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

    “阿姨，你要是认可，那我就这样给你上墙，到时候歪了你别怪我，不是我们找你别扭，一块砖差了一个m，这怎么上墙就是有误差，那误差也是纸片子那样的薄厚，你看看现在这是多少”

    “给军招打电话了吗”

    “打了，说一会就过来。”

    说着话呢，外面有停车的声音，破军大衣走了进来，还是披着的，瞧着眼皮子耷拉着，没睡醒的样子。

    “看看吧。”

    “砖不合格”

    “你看看再说吧。”

    军招上手，然后看了一圈，就去找盒子。

    “装砖的盒子呢”

    瓦工指着旁边，那都拆开了，压扁了。

    军招蹲在地上，拿起来盒子研究，江宁叙走到一旁开了水管，洗了洗手。

    又走出去跺了跺脚，他那鞋还是那样的亮。

    “怎么样”

    “批号不一样，要么就是一个好砖一个坏砖，要么就是出厂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两个模子出来的。”

    军招看看那砖。

    “这砖多钱买的”

    “十块。”

    “质量还行。”

    拍拍手站起身，往烟道去走，一看那烟道，干脆自己上手拿着砖头:“你过来，看着点。”

    亲自搭给师傅看，告诉师傅这地方要怎么砌上。

    江宁叙这公司，管理层全部都是年轻人，可为什么能压得住那些年纪大的，那些大师傅一个两个的都不敢起幺蛾子因为全部都是真懂，把这行摸得透透的。

    那大姐又和自己家亲戚各种沟通，卖砖的表示下午就过来亲自看，她就不信了。

    江宁叙和小金子以及军招从里面出来，小金子也刚刚洗过手，他怕脏。

    一个男孩子打扮的比女孩子都细致，手腕上带了好几个装饰手镯。

    “就亲戚之间才不能做生意的，糊弄的就是你们，一个也别信，不止装修公司别信卖货的也别信。”小金子感慨一句，跺跺脚:“这天可真冷，你回哪里去稍我一程。”

    “回公司。”

    “那我也回去。”

    到了公司他再开车去那边施工现场，六百多户啊，现在都归他管，你说他忙不忙。

    “军招呢”

    破大衣继续耷拉着眼睛，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开车来的。”

    “那我走了。”

    “嗯。”

    江宁叙上了车，小金子也跟着上了车，车子很快离开了别墅区，小金子念叨着:“干完装修觉得哪一行都能进，简直太简单了。”

    江宁叙笑笑。

    “军招是厉害啊，什么都懂，牛逼。”

    就没老军不懂的东西，他一上手地下的师傅全服，讲什么话一句话直接说到点子上，人就这么好使。

    “嗯，他通。”

    小金子嘟囔了一会，他觉得军招那就是个传奇，你瞧着他现在这么牛逼

    你知道他过去干什么的

    刮大白的。

    就是个刮大白出身的，屁都不是，现在混成这样，老板要出钱给买车买房的，人家还不稀罕。

    自己一个学土建出身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你说憋屈不憋屈吧

    说憋屈，他多学那些年，说不憋屈，人家甭管念几年书，比脑子你就比不过，能从刮大白的干到这个位置，你一般人试试看，你就不行，人家就行，那就得服气。

    “早上听人说公司来了个关系户，老崔差点把你的人给赶走了”

    江宁叙笑了笑，小金子似乎从他的眼睛里就看到了一股力量，形容不好的力量。

    “亲戚”

    “你嫂子。”

    金子连连点头:“那这老崔可真是不开眼了，别说停一辆车，停一排也得给让位置啊。”

    ……

    赵生生中午叫了外卖，同事那边还没下课呢，她很悠闲的等着外卖送过来，手机响。

    这么快

    还纳闷呢，下单也才十分钟

    拿起来一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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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恋恋不舍江
    “我来看看，我的砖哪里有问题”

    房主大姐和卖砖的人本身不是亲戚，但介绍她过去的人是她实在的亲戚，那个亲戚就不可能欺骗她，所以房主现在认为是装修公司搞事情，但隐约又觉得装修公司讲的好像也在理，因为砖的大小不一样她瞧见了呀。

    瓦工小师傅蹲在一边也没过来，不是说他技术不好嘛，那就找个好的过来做，他不干了你看行不

    这活儿，谁能干，谁干。

    “我就问问你们平时粘什么砖啊我这砖还不行，你知道这是什么品牌的”

    卖砖的气特别足，上来就是直接要找茬的样子。

    “爸，你给军招哥打电话。”

    瓦工小师傅不想和眼前的人沟通，而且他就是个干活的，现在东西有问题，他不愿意干，公司说就这样上墙，他能给上，但最后出来的墙面是斜的，那别怪他，那是房东让的。

    军招开着他那辆破车，穿着那件破大衣又来了。

    懂行的人，上来两三下，直接就能说明白。

    东西行不行，你心里清楚的很。

    该讲的讲，一字一句，叼着一根烟讲明白，站起身。

    剩下的就是你们商量看吧。

    房东大姐这火气就窜了起来，和自己家亲戚好个蹦跶。

    “我是占了点便宜，但我花钱买的是好砖还是坏砖”

    瓦匠小师傅在一边和江宁叙通电话呢，孩子年纪小，别人一说他手艺不行，他就特来火，现在又证明了根本不是他手艺不行，而是砖不行，告状！

    “你把电话给军招。”

    瓦匠小师傅拿着电话，走到军招眼前，他可崇拜这大哥了。

    不是谁都能逆袭成功的。

    “军哥，江总电话。”

    军招接了电话，江宁叙在电话里讲:“你去把卫生间的砖也看一眼吧，这厨房的有问题，我怕卫生间的也有问题。”

    这既然搭着亲戚的面子，还卖不好的砖，那索性就都瞧瞧吧，以防万一。

    “我一会就过去。”

    军招嗤笑:“又去当二十四孝男友了”

    江宁叙无奈。

    他是等着赵生生下班呢，说好的接送，有事儿也得往后推。

    “你替我挡会。”

    “行了，做你的风流鬼去吧。”

    军招挂了电话，径直往小砖的地方去，这家房主买的小砖都是300x300的规格，金边砖配暖光，这灯一上去效果肯定不一样，但吧，这砖弄起来就麻烦，你说300x600，x800的那上墙多迅速，但客户的需求不一样，你就得按照人家的要求来做。

    上手直接勾开那装砖的箱子，一挑开里面……

    你见过新出厂的砖或者这样讲，你见过好砖是用胶带绑着来的吗

    正常的砖出厂，是要背对背或者面对面里面中间都是有一层保护，绝对不可能这样放，不然的话砖是会磨到的，可是打开的这一箱先不说外面装砖的盒子上面直接就没了，里面用一圈黄色的胶带捆着

    “这砖不行。”

    “那砖又怎么了”

    卖砖的拔高音。

    可惜她声音再高，她高也没用。

    军招把砖拿出来，一打开，那面上不说磕碰的，就边角没有几个好的，都掉茬。

    “这要是新砖，就是运输路上磕碰的，掉的岔应该在盒子里面，这里面没有。”

    房东大姐一听，这就彻底不干了，她买了三种砖，现在两种都说是残次品，那卫生间的砖正常对外出售的价格是十五块钱一块，她这有亲戚在中间，所以卖她九块钱一块，是占便宜了但还是那句话，她花钱买的是好砖还是破烂呢

    里面就掐上了。

    军招蹲在门口抽烟，瓦匠小师傅围着他团团转，各种讨好。

    仰慕啊。

    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

    赵生生从门里出来，江宁叙推车门下去。

    晚上吃的日本料理，菜点好了也上来了，可惜屁股没坐热呢，电话一个劲的响，那边催他回去。

    “江总，你来东别墅去一趟。”

     



140 偷偷的拥抱
    陈秀芝披星斩月的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外加一肚子的怨气，人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赵生生只感觉有一股阴气逼近。

    她妈老陈同志拉着大脸，出现了。

    “妈。”

    开口脆，喊了一声妈。

    陈秀芝坐下就开始嘟囔，什么赚钱赚多了也不能这样，大晚上的，你说她打车打到这里花了多钱

    好不容易吃完饭，然后生生傻眼了。

    车……在江宁叙的公司啊。

    陈秀芝:“你车停哪里了”

    这孩子吃傻了吗

    这么冷的天，你倒是找车上车啊，赶紧回家啊。

    小年轻的事儿她不愿意管，可实在有点不像话了，那么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啊吃什么吃不饱，花那么多钱，还是一个人跑出来吃，这活的可真奢侈。

    要就说呢，这一代的孩子们，和他们那一代完全不同，他们那个时候讲什么排场，什么好吃不好吃，能吃饱就行。

    赵生生:“我车停在学校了，我打车过来的。”

    陈秀芝:“……”

    深呼吸一口冷空气，也没压住心头的火。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脑子扔在家里没带出来吗”

    讲了五分钟，就是她一个人的表演，赵生生连点声音都没有，陈秀芝叭叭叭讲半天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难不成是今天遇到什么挫折了这么反常呢

    “学校里有事情还是怎么了，你今天这么反常呢”

    赵生生也不想让自己反常来着，可没办法，只能无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没。”

    她被她妈嘟囔了一个晚上，然后她妈开始觉得她遇上挫折了，各种小心试探，各种安慰。

    真是个忙碌的一晚，生生想。

    ……

    江宁叙十点半和军招点了两份炒面外卖，送外卖的小哥围的是左一层又一层，天气实在是有点冷。

    “这么晚了还给送。”

    小哥叹气:“有什么办法，人家聪明的靠脑子，我们这种只能靠勤劳了。”

    多吃点苦，换回来点相应的报酬，这样就行了。

    军招接过来袋子。

    他蹲在门口吃，江宁叙靠在门口吃，两个人就是两种对比。

    军招的身上有的就是懒散，江宁叙有的则是雍容，他哪怕就算是蹲在地上吃炒面，他还是和那些人不一样。

    真的是饿了。

    一桶炒面，看起来有点油，天气冷凉的又快，拿着筷子大口大口狂吃。

    军招拿过来水瓶喝了一口，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江宁叙说。

    你说两个大男人，好好的吃面，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什么意思。

    “出息，你江总不是去吃日本料理了，怎么又跑回来吃炒面了。”

    瞧瞧这吃炒面的样子，哪里像是个老板，简直就是个农民工附体。

    “催我，一个劲的催我，我一想得了我也别吃了。”

    他那一桶很快就下肚了。

    小金子开车刚进院，可给他累坏了，还是那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头发丝上一丝的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