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间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旅行蛤蟆
“到底谁生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那小厮整了整摔歪的瓜皮帽,定了定神,这才回答:
“醇亲王嫡福晋生了,是个阿哥!”
啪嗒!
赫赫嬷嬷手里的灯笼登时掉在地上,她却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迈开碎步就是一溜小跑,没几下就从前院跑进了内堂,嘴里面发出欣喜若狂的声音:
“生了!生了!醇亲王福晋生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醇亲王嫡福晋生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瓜尔佳贝勒府,瓜尔佳贝勒提着鸟笼正要出去遛鸟,听到这个消息,鸟也不遛了,一巴掌打在傻愣愣站在正堂前的小奴仆脑瓜上,喝道:
“愣什么楞!还不去放炮仗!”
“放炮仗不是不让放么”
那奴仆直着个眼只是发呆——他大约十六七岁年纪,身量一般,眉粗眼大,鼻不高有隆,唇不厚有痕,稚气中已经有了点成熟,整个人就像刚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有种生涩的生猛。
正发愣间,贝勒府大贝子瓜尔佳公哲也从堂前走过,听了阿玛的吩咐,亲昵的推了那奴仆一把,说道:
“陈真,还不快去!阿玛让你放你就放!”
那叫做陈真的奴仆这才回过神来,飞也似的冲出了堂外,嘴里面还嘀咕着:
“放就放,这回,把整个正月的炮都给你们放了!”
瓜尔佳贝勒看着陈真的背影,笑呵呵的对儿子说:【… !免费阅读】
“公哲,你也去吧!大正月的憋在家里,也真是够够的了!”
公哲一声欢呼,追随着陈真的脚步,飞也似的跑出了堂门。
瓜尔佳贝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摸了摸下颌的短鬓,这大贝子,虽然都十六七岁了,却依然像个孩子,成天只知道跟这个傻小子一块舞刀弄枪。
不过也好,舞刀弄枪总比撩猫逗狗好,起码,老祖宗留下的本事不能丢!
贝勒爷快步的走进了内堂——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贝勒府里,跟自己的几个小妾丫鬟撩猫逗狗,偶尔提个鸟笼出去,也都是不到一时三刻就跑了回来,生怕别人知道贝勒府里还住着个贝勒爷似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醇亲王嫡福晋生了,而这嫡福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妹妹,苏完瓜尔佳-幼兰!
再说了,抛去这层关系,醇亲王可也不是一般的递降袭爵的恩封王,那可是自太祖起八旗议定的,更重要的,现在在位的光绪帝,正是上一任醇亲王奕譞的儿子!
皇上现在还没有一子半女,外界都传说,如果皇上再不能诞下龙种,那么太子就将是现在的醇亲王载沣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刚刚出生的溥仪!
瓜尔佳贝勒要和府里的几个老人商量一下,醇亲王生了阿哥,那可不是添了个子孙那么简单,那是给大清国留了后啊!
进了内堂,几个管家早就等候在那里,这么大的事情,贝勒爷是一定会找大家商量的。不用吩咐,几个人一早就侯在了那里。
“各位,醇亲王有后,我们送什么贺礼比较合适大家都动动脑子,什么西洋的,东洋的,只要稀罕口彩好,都跟我说说!”
贝勒爷开了金口,几个管家立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不过急切之间也没个定论,正商量间,一个小厮急匆匆的冲进来——北京城又传来了新消息,为了庆祝大贝勒溥仪诞生,一向好武的醇亲王载沣决定办一场武林盛会,以示庆祝,名字都定好了,就叫:
京津直隶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
瓜尔佳贝勒和几个管事的老人面面相觑,自从同治年间恭亲王奕訢因为同治回乱举办过一次武林大会以后,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主办过此类武事活动了,这次再次举办武林大会,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大贝勒贺诞,估计也和南方那些革命党有关!
几个管家沉默半晌,都不敢插嘴多舌,现在革命党闹得很凶,还成立了什么光复会,到处搞暗杀爆炸,谁也不知道,参加这个大会,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瓜尔佳贝勒看着眼前这几个老管家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摇头——作为老佛爷心腹重臣荣禄的长子,瓜尔佳贝勒自有一套主张,他很明白,眼前这个武林大会,绝不仅仅是为了找个高手,而是为了对江湖上的乱党来个釜底抽薪!
要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京津直隶一代,聚集了来自全国的各路武林高手,这些高手云集京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扬名立万,一朝打出名堂,那可就是鱼跃龙门,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不过,京都居,大不易,这些江湖好汉来到了京城,却不一定能马上出头。可穷文富武,好汉们个个都有个大肚皮,没办法,只能投身富贵人家,做些看家护院,保物走镖的勾当。
但假以时日,这些江湖高手如果一直找不到出路,难保也不会像南方的那些好汉一样,投了革命党!
前段时间,形意门的韩慕侠和自然门的杜心武,就和革命党勾勾搭搭,京津一带虽然看着平静,但也已经是暗流涌动。
朝廷举办这个武林大会,正当其时啊!
不过,说到武林高手,自己府里就有一位,名震平津的武术宗师:
霍元甲!
“要我说啊,整个京津直隶,就没有一个人是我师傅的对手!什么神枪李书文,形意韩慕侠,自然门杜心武,个个都是浪得虚名!只要我师傅一出手,他们统统都得靠边!”
贝勒府的院子外,一个梳着大辫子的莽直青年正坐在台阶上,口沫横飞的向几个小厮宣扬着自己师傅的名号,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去门外放炮仗的青年陈真。
刚说到得意处,府里管事的熙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眼睛盯住了陈真,问道:
“你师傅呢!”
陈真一愣,摇摇头,又点点头,回答道:
“好像刚才护着大贝子出去买糖葫芦了,估计马上就回来!”
熙和焦急的探出头,顺着胡同向外望,却又看不到半个人影,刚想吩咐陈真出去找,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熙管家,找我”
熙和急忙回头,背后一个三十多岁,身着蓝色长袍,精瘦精瘦的汉子正背着手站在那里,他的眸子漆黑如深潭,似乎有种无穷的吸力,任何人只要一望,就会情不自禁的被他的眼睛吸引。
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熙和,熙和有点受不了他的眼神,眼睛向外一放,干笑道:
“霍师傅,贝勒爷有请!”
霍元甲点点头,看了一眼陈真,陈真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被师傅听在了耳里,不由得有点忐忑,知道师傅最恼徒弟们吹牛显摆,连忙跳起来,喊了一声:“我去找公哲!”,转眼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元甲摇摇头,也没再多话,跟着熙管家,走向了内堂。
一进门,就看到瓜尔佳贝勒满脸的笑容,正和几个心腹商量着什么,看到霍师傅进来,立即站起来,作了个短揖,笑着打招呼:
“霍师傅来啦!”
霍元甲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抱拳行礼道:“见过贝勒爷!”
瓜尔佳贝勒打过招呼,就又坐回了座位,旁边几个管家搬过一把椅子,也让霍师傅坐了,这才开始说明来意:
“霍师傅,这次醇亲王府为了庆贺大贝勒出生,在京城举办京津直隶武林大会,我的意思,我们贝勒府就派您出战,您意下如何”
“武林大会”
霍师傅一向漠然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出一片潮红。
 
第一一一章 雪夜上梁山
耿朝忠站在原地,顿了顿,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小丫头已经推开门,追了过来,耿朝忠只能无奈的转身,开口道:
“别闹了,你大哥我行走江湖多年,没事的,反倒是带着你,非常不便。听我一句劝,在这等两天,后天就会有人过来接你。我找个地方藏藏,风头过了就回来。懂了吗”
被耿朝忠这么一说,小姑娘又六神无主的停了下来,她年龄毕竟还小,也没什么主意,耿朝忠说的又很有道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跟着耿朝忠不会帮上什么忙。
耿朝忠摇摇头,叹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
“快点回去吧!外面冷!过两天我就回来接你!”
小姑娘恩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反而紧跑了几步,追到了耿朝忠身后,她揪住耿朝忠的衣袖,从怀里拿出一块中午吃剩的鹿肉,用力塞到耿朝忠怀里,接着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葫芦酒,递给耿朝忠,耿朝忠笑笑,将葫芦挂在枪头,伸手摸了摸丫头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回去吧,我会回来的。”
小丫头这才噙着泪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回去。
耿朝忠把长枪扛在肩头,顶风继续前行,走了没多久,月亮开始变得雾蒙蒙,不一会儿,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耿朝忠越走越快,身上也越走越暖和,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微微的汗珠,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军校训练时,走过的5公里负重越野跑——也是晚上,也是荒郊野外,不同的是那时有战友相伴,这次自己却是孤身一人。
寂静无人的深夜,四顾无人的荒郊野岭,耿朝忠突然想起了水浒传里那一节“风雪山神庙”——风雪弥漫的深夜,一个形单影只的旅客,肩上一杆花枪挑着个酒葫芦,蹒跚的走向远方那片浩淼无边的芦花荡,远处熊熊火焰映衬着萧索的背影......
想到此处,耿朝忠有些发痴,望着夜空中鹅毛一般,纷纷扬扬飘落的大雪,不由得仰天长叹:
“今夜,好大雪!”
林冲是要上梁山,而自己今夜,也是要上梁山!
刚才跟小丫头没说假话,今夜,自己就是要去一个胡子窝!
朱城子东面十里处,有个九台山,山上有一股土匪,头子叫任宝山。
这任宝山,虽是土匪,但却兔子不吃窝边草,长春周边一概不动,要打劫也是跑到奉天和哈尔滨附近,打劫归来,还会为附近的村民做些修桥铺路的善事。
这是东北胡子的常态,上山是匪,下山是民。有的土匪,隐藏的非常好,周围的居民都以为他是个地主大户,却不知道这帮人是靠抢劫起家。
其实,即使附近的居民知道某户人家是个胡子,也不会在意,平时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开玩笑开玩笑,因为谁都知道,这胡子要是离开了本地人的支持,那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耿朝忠来长春这么久,早就把地界上的土匪胡子打探的清清楚楚,不过对这些胡子,耿朝忠多少有些嫌弃,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自己是官,他们是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一路人。
不过,嫌弃归嫌弃,耿朝忠却从不敢小看土匪,要知道,张作霖也是从小喽啰开始,打打杀杀和阴谋智慧相结合,最后成为30万奉系军阀的头子,官至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帅,也就是名义上的最高国家领导人。
尤其是现在,碰上日本人,不上也得上了!
耿朝忠顶风冒雪,足足走了三个钟头,终于在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赶到了九台山脚下,一眼望去,山上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耿朝忠也不废话,抬手朝天就是一枪。
土匪拜山是要讲规矩对切口,没有人介绍,随便上山就是找死,耿朝忠没人介绍,当然不会随便上山,现在打一枪,相当于敲个门,先叫出人来搭上话再说。
果然,没过多久,山上就传来了问话的声音:
“哪里来的野毛子,懂不懂规矩”
耿朝忠听到有人回答,也扯开嗓子喊:
“软硬棒子上亮子,不上硬香,出不来响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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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九台山招匪
大堂这七八十号人,说是土匪胡子,倒不如说是一家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小孩,不过,这里的大人小孩或多或少都有点残疾。不是缺了个指头就是瞎了个眼,还有几个哑巴,看着耿朝忠发出无声的笑。
耿朝忠跟着这个口眼歪斜的中年胡子走进大堂,众人看到耿朝忠进来,一个个都用直勾勾的眼睛看,有的龇牙咧嘴的惨笑,有的不停的手舞足蹈,简直像妖魔鬼怪看到了唐僧肉,耿朝忠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见到这种景象也不由的后背发凉。
“奉天十里屯霍云风特来拜山!”
耿朝忠大吼一声,顺便给自己壮壮胆,人群中顿时一阵扰动,片刻后,一个声音传来:
“相好的,有什么好事当面说。想要入伙免谈,九台山不要外人!”
人丛中传来一个声音,耿朝忠定睛一看,一个头上毛发稀疏,下颌留着几缕灰白胡子,穿着破羊皮袄子的老者站了出来,他双眼半睁半闭,似乎有点睁不开眼睛的样子。
耿朝忠看着这个老头,心里有些猜测,不过却没有上前攀谈,直接开诚布公的说道:
“知道九台山不要外人,姓霍的上来,也不是入伙,是看大家猫冬猫累了,换点讲究的补补身子!”
“大冬天的,有什么讲究货色再说了,这几天山下日本人正在找人,搞得鸡飞狗跳,看服色打扮,不会就是你吧!”
那老头斜瞥了耿朝忠一眼,摸了摸腰间的盒子炮。
耿朝忠心头一凛,这胡子消息倒是灵通!
如果是这样,难保对方不会抓了自己去跟日本人请赏,要知道,这年头的土匪很多都是有奶就是娘,虽说这九台山上的胡子口碑还算好,但敌众我寡,谁又能说得好呢!
耿朝忠明白,现在一句话说不对,这家伙就要开枪见血!
胡子最是多疑,自己这大半夜的上来,如果没什么好消息,那这帮土匪可真是一言不合就送自己归西!
看了一眼这老头,耿朝忠强自镇定,侃侃而谈:
“日本鬼子从朝鲜运来一批野山参,全是长白山两三百年的棒槌,算算总账,怎么地也得有三五千大洋!车子现在正在通化,再有三天就到辽源,我知道消息,可惜一个人拿不下来,所以上来请各位当家的拿个主意!”
那老头眼睛一亮,点点头,看了看刚才领耿朝忠上来的中年胡子,又向人群里扫了一眼,咳嗽了一声,又问道:
“相好的,哪里走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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