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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盛儿

    只是,没想到这位巫大夫居然收了阿奇做弟子,这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

    “阿奇,你出去忙一会吧,我要和你师父说会话。”

    有些事是该问一问这位巫大夫了。

    “哦……”阿奇摸摸脑袋有些困惑,可还是顺从地避开,顺便将一旁怔愣的玉筱年也一并拉回前厅去了。

    巫大夫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不清内里的神色,整个一张脸似乎都藏在茂盛的须发之后,让人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模样和真实的表情。

    原先,云蘅以为他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可仔细观察他须发间的皮肤似乎没有多少皱褶。

    见云蘅支开旁人,巫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猛嘬了几口烟枪,又将烟灰在地上敲了敲,然后好整以暇地在往院中石墩上一坐,一只手托着烟枪又啪嗒啪嗒地抽起来。

    云蘅注意到,他的手坚实修长指节劲健,只是那右手自拇指虎口到手腕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在那颇为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显眼。

    这位巫大夫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年迈。

    巫大夫察觉到云蘅在观察他的手,便将烟枪搁在石桌上,把手重新缩回袖子中,微微不自在:“丫头,你找老夫有何事”

    云蘅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巫大夫,你收了阿奇做徒弟”

    “嗯……”

    “他资质怎么样”

    “不怎么样,笨的很……”

    “我听说这学医得从小开始学,阿奇这么大来得及吗”

    “资质是不行,不过够勤快,多花点时间也可学个三成吧!”

    云蘅随意和巫华闲聊,东问一句西扯一句……

    “巫大夫的医术好生厉害,有您坐镇咱们回春堂,必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好说好说……”巫华脸上有丝得意,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云蘅眼眸灵动,状若懵懂可爱的少女,“阿奇若真能学您三层本事,也受益无穷了,不过,这得多少年才能出师啊”

    “少说得十几二十年吧……”

    “哦……那,巫大夫以后会将他带回南越吗”

    “当然不……”巫大夫猛地站起来,眼中厉光四射,一时间十分骇人,“丫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云蘅却不怵,这一回轮到她悠哉悠哉地坐下,抿唇笑道:“老前辈,无需着恼,云蘅并无恶意。”

    巫华却冷冷地瞪着她,“你怎知我是南越人”

    他自信这些年已经藏得极好了,却不想竟被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识破了,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

    其实,倒并非巫华露了破绽,而是云蘅想起了前世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

    前世里,她所带的赤英军有一回染上了瘟疫,凌希烨便命人从京中带了几名大夫来给士兵们治病,这其中就数这位巫华大夫医术最为高明,在他的治疗下士兵们的疫症都有好转且再无人染病。

    可时过不久,军中接二连三有人中毒,更有人无辜丧命。正巧有同行医者告发巫华往水源中投毒,云蘅便令人搜查,果然发现巫华包袱里藏毒,证据确凿,巫华竟也不辩解。

    可没曾想行火刑那一日,竟来了一批武功奇高的南越死士,不要命了一般将巫华救走。

    从此再无下落,这事也成了无头公案,后来平夏来犯她无暇顾及其他,索性再无人中毒,她也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今生第一次见到这巫大夫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方才又稍加试探了一下,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还不快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南越人”若是让别人知晓他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第六十一章 商界奇才
    云蘅感到很意外,正想继续追问,玉筱年已从前厅小跑着来到跟前:“云小姐,傅掌柜回来了。”

    这一句话打断了巫华的思绪,叫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

    云蘅没有错过他脸上短暂存留的某种奇异的神情。

    哪怕再有疑问,云蘅也明白今日怕是再难问到什么了,不过来日方长。

    巫华已起身来到药架子前摆弄起他的草药,慢吞吞地道:“丫头,你临走时再来取你要的东西。”

    “好!”

    云蘅随着玉筱年向前厅而去,刚入回廊便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匆匆迎面而来。

    她微眯了眼睛,这一幕好生熟悉。

    眼前的傅云堂不再是赌场中任人欺凌的狼狈秀才,反倒有了几分前世做凌希烨麾下第一谋士时的神韵。

    一身靛蓝长衫,发冠白玉,面庞清瘦,五官斯文,可唯独那双眼睛却与众不同,眼角似有些微上挑,凝视别人时有些睥睨之态,让他这张书生气十足的脸多了几分凌厉。

    实在像极了前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云堂。

    此时他双手抱着一个木头匣子,宽大的袖子被矜带绑缚起来,模样却有些奇怪。

    云蘅见他已经走了过来,便含笑驻足,等着他靠近。

    傅云堂早前便从阿奇那儿听说东家是个姑娘,可没想到亲眼所见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这救他于危难,并与他达成协议的云氏少年,竟真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如此幼弱的少女!

    可是那含笑睇凝,老成持重的模样,又实在不似一个小姑娘。

    困惑在心头短短地闪过一瞬,傅云堂的面上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半分异样,待走到云蘅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东家。”

    好一个不卑不亢的姿态。既不因她是女人而怠慢,也不以他屈居人下而卑微。

    云蘅虚扶了一下,也不客套,“傅公子,令堂的病可有好转”

    “多谢东家关心。家母得巫大夫医治,如今已大好,只是她不惯抛头露面,又嫌日子百无聊赖,便回到从前的宅子去了。”

    云蘅点点头,“如此甚好,你可买几个仆婢侍候,也可免除令堂自己操劳。”

    “多谢东家厚爱。”傅云堂似乎不想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便又道:“既然东家来了,不如先看看账本吧,这四个月以来,云堂不负重托,药铺的生意总算好了许多。”

    “我看见了,你做的甚好。”云蘅不吝褒奖。

    原本她将傅云堂救了回来,只是为了断了他和凌希烨之间的渊源。当初自己无人可用临时起意,才让他做这台面上的掌柜,可没想到傅云堂的确有从商的禀赋。

    云蘅极快地翻着账本,她前世带兵时,朝廷也常常拨发粮草马匹衣物之类的军用物资,这相关的账目她也接触过不少,因此并不陌生。

    一时间,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的簌簌声,云蘅坐在太师椅上,一只胳膊支在案上,因为身姿幼小,她伏在宽大的几案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长如瀑的黑发倾泻在她的肩头,遮掩住她小巧的耳垂。她一只手习惯性地指着账本上的数据,眼光随着纤白的手指一行一行流转,眉心微微凝着,表情极为严肃和认真。

    傅云堂站在一旁候着,偷偷打量着云蘅,心中困惑更甚。

    未及筓的少女,怎会对看账如此熟稔难道大宅中的小姐都如此早慧吗

    可他这记账的手法与一般后宅中记录中馈的手法截然不同,她居然也能看的懂

    两炷香的时间,云蘅才将账本看完,看完之后她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低估了他。

    傅氏云堂不是有从商的禀赋,而是他天生就是一个商业奇才。

    云蘅阖上账本,手指从那墨兰的扉页轻轻滑过,字迹俊逸,条目清楚,收支明细细致入微。

    “你学过”

    傅云堂垂着眸,下意识地拢拢袖子,“不曾,只是从前见过别人这么记……”

    “哦”云蘅笑了,她想起来了,前世她曾听凌希烨说过一回,谈及傅云堂原是青川傅家的



第六十二章 诈法诡道
    傅云堂徐徐道来:“李修昂管教李天赐极为严厉,可李佺期却常偷偷地送银子给李天赐花费,生怕委屈了这不能相认的儿子!

    话说这小纨绔有些与众不同,生平不好酒色却极痴迷于斗蟋,他有一匹‘大将军’所向无敌,如今谁要能与他一较高下,便能被他引为平生挚友。”

    云蘅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要从李天赐这里入手”

    “没错,东家以为我方才去作甚了”

    “难道不是去采办药材”

    傅云堂摇摇头,将方才一直抱在手里的匣子打开,云蘅凑近一看,有些惊讶,“促织”

    那匣子里还箍了一张网,中间正供着一直通体金黄的促织。

    “这是我花了七百两从江南一富商那儿所购的极品‘金喉’”

    七百两……

    是他们仅有的资产,已经可以购买两间回春堂了。

    傅云堂实在胆大,竟将这背水一战的砝码压在一只拇指大的促织上!

    云蘅又问:“你是想要与李天赐切磋交友吗”

    “不!”傅云堂嘴边含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是要去害他……”

    “趁其不备,釜底抽薪!”傅云堂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一字一顿:“以利诱之,画地为牢!”

    云蘅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傅云堂是想要灭了李天赐的“大将军”,使其伤!再以“金喉”贿之,得其欢!继以巨利诱之,令其入!

    余下的,只要有李天赐这根蚂蚱,就不怕李佺期不就范!

    再说傅云堂掌握了李佺期那么多短处,岂知没有后招

    商场如战场,兵者诡道也!云蘅倒是十分赞赏傅云堂的做法,“有计划了么”

    傅云堂退后两步一揖,笑道:“东家请放心,云堂不会辜负期望。”

    云蘅站起身来,浑身亦张扬着一种自信,“我信你!傅掌柜尽管放手去做,我云蘅是你的退路!”

    傅云堂笑容更深,那一刹那他竟有一种生逢知己的快感!只是没想到,这种感觉竟然会生在一个少女身上。

    云蘅从回春堂中出来,便依照着原路返回。

    她攀在檐头,猫着腰背,欲待深巷中几个少年走开,她好跃到对面书肆院头上。

    可哪里知晓,这巷子中几个人竟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

    云蘅只好躲在暗处伺机观察和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又有两个少年拖着个少女进了来,一个紧紧捂着她的嘴,一个箍着她的腰,那少女拼命挣扎得来的却是几记重重的耳光。

    光天化日之下,竟被她撞上这等龌龊之事!

    云蘅的心中生出怒火,她从屋脊上悄悄抠了几片碎瓦,夹在手指间。

    还未待她出手,呼啦——

    满树枝叶摇晃,一道铜质的长鞭携着无比凌厉的劲气,破空而来直挥向那群施暴的痞子。

    啊呀!那正在扯姑娘衣裳的贼子捂着鲜血淋漓右臂,痛得直蹦跳,“天杀的!是谁坏老子好事!他妈的滚出来……”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覆铜质面具的男子已经凌空落于地下。

    是他……

    云蘅瞧得清楚,这面具男子不就是那夜的赏金猎人么

    他的出现陡然叫周围的空气冷却下来,几个匪徒面面相觑,似预感到这人不好惹,冷不丁地一齐向巷外逃窜。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捞起一把叶子,手臂向前一挥,瞧着没使多大劲,却叶叶如箭,无一不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捂着腿或肩背哀嚎在地。

    他带着面具,看不出年纪,可这一身功力简直出神入化了,云蘅赞叹之余,心中却升起一丝怀疑。

    他这掷叶为箭的手法和她现在所学的拂柳掌实在相似,难道都是天枢经中的招式

    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的绳索,不一会就手法娴熟地将那几个痞子一一捆绑起来,将索头缠在自己的手肘上,就好像拎着一大挂带鱼似的,颇有些滑稽可笑。

    那些小流氓都哭丧着脸哀求,“大爷,放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面具男子也不说话,飞快地用手指一点,其中叫声儿最大的小痞子张合着嘴唇,却连一句话都发不出来,如同哑巴一般。

    其余几人见状瑟缩着再不敢撒泼打赖了。

    那躲在墙隅缩成一团的少女,衣裳碎裂形容狼狈,正嘤嘤哭泣。

    那面具男子走到她跟前极为冷淡地说道:“姑娘,请你跟我去官府一趟。”

    “别……别过来……”少女惊吓过度,见又有男子近身,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地往后退,浑身都在颤抖。

    面具男子似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下意识又走近一步。

    “啊——”少女尖叫出声。

    一个素衫身影翩然落下,挡在她与旁人中间,“姑娘,莫怕!”

    云蘅的声音亦是清冷的,可女人的声音还是叫少女转过头,一见云蘅便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抱住她的胳膊瑟瑟发抖。

    云蘅皱皱眉,对着那赏金猎人道,“她现在惊吓过度,最好能先将她送回去。”

    “不行!她必须得随我去趟衙门!”口气冰冷,且不容置疑。

    云蘅扶着少女的肩膀,忍耐着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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