其是在南正街,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没有一个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流行的”妻管严。”

    大人是孩子的榜样,那些闲着无事的男孩子就组成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就有了文学清、张广福、王大力所在的什么”南正十雄”,也有了那本都市系列小说第一部《红杏枝头》里的樊钢、梁爽和王大为的什么三剑客,当然还有不少五花八门的,不过就是彼此几个男孩子走得亲密一些罢了。

    一旦出了南正街,到了外面大家还是会万众一心、同仇敌忾的,要是遇上突发事,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吆喝一声”我是南正街的!”在峡州城里,敢继续动手打他的没有几个,南正街的孩子敢拼命、会打架、抱成团、讲义气是出了名的,也是不好惹的,当然也有一些地方人多势众,可就是没有南正街的孩子众志成城,这也是在整个峡州城不得不叫人佩服的。

    天气越来越热,男孩子就会三五成群的到长江里去游泳,把身上晒得像黑泥鳅,住在长江边,个个自然都是浪里白条。长江每年都会收去一些爱玩水的孩子的命,可偏偏没有南正街的,而且从来没有,这样的怪现象谁也说不清,就是有人问过被大家称作是神仙的杨大爹,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说些大家不懂的话。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女人们就会在晒得滚烫的街上撒上一些水,等凉快一点,男人们就会把各种各样的竹、竹凉板、竹躺椅都搬出来,本来就不宽的南正街就立马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只剩下中间的一条两人宽的过道了。唧唧喳喳的女孩子就会在昏暗的路灯下面跳着橡皮筋,还会尖声尖气的唱;”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每天光着小脚丫,走遍田野和山岗……”

    南正街的秋天是红色的。那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就一定会有一些人家娶媳妇,也会有一些人家嫁姑娘,还会有一些人家生了儿女,当然就会放些大地红的鞭炮,大家就知道这条街上有了喜事,不管是什么事、不管是哪一家那都会是南正



51.南正街的事得问一问杨大爹
    51.南正街的事得问一问杨大爹

    说起南正街,其实那条弯弯曲曲、有些狭窄的小街早就被学院街和献福路横向分割成南正上街和南正下街,只有中间一段精华部分还被称作南正街,那次大规模的拆迁就主要是针对南正街的。动作很大,有好几家机关事业单位、几家工厂企业和几百户南正街的住户,为此还专门成立了拆迁公司。

    先是对各级单位,由各所属的部委办区局负责安置,那些工厂统统搬进城郊的工业开发区去了,那些单位和企业的所有房的住户就全部搬进刚刚落成的、与中心城区隔着一座东山、靠一条钻山隧道相连的东山里去了,王大为的父母当时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拆迁政策同意可以放弃安置、单单领取安置费,自己想办法另谋住处,所以就有些像庆丰那样在改革开放中赚到了第一桶金的住户就可以另选更好、更大、更靠紧闹热区的居处,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近三百户人家了。

    当时这个拆迁任务是市里的一个重点,建委也很重视,还专门召集所有的业主和房管公房住户集中起来开了好几次恳谈会,说是考虑到搬迁所在地段的差异,在给大家还回原有住房面积的同时,还给予百分之三十的住房面积的无偿补偿,这样不仅住房条件改善了,居住面积也增加了,活动空间也扩大了,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一脸微笑的房管局的领导先是说出一个安置点,”虽然在伍家岗,可是如果在那里上班,还是很方便的,至少免除了天天挤车,每天有好几个小时在路上的消磨。”人家说的真的很有道理:”虽然位置有些接近市郊,可是空气新鲜、风景不错、正是休闲居家的好去处。”

    ”另一个安置点地势虽然高一点,可是古人不也是说站的高、望得远吗不是说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吗”经济适用房管理中心的领导在大家面前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不过就是离江边远了一点,可是那个新建的小区距离新崛起的中心商业区就是步行也不过五分钟路程,又是一个成熟的社区,逛街、出行、购物、读书、看病各方面方便得很。”

    最后才隆重的推出对南正街居民安置点的所在地。一个是靠近即将修建的峡州火车东站附近的桔城和位于东山半山腰的大堰小区。参加开会的所有住户一下子就像开了锅,都在怒气冲冲的纷纷离开,还在极为愤怒的骂骂咧咧,说贪官污吏和房地产商相互勾结,把老百姓不当人,把大家骗到赶到城郊去住,还在要求”还建”,也就是说从哪里搬走还是回哪里去。大家最不满的就是两个安置点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城市的边沿,有人声如铜钟的在煽动:”老子们坚决不搬!有本事还敢动武不成”

    人家还是很有耐心的。那个时候的拆迁公司还是具有一定的职业守、也有一些职业道德的,决不搞什么威胁和恐吓,也不进行断水断电,更不会深更半夜找一帮小混混来砸拆迁户的玻璃和防火烧大门,只是日复一日的派人进行家访,天天如此;只是不间断的和各家各户联络感情,反反复复的宣传南正街拆迁以后,这里要建一个大规模的老年活动中心,虽然那不过只是一个真实的谎言,几年之后这里耸立的却是一个大规模的高档住宅小区而已。

    但在当时的那个时候人家说得铜铜铁铁、信誓旦旦,不由你不相信。再说,峡州有句名言:”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就只好让那些手里拿着纸和笔、包里装着搬迁协议和计算机的男女从门外进来,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人的春风化雨般的动员和细致耐心的解释。一个月下来,拆迁公司的人明显感觉到这些人中间有不少的人已经开始态度软化,也有些立场松动,可就是没有一户答应搬走,拆迁公司开过几次秘密会议,想找到问题的关键,也想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百思不



52.二十四号楼
    52.二十四号楼

    杨大爹最终还是被那些对他坚韧不拔的拆迁公司的人打扰和鼓噪的不耐烦了,就叫当司机的儿子杨德明借来了一辆刚刚修好,跑出来试车的公交车,把南正街的那些大爹大妈装了满满一车都拉到大堰小区去看了看那栋准备安置南正街搬迁户的编号为二十四的楼房。

    那是一栋在峡州绝对绝无仅有、在全国也肯定极为罕见的好大一栋建筑物。因为要尽量节约用地,也为了尽量的能多一些搬迁户,经济房管理中心在那个居民小区的中央空余位置修了那栋横向有五个单元、两侧又各有两个单元、一共有九个单元、九层楼高、每层楼都有四户人家的大楼。每户人家除了极少数三室两厅,大多数都是两室两厅,住房面积都不超过一百平米,像蜂窝、像鸟巢、可以足足两百多户的大楼在全国是不是也堪称一绝

    因为那栋楼房太长、太厚,太大,就在那个小区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庞大建筑,单单是楼前的那块现在还堆满建筑垃圾的一块空地就足有数百平米。大楼刚刚完工,到处都洋溢着油漆、涂料、木材和粘合剂的气味,随便推开一套新房看看,阳光灿烂、设备齐全、水电气应有尽有,工人们正在拆除大楼周边的脚手架,有人已经在铺设宽带、有线电视、固定电话的线路了,还有水表、电表、煤气表,一些工人正在给这栋大楼刷最后一道外墙涂料,黄黄的,很淡雅,也很素净。

    杨大爹倒没有关心这栋大楼的楼房的朝向、楼层的优劣以及这个社区相应的配套设施,他默默地带头一直爬上了楼,那是一个的平台,在空中一展平阳,那个的u字形在楼更显出无穷的魅力,按照那个风风火火的田大妈的说法,完全可以起降直升飞机,按照那个很有水平的肖大爹的意思,在这个楼完全可以建一个花坛,那个红光满面、戴一副很过时的近视眼镜肖大爹已经在开始憧憬:”我们可以让巴比伦的空中在这里复活!”

    作为南正街真正的头,杨大爹可没有他们那样兴奋,也没有他们那样跃跃欲试,只是默默地看着这里的一切,从楼的东头走到西头,趴在栏杆上看看楼下,再从南面走向北面,看看周边的建筑,楼下就是那片足有几百平米的的空地,周边是密密麻麻的许多建筑群,他又默默的走下楼,领着南正街的那一大帮人到处转了转。

    这个小区已经是一个成熟小区,先前入住的居民也有近万人,他们所在的这栋经济适用房被编为二十四号楼,大楼的一边就是小区的主要街道,一边则是一条长长的林荫小道,后面就是社区小学,前面是一片长长的坡地,坡地的下面又是一片片的住宅楼。百闻不如一见,那些一起来的大爹大妈中间已经有不少人对这里的居住条件开始感到满意,却依然在等待着杨大爹的最后决定,人家可是神仙呢。

    杨大爹还是沉默无言,领着一大帮参观的人把整个小区几乎走了个遍,最后还坐在不远处的那条铁道线上久久地望着那栋在朝阳下显得雄浑、高大、因为是个u字形的建筑而又显得有些别致的楼房。坐在那里,可以居高临下的看见阳光就从楼前的空地一直反到楼道里,在楼房的一侧还留有大片的阴影,空地上还没有铺设地面砖,也没有种植花草树木,那些密密麻麻的铝合金窗户的绿玻看起来很,那些楼道的楼梯全是一条条向上的线条。

    这就是南正街的未来,就是南正街大多数住户的新的归宿吗杨大爹不说,也没人敢问,大家就全都跟着他的眼光,时而向上,时而向下,谁都知道建筑也最讲风水学,谁都知道一个栋楼的好坏对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群体的命相休休戚相关,可是谁也不懂,就是懂,难道谁还会比得上杨大爹

    大家无论如何也没有从杨大爹的脸上找到答案,只有和他过了大半辈子的杨大妈知道,沉默不语是因为这个神奇的老头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结



53.和南正街做最后告别
    53.和南正街做最后告别

    第二天,杨大爹就在他的那家小店门前贴了一张安民告示,说是南正街的住户要与建委、房管、经济房中心和拆迁的领导进行对话。所有的领导正在为南正街的这些居民至今仍然按兵不动、所有的招数全都无用而大伤脑筋,得知杨大爹有请,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喜出望外,就屁颠屁颠的全都跑来出席对话会,而且还表示出极大的诚意。会议就是在南正街街边的那棵大梧桐树下召开的,所有的居民都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一些故事,也知道那堆石头的一些情况,当然知道杨大爹肯定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也都很整齐的全来了。

    大家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没有太阳,云层很厚,江风吹过来还颇有些寒意。官方的领导来的不少,小车在邻近的学院街上停了长长的一溜,住户全是搬着自家的靠背椅和小板凳来的,黑压压的坐了一大片。领导全都喜笑颜开,问题终于即将得到了解决,街坊邻居全都黑沉着脸,谁都知道,开过了这次大会,南正街就不复存在了,大家就要四散而去,就要融入各自的新的生活空间里去创造新的人生了,就要和这条记录了太多的往事的街道说拜拜了。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圣人在天下,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杨大爹的开场白是一段文绉绉的《道德经》,随后才是正题:”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说既来之则安之吗搬迁是大势所趋,也是不得不为之。”

    全场鸦雀无声。

    ”搬到什么地方去是各家各户自己的事,谁也勉强不得,有些细节却是可以商榷的。”杨大爹的声音不大,却说的很清楚,所有的人都记住了他说的下面的那段话:”这条南正街是不存在了,有些老住户也会和我们分手,各自东西,但大堰小区的那栋二十四号楼却能够将坐在这里的大多数的住户,我算了一下,不包括一楼的门面,一共有两百八十八户,大家不就是从街坊邻居变成了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了吗不就是从江边搬到了半山腰,从老街搬到新小区去了吗是的,我也知道,谁都留恋南正街,谁都忘不了南正街,可我们还是得面对现实,还是得顺应历史,还是得从长计议,还是得给自己找一个新家。”

    大家全都望着杨大爹。

    ”昨天我们一些大爹大妈去那个小区去看了看,也看了那栋二十四号楼,好大一栋楼,简直就是一个自为一体的街区,在峡州肯定是第一,也是一座很不错的杂居楼。”杨大爹继续在说:”不过也就是经济适用房,档次不高,住家也很拥挤,一楼四户的布局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很大众化的。”

    领导们有些担心起来,谁都知道这是在挑毛病。

    ”说白了那里和南正街差不多,不过就是一座大杂院,也就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南正街。”杨大爹话里也有了些伤感:”我知道在座的有不少人会和我们分开,也会和我们天各一方,不过,南正街还在,那栋二十四号楼就是这条街的延续,大家不管走到哪里,二十四号楼依然是他的家,也是所有南正街的人的家!”

    有人在为杨大爹的表态而鼓掌,鼓掌的都是那些已经决定要搬到东山、桔城和其他高档小区的人,还有那些到会的政府机构的领导。

    杨大爹接着代表所有的搬迁户提出了两条意见。第一就是把天官巷拆除的那座破破烂烂的天官牌坊换个地方树立到二十四号楼的前面去。

    ”没什么用意,不就是看着把一个老牌坊白白的扔掉有些可惜。"



54.牌坊的由来
    54.牌坊的由来

    说来惭愧,峡州虽然曾经出过一位世界文化名人、就是那个上下求索、忧国忧民的楚大夫屈原,也曾经出过那个历史上的四大美女之一、被送到匈奴去和亲的汉代的王昭君,可惜都是峡州周边县区的事,与这座古老的峡州城无关。

    谁知到了明朝的鼎盛阶段,峡州却出了一位姓王的道士,不知怎么就有了天大的造化,不知怎么就云游到了京城,又不知为什么因为会写青词而得到了嘉靖皇帝的青睐,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皇宫里去陪着那个从不上朝的皇帝炼丹谈道,更不知道怎么就使得颜大悦,下旨在他的家乡修建一座牌坊。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峡州县令整整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完成了皇帝的命令,于是就有了天官巷口那座高大的褒奖牌坊。天高皇帝远,山民又愚昧,峡州的老百姓只是知道北京是真天子所在的地方,在天子身边做官的人自然就叫做天官,那个有些造化的王道人就被峡州的那些人叫做天官了,那座石头做的褒奖牌坊当然就被叫做天官牌坊了。

    一定是冥冥之中有无处不在的神灵一直在默默的保佑天官牌坊,天官牌坊也一定是有些灵的,那么多年的战乱没有被毁掉,日寇的飞机的狂轰乱炸也没有被消灭,甚至还逃过了那十年的浩劫,也就在这次城市改造、终于要被拆除去当作基脚料,或者是被扔进长江的关键时刻,却被杨大爹给偶然发现了,就在那堆被翻开的泥土堆里,就在那条在铲车的轰鸣声中灰飞烟灭的天官巷口,被这个杨神仙发现了。几经折腾,甚至付出了一些代价,天官牌坊终于被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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