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漫青萝
“小二,再给我上些酒来——”
甄立桐打了个酒隔,挥舞着袖袍,在酒楼里嚷嚷开了。
“小二……”
无人前来,索性又喊了几声,耐心耗尽,这便怒道,“别人看不起我,连你一个小二也看不起我……我……”
说罢,晃悠悠的从酒桌上支吾着起身,摸模糊糊也看不清前方来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说,说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
“放肆!哪里来的酒鬼,快走开,惊扰了姑娘,叫你好看。”
沐嚒嚒蹙眉喝道。
“姑娘哼……你家姑娘了不得,不过就仗着成国公府的嫡女,就敢,敢……隔~”
甄立桐双颊通红,意识不清,不过听到姑娘二字,便以为是林蓁,费力睁着眼望去,果然见她美眸中带着轻蔑之意,“就敢怎么样废物。”
“你,你……”
甄立桐头重脚轻,一时气的不轻,“你开了秀云阁就了不起,我不是废物,你,你才是……”
也不知哪里来的酒气,朝着对方扑了过去,接着便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不省人事。
“嚒嚒,你刚才听到没有,这个醉汉说秀云阁是她开的”萧如凝离得近,可是听的清楚,这方才冷眉道。
“是啊,姑娘,奴婢听的真真的。”沐嚒嚒忙着回道,再仔细端详了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这人是谁与成国公府的那位又是什么关联”
“若是她的敌人越多越好呢!我一个人拿她没有办法,只是人人若与她为难,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萧如凝冷眼瞥了一眼醉成烂泥的甄立桐,见他意识全无,“沐嚒嚒,吩咐两个人将他抬走。”
“这……”
沐嚒嚒环顾了一眼酒楼内,这人来人往,若是有人瞧见了,怕是不妥吧。
“我们人走后,再派来人。”
萧如凝胸中的惊涛骇浪还尚未平息,今日与王锦蓉刚刚才见了面,知道这林蓁原来果然有心太子妃之位,连自己的亲表妹也害死了,手段实在阴毒,也保不齐宫中她遇害之事也是她安排的,她不过比自己早到宫中十日,便有本事做了此等事,她萧如凝就算当不上太子妃,也要将林蓁拉入地狱之中,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姑娘是要用他”
沐嚒嚒悄声道。
“既然他撞上了我,天意如此,我自然不会白白放过。”
萧如凝已是与林蓁势同水火,如何能容林蓁好过!
她只要想到次次都是她林蓁占得先机,她萧如凝却吃了大亏,自不会被她击垮,就此忍气吞声下去。
“姑娘,那奴婢安排着去办……”
————
“蓁儿,你甄表哥人生地不熟的,怎么门房说昨日见他出府,现下还未回府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林甄氏这一大早便急着来找林蓁。
“可曾派人去找了”
林蓁这才想起昨日婉拒他时,他面上颇有失落之意,林蓁现下想来,会不会是不告而别
她自认为她的方式也是得当,总归先给了别人希望,而后再亲自碾碎了强。
“我总是不安,今日跟着他的小厮来回话时,我的眼皮就直跳,你也知晓你舅父就只有这个儿子,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若是他出点什事么,我如何向你舅父交代”
林甄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本这段时日操心,脸色原本不大好,如此一来更是憔悴了,“这派去的人已经来回三拨了,还是没有消息。”
“甄表哥已经成年了,难不成他去何处,母亲还能拴住他的脚不成。”林蓁宽慰道,心中也暗自着急,这甄立桐若是真出了事,她也难
第一百四八章 云起
“姑娘,秀云阁传话来,让您空了去一趟。”
茗欢将手中桂花莲子羹呈了过去,含笑道,“不过姑娘还是得先将这羹吃完了再去,您瞧您从宫中回来后脸色就不好,怕是因为侍奉太后太过劳累,这秀云阁总归有仇姑娘与王管事在,姑娘不必太过忧心,今早给姑娘梳头时无意间都瞅见了一两根白头发。”
说着茗欢原本明亮的大眼中浮起了心疼之意,也不知哪家的闺阁小姐命途如此多舛,先是遭逢暗杀,而后府中又屡屡出现变故,姑娘自是跑上跑下,十分劳累,还需得奉旨意侍疾,现在府中的老爷还关押在天牢之中,还有秀云阁……
怎么一个烦忧了得!
别人不心疼姑娘,她可心疼姑娘,姑娘待她的好,她永世难忘,若不是姑娘为她杀了人,她不敢想眼下的处境会是怎么样的,所幸,她的主子是姑娘。
“不过是几个白头发,见你这般仇大苦深的模样,还以为我不久于人世……”林蓁不忌讳,当即笑言,也只能接过那碗羹,絮絮喝了几口。
“呸呸呸,姑娘可别胡说,奴婢是心疼你,姑娘不过才十六啊……”茗欢抢声道,也红了眼眶,吓的林蓁不敢多言,只得赶紧将手中的莲子羹喝了,将茗欢打发了出去。
秀云阁那边已经步上了正轨,然而前几日这商铺中公然打着秀云阁的名号卖着别家的布匹,这有人作假是好事,说明秀云阁的布的确已然有了名声,然而却怕有心人趁机用这个作乱,那么这倒是头疼之事呢
仇云暮的丹青技艺一绝,然而其他家未必又仿制不出来,若是……
“姑娘,救救妾身吧……”
外面几声吵闹打断了林蓁的沉思,“谁来了”
“回姑娘,是五姨娘,她,她……”来回禀的人倒是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姑娘,你管管妾身吧……”
便见一道人影撺掇入了屋,伏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
“五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吵吵闹闹……”
林蓁颇有不悦,语气自然有些凉意。
“姑娘,您救救妾身吧,妾身求您了……”来人一抬头,才见她发髻凌乱,又因着来的急,那额头皆是细密的汗,连同发丝拧成一股股的黏在上面也只作不觉,更不用说眸中噙满泪水,唇色苍白,一副惊恐之色,连原本略有姿色的容颜也晦暗了不少。
林蓁眸光不定,朝着偷偷探头张望的奴婢们巡了一眼,清了清喉咙,“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
众人便散了。
“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主子,你瞧瞧你的模样,哪里有个主子的样儿,这般哭哭啼啼,是想让成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你过的委屈,有人给你气受不成!”
林蓁语气也不算温和,直言道。
秋菊嗫嚅道,“姑娘别生气,现在老爷不在府中,妾身又怀着老爷的孩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至于来求姑娘……”
“你自然知道难为情,也不该如此做。”林蓁伸手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搀扶起来,“坐着说话,地上凉,若是受了寒,孩子可遭罪。”
“姑娘,妾身实在没办法啊……”秋菊不管避不避讳了,只将领口的盘扣解开,才见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甚为骇人。
“这是……去请了大夫瞧没有……”林蓁不想见这些脏东西,却偏偏不能如愿,这便道。
“姑娘,夫人作主,请了大
第一百四九章 云起(二)
秋菊环顾了一眼这间侧房,不过随意几样古董摆件,就比她住的房间不止好上几倍。
还不用说丫鬟嚒嚒无一不敢尽心侍奉,这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啊,连同林甄氏也不得不瞧这个嫡女的脸色,想来也是好笑。
只是啼哭了许久,嗓子也哑了,脸颊也酸痛不止,太累,偏偏还得做出一副柔弱面孔。
“姨娘,您这招可是恰到好处啊。”外间服侍的丫鬟当即挑帘入了房,嘴畔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然而话已然稳稳的出了口,不疾不徐,恰如这位丫鬟的面容一般丝毫没有出众的意思,若不是人人都不愿去这五姨娘的院中,她也没有机会来到她身旁。
一切顺理成章,却丝毫不引人怀疑。
“小翠,若不是我肯如此,林蓁又如何再与林甄氏起了嫌隙呢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便是如何能顺理成章接近林蓁,若不是住在她院中,与她朝夕相处,又如何能得到主子想要的东西”
秋菊神色淡然,已然与方才在林蓁前的面孔判若两人,眸中并没有丝毫温度。
“姨娘这次做的,主子必定会赞许,只是若是伤了孩子……”
小翠同样面色冷凝,私下来自然做自己最为自在舒适的一面。
“孩子”
秋菊少不得嗤笑一声,手掌不免轻轻拂过小腹,“只怕是生不下来了!”
“姨娘不肯要”
小翠倒是惊讶,“主子的意思是让姨娘生下来啊。”
“生下来,就与你我一样,一世戴着面具见人,还不得不听令主子,否则我的家里人……”
秋菊自然惧怕,她怕得是自身的性命,若是加上个孩子,还不知用几世才能还完这债。
“姨娘……”
小翠眸中颇有同情之色,若不是一辈子为奴婢,为主子效忠,倒可以像其他女子一般嫁人生子,全凭自己的意愿。
“若是主子知道……”
不觉打了一个禁蝉,才少不得清醒起来,“多谢小翠提醒,否则我还不知如何办呢!”
秋菊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这自然便是一时说错了话,不过她也知晓小翠绝非是个多言之人。
“不必,都是为主子尽忠效力,你的处境如此,还是等有了这个身孕,好好利用一番,若是主子失去了耐心,只怕这暗中还不知多少人盯着咋们,随时……”小翠并未说下去,只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啊,主子一向如此心狠手辣,想灭口,轻而易举。
“我知道,只是这刚来林蓁的院子,若不是能的她得信任,怕是一样白费心机……”
秋菊托腮沉思,她定要好好筹谋,若是真的白来一趟,林蓁氏个聪明人,一旦察觉有意,怕是再呆下去就会自露尾巴啊!
“姨娘说的是,我平日一定会掩饰姨娘,姑娘是位聪明人,可再聪明的也架不住疑心二字。”
疑心。
对,单凭这二字就可以在成国公府翻出惊涛骇浪,也会彻底让林蓁与林甄氏反目,一旦有了争端,那么她顺势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套路,林蓁是不想吃也吃了,而且心甘情愿愿意的吃……
“也罢,近段时日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惹的怀疑,得不偿失可就不成了。”秋菊敛眉说道。
“是,姨娘。”
小翠麻利的收拾起屋子来,这摆放还得需与从前一模一样为好。
“去忙吧……”
秋菊坐了下来,俨然尽心尽力做她这个主子来。
她还不能被动等着,一旦有了缺口,便可以毫无意外的下手……
——————
“姑娘,今日去秀云阁吗”
茗欢不过去厨房跑了一趟,这院中就发生这么大事,少不得亲自问问林蓁,前因后果
得知那五姨娘住进来后,少不得惊疑道,“姑娘,你这样让那五姨娘住进来了不用告知夫人”
 
第一百五零章 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曰:安宁侯长子顾瑾阳年少持重,又曾跟随安宁侯在辽河之北与瓦刺交战,立下赫赫战功,朕甚欣慰,而今鞑靼进犯北疆,妄图蚕食大周,朕心忧患,故封安宁侯之子顾瑾阳为正二品长远大将军,太子周楚靖,文王周楚涵为副将军,即刻前往……”
吴史岩声音宏亮,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虽人已过半百,可是精神奕奕,又身居左相之位,所谓位高权重,一路春风得意,望之不过四十许人,那双眸子可是沉着呢!
“吾皇万岁万万岁!”
顾瑾阳高呼三声万岁,面色沉凝,也并未有过多欢愉之色,振臂高举双手,稳当从吴史岩手中接过圣旨,“多谢吴左相。”
吴史岩顺道捋了一把半寸的青须,嘴角可是挂着一缕不甚明晰的笑意,“顾将军言重了,这可是陛下看重你,又怕太子,文王还年轻,经验不足,老夫也恭贺顾将军。”
顾瑾阳从容的起了身,双手一拱,“这还是左相进言的缘故,在下感激不尽。”
还算沉着!
吴史岩闪过一丝赞许,顾瑾阳与太子同岁,竟然这般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不骄不躁,在勋贵子弟中尤为难得,这安宁侯教子可有方啊。
何况顾瑾阳在北疆时,多次征战,早已经在杀戮中练就了荣辱不惊的性子,加上行军的困苦,无形中沉着的坚毅的性子也是让人无法忽略。
“这是陛下英明,老夫不过动动嘴皮子,算不得什么。”
吴史岩摆了摆宽阔的袖口,不以为然道,全然没有左相的架子,倒是一旁的顾夫人开了口,“左相大人十分辛苦,如此奔波,眼见午时已到,不如就留在府上喝杯水酒再走”
“水酒就不必了,顾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安宁侯与老夫颇有交情,在陛下跟前随口几句实在不足挂齿,只是盼长远将军还需多多帮衬太子,为大周造就一位恰如其分的储君,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吴史岩本就不喜同僚间的宴请,陛下不喜欢的他一向深恶痛绝,这般便婉拒了宴请,眸光坚定的望着顾瑾阳,他这话什么意思,顾瑾阳应该不会听不懂。
“做臣子的自然是为君王尽心,瑾阳不敢忘却,左相放心。”
顾瑾阳不过双手一拜,算是表明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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