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

    那还是距王大为在老贺的出租车上遇见那个妖精两年半以前的事情了，那一天，王大为和杨汉生到江城公，实在困得不行，在从江城电力宾馆到东亭小区的出租车上就呼呼的睡着了。

    昨天晚上陪着省公司的几个处长大人打麻将，本来不过就是喝过酒、吃过饭后的一点随意消遣，现在到什么地方不打牌不打牌，只喜欢看书，可是总设计师喜欢打牌，不喜欢看书，这就是中国特，上行下效，大家慢慢的就都学会了围城。学会了以后才知道其中的好处。可以增进团结，可以行贿受贿、可以交换意见、可以谈一些绝密之事，还可以认识美女。

    大家先是约定打三圈，谁知打着打着处长们兴趣来了，就坐着不走了，把王大为拉着不放就接着打下去，直到今天早上快七点才散场。把几个塞满烟头的烟灰缸倒掉，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放走在房间里闷了的浓烟，就打开了联想笔记本电脑，他想把自己写的杨汉生在公司职代会上的讲话再看一遍，现在的领导阶层谁也没把职代会当回事，工会都成了摆设，只有下面基层的工人还以为神圣的，所以讲话还得正儿八经的。虽然他也知道，当杨汉生照本宣科的在台上念着讲话稿的时候，工人代表们早就在台下清点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里装了些什么礼品券，还有最近几天的宴会等级。

    他已经写完了，还得审阅一遍，刚刚看到"由于近年来电煤价格飞涨，各电厂库存燃料已经降到历史最低点，加之铁路运输也受到制约，以及维护成本的成倍增加，使得省内大多数电厂叫苦不迭，也就直接影响了我市的正常供电秩序"的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了很谨慎的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白姨。

    这是一个因为美丽而显得年轻、因为小心翼翼而显得柔弱的中年妇女，也是武汉一家医院的内科医生。虽然妩媚的眼角有了些皱纹，光滑的额头有了些不太显眼的褶子，的下巴也有了些松弛，但韶华仍在、风韵犹存，身段还是那么苗条，部依然那么，这个接近五十的女人虽然有些瘦小，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有女人魅力的，明显的认识王大为，一进门就笑着和他打招呼。

    "白姨来了。"王大为回头叫了一声:"杨叔。"

    "到底是年轻人。"白姨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淡淡一笑:"大为真勤快，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你的杨叔带着你可真有福气。"

    "这是个很认真的家伙，你不知道他从小就是文武双全，读了大学、又当了兵，自然不同凡响！当了几年兵，学了些真功夫、倔脾气，我把他要来的时候还不乐意，被我扇了两耳光才算老实。"两眼肿泡的杨汉生从里屋出来，叼着一支烟:"他可是昨晚没睡，陪着省公司的几个领导打了的麻将。"

    只有王大为知道，杨汉生直到今天凌晨才从香港悄悄的飞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几位打麻将的处长们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笑话，就一个人关到里屋去了。他知道，杨汉生肯定在澳门又遭遇到滑铁卢了，心情一定低落的很。他只是不明白，一个精明强悍的大公司老总为什么总是会对那种注定失败的豪赌产生如此之大的兴趣，他也心里明白，白姨此时的突然出现，无疑是被杨汉生叫过来的。

    "你也得让大为休息一下。"白姨在数落着杨汉生:"人家还是年轻人，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白天黑夜连轴转，谁能受的了"

    "可不是的。"杨汉生也笑了:"大为，那就找个地方歇歇去。"

    "白姨，您坐坐。"王大为关上电脑，站起身来:"我去开个房间。"

    "不用了。"白姨扔过一串钥匙:"我家没人，睡着安静。"

    他就拿着钥匙走了出来。

    他早就知道杨汉生与白姨之间的事，从电力公司就知道。一个是丧偶已久的男人，一个是守寡多年的女人，而且两人都是真心实意的，而且见了面也显得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按理说组成一个新的家




57．叫什么叫
    57．叫什么叫

    他是被一连串的叫声吵醒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很尖利、很惊恐的叫声吵醒的，睡梦中醒来的一瞬间，还以为是在军营里的紧急警报。

    "妈的，叫什么叫！"王大为有些不高兴了，隔着被窝给了他部一巴掌，就用手臂揽住了小常的肩头:"像个小丫头似的。醒了就上学去！"

    小常仍在不高兴的想挣他的束缚，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小常，你给我安静一点！"他仍在迷迷糊糊中，他还根本没睡好呢，双眼生涩的无法睁开，而且懒得动弹，小常的使他有些生气了，决定用武力强迫他就范。他打着哈欠，一把将着的小常翻了过来，强行让他平躺在上，然后将自己的一条结实的压在他的身上，用一只胳膊将他的上身紧紧搂住:"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你是谁"他听到一声更大的叫声:"来人啦！"

    王大为极不乐意的睁开了眼睛，发现事情似乎不那么对劲，甚至出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戏剧性的变化:小常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惊恐万分、一脸恐惧和胆怯、衣着凌乱的女孩子。

    "你是谁"他为之震惊了:"你是哪里来的"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虽然一脸惊恐、脸苍白、还有些索索发抖，但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发现这是一个漂亮的出奇、现代的出奇、的出奇、完全有理由可以列入极品的美女范畴的女孩子。一道细长的柳眉、眼睫毛毛绒绒的、大眼水汪汪的、有着桃的粉红脸腮、笔的鼻梁、富有现代感的红唇、大大的嘴巴、的下巴，一头柔顺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就在那一瞬间，他被这个美女非常妖、非常富有、现代感极强的的面容所深深迷惑。两人躺在一被窝里，彼此的脸相距得太近，他能清晰地看见这个女子脸上光滑极了，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点。而且极了，因为他的一条胳膊、还有一条都放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不过，慌乱只是持续了几分钟，他开始有了几分轻松，因为他已经认出这位漂亮女孩是谁了。

    那个女子先是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着，双手紧紧的自己敞开的衣领颤抖着，突然她感到自己无依无靠、孤立无援，而且处在极度危险中，于是就迅速的一把盖在王大为身上的被窝；可她马上又不得不闪电般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她刚刚揭开被窝，就看见和她同共眠的这个大个子男人仅仅只穿着背心短裤，揭开被窝就看得见男人大部分在外面的肌肉发达、体格强壮的身躯。

    "救命！"她无望的用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继续尖声的大叫起来:"来人，救命！"

    王大为急了，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叫下去。

    女孩子放声大哭，哭得非常伤心、热泪纵横、泪如，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全身全都暴露在这个鲁莽而笨拙的男人眼皮底下，高高的部在他眼前起伏，细腻的肌肤在他的眼前颤抖，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把被窝递给她，她刚将被窝裹上的身体，就又开始叫喊了。

    "你是李玉如吗"他决定自报家门:"我是王大为！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要是不再大喊大叫，我就放开你。"

    李玉如在点头。她不得不点头，不得不同意，她在大口的吸着气，剧烈的反抗和挣扎使她耗尽了力气，无力的瘫软在上，她那高高的部在被窝里快速的起伏着，把脚趾头也缩到被窝里去了。

    "你是谁"女孩子把棉被一直拉到自己的下巴:"再说一遍！"

    "王大为。"他就再说了一遍。他还在提示她:"我们没见过，可我是这个家里的常客。白姨经常给我煨汤喝！小常喊我叫大哥哥！"

    "你是个土匪！"李玉如愤愤不平:"你就是杨叔身边那个姓王的家伙"

    "可不。"他开始如释重负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听说过我的名字，这下你总算相信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坏人了吧"

    "谁相信你了谁听说过你了老实交代，你这个土匪哪



58．第二次握手
    58．第二次握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距离王大为和那个漂亮的妖精在白姨家里同共眠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江城当然还是常来常往的，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过来，开会、参观、汇报、跑项目、要资金，还有与上层沟通联络，为官的不得不这样忙忙碌碌，再说，这样忙忙碌碌不也是为了自己的职位吗

    只是杨汉生和王大为最近很少再到白姨家里去了。王大为是有心思，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李小姐发生了一场误会，而按照那个女孩子的说法，就是把人家如花似玉的芳年少女按在上了一回，所以，不管怎么心中无鬼，可说来说去还是心有余悸的；杨汉生也是有心思，工作忙是托辞，澳门的豪赌也不是理由，京城总公司的那位头面人物时好时坏、模棱两可的表态倒使他一直耿耿于怀，心底像有一片阴云在翻滚、在酝酿。

    关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白姨不知道，也没有告诉过王大为，现在让这个年轻人知道恐怕为时过早，世间上的许多事本来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自己现在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输了，就是一个人倒霉；要是赢了，也许就是鸡犬升天了。他想起那些装满花花绿绿钞票的手提箱，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扔在澳门的轮盘赌上面，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些贪污受贿和挪用的公款最终去向是京城，因为有人给他描绘了一幅美丽的图画，他正在为之进行努力，而且也似乎看见了成功的曙光。

    最后还是王大为的提议，杨汉生也不反对，两个人就开着那辆奥迪到东亭小区来了。杨汉生盼望的不言而喻，毕竟是男人嘛；王大为没有别的愿望，就是千万别碰见那个长得像妖精一般漂亮的李玉如。

    结果，白姨在家，她的那个漂亮的女儿也在。在有些慌张和不安以后，王大为不由得暗自赞叹不已这个女孩子的魅力了。她画着浓妆，眼睛大大、长发飘飘、嘴唇红红、部、蜂腰，就从她的那身名贵的法国香奈儿时装里透了出来，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他就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他就为这种而感到诚惶诚恐了，他居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很期待能再看见这个美女的，也很喜欢她那张扬而的性格，甚至感觉到这个经过化妆、穿着精致的美女比那天在上看见到的那个衣衫不整、仅仅穿了一点小衣服的女孩子更显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白姨好！"王大为在打着招呼。他发现站在一边的李玉如眼里闪着一种光彩，似乎是欣喜，也许是高兴，或者是生气，他不得不和她打招呼:"李小姐好！"

    "这倒是个稀客。"杨汉生也在笑:"玉如也在。"

    "今天中午刚到的。"她在回答着:"听我妈妈说，杨叔最近才是稀客呢，妈妈刚才还在叫我给你的这个跟班打电话呢，说是不知为什么把你们两个人都得罪了。"

    白姨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那是一种真情表露，泪珠儿连续不断的夺眶而出。先是在无声的抽泣，还算妩媚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然后就无声的抽泣起来，的肩头在着，还算丰满的身体也在随之颤动着

    "杨叔这不是都来了吗最近的确有点忙。"王大为急忙提醒道:"白姨，你女儿可还在身边呢，别……"

    "这是什么"杨汉生也有些尴尬:"看看，孩子们都还在面前呢。"

    "有什么了不起，玉如是我的女儿，我把大为早就看成自己的儿子了。"白姨擦着脸上的泪痕，果断的吩咐道:"大为，带着你玉如妹妹出去转转。"

    王大为就和李玉如一起走了出来。

    江城的春夜是休闲的，那是一整天喧哗过后的轻松时节。五光十的霓虹灯在闪烁着，有咖啡厅里传出孙晓倩的新的专辑里的主打歌曲，那甜甜的、富有磁性的歌声在夜空中飘荡，在街上就能闻到从东湖飘来的一股浓郁的花香，拖着长辫的电车从身边轻轻驶过，黄鹂路边的小贩正在将各种各样的小推车从背街小巷里面推向街头有路灯的闹热处，这是江城特有的夜市排档马上就要开张了，一辆白的宝马车的后排真皮座位上，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在接电话，一群老年妇女站在宽阔的东湖路上，跟着录音机跳着风靡一时的巴山舞，鼓乐喧天、手舞足蹈、热闹非凡。

    "土匪！"李玉如还是用这样的语言提醒着他，这证明她依然记得那次上邂逅。看见王大为已经站在街边开始拦车，就急急的问道:"你想什么"

    "还能什么杨叔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当然是回电力宾馆呀。"已经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王大为的身边:"李小姐，我就少陪了。"

    "你敢走！你走了我跟你没完！"她有些急了，她根本没有想到王大为真的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街上:"我妈妈可是要你这个土匪带着我的！"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走丢了不成"王大为咕噜着，有些勉为其难的从车门上缩回手来:"真的，我还有事呢。"

    "拐子，到底走不走唦"司机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操着武汉话问道:"我总不能等你们两口子吵清白了再走吧"

    "不走！"李玉如挥了挥手，她可不想让这个曾经与她同共眠的男人轻易从她眼皮底下溜掉:"眼睛么事去了冒看见是我不让他走！"

    "么样搞的唦！"司机伸出头冲王大为喊道:"拐子，好看的美眉脾气大，当心你的女朋友把你当苕盘！"

    司机的反应很快，一踩油门，出租车一下子蹿出



59．我的男朋友
    59．我的男朋友

    王大为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的半天没回过神来，站在暮深浓的路边，他被这个美女明白无误的直率表白吓住了，很久以后他曾经回忆过那个难忘的时刻，高空还有点光亮，路边的街灯一盏盏的都开始点亮了，有没有旁人听见他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的表白吓住也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有些发呆，有些不相信这个大美人说的话，他只记得李玉如那情脉脉的大眼和红润的嘴唇。事隔多年，他还对妖精提起过自己当时的心情:"我后悔极了，这样简单而又明了的话，凭什么让她给先说出来了呢"

    妖精就笑得在那张宽大的上到处打滚，把他叫到身边:"土匪，现在说还不晚，你就把你当时想说的话给我说说嘛。"

    可是当时，两个人站在黄鹂路边的时候，李玉如却是给他抛了一个媚眼，嗔道:"瞧你这个傻样，目瞪口呆的，没听清楚吗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对不起。"王大为也变得结结巴巴的了:"李小姐……"

    "叫我玉如！"她声音软软的纠正道:"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的。"

    "玉如小姐……"王大为在改变称呼:"其实……"

    "打住、打住！是玉如妹妹！"她在皱着眉头提醒他:"土匪，你不是叫我是妖精吗你也可以继续那样叫，反正别叫我小姐。"

    "那好吧，妖精，你可别得寸进尺！"王大为被她的坚持和纠正激怒了:"我愿意怎么叫那是我的自由，你听不听也是你的自由。不知你想过没有，到现在为止，我们仅仅只见过两次面，而且没有谈过一次话，甚至没有一点好感。"

    "土匪，你的脾气还大的，板起脸来还是很严肃的，对我说话也不在人家身上东张西望的，很不错，我就喜欢这样有些硬朗、有些帅气、有些刚毅、有些个性、还有些正派的男人。"李玉如抿着嘴在笑:"只见过两次面怎么了我就相信一见钟情！没谈过一次话怎么了心心相印就是了！没有好感那是你的事，对你说一句实话吧，二十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找到了这种喜欢的感觉。"

    "妖精，还是赶快从感性认识提高到理性认识上来吧。"王大为有些发懵，这样的表白闻所未闻，而且是出自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子嘴里，就更叫人难以理解了，他在提示她:"小心上当，你可一直在骂我心存叵测、图谋不轨呢！"

    "再对你说句实在话，就是因为你上次你在上的表现，明明已经唾手可得了，却选择了放弃，似乎有些坐怀不乱的感觉，我才开始动心的！"李玉如的俏脸上因为泛着的晕显得份外妖娆:"我知道我妈妈喜欢你就是想让你做她的……女婿，我也有些中意你的表现，我相信我们母女俩的眼光绝不会错的。"

    "玉如妹妹。"在这个漂亮女孩连珠炮似的进攻面前，他有些招架不住了:"那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感受，或者是我的意见吗"

    "不想听！因为我知道你这个家伙想说什么，而那些话是我现在、以后乃至将来都不想听的。"李玉如仰着脸、着、满怀希望地望着他问道:"现在又没有外人，你也可以发表意见，土匪认为我好看吗"

    第一次看见李玉如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种美丽和精彩的震撼:那是由那双会说话的大眼、那头飘逸的柔发、那张富有的大嘴、那对高高耸起的部、以及柔弱无骨的和修长匀称的美腿所共同组成的一种现代美；那是一个只要出现在灯红酒绿的场合、或者是轻歌曼舞的大厅、或者是夜夜笙歌的地方就一定会用她那妖的气质、的风情、迷人的神韵和年轻的韵律而成为眼球的汇集之地、而且不动声就能显出鹤立鸡群般的效果和轰动效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