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途

    把老鬼送到家后，志鹏开着警车回中队保管，他骑着自行车回家。

    志鹏很想把200元给母亲，她治疗肾病需要很多钱，但忍着没有给，只给了这几天卖东西赚




第024章 梅花新村没有花
    志鹏知道周师父最喜欢喝山西竹叶青酒，花了4.5元钱买了两瓶竹叶青，再去烧腊店斩些叉烧、烧排骨、烧鸭，用纸袋装好，淋上烧汁。山西杏花村竹叶青是中国十大名酒，味道浓郁醇香，比广东米酒好喝很多。

    师徒俩没有在一起吃饭很久了，大家坐在一起拉家常，听说志鹏当刑警，属于国家干部，周师父高兴得合不拢嘴。周师母到厨房炒了几个小菜，三人围在一起，志鹏举起装满红茶的杯，

    “祝师父、师母身壮力健，长命百岁，”

    “鹏仔现在真有出息，来，咱们干一杯，”周师父夫妇看着朝气勃勃的志鹏，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三人的杯碰在一起。

    “是英姐吗我是小刘，您的身体痊愈没有”志鹏离开宗英之前，她还躺着医院，他十分惦挂这位领着自己进入干部队伍的恩人。趁今天有空，志鹏拨通了郊区政府办公室的电话，电话筒传来爽朗的女中音，王宗英要请志鹏星期六到家里吃晚饭。

    王宗英住在江城西区的梅花新村，这个梅花新村没有一株梅花树，周边稀稀疏疏地种了凤凰树，一条粗糙的水泥小道从江新公路一直通到宗英住的宿舍楼下，小道两旁没有栽什么时花，只栽着一些低矮细叶榕，没有人去修剪，长得参差不齐。

    这是一幢三层的干部宿舍楼，采用预制板结构，即预先用细的钢筋加水泥、砂石制造好一块块的构件板，用卷扬机吊装，再用水泥砂浆填补两块构件板的间隙，比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楼面稍节省一些材料，但得不偿失，后遗症太多。

    住在梅花新村的住户求神拜佛，祈祷天不要下大雨，老天下大雨，屋里就下着中小雨，水渗进构件板，滴滴答答地流进屋里，三楼的水渗到二楼，二楼的水跑到一楼，即使这样漏水，能够住上这样的楼房已经是人上人。

    志鹏按响三楼302房的门铃，门打开了，

    “英姐，”“小刘，”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问候对方，王宗英一手拉着志鹏进屋，把门关上以后，她双手抚摸着志鹏的肩膀，仔细端详，“小刘，没有见几个月，你变得更壮实，”

    “您更漂亮啦，”

    “年纪轻轻也会卖口乖，”宗英轻轻地捏着他上臂隆起的肌肉块，

    “快坐下，嘿，这么客气，买这么多东西来，太破费啦，”宗英请他坐在藤椅上，志鹏把一个布袋放在茶几，里面有上海麦乳精、两瓶美味思葡萄酒，还有上海午餐肉、广州钱金鹰鲮鱼罐头。

    志鹏知道英姐喜欢喝葡萄酒，张裕产的美味思葡萄酒十分有名气，与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泸州老窖、山西汾酒、竹叶青、金奖白兰地、洋河大曲、北京桂花陈都是中国十大名酒。

    宗英从厨房端出几样特别的热菜，香辣回锅肉、剁椒鱼头、手撕包菜、干豆角烧软排，还有一个清汤柴把鸭。

    “小刘，过来，你尝一下这个鸭汤对比你们正宗的广东老火例汤如何，”宗英舀了一大碗鸭汤放在桌面上，“广东人是先喝汤再吃饭，我现在是大半个广东人，入乡随俗，咱们也一起先喝汤。”

    志鹏来到饭桌，找把椅子坐下，

    “英姐，鸭汤真鲜美，想不到您这个大主任还是一位大厨，”志鹏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小刘，以前我的老公开始吃不惯我做的湖南菜，他怕辣，我就做了改良，做菜的辣椒份量减少，他慢慢就习惯，后来他对我讲，最喜欢吃我做的清汤柴把鸭汤，可惜，他三年前就走了，”说到这里，她眼眶有些湿润。

    宗英向志鹏介绍做清汤柴把鸭。将鲜鸭肉煮熟，剔去粗细骨，切成见方的条，水发冬菇去蒂洗干净、与火腿、玉兰片均切成丝，水发青笋切成丝。

    取鸭条4根、火腿、玉兰片、冬菇丝各两根，一共是10根，用青笋丝从中间系紧，捆成小柴把形状，共24把，整齐放入瓦钵内，加入花生油、精盐1.5克，鸡清汤300克，再加入剔出的鸭骨，入笼蒸40分钟取出，取掉鸭骨，原汤泌入砂锅，把鸭翻扣在大汤碗里。

    在盛鸭原汤的砂锅内，再加入鸡清汤300克烧开，撇去泡沫，放入精盐0.5克、葱花、鸡精粉，倒在大汤碗，撒上一些胡椒粉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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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重返死牢
    何子亮被关进看守所的牢房，五十多人蹲在二十多平方米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的厕所，牢房里空气混浊，又臭又骚，汗酸味和厕所的臭味搅在一起，气味极其难闻。

    “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地狱”，这句民间流传的话，不是随便说的。那些在街边打架被关进来的大块头躺着地面的烂草席，伸开手脚呼呼大睡，何子亮是新丁，晚上没有地方睡觉，他只能蹲坐在厕所旁熬过一夜。

    “起来，”清晨，半睡半醒的何子亮被人抓着衣领提起，再一脚踹倒，他扭过头一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壮汉，

    旁边有个矮个子对着何子亮说:“还不参拜吴大哥，”

    何子亮爬起来，愤愤不平地说:“你为什么打我，”

    “噼啪，”他的脸挨了一巴掌，脸火辣辣地疼，

    “我打的就是你，”这位叫吴大哥的人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跪下，”黑壮汉吼了一声，

    何子亮坚决不跪，黑大汉摆一下头，几个监犯一拥而上，扭住他的手，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在地上，用脚踢他的腰部，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样踢下去，小命就没了，他只好求饶:“我跪，我跪啦，”

    “吴大哥，求你放小人一条生路，”何子亮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帮我捶背，”壮汉恶狠狠地吆喝一声，何子亮只好用手抹一下嘴角流的血，蹲在地上帮他捶背。

    看守人员挽着一桶稀饭进来，一下子就没了，轮到何子亮拿着椰子壳做的碗去舀，椰壳碗把桶底刮得“蝈蝈”响，粥水也没有捞到一点。

    在看守所这十多天，何子亮觉得好像进入地狱一样，吃不饱，挨打，没地方睡觉，还要天天为这几个混蛋按摩，实在太难受。

    “你的烟是从什么人的手买回来”老鬼和志鹏再次提审何子亮。

    他心里想，现在活受罪，极其难熬，但都是皮肉之苦，如果讲出来，被阿彪这帮丧心病狂的人报复，就更惨。

    卖烟给他的阿彪早就警告过，如果敢告密就首先砍断他双手，抽掉他妹妹脚筋，再砍掉他弟弟的双脚。沙胆彪还带他去了七台山上的一棵树下，挖开泥土，看见里面有一具刚埋下不久，还没有腐烂，被砍断双脚的少年尸体。这帮人凶残至极，是说到做到，自己死了就算，把弟妹变成废人，怎么对得起爹娘。

    何子亮只好反复说着原来交代的几句话。

    “何子亮，缴获你的烟里含有四号海洛因超过5克，按照刑法要判死刑，立即执行。你赶快供出同案犯，坦白从宽，到时我们向公安局报告，转你为证人，立了功就不会判死刑，法院会从轻发落，明白没有”老鬼威严的声音，把审讯室震得灰尘都落下，

    “警官同志，我的烟确实是从爱民市场门口的人买回来，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香烟里面含有白粉，放我一条生路，我是冤枉的，”

    何子亮这番话把老鬼气得七窍生烟。

    “苏监狱长，把何子亮这个死囚关进死牢，到时跟下一批死刑犯一起毙了，”老鬼恨得咬牙切齿，

    监狱长带着两名狱警把他铐上了沉重的脚镣，关进死牢。

    “呯，呯，”何子亮跪在地上，身边两个死刑犯中枪扑倒在地，武警向前把他们翻过来，死刑犯龇牙咧嘴，子弹从身后穿过，翻过来看，心窝爆出一个大洞，血流满地，死相极其恐怖。

    在和死刑犯一起坐在解放牌汽车游街的时候，何子亮已经吓得尿裤子，枪声一响，大小便失禁，屎都流出来，搞到囚车臭气熏天。

    刑场陪绑回来，何子亮继续顽固到底，一口咬定是冤枉，不知道烟里含有白粉，也不知道卖烟给他的人住在什么地方。

    老鬼遇到棘手的案犯，按照现在的证据法院可以判他重刑，甚至死刑，但身后的贩毒团伙就没法破获，破大案的奖金捞不到，这如何办老鬼在监狱长的办公室来回走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个何子亮软硬不吃，十分伤脑筋。

    “鲁叔，等我来试一下做他的工作，好吗”志鹏看着他走来走去，是时候帮一下自己的上司。

    “鹏仔，你有什么好主意”老鬼看着志鹏，

    “我以您的名义写了一份工作方案，您看一下，”

    老鬼接过来，方案简单明了写了几点要求，“鹏仔，我向唐队汇报一下，没有什么异议就通知动手，”

    “谢谢鲁叔。”

    唐队批准老鬼的工作方案，两名狱警陪着志鹏进入关禁何子亮的死牢。何子亮看见他们进来，情不自禁地往后挪动一下，脚链拖地发出“勒，勒，”的响声，是否要拉出去陪枪毙，他心里忐忑不安。

    狱警离开死牢，把门锁上，牢房里仅剩下他和志鹏，志鹏从口袋掏出一包美国的希尔顿香烟，

    “何子亮，不用紧张，我是你表妹同学，叫刘志鹏，抽口烟定定神，”何子亮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香烟，志鹏用火柴帮他点燃香烟。

    “刘警官，您是甜妹的同学”

    “对，我初中的时候，经常到她家玩，还一起去秋收后的稻田用稻草熏老鼠洞，抓了几只田鼠回来，马叔宰了田鼠，用黑豆、姜片炖，那种香味，现在想起来，口水都快流出来，”

    何子亮把口中的唾液咽下，望着志鹏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惊慌了。

    “子亮，我告诉你，我也曾经在这个死牢待过，”

    “真的，刘警官，你也蹲过死牢”何子亮惊呆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026章 澳门黑衣人
    何子亮没有食言，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与他单线联系的人名叫罗伟彪，外号沙胆彪，住在城西的加北里二巷三号。

    这是一条摧毁贩毒团伙的重要破案线索，老鬼马上向唐队汇报，唐队派甄容照携带枪住在何子亮家里，要重点保护好他的弟弟和妹妹。

    抓捕沙胆彪的战斗即将开始，老鬼带着志鹏化装成上门收废品的人，在加北里沙胆彪的家附近侦察地形。

    通过在当地派出所了解，这是一间出租屋，户主全家移民澳门，委托亲戚出租。

    这是一间民国时候盖起来的青砖大瓦房，大门约1.8米宽，有一道道坤甸圆木做的护闸，护闸从右向左推的，里面有控制护闸的活动栓，外面的人没有钥匙很难打开，大门是很厚的杉木做的。这间大屋除了有正门，还有一道侧门，侧门只有80厘米宽，门很厚，前面还有三根圆木做的竖护栏，里面有木栓控制，没有打开侧门以前，很难把这三道护栏搬走。临街有三个窗户，每个窗户都安插上粗壮的圆铁枝。

    老鬼他们在大屋附近转了一大圈，记清楚各个要点，返回中队。

    夜幕降临，晚上11时，唐队安排四个行动组出发，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潜伏在附近。

    大屋死一般寂静，里面没有灯光，也看不见有人活动。老鬼他们喂了一个晚上蚊子，一无所获，在凌晨五点钟天快亮的时候，留下志鹏等四个人在远处监视，其余回队休息。

    一连三个晚上，刑侦队员一无所获，难道是何子亮报假消息老鬼心中疑惑，

    “鹏仔，是否这个姓何的家伙报流料，害得我们喂了几天大头蚊子，”

    “鲁叔，不会的，我看沙胆彪这伙人可能临时外出，这个窝点很偏僻，房屋的结构也很牢固，相信他们很快就回来，江城舞厅的摇头丸有可能也是这帮人搞的。”

    “有道理，我去找唐队一下，”老鬼回到中队。

    “报告，”老鬼来到唐海涛办公室的门前，

    “进来，”

    “唐队，沙胆彪目前暂时不见踪影，我们要求分开四组人轮流埋伏，每批派四个人值班八个小时，其余队员在大队宿舍集中睡觉、吃饭，发现沙胆彪的行踪，立即全部出发，请批准，”老鬼向唐海涛敬礼。

    “老鬼，请坐下，”唐队拉了一把椅子给他，

    “这群毒贩可能手上有武器，你们要注意安全，带足弹药，把匕首也带上，防止五四手枪卡弹。”

    “遵令，”老鬼重新站起来，到办公室大厅吩咐队员检查枪弹，带上军用匕首。五四手枪有效射程虽然有五十米，甚至百米左右也可以伤人，但存在卡弹、卡壳的毛病，遇到持枪、持刀反抗的凶徒，手枪卡壳，没有匕首护身，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志鹏分析没错，沙胆彪他们一伙去了珠海斗门的大旗农场附近潜伏起来，接应晚上从澳门过来的一条小游艇，澳门的水警最近加强巡逻，这条装有毒品的小游艇不敢出发，还停靠在澳门的环岛码头，沙胆彪一伙扑了个空。

    这一天晚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滂沱大雨，沙胆彪他们埋伏在大旗农场的草丛中，停在澳门环岛码头的小游艇开过来，靠近大旗农场附近的海面发出闪灯的信号，

    “沙胆彪，准备接货，”一个理着平头，嘴唇上留有胡子的三十多岁的壮年人低声吩咐。

    “威哥，我马上去，”沙胆彪背起背包，带着二个拿着手榴弹的人来到海边，他用手电筒摇了几下，小游艇开过来，有两位穿黑衣的人从小游艇跳下，踏着海水走过来，游艇上有人手持短枪伏在甲板上监视。

    “人仔纸带来没有”其中一个黑衣人说，

    沙胆彪拍一拍背后的背包，“都带齐啦。”

    “放货下来，”黑衣人面向游艇低声喊了一声，有人从游艇用绳吊下一只手提箱下来，黑衣人趟着海水走过去，用匕首割断绳索，提着这个箱，沙胆彪从肩上拿下背包，黑衣人一手接过背包，一手把游艇吊下的箱给沙胆彪。沙胆彪打开箱，撕开一袋，用舌头尝了一下，黑衣人打开背包，检查里面的钱，验收完毕，双方面对着，退后走，黑衣人爬上游艇，船开了，沙胆彪他们也离开了大旗农场。

    “人仔纸”是毒贩的暗语，即人民币。

    贩毒的人经常出现黑吃黑的场面，毒贩在毒品与金钱交接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双方通常是剑拔弩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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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抓捕毒贩
    沙胆彪、烂头华穿着环卫处工人的工作服，在凌晨四时半左右，推着垃圾车来到距离大屋七八米的地方，在假装认真扫地。

    沙胆彪贼眼四周观察，没有发现附近有人，他来到屋的大门仔细观察，临去珠海前，锁上大门铁锁的锁头还是朝天，这是自己留下的记号，锁头朝天等于没人开过门，也没有人进过屋。

    他和烂头华扫着地来到屋后面墙根，沙胆彪把一副带铁爪的绳索抛到屋脊，背着空背包攀爬上去，掀起几块瓦，用绳索溜进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