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三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愤怒的小陆
秋尽霜寒,老人挺了挺原本有些佝偻的背,低声沉吟道:“恍恍惚惚已过二十年,难得你在那不见天日之地竟还有这份心思!这些年我竟越发有些看不清你,只是你将这一线生机倾注在这少年身上,只怕是会让你失望。”
秋霜泛白了心迹,灰白占据了眼底;老人疏离的身影被一片绯红的夕阳缩影成一条伤感的曲线。
不远处的梧桐,如被剥夺青春自由的深宫怨女,伴着凄凉,伴着离愁,伴着飒飒飘落的枯黄落叶。
老人看着那一片桐叶飘零的梧桐树,不由有些触景生情。
老人也曾年轻过,他自然知道年轻意味着充满无限的活力,只是随着年纪渐长,每个人都会变得衰老;正如这梧桐树上的桐叶,经历着从绿叶变黄的过程,经历着自然规律的准则,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生死间的轮回。
老人正在经历着这个过程,他忽然开始有些了解那个被囚禁在黑暗中的老人。
此刻,老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那片梧桐林,因为他知道那片林中来了一个他的朋友。
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他的朋友有个外号叫瞎子,是真瞎了眼。
每到梧桐叶凋零的时候,瞎子都会不请自来,这种习惯已经持续了十年。
只是这一次瞎子比往常来早了,因为这一次是老人请他来的。
瞎子走路很慢,很轻,仿佛每一步都需深思熟虑后才肯迈出;因为天生看不见,因为他是残疾,所以他一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勤奋,努力;他始终相信“勤能补拙”这个道理。
当老人看到一身黑蓝长卦,手拄一绿竹长拐的瞎子幽然走出林中之时,忽然觉得这次见到的瞎子比以往更加消瘦了。
老人问瞎子:“今天的风很冷,你上山之时可还顺利”
瞎子截然说道:“风再冷也无妨,走了十年的路,怎会出错”
看着一脸漠然的瞎子,老人直截了当说道:“这次叫你来,其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瞎子沉默不言,他从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那是因为从小这样的事情让他吃尽了苦头。
老人知道瞎子的习惯,所以继续说道:“是一个孩子,是从那口井中逃出来的,我想让你送他去个地方。”
在听到“那口井”之时,瞎子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我想让你帮我把他送到南宫世家,给他一个谋生之处;至于当中的说辞,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一向从不打断他人说话的瞎子,这一次破天荒打断了老人的话,因为他已有些听不下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这孩子是从这口井中出来的,势必见过那一位了。”
看着一向不急不躁的瞎子,此刻却分明带了一丝情绪;老人随即温言以对。
“我知你是为我担忧,这些年你每隔深秋便来此地,是担心井中那位逃出怕对我不利吧;你我相识十几年,你应该明白我的,我从不会做自己毫无把握的事。”
瞎子怔怔看着老人,两只空洞的眼神仿佛深陷黑暗的漩涡,始终无法聚焦。
瞎子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你,我担心的是我自己;我担心自己从此以后会失去唯
第二十四章.北有剑峰,南有木鱼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两忘峰的深秋就如同这幅淡墨相宜的山水画,给人静谧,幽然深远的空然感。
此时,画中正挺立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白衣翩然,清逸绝俗;少年手中持着一把剑,一把色泽如墨的长剑。
一阵秋风骤至,少年手中之剑如白虹贯日,直入云霄,云中有光,亮起一道耀眼的惊鸿。
少年指动如风,天空中的那抹惊虹随着少年不停变幻姿势的手指穿云破雾,渐渐地在空中划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剑”字。
晨曦的初日温柔如水,仿佛女人纤细娇嫩的手掌,拨开层层白烟缭绕的云彩。
少年举目远眺,只见山峦起伏的远方被一个金光熠熠的“剑”字所笼罩。
温柔的阳光洒落到少年的肩头,洒落在少年的脸上;少年面无表情,那双冷漠的眼睛如同严寒的冰霜,与此刻倾泻的阳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一身泛白洗旧青衫,两鬓灰白,蓬松的发丝在风中随意飘舞;来的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着少年寥寂的背影,微微叹息,随即大声喝彩一声:“好剑!“
少年闻声回头,看到年近半百的中年人正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那一刻少年冷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暖,多了一点阳光。
在少年的印象中,中年人是自己的长辈,是父亲的挚友,但他很少有机会听到中年人夸赞自己的剑术。
中年人看着这个从头到脚骨子里刻着倔强二字的少年,不由想起了少年的父亲。
当年的聂大哥不也是如此吗斯人已逝,怀念已成枉然。
当初,少年刚醒来之时,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吃过一口饭,也没有再流过一滴泪;整天只是木然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那是一种麻痹自我的方式,那是一种用麻木来隐藏自己伤痛的方式,那是一种欲哭无泪却已痛彻心扉的方式。
这种难以言喻的伤痛,中年人也曾有过;所以他理解少年。
但他并不希望少年因为这种痛而毁了自己今后的一生;少年有恨,恨那些无情杀害他家人的凶徒,只是那些恶人已死,少年的这些恨意永远无法得到内心的宣泄。
当有一天少年不知道自己为何活在这人世间之时,那才是最可怕的灾难。
中年人绝不会让这种灾难发生,他不愿看到少年在今后的人生中重蹈覆辙他的旧路。
所以他告诉少年,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最强,才有资格保护你在意的人。
中年人这辈子从未有过徒弟,少年是他唯一一个;少年的天赋资质极佳,性格坚韧,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教了少年一套御剑之术。
今天是他看到少年展现剑术天赋最好的一次,所以这份赞叹出自真心,是由衷的赞扬。
中年人看着少年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忽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抬手间指着少年手中长剑说道:“峰儿,这剑既与你心意相通,你当如朋友般待它;不求人剑合一,但求人剑相知,这已是剑道之上乘。”
少年听了中年人的话,犹自点头,口中应答道:“卓叔,峰儿明白了。”
初升的阳光和煦般的耀在两忘峰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也照在这对师徒的身上。
自剑阁立势以来,江湖上都知道两忘峰上有个卓鼎风,如今又多了一个少年聂峰。
......
同样是少年,当苏小鱼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面破旧不堪,屋檐挂满蛛网的墙。
苏小鱼揉了揉仍有些发胀的脑袋,心中想着自己穿墙之后好像是被一波湖水给淹了。
自己现在还活着,是被穿越到了这里吗苏小鱼有些想不明白。
躺在一张硬板床上的苏小鱼起身开始打量空间不大的房间;房间格局很小,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四方桌,其余只剩下空荡荡的灰尘;最有趣的是在墙体的角落竟堆放着一排叠放整齐的干柴。
 
第二十五章.杀手无情亦有情
风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无今古。
自古江南便是帝王的邂逅梦,庙堂的温柔乡;他们流连忘返、乐此不疲穿梭在青楼和酒肆当中,他们哪还记得那些此刻正驰骋在边塞、漠北的草原上浴血奋战的将领与士卒们。
天凉好个秋!江南的晚秋正如这凉薄的人心让人感到刺骨般的寒冷,萧瑟的秋风吹散一片片纷落凋零的枯叶。
往日车水马龙的桐街,此刻却显得无比冷清;除了秋冷风寒,主要是因为今天的桐街来了一位无比尊贵的客人。
艳阳天,桐街上最贵的酒楼;此刻艳阳天的老板正兢兢战战招呼着楼里的一位贵客。
户部侍郎范琅此刻正坐在艳阳天最贵的包厢内,殷勤的老板正一杯杯帮忙斟酌着酒;身旁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正笑脸相迎一杯杯劝着今晚最大的财主喝着甜如蜜的酒。
酒是楼内最好的酒,女人当然也是最美妙的女人。
酒过三巡,人有三急;憋不住那一泡上了肝火的黄尿,面色微醺的范琅带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出了包厢的大门。
茅房在楼下的后院,下楼的时候,范琅的身后紧紧跟随两名黑衣劲装的男子。
这是范琅请来的贴身保镖,像他这种人一向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很怕自己没有累死在明争暗斗的朝堂之上,却已死在无名鬼的刀下。
两名黑衣人是范琅花了一千两银子雇来的,在接连挡住了六路江湖人士明枪暗箭的刺杀之后,范琅觉得这笔银子是自己花的最值得的一笔。
今晚的夜色很美,美得有些让人心醉;在桐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有这么香的酒,还有这么媚的女人;在想到待会儿便可以好好蹂躏这对含苞待放的小娘子,范琅的这泡尿撒的那叫一个欢快。
只是这份快感瞬间转为了惊吓,变成了恐惧;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鬼影。
一双死鱼般的眼睛,一张冷漠的脸,脸上布满了无数伤疤,此刻正如地狱里的修罗怔怔看着自己。
在彼此距离不足两米的地方看到这样一个人,范琅吓得来不及提上裤子,直接冲出茅房大声喊叫:“有鬼啊,救命!”
闻声的两名黑衣人迅速赶来,却见范琅一脸惊慌失措的指着身后的茅房。
黑衣人的目光顺着茅房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无一人,哪有所谓的鬼。
只是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一股杀气,杀气来自他们的身后,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鬼。
一时间,两名黑衣人不敢也不能回头,因为杀气的背后还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这股压力已然有些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范琅看着岿然未动的黑衣人,大声喝斥:“你们还不赶紧去把他给我处理了,我可是花了银子的。”
怎么处理老子他妈的现在自己都动弹不得当然这只是黑衣人的心里话。
但毕竟承诺于人,受人钱财自当替人消灾;两名黑衣人相继对望一眼,其中一名身材略高之人沉声说道:“阁下功力深绝,可否告知名号;纵是要死,也要我等死个明白。”
还未等那道鬼影回应,身旁的范琅竟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阁下武功超绝,自非常人;范某不才,自认在朝堂之上倒还有几分颜面,若兄台不弃,可愿结下范某这个朋友;当然若是兄台需要其他方面的点衬,比方说银子,范某必当义不容辞!”
听到膘肥体壮的范侍郎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两名黑衣人也在肚中暗自叫骂。
只是那道鬼影仿佛置若罔闻,片刻之后只听到一句冷漠无比的话:“朋友名号你们配吗”
顿时,空气中透着一股冷然的风,气氛已然降到了冰点。
有些不知所措的范琅,已知性命有忧的两名黑衣人,此刻都木然而立。
“昔日曾听闻江湖上有两个孪生兄弟,一招虎鹤双形打遍关中无敌手,自问倒是还有几分气魄;现在我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你们合力攻我,我不用剑,只用拳脚;若你们能赢得了一招半式,就当我从未出现过。”话音刚落,鬼影已将身前的一把银灰色长剑重重伫立在地面之中。
原本让人有些窒息的威压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两名黑衣人倏然转身,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满脸伤痕,透着让人无法形容的诡异男子;当然他们的视线不只是停留在男子的身上,他们都看到了那把银灰色的长剑,那把剑仿佛如同此时的男子一般同样也透着无尽的诡异。
黑衣人知道时常挂剑之人,未必剑法有多高超;只是这个男子不同,他随身散发出的杀气都透着无形的剑气,还有他的脸,他那庞大的掌心,都足以证明男子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剑道高手。
此刻,男子已抛弃自身最有利的优势,或许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们清楚男子口中说的那对孪生兄弟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也曾辉煌过;此刻他们的心中燃起了求生的渴望,同时也仿佛拥有了昔日的那份骄傲。
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对手不同以往,必须在第一世间内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间,他们出手了,一虎一鹤,如若虎啸,形似鹤立;他们已将十几年苦练的拳法融入自己的生命,他们的拳即是虎,也是鹤,他们的人也一样。
他们如狂风骤雨般攻向男子
第二十六章.平地起波澜(一)
东城,洛阳城以东的一座古城;今天的东城热闹非凡,因为今天东城的南宫世家-南宫离老爷子六十岁大寿。
若论东城谁家最有钱,那自然是东城王家;若论东城哪家最有地位,那当然是南宫世家。
最恐怖的是这两家相互间竟然还是亲戚,强强联手使得他们已经成为了东城权威的象征。
这边南宫世家张灯结彩,欢天喜地,另一边的苏小鱼就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原本只需每日修葺花草,打扫落叶的苏小鱼今日多了一份差事,去厨房帮忙打下手。
从小就学会独自洗衣做饭的苏小鱼,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件是进洗衣坊,还有一件是进厨房;况且还是去帮南宫离。
从苏小鱼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南宫离的府邸之后,苏小鱼有想过离开;在师傅的口中,南宫离是害他囚禁黑暗二十年的祸首之一,他对南宫离不会存在好感;但他另有打算;一则自己暂时找不到比这合适的落脚之处,二来可借机看看南宫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原本此时该呆在柴房修习“九转玄功”第一转人伏的苏小鱼,此刻正闷闷不乐的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苏小鱼不敢忘记老人的嘱咐,这几日都会练习玄功心法,只是这人伏篇却始终停滞不前。
片刻后,来到厨房的苏小鱼看到了颇为震撼的一幕:十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厨子同时掌勺,锅铲和铁锅来回触碰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嚓”声,锅中的菜盛着油,在厨子来回颠弄下烧起一米高的火花;十几处排列整齐的火花,像极了璀然的烟火,让人为之神迷。
只是还未等回过神来,一旁忙着切菜的庖丁就急匆匆领着苏小鱼来到水池边洗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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