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漫青萝
林蓁手中的碧玉串一松滑落了下来,骨碌碌散得满地都是珠子。
“主子,醒了”
茗欢随之望去。
林蓁只手支颐,睁开了眼,眸光清澈如水,唯见水光,不觉波澜。
“仇云暮还有一月就要生产了吧”
林蓁的笑容倏然隐晦了下,道。
“啊”茗欢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又忙捡起翡翠珠子来,“嗯。”
“你得空去问问她还缺什么,也好提前打点着”
林蓁微微侧首,她陪皇太后用了午膳,此刻才稍稍打了个盹,又想起这事来。
“那奴婢明日去瞧瞧”
茗欢点了点头,并不敢看林蓁,手中的珠子不慎又跌落几颗在地。
这丫头不善说谎,竟然心虚至此。
林蓁鬓角点缀着的一支珠钗垂着细碎的流苏,不经意掠过鬓下的肌肤,只觉一阵轻微的冰凉沁心而入。
不由嗤笑一声,“怎么如今还学会了说谎了”
“主子。”茗欢抬眼一瞧林蓁,见她不怒自威,知道她怕是动了气,只得认命叩拜在地,“前几日仇姑娘就生了。然而主子当时深陷困境,奴婢怕主子操心就没有告诉您,只日日出宫去照拂他们母子二人,也请了从前给沈氏兄弟治病的穆大夫照料着。”
“看来他们母子二人并不好”
林蓁脸上有片刻的阴氲,这还不足月就生产,怕对孩子不好。二则妇人生产犹如鬼门关外走一遭,也是血气两亏。
茗欢偷偷觑了林蓁一眼,才低声道,“当时凶险万分,胎儿早产,仇姑娘产后血崩不止,幸亏奴婢及时请去了穆大夫,才将仇姑娘救了回来。”
心怦怦直跳,终究惴惴难安,她一直都不敢告诉林蓁,怕她担忧。
“现在母子情况如何”林蓁又急道。
“前几日仇姑娘醒了,身子还虚的很,孩子不足月身子弱,穆大夫调理着,这几日就不知……”
“胡闹。”
林蓁面有愠色,似是动怒了。
茗欢当即红了眼眶,俯首叩首道,“奴婢知错了。”
“苏姑姑,你去陛下请示,就说本宫要出宫一趟。”
林蓁已然撩起了帘子,对着外殿伺候的苏姑姑吩咐道。
又唤上茗欢为她更衣打扮,若是仇云暮有个三长两短,她对仇云暮的苦心白费了不提,那孩子可是她的亲侄儿啊,她岂有不担心之理。
殿外日影狭长,连沙漏声也越发清晰入耳来。
苏姑姑回来的很快,林蓁安排她在宫中打点着,又让她备了不少血燕,人参,鹿茸等滋补佳品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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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休妻
林蓁便耐心的坐在屋内等待仇云暮醒来,也等着穆大夫从外面归来,恰逢他今日出去备草药了。
屋内的桌上供着新掐回来的红蔷薇,恣意柔软地散开,热烈至妩媚的红色。
可见细小清凉的水珠从枝条的软刺上滚落,滴滴莹润似晶石,容易叫人忘记刺的锐利伤人。
“主子,孩子抱来了。”
说话间,茗欢与阿四带着奶娘入了屋。
林蓁起身见孩子虽然闭着眼睛,脸也皱巴巴的,倒是皮肤皙白,粉嫩的嘴唇不自觉蠕动了几下,砸吧着嘴,倒也憨态可掬。
“主子,您瞧瞧,这孩子长的可爱极了。”茗欢不自觉抚摸了一把那小小的脸蛋,又怜惜道,“就是与其他孩子不同,不见丰润。”
林蓁从蜜合色镶金丝袖下伸出指尖,轻轻抚过孩子的脸颊,清滑无比,不觉也扯出了一丝笑意。
“是啊,这么瘦小的孩子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好在我与董氏的奶水足,放心,只要孩子能喝,迟早都会健壮起来。”
说话的是奶娘王氏,现下这个时辰轮到她看孩子了,见众人对林蓁毕恭毕敬,又见她风姿阔绰,不似寻常富贵妇人,更是讨笑道。
“你们好好喂养孩子,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林蓁含笑道,倒是没有架子。
“多谢夫人。”
王氏可是好眼力,忙不迭谢了。
又得了林蓁赏了银子,心中欢喜极了,愈发满意这家的活计。
“你先带着孩子下去吧。”林蓁见这王氏大大咧咧,不像心机深沉之人,也放宽了心,孩子在这处太闷了,还是带下去妥当。
此时,穆大夫倒是进了屋。
见林蓁在此,也知道她的身份,忙跪身行礼,林蓁倒是坦然一笑,“在外面就不闹这些虚礼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及时救了他们母子二人呢。”
“夫人言重,医者父母心,何况又是夫人的事,在下不敢不尽心。”
穆大夫拱手一拜。
“仇姑娘不会有事吧”
林蓁在这屋中呆久了,倒也不觉药味与血腥味浓重,只是眸光触及那瘦弱德身形时,少不得担忧。
穆大夫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又道,“在下一定竭力将仇姑娘根治好,只是生产时胎位不正,才导致产妇出血,继而血崩,幸亏止住了,接下来就慢慢调理个一两年,也能恢复四五成。”
“四五成”
林蓁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女人生子竟然这般危险,她原不过是想用这个孩子牵制仇云暮,二来也是保护她,不成想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一个女子独自带着孩子,可想而知日后是何等艰难,她需要尽快给他们母子一个安居之地。
也算是她的补偿。
也是成国公府的账。
穆大夫见林蓁神色木讷,怕是所言吓到对方了,忙缓和一笑,“夫人不必担心,每位女子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嗯,我从宫中带了不少补品来,你看着斟
第三百零五章 休妻(二)
王锦蓉咬牙说罢,挥了挥宽阔的莲叶纹云袖,又重新整理了发髻,“我才是魏府的二夫人,那个贱婢就是她派来害我的。”
双眸熠熠,似有无数波涛汹涌,都深深隐藏在那漆黑的瞳孔之中。
众人见状,有人莫不摇摇头,道,“这般执拗的妇人还真是少见。”
“可不是,只是怀着这么大的肚子都被撵出来了,怕是……”
议论纷纷中夹杂着些许轻蔑的笑意,或是嘲弄。
“夫人,我们走吧。”
夏迎是她的陪嫁丫鬟,自然也跟着被撵了出来,见王锦蓉在这大庭广众之中这般丢脸,她也觉面目无光,忙拉扯着她离开,可不曾想王锦蓉反手就给她一巴掌,“你这贱婢,也学那个贱人折辱我吗”
王锦蓉眸中尽是恨意,森然望着她。
夏迎右脸立刻肿胀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忙跪了下去,哀求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不敢,我看你也想当夫人了吧”
王锦蓉冷眼看着她,心中愈发生气,这些下贱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觊觎上位,简直该死。
“不,不,奴婢真的忠心侍奉夫人的啊……”夏迎拼命哀求道,也不顾这么多看着了。
“这样恶毒的妇人,难怪她相公会休了她……”
“可不是吗她的陪嫁丫鬟还这样打骂,难道是疯了不成……”
…………
围观的众人又开始揣测。
“吱……啊……”
适逢紧闭的朱门在这一刻打开了,原是魏庭轩铁青着脸走了出来。
“相公,相公,我可怀了你的孩子啊,你忍心让我们母子两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吗”
王锦蓉见他,也顾不得教训夏迎了,忙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又哀求道,“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这样抛妻弃子……”
“是啊,这个女人再疯,可是好歹也身怀六甲这,家公子也忒狠了……”
“可不是,看他一表人才,原来是陈世美……”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纷纷指责起魏庭轩来。
“孩子”
魏庭轩目光阴蛰犹如毒蛇,冷冷滑过她的肚子,厌恶至极道,“我肯放你肚子里的野种一条生路,也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第三百零六章 秀云阁
秀云阁是做生意的地方,人来人往,若留御林军一行人在秀云阁门前,个个又是高大威猛,惹眼不说,怕是会吓坏不少人。
林蓁便折中让大半的人在拐角处的茶楼等着,又唤了方桂少数几人随行。
前脚刚跨入秀云阁。
倒是甄立桐先迎了上来,意气风发间,见到林蓁熟悉的脸时错愕万分,“表……不,皇……”
林蓁见他作势要拜,便道,“人来人往,不拘这些礼节,还是唤我表妹吧。”
“是,表妹。”
甄立桐哪敢不依,忙拱手应道,“表妹怎么有空来了”
“路过此处,特意来看看。”林蓁环顾了四周,见铺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如表哥陪你走走”
甄立桐心底本就有些惧怕这个表妹,更逞论对方如今是真正的金贵,大周的国母,只得小心翼翼陪衬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
林蓁并未推辞,言简意赅,算是应了。
“如今表妹在宫里生活的还惯吗你放心,这秀云阁表哥是万分上心,不敢有疏漏,上次沈家的事是表哥糊涂了,幸亏没有让秀云阁造成损失,万幸了。”
甄立桐面上陪笑,心中估摸着林蓁此行有些蹊跷,不会是为了沈氏兄弟而来吧
索性让她兴师问罪,还不如先认了,撇清干系。
林蓁似笑非笑,倒是没有应他,又步入了后院中,“表哥,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
“那……”
甄立桐这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这林蓁是什么个意思,见她又打发自己走,更加忐忑不定了,这原本除了他是林甄氏的亲侄儿,还算个主子这秀云阁的几位掌柜哪个能与他相提并论,这段时日也颐指气使,一时风头正盛。
暗中巴结之人不在少数。
可是林蓁如此一来,他顿觉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顾而迟疑不愿离去。
“去吧。”
林蓁不再搭理他,转而入了账房,果然见李平在此。
“姑娘来了。”
李平一时激动,倒忘了林蓁的身份,亲切的唤了一声,又察觉失仪,脸颊微红,端端正正向林蓁见了礼。
“不必,本就在宫外,不必拘礼。”林蓁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与沈氏兄弟联络过了”
“听从夫人的意思,与沈家定了合约。王总管今日出去就是为了找地方扩大商铺,以便招揽更多的人。”李平正色道。
“嗯,你们办事我放心,仇管事不在,这秀云阁也只有你与王刚二人我稍稍放心些,至于甄管事,你们多担待才是。”林蓁颔首,语气愈发低沉,眸光如熠熠,看的倒是十分清楚。
“这个小的知道,甄管事是您的表哥。”李平又应道。
“面上
第三百零七章 疑点重重
宫门落锁前。
林蓁还是及时赶回了宫中。
远远望见乾清殿前烛火通亮如白昼,浮生若斯,虽是一所华丽的拘禁之地,然而又何尝不是她的安身之所。
林蓁嘴巴略苦,由着方桂护送到了殿门口,方桂是御林军侍卫,按规矩不敢停留内廷太久,忙跪安离去。
林蓁心绪纷杂间,三全已然笑脸迎了上来。
“主子,您可回来了。”
林蓁觑他一眼,顺手搭上了苏姑姑伸来的手臂,温和道,“怎么今日有事发生”
“回主子,是太后派人来传主子去一趟。”
三全小心翼翼陪笑道,又见林蓁一人归来,左右瞧了瞧,少不得疑惑,“咦怎么不见茗欢姑娘”
“本宫让她在宫外办事,几日后再回来。”林蓁淡淡道,“太后那边你怎么回的”
说话间已然入了内殿,温热之气随之涌上了身,虽快到五月了,可夜间偶有寒潮,林蓁方才觉得暖和些,又接过山竹侍奉热腾腾眉桂茶抿了几口,四肢才灵活了不少。
三全打了个千儿,笑道,“说是与陛下一起呢。”
“嗯。”
还算稳妥,若是太后去周楚涵那儿,自有陛下圆场,她不必操心。
苏姑姑与山竹如流水般为换上了宫装,这一身便装在乾清宫内格格不入,她此刻披着青丝,懒懒的依靠在水云纹黄梨铜妆镜前,任由苏姑姑梳理着发尾。
“奴婢这几日暗中查了一番,乱葬岗的太监说是方成尸体刚到时,是上吊自杀,可是过了三日便七窍流血,脖子上的勒痕可是两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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