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明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拾肆
朱颢澜上前,他浓眉轻皱,神色有些不自然,说实话,刚才的场面,还着实有些让人恶心……
“去取了冰盒,把它们装起来,按照师父的吩咐,沉到湖底去,你留在这里,同师父说一声抱歉,朕现在急需将明在带回去,等一切安顿好了,朕自会再来请罪。”
这算是他第一次没有听幽冥的话了,不过幽冥并没有说挖了眼睛以后他们还得留在这里,这样想着,他也不算是不听话……
朱颢澜领命,魏子来一直抱着阮明在,连夜赶回了盛州。
他暂时压制住了明在眼睛的恶化,可这也只是他的自欺欺人,其实他心里完全知道,明在的眼睛,这辈子就算是废了。
他和明在之间的关系,也将会因此而凉薄到冰点。
魏子来丝毫不怀疑,明在已经恨死了他,千刀万剐都不够。
这一路,魏子来心里都是复杂的,他想了许多,比如该怎么跟明在解释,比如该怎么弥补这天大的过错,比如他日后与明在会是什么样的相处状态……
想到最后,魏子来只觉无力,这发生的种种,其实本不是他想要的,他仔细斟酌起来,竟也寻不着非得这么做不可的缘由。
其实,他也瞎了。
到皇宫的时候,魏子来随即就叫来了一整个太医院,甚至当即下令,盛州及盛州附近所有有名气的郎中通通进宫看诊,这阵仗,颇有几分昏君的做派。
慕明宫内外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养心殿、御书房的宫女和太监都被调来了这里,进进出出,气氛严肃,人人胆寒。
凡是进去瞧了一眼成皇贵妃的,出来无疑不是煞白了脸色,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成皇贵妃脸上淋漓的鲜血和两个血窟窿。
简直就像个血尸!
那张脸简直不能再看,除了……除了那额间一直妖娆明艳的六雪尼,还依旧是那般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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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视死如归
魏承礼正在收拾东西的手蓦地一停,眉宇间霎时笼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
幽台的弟子来了
想起来了——朱灏澜前两天将云容春策反一事交给了十野等人去查,这两天这些人也确实“尽心尽力”,竟然还真的查到他这里来了。
并且,居然还是闯进来的。
魏承礼的眸色不由深了深,心中做了些计较,随即拉过一边的轮椅坐下,语速飞快地对守卫道:“你随即去给姜纸砚和闵姑娘送话,让他们去府内的地下暗室里避一避,吩咐他们暂时不要出来。”
守卫便领命去了。魏承礼刚刚推着轮椅出了房门,便见十野打头闯进来了,幽台其余的弟子在他后面跟着,连大理寺卿也在。
魏承礼微微挑了挑眉,目光扫过这群虎视眈眈的人,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人来得这么齐整,莫非是已经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他不动神色地停下轮椅,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也停下来的一帮人。
“德亲王爷”
十野站定,对着魏承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身后的大理寺卿倒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魏承礼点了点头,复对上十野的视线,双眸半眯。
他仔细想了想面前这个人的名字,然后如沐春风似的开口:“十野”
说完,还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
“劳烦德亲王爷还记得我的名字。”十野敛了笑意,上前两步道,“只是我这次来,可不是同王爷话家常的。”
几乎是十野说完这句话以后的第一瞬间,他的身后便有一名弟子突然拔刀相向。
直接对着魏承礼。
正是上午,阳光有些刺眼,剑光逼近的时候,魏承礼猛地将轮椅往后退了退,就着坐着的姿势,用两指止住了来人的剑。
他的本事,还有不少是阮清渊教的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
魏承礼用了些力道将那弟子甩开,那弟子显然也没准备用这一剑就要了魏承礼的性命,两个人适度得很。
“做什么”十野又逼近了几步,凶道,“德亲王,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语毕,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散开:“去搜。”
“放肆——”魏承礼冷声喝道,“本王还在这里,这里还是本王的王府,你们将本王当摆设!”
他的手担在轮椅上,暗暗地使着劲儿,同时又在飞速地想着,十野等人怎么会追查到这里。
德亲王府里的守卫和死士数以千计,今日若是魏子来亲临,魏承礼倒还无所谓,大不了直接撕破了脸,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和魏子来抗衡,说不定真能一举拿下。
只是今日来的是幽台的人,幽台的弟子,背后站着的可是幽冥,他如果赌上一整个王府,又很有可能损兵折将甚至引来滔天大祸。
他不能如此莽撞。
况且,这府里的人,也是阮清渊的人。现在阮明在双眼被挖,他隐隐感觉是阮清渊和她一同出了事,现在他还不知道阮清渊的情况,若是阮清渊一朝回来,他总不能给他留下一个烂摊子。
思前想后,魏承礼现在是都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
“本王你是将自己摆在了王爷的位置上么”十野冷哼,“心怀鬼胎,心术不正,身为王爷,却做着谋朝篡位之事!魏承礼,你当真以为今天这群人来是跟你开玩笑的了!”
语毕,十野腰间的剑倏地飞出,魏承礼的眼中迸发出寒芒,他突地用力从轮椅上一跃而起。
——这让众人措手不及,魏承礼的脚轻轻落在十野的剑上,随后借力飞出了王府。
——王府,现在还不能被他们搜查。
十野赶紧接住剑转身去追,他带了二等弟子走,剩下的人都留着准备搜查了。
这里的人,没有谁是比魏承礼还熟悉王府的地形的。
飞离王府的魏承礼连跃几处屋宇,在最后一处,他准确踩空一片砖瓦,“嗖”地落进里面。
十野忍不住啐了一口:“他娘的!哪个说他是个瘸子终日缠绵病榻的!”
看看这身手!都快赶得上胥真了!
骂归骂,十野还是得紧紧跟上,他跟着魏承礼在一处屋顶跳下去,却发现下面不过是个空荡荡的屋子。
人呢!
而魏承礼,已经沿着暗道重新回了德亲王府,他在各个暗室之间稳步穿梭,优良的听力使他能够清晰地听见上面搜查的声音,他加快了脚步,先去了死士营。
这里,是他和阮清渊最重要的一环。
死士们正在这里屏气凝神,显然,他们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他们的手统一肃整地放在了自己的剑上,所有的人,都做好了下一瞬就拔刀的准备。
门,开了。
“是本王。”一道一道刺眼的剑光闪到魏承礼的脸上,幸亏他还站在门后。
死士们随即收了剑,恭恭敬敬行了礼,魏承礼此时没有时间多言,他进来关好门,径自走到死士营后面的墙壁前。
他出掌,犀利的掌风炸开了几处砖瓦,露出三四个蹊跷的机关,他娴熟地将那机关破掉,随即那墙壁便缓缓倒下,竟成了一条宽广大道。
死士们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德亲王府目前存在危险,你们顺着这条暗道一直走,这条暗道一直通到天越国,那里有我们的第二死士营,你们去那里暂且安身——记住,除了本王和阮城主,你们不可听信他人任何一句话。”
天越国的死士营还没有壮大,但是的确是转移视线的好地方。
死士们无声领命,魏承礼顿了顿,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将自己的亲王玉佩交给其中一人:“若是你们第一面见到的是阮城主,便将此物转交于他。”
亲王玉佩……
曾经他与阮清渊笑谈:“若是有一日,我为你牺牲了,你一定得留着我的玉佩,见一次,便能回想起一次,曾经有一个魏承礼,甘愿为你肝脑涂地。”
一列一列的死士有序而安静地撤离,最后一名死士进去以后,魏承礼迅速又做好了机关,那大道仿佛从未存在过,这里好似只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暗室。
魏承礼没有再久待,死士们已经安排好,同样的话,他早早地便同府内的守卫讲过,若说府里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他记挂的,大概便是姜纸砚和闵长命了。
这两人,还是阮明在塞过来的。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这些天,却也觉得热闹是一件好事。
姜纸砚这个臭小子,身上有些懒劲儿,话也多,可那干脆利落的性子就着实令他欣赏,更别说那一身的义气和一脑子的精明。
闵长命话不多,胆子也小,身体还虚,只是这丫头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更有着让他惊叹的深明大义。
他咂了咂嘴,想着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着什么样的手下,瞧瞧,他们可不都是这样的人么!
没再耽搁,魏承礼一间一间找着姜纸砚和闵长命的藏身之所,上面的脚步声更加急切了一些,隐隐地还听见了十野的声音。
魏承礼忍不住冷笑,这小子,又追回来了!
德亲王府底下的暗室是很多的,魏承礼找起来极为麻烦,他稳着心神,又得去留意四周的动静,不知为何,他的额头竟冒了一些细汗。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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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调虎离山
地下暗室里,姜纸砚凭着自己这两天照着阮清渊给他的册子而学到的蹩脚功夫,故意并且成功地吸引了十野的注意。
他一个劲儿地往与魏承礼相反的方向跑,察觉到身后跟上的乱糟糟的脚步声,姜纸砚这才露出自己惯有的笑容。
他还没学到多少武功,因此并不适合与十野正面迎战,而为了给魏承礼和长命留下更多的时间离开,姜纸砚只能疯狂地摆动他的双腿,在一条条暗道里东拐西藏。
幸好暗室里很黑,这帮助了他许多。
可是,十野等人并不是吃素的。姜纸砚引着他们跑了没多久,十野就加快了速度并且敏捷地拦截在了姜纸砚的前面。
后面跟着的弟子也随即堵上了姜纸砚的后路,前有狼后有虎,姜纸砚被逼只能生生地停下。
由于着急忙慌地跑了这么一长段路,姜纸砚的呼吸此时有些重,他慢慢平复着。黑暗里,他小心而又刻意镇定地吞了吞口水。
身上四处都冒着热汗,一颗心也跳得厉害,就差没尿裤子了——毕竟,他一个人面对这种杀气腾腾的画面还是头一次。
姜纸砚紧紧贴着墙垂头站着,用黑暗来掩饰自己并不是魏承礼的事实。
“魏承礼,你逃不掉的。”
十野的脚,一步一步靠近过来,与此同时,那似嘲讽又胜券在握的声音冷冷响起,“云容春坚持说,那日只是有一批死士突然闯进了他的丞相府,半要挟半诱哄地让他逼宫。我们去看了那些尸体,那些死士的身上,的确有‘云’字纹印不错,不过我们开了膛破了肚,德亲王,他们的肚子里,还有贵府上的如意百花酒……这该如何解释啊”
竟然是这里出了问题!
姜纸砚暗暗叫苦,这如意百花酒的确只是德亲王府的东西,因为此酒珍贵稀有,味道又没有那么好,所以很少有人会喝。说起来,大泽是没有这酒的,德亲王府上的这些曾是他国相送,魏子来不怎么喜欢,转头送来这里的。
当时,魏承礼应该是用的此酒践的行。
谁知,竟然因此而出了纰漏!
姜纸砚垂头不语,眼见十野就要走到他的面前了,他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突然,旁边一直沉默的一名弟子朗声嚷道:“十野,我们中计了!他不是魏承礼!”
姜纸砚眼皮一跳,因为慌张,他出于本能的一个拳头就冲了出去,姜小子在这方面还是机灵得不得了的,十野因为放才的话微有愣怔,竟然没避过姜纸砚那没什么杀伤力的拳头。
竟然被打了一拳!
旁边的弟子见状,随即迅速举剑而起!暗室里刀剑的寒芒却看得极为清楚,像闪电在天幕上刺眼而嚣张,姜纸砚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巨大的畏惧从心底蔓延出来,他想逃,他其实并不想死,但是现在好像由不得他。
练武的人,杀人很少是带眨眼的。
三把剑,在不同的方向,以相同的狠劲,刺进了姜纸砚的胸膛。
剑身穿透了人身,鲜血淋漓,姜纸砚整个人都被这三股力量抵在了墙壁上,他龇牙咧嘴,双手抱住其中的一柄长剑,想拔出来,却徒劳无功。
痛……
王八羔子,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
“哪里来的臭小子,敢诓我!”十野气急,他的手上又用了些力,手腕一转,剑身在姜纸砚的体内又翻搅了一阵,随即听到姜纸砚一声痛苦的闷哼,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我……呸……”姜纸砚咬牙,对着十野将自己的口水连带着血一道喷了出去。
这难免又遭到了他们一众人的肆意折磨。
等处理完姜纸砚,十野等人才开始撤离,这么一耽误,还不知道给魏承礼逃到哪里去了!
原地,姜纸砚贴着墙壁,直挺挺地倒下来,脸着地,“哐当”一声,他却起不了一丝的反应。
鲜血在地上汪了一层,姜纸砚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见自己的周围已经没人了。
他是不是就要一个人……离开这世界了。
“公子……姜纸砚终于,终于为你做了一件像模像样的事情。你和明在丫头吃了太多的苦,以后一定要好好儿的。可我是……看不见了。你不能将我忘了,我也不会将你忘了,这辈子能跟着你,姜纸砚挺开心的……”
——曾经你觉得我年纪小,没舍得让我去做重活,就待在你的身边做做小事,这一待就是整整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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