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黑太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牛笔老道
骆府的正房依然灯火通明,以骆养性为首的一群人在饭后商谈。
房间极其宽敞,除了正位之外,两旁各列有两套桌椅,门口摆有连排式山水画屏风,迎与之对应的墙上悬挂着宋代黄庭坚的书法佳作,两侧门廊入口处更是放着两个近一人高的元代青花大瓷瓶。
身着淡绿色锦袍的中年汉子怡然自得地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捋了捋下额的长须,端起摆在穿花卉纹方桌上的茶碗,微微喝了一口,才缓缓地训诫道:“二弟昨日行事过于鲁莽,眼下乃是非常时期,太子殿下审查甚严,我等言行均须慎之又慎,今后万不可如此!”
说话口气虽然很是和缓,可略显低沉的言语之中却带有浓重的威严与不满,身边这个年纪最大的弟弟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也是最大的。
仗着自己在四个兄弟之中排行比较靠前,骆养德听了兄长的教导却不以为然,嘴上附和着说:“既然大哥如此吩咐,弟弟我给他三分薄面便是。这陈茶真是苦涩难喝,等明前茶下来,就有口福了。”
“明前茶”就是清明节前采制的茶叶,而众人所喝地便是西湖龙井,因其外形匀齐俊秀,色泽绿中显黄,香气清新持久,味道齿间留芳,在万历年间便已成为名茶。
虽然距离清明时节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骆养德也已经盼上了,顺便岔开话题,给自己个台阶下,当众被兄长教训,面子上委实过不去。
府上众人所喝的西湖龙井不光不花一两银子,浙江茶商还会在每年新茶下来的第一时间,便会派快马送抵京城上贡,除了皇帝之外,还有诸多大臣可以享用……
骆养性深知自家二弟放荡不羁的本性,从小到大,带来麻烦无数,只有父亲可以管教打骂,等到自己当家,已然无法控制他的言行,想来也是颇为头痛。
昨日二弟居然在查抄阳武侯府邸的时候带队在外面看热闹,继而让东厂损兵折将,真是让他在今日上朝时大为惶恐,好在太子没有迁怒于他,不然骆家真是要大难临头了。
骆养德见到兄长还在迟疑沉思,态度依然故我道:“大哥莫要担惊受怕,一个毛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仗着有孙传庭与黄得功等人撑腰,就敢大肆打压忠臣勋贵。等孙传庭率部回了陕茜,京城还是我等兄弟的天下,大哥掌控锦衣卫多年,厉害关系盘根错节,岂能是一个黄口小儿所能轻动的”
在骆养德看来,那些文官之所以被下狱,就是因为手里无兵,遭到太子突袭,只得束手就擒。他大哥则不然,在锦衣卫傥羽众多,丝毫不亚于当年的九千岁,即便太子有意惩处,也会投鼠忌器。
骆养德万分看不上方正化执掌的东厂,一条大阉狗带着一群小阉狗,能有多大作为
即便有太子撑腰,想跟他大哥的锦衣卫抗衡,那也不啻于痴人说梦!
若是魏忠贤在世,还会忌惮几分,方正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他大哥吆三喝四
如今陛下都快咽气了,太子方才十岁,尚无监国经验,朝廷还须他们这些重臣来维持。
五妹夫刘全善平素与骆养德关系莫逆,随即跟风道:“二哥所言极是,锦衣卫乃是天子爪牙,殿下想要抓人,依然须要大哥来指挥,大哥深受陛下赏识,乃是国之栋梁,殿下志在中兴大明,定然要对大哥委以重任才是!”
骆母生有四男二女,两个女娃皆是最后生下,而刘全善娶了骆养性的小妹,摇身一变,成了骆家的外戚,官职从五品的副千户,依靠大舅哥的威名,平素吃香喝辣自然不在话下。
四妹夫张续峦少言寡语,唯大哥马首是瞻,让骆养性较为放心。五妹夫刘全善跟骆养德走得较近,多少也沾染了哥儿身上的跋扈作派,被骆养性批驳过多次,倒是收敛了一些。
两个外戚妹夫在骆家的茶话会上实际没什么发言权,可跟风拍马还是有些余地的。
刘全善这么说也并非口不择言,晚饭不算女眷,他们兄弟六人一供吃了十二道菜,很显然大舅哥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虽说菜码很大,分量十足,可平均下来每人只有两道菜,倒是不算多,说出去也理直气壮。
正所谓上有正策,下有对策,锦衣卫揣摩圣意许久,应付上面的方法多了去了。
六人坐在一桌,所有菜品都可以夹到,这就对太子所谓的“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评价有些熟视无睹了。
十二道菜里有一半是荤菜,鸡、鸭、鱼、猪、牛、羊各一份,若是再加上一道烧鹅,那荤菜肉类几乎就要全了。
光吃素菜,这规矩在骆府是不存在的,作为武将,体力消耗很大,需要肉食来补充,即便太子问起也不会羞愧。
见到二哥仍旧我行我素,略显年轻几岁的四弟骆养心略微忧心地说:“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太子心性不定,思量难以捉摸,如今朝廷风云变幻,形势极其严峻,大哥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还是要早作打算为妙。为今之计,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一手要安抚太子,莫要让其惦记我家。另一手则要暗中行事,如若有变,当成退路。”
岁数大并不代俵心眼多,骆养心认为二哥从来就没有长过脑子这种东西,若是没有大哥的庇护,二哥做了那么多令家里感到难堪的事情,早就得被陛下下令枭首了。
老三骆养修听了便应承了一声,表示同意,顺势筹谋道:“四弟言之有理,我骆家虽为两代指挥使,可仍旧是人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大哥若是想要高枕无忧,须要软硬兼施才是。太子秉持陛下圣意,那么大家便相安无事。若有僭越动作,大哥便要打蛇七寸,使其无比难受,方可保全骆家上下百口之性命。”
骆养性听罢,没有了立即表态,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水,跟那两个没头脑的家伙相比,三弟和四弟无疑睿智许多,自己总算是感到些许宽慰。
自从太子监国以来,每天上朝,骆养性都感到如
第103章:两种明君
看着骤然缩短的十个指尖,首辅心里颇为怪异,还有些心疼,不过有失才有得,再说这样一来,书写的确方便了很多,太子力主之事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不光是他,凡是能上殿的三品以上大员几乎都迫于君命,哪怕是寥寥几个人一时疏忽,“忘了”此事,也都无可奈何地让内侍给“开光”了。
人家服务的也很周到,不光是剪掉了事,还给你锉到没有尖刺,起码不扎手,就差在涂点颜料,做个美甲了……
企图与太子唱对台戏的高官,昨天一天就致仕了八个,这还没算上“一片赤诚”的吴昌时、“忠肝义胆”的杨士聪、“铁骨铮铮”的吴伟业……
大浪淘沙,幺鸡孟浪一番之后,还能站在大殿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听话的了,哪怕貌合神离,也不当众敢说出来。
面前的勋贵人少了好几十,加上被自己致仕抄家的文官,余下的朝臣显得稀稀拉拉,但这正符合某太子力图减员增效的初衷嘛。
以薛国观为首的内阁都在静候圣意,幺鸡没发话,首辅也不好兀自奉上一记无比唐突的马屁,毕竟这事还要顺势而为……
“今日朝会的议题很简单,只有三件事,即关于嫌犯的定罪、京城的卫生、朝臣的年俸!”
幺鸡的心思不在皇极殿,索性就先把朝会内容定地简单一些,免得有人节外生枝,用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解决不了这点屁事,还得拖到明天接着怼。
今天承天门外汇聚了帝国的两大主力部队,劳苦功高的白杆军尚在南方,来不及赶过来领赏。东北方向的关宁军是白眼狼,幺鸡是不会在它们身上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的……
所以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检阅忠于自己的狗腿子们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与其跟朝臣们怼来怼去,还不如出去要买精锐部队的人心。
幺鸡故意把朝臣的年俸排在最后,如果大家想要尽快得知太子对下属俸禄的标准,就会尽快解决前面两件事。
实际上幺鸡对大家的德行了如指掌,那些等着被勾决的罪臣跟他们丁点关系都没有,又熟视无睹京城的卫生情况,唯一与他们休戚相关的,就是落袋的银子了。
“关于本宫对勋贵的裁决,都察院可有异议”
出阳武侯一家与三只国公外,其余勋贵都可以被赦免,以后当庶民过活,这些人能逃过一劫,不是因为量刑宽松,而是因为要么抱了甩锅爹的大腿,要么祖上积德,抱了朱老六或者朱老四的大腿。
既然都把家给抄了,收获大量赃物,榨不出多少油水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为难他们了。哪怕之前被摆了一道,如今银子到手,幺鸡也不想斤斤计较了,再说里面还有便宜姥爷,仅仅特赦一个是不合适的。
阳武侯擅养甲士,公然抗命,意图谋反,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伤害厂卫数十人,平素作恶多端,惹得珉怨沸腾,一家死有无辜。
三只国公在朝会上睁眼说瞎话,比着哭穷,竟然敢用“帝国名菜”——炒黄豆来调戏太子,主犯被判处磔示并不为过。
蓄意挑战幺鸡的“东林三贱客”则各有惩处方案,根据太子的最高指示,忽悠监生的杨士聪将被枭首。
他一个人就搞得国子监鸡飞狗跳,面对抄出来的银子,舔脸给老婆扣翔盆,最后还上演了妻妾曝怒,反戈一击的好戏,让现场观众们看得错愕不已,真是罪不容恕。
“野爹”吴昌时是漂亮亲妈力保之人,在奉上劲爆内容之前,就好好在牢里带着吧,写不出来也没关系,你是想在里面住一个月,还是想住一辈子,怎么都可以,牢饭管够。
吴伟业被禁足一个月,闭门思过,努力反省一下自己打麻将为啥这么差劲,不光差劲,还特么写书喷别人打麻将误国。先在家把脑子空空水再说,复出之后再瞎喷人,就有变成隔壁吴老二的可能了!
陈必谦与李觉斯两个执意与自己对着干的狗东西,幺鸡当然不会予以宽宥,为了怼死这两个家伙,浪费了自己那么多唾沫星子,要是放出来,岂不是自扇耳光了
对于这样贪赃枉法还装作大义凛然的蛀虫,必须主犯枭首,家产抄没,男眷挖矿,女眷教坊司,累死的累死,玩死的玩死,这样才能解某太子的心头之恨!
都察院右都御史商周祚已经被致仕,所以这个机构现由左都御史钟炌说了算:“殿下圣裁,臣无异议!”
入朝为官多年,钟炌里面的门道,同样得罪了太子,有人被抄家掉脑袋,有人却能安然宅在家中,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
定会有人中从说情,具体是谁,钟炌就不得而知了,但背后的力量决计不小,付出的代价更是不低,否则急需立威的太子也不会轻易让步。
同在文官集团,但没人想为陈必谦与李觉斯翻案,这两位的字画便是确凿的铁证,万一惹得太子不悦,被问起三天前晚饭吃了什么,那就等于自己也被搭进去了……
一副字画顶一年甚至数年的俸禄,这种事两袖清风的家伙可干不出来,兜里没个几千两银子的“零花钱”,连想都不敢想,家中那么多口子人,饭都不够吃,你还想买字画
“……嗯,刑部呢”
今天是监国的第三天,本宫就要看看还有谁敢跟老子对着干。
投胎到大怼朝,面对如此多的怼臣,不把你们怼灭火了,本宫怎能高枕无忧呢
“臣无异议,只待殿下圣裁后,刑部便可行刑!”
六部尚书被致仕了三位,刑部尚书甄淑自然不敢大意,自己的家产比不上勋贵们,但也不少。
为今之计还是顺着太子的意思来,省得弄地大家都不痛快,自己一生的心血尽没,还要连累家人受罪。
“首辅与内阁可有异议”
在幺鸡眼里,薛国观就是一个类似大熊猫的吉祥物而已。
说地在理,那双方就相安无事,你赚多赚少都跟本宫没关系。
如若不然,清蒸、油炸、红烧、酱曝,乃至刺身,任君选择……
“臣无异议!”
薛国观不会掺和这种证据确凿的事情,哪怕这些人是因为太子泄愤被宰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前有“黄豆公”在朝会上刻意装穷来诓骗太子,后有陈必谦与李觉斯道貌岸然地欺君犯上。
这批不识时务,企图与太子叫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搞不清自身定位,又高估了自己实力的蠢货。
他们若是被以正视听,也好给心里还在谋划着翻盘的家伙们提个醒,想在朝会的辩论上取胜小太子是没那么容易的。
不光如此,还要赔上几十乃至上百口子的身家性命,有了这些“前车之鉴”,他们即便心有不甘,也会掂量一番再做打算。
别人暂且不论,起码内阁四位同僚经过这两天身临其境的“历练”,在言语上变得谨慎许多,应该不会再有公然顶撞太子的事情了。
 
第104章:谁来背锅
在军事方面,熹宗比袁崇焕高明的多,因为皇帝知道当下国库根本无力支撑军方在辽东地区大规模码防御,只能用有限的银子来防御有限的地带。
一味的盲从于孙老师与袁都督的死肥宅策略,其结果只能是帝国发生财政崩溃,没等辫子们打过来,大明就要改天换日了。
二十岁的熹宗,心智大约相当于老谋深算的老板,二十岁的思宗,心智只能折合成刚步入职场的大学生,没干几天,就被身边的老员工黑了个底朝天!
如果皇帝谁也信不过,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事无巨细,每天恨不得工作二十五个小时,忙得焦头烂额不说,还要被全国上下一顿谩骂,没多少人领皇帝的人情,都把他当成傻子来糊弄,到头来搞得帝国江河日下,这例子是现成的……
甩锅爹也不是完全的刚愎自用,没寄托过别人,比如继承大统不久便显示出了惊人的魄力和胆量,赋予了袁都督前所未有的巨大信任和无上的权力,然后被自己的大臣狠狠的摆了一道。
不但先斩后奏,直接宰了毛文龙,将辽东态势变得更加被动,还企图用京城和天子做诱饵,在清军大举南下时,仍旧自顾自地想要后发制人。
等到情况急转直下,不得不打了,才领着关宁军去跟辫子们刚正面,这心机耍的那叫一个漂亮。
辽东军饷占大明财政支出一半以上,注意,不是军费支出的一半以上,是整个财政支出的一半以上!
等于半个帝国在供养着区区数万关宁军,然后敌人兵临城下了,你却堂而皇之地在皇帝眼皮底下玩后发制人
当然,在这里,甩锅爹与袁都督对双方当初提出的要求,在理解上是有偏差的。
甩锅爹的理解是,朕每年给你四五百万两银子,你就负责给朕搞定辫子,你搞不定辫子,朕就搞定你!
袁都督的理解是,臣只负责关宁防线的安全,其他防御方向,臣是鞭长莫及的,要是辫子绕道南下,请恕臣救驾来迟……
大致过程是董事长为辽东项目砸了大把的银子,结果换来总经理蹲坑三年,还顺道把副总经理给宰了!
单看这对君臣各自的理解,其实勉强算是没错,但对比起来的话,很明显,袁都督的做法就大错特错了。
贵部军饷占帝国财政支出一半以上,您还能指望友军有多大战斗力他们的军饷会从火星运过来
在辫子们兵临城下之时,为什么不让关宁军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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