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召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风知了
袁绍双目喷火,看着张辽,只恨不能立时将他射成箭垛!但看到对面那道人墙,还有人墙后的四五百弓箭手,他又强压心中的怒恨,自己半生谋划,大业未就,岂能死在这里!岂能死在这个竖子的手中!正如那竖子所说,以命换命,对自己而言,实在不值!
可是要放弃这一次机会,他心中又极为不甘。何况因此而退,他怕是要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了。
袁绍身旁,王匡身躯微微颤抖,许攸逢纪也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之色,面色发白,极为紧张的看着袁绍,便是神情自若的崔钧脸色也有些难看,生死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
月色下的气氛更加紧张了,那轮明月仿佛也凝滞在半空,那些弓箭手和弩手更是紧张,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恐一不小心发出了箭矢,引发惨烈的厮杀。
射与不射,是否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一切还掌握在张辽和袁绍手中。
袁绍犹豫不决,张辽却突然大笑道:袁本初哪,你可是失算了,如此距离,弓箭能抛射,却不知弩箭能否?
张辽此言一出,袁绍霎时间面色再变,
只要熟悉弓箭和弩箭的人便知道,弓箭发力,人可控制,而弩箭的发力却是固定的,且弩箭的威力在于直射,弩矢重而无羽,抛射起来很难控制。
若真是箭弩对射,他的生还希望远远要小于张辽那个竖子了!他心中已生退意。
看着满营的尸体,火光冲天的如山粮草辎重,还有四面大营仍在传来的厮杀声,袁绍心如滴血,昨日还是统领一万五千兵马,又大败胡轸,自己是何等神采飞扬踌躇满志,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败在一个小小的竖子手中!
他不由再次看向南面,那里的守将是淳于琼,虽然勇猛不及文丑,但名声和将略却胜之,是他最为倚重的大将,虽然他知道淳于琼今夜喝了不少酒,但此时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如果那边能尽快结束战斗,淳于琼领兵来援,何惧张辽!
不想张辽看到袁绍南望,立时猜到了他的心思,毫不客气又加了一把火,喝道:蒋奇,速速带些人去南面大营,鸣金大喊‘袁绍已死,快快撤退’!让高顺宋超在一刻之内解决南营战斗!他们有一千人,还没攻下南营,这仗是怎么打的!
此言一出,袁绍登时面如死灰,张辽如此无耻诡诈的计谋一出,他立时知道淳于琼那边也没希望了,不由怒视张辽,骂道:无耻!
而许攸和逢纪更是面色急变,几乎是同时抢声劝阻袁绍。
主公,可速退,与张辽一个竖子玉石俱焚,实在不值!
主公,可退回河北,招兵买马,再报此仇不晚!
此时袁绍心中早有退意,二人一劝,他虽恨张辽,却有枭雄之心,立时收拾情绪,沉声道:文丑吕旷断后,韩猛护卫侧翼,我等速速退回河北,再图大计!
他猛地回头,大步向东,许攸逢纪王匡崔钧四人紧紧跟上,韩猛带着本部六百兵马迅速护在前面和两侧。
而文丑领八百精锐断后,其中更有吕旷带着两百弓弩手虎视眈眈的瞄着张辽一众将士。
张辽看到袁绍退却,心中暗中也松了口气,袁绍不想与他同归于尽,他也不想,娘的,两世为人,女人还没摸过呢,哪能这么就死了。何况如今情况下,袁绍活着对他的好处更大。
他没有发令追击,樊稠也没有吭气,他虽然豪迈勇敢,但经历与文丑一战,身上多处受伤,浑身酸软,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文丑看到袁绍已经远去,目光凌厉的看了张辽一眼,冷哼一声,指挥着八百士兵徐徐后退,很快就退出了数百步。
一个羌胡将领大声道:怎么不去追杀袁绍?
张辽扫了他一眼,这个傻帽是胡轸的手下,刚从俘虏营里解救出来的,他没有理会这傻帽,而是扫了众人一眼,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留下一千人防御贼兵回击,其他人赶去救火!
救什么火?那傻帽羌胡将领又问了一句。
张辽踹了他一脚,吼道:蠢货!袁绍逃了,那些粮草和辎重就是我们的!还愣着干什么?分出五百士兵去救火!不要烧了我们的粮草和辎重,多烧一刻,我们就少了一个月的口粮!
是!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敢去救火。
已经逃出里许之地的袁绍听到夜空中张辽的大吼,脸皮不由抽搐了几下,眼里透出无穷的怒恨,咬牙切齿的道:张辽竖子!吾定要雪此大辱,让汝求死难能!
他身边的许攸逢纪和王匡三人也是咬牙切齿,显然是将张辽恨到了骨子里。
樊稠失去战斗力,自告奋勇带着一众羌胡兵赶去救火,张辽则带着八百人紧盯着文丑,防止他杀个回马枪。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败兴而回
直到文丑带兵远去,左慈确认袁绍真的退去了,张辽才吩咐警戒的士兵去各处打扫战场。如今虽然大势已定,但各处战场还有不少乱兵,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也是隐患。还有那些四散乱窜的战马,每一匹都是宝,必须全部邀收拢回来。
看到几个将领各去行事,张辽才松了口气,一时之间只觉得股臀处的杖伤火辣辣的痛,刚才深入五百弓箭手,也受了不少伤,好在铠甲防护,加上自己格挡,都不算太严重。
此时已过丑时,这一场夜袭打得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得多,袁绍手下的将领和士兵都不是庸才,他估摸着各部人马都有折损,就是不知道折损情况如何。
这时南面大营中传来尖锐的鸣金声,还有袁绍死了,快快撤退的呐喊声,张辽嘴角露出笑意,南面战场应该快结束战斗了。
他往南看向更远处,隔着大河就是孟津,那里本该援手的胡轸却丝毫没有动静,好在他本就没想过胡轸的援兵。
他冷笑一声,突然心中一动,立时唤来两名士兵,命他们速速赶回小平津向董卓报捷。
这时,去查看袁绍和文丑动向的左慈赶了回来,围着张辽转了两圈:没想到你狗小子真的带着三千杂兵打败了袁绍,啧啧,这下子可要名扬天下了。
张辽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此时对名望突然没有那么渴盼了,经此一战,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手下兵马战斗力还差的远,如今他更期望的是实力的提升。
打胜了袁绍,虎猛都尉的军职想必是稳住了,如今他该谋算的是硬实力的提升了,包括兵力的扩充,战斗力的训练,以及精良的装备和战马。
先前青峰岭渡口一战便有千数俘虏,加上此战的俘虏,如果都向董卓保下来,兵源是足够了,而且能连带着给师父贾诩一道扩充兵力。
而他真正要争取的是那数千匹战马和袁绍的辎重,尤其是战马,对他极为重要,他最喜欢闪电突袭,而一支骑兵无疑能让他如虎添翼。
但如何向董卓争取这些战马,需要他费些心思。
张辽正思索着,左慈突然问道:狗小子,你既然早打算放走袁绍,为何还要百般羞辱激怒于他?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能有什么鬼主意。张辽眉头一扬:就是拉仇恨呀。
拉仇恨?左慈更是一头雾水。
张辽嘿嘿一笑:袁绍这些关东诸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能让他们祸害地方,要祸害就祸害董卓,正好我在董卓手下,嘿嘿,只要拉足了仇恨,让他们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想着打张辽打董卓,那我岂非正好也有仗可打,免得董卓鸟尽弓藏,一举双得。
你真是左慈目瞪口呆,无耻两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张辽就摇头道:我发现我跟着你越学越无耻了。
滚!你小子本来就是个无耻之徒。左慈大骂。
当明月西沉之时,各营战事全部结束,南营更是活捉了醉酒的敌将淳于琼。
张辽统计战况,一夜苦战,三千兵马损失了五百多,重伤的也有三百多,至于轻伤,几乎人人都有。
对于夜袭,这已经是很大的伤亡了,而樊稠的损失最严重,超过二百,主要是他在冲击袁绍中军时轻敌,遇到了袁绍最精锐的部队,还有猛将文丑。
看到樊稠颇是丧气的样子,张辽让他收拢被解救的羌胡俘虏,倒是令樊稠精神一振。
那两千羌胡俘虏也折损不小,一部分是在与袁绍中军作战时伤亡的,其余的都是乱战中折损的,他们不通夜战,没有张辽其他各部的紧密配合,甚至还有自相砍杀的。
统计完战况,已经是天亮,张辽命高顺看守俘虏和战马,高顺不会杀俘,他也放心,至于樊稠,则带着一众羌胡兵继续打扫战场,埋葬敌人尸体,收拢他们的兵器和甲胄。
而张辽则带了八百士兵骑马向东北而去,他要继续追杀袁绍,免得事后有人向董卓告状,给他安个放走袁绍的罪名。他如今内部敌人也不少,不得不防。
当然,他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标,他要去寻找一个人,后世鼎鼎有名的司马懿!司马懿的祖籍正是在温县孝敬里。
如今的司马懿似乎还不大,应该只有十来岁,但这岂非正是他的机会,那需要什么三顾茅庐,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捉回来便是!
张辽恶狠狠的想着,一个小屁孩还治不住,自己还混什么!好好教育一番,只要控制世家得当,将来这也是个好苗子。
到了地头还要放过司马懿,那自己可真要后悔莫及了。
左慈听到张辽要找司马懿,也不由兴奋的嘎嘎直笑。
此处距离温县孝敬里也不过十数里,有杨汉和蒋奇两个识途老马,他们一路直奔目标,行进很快。
不过到了孝敬里一打探,张辽顿时大失所望,那里的乡民告诉他们,如今的司马懿一家并不在故宅居住,而是随着他们的父亲治书侍御史司马防留在雒阳。
自己来早了?张辽不由大是无奈,要是司马懿真还在雒阳,那可就不好办了,董卓可不会任由自己胡来。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张辽颇有几分郁闷。
人与人还真是不能比,袁绍那厮出身好,名望高,只撅撅屁股,就有无数名士猛将趋之若鹜去热脸贴冷屁股,自己要收一个人才,却是何其之难,费尽了心思,使尽了手段,也不见多大效果。
赵武和贾玑几个军侯看张辽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如今的张辽威望很高,不但执法如山,而且带领一众新兵,以弱击强,连破王匡袁绍,战绩彪炳,令底下将士心中已经是崇拜之极。
从孝敬里出来后,张辽看已经日起三竿,便决定回返。
这乱世,要崛起,靠的还是人才。他娘的,回去定要将韩浩那家伙折服,收归麾下,还有高顺,说不动高顺,可以从吕布下手啊,看能不能和吕布商量商量。
他脑海里思索着各种手段,刚走了没多远,在前面散开探查敌情的斥候突然来报,北面发现一支人马,是一支运粮队,大约有七八百护卫兵,两千名民夫,来行迹,打的是冀州牧韩馥的旗号,还有一个张字的佐军司马旗。
张字司马旗?张辽眉头微动,韩馥手下有哪位姓张的司马?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人是,张郃?莫非是张郃?
张辽心中兴奋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劫!
轱辘!轱辘!
此时,在距离孝敬里一里多外的北边大道上,一支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缓缓向南而行。
这是一支押运粮草的队伍,牛车马车一眼望不到头,三车并行,队伍也有一里多长。守护车队的士兵有七八百,前面百人开路,后面百人断后,中间两人一组,分布在车队左右,前后相隔七八步,将整个车队牢牢护住。至于运输的民夫,则足有两千多人。
车队前面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骑着一匹骏马,手持一杆长枪,身披甲胄,颇有英武之气,正是守护这支粮队的将领。
队伍中间有一辆两驾马车,车中坐着一个文士,大约三十四岁,头戴高冠,面容白皙,颇有儒雅之气,只是那双眼睛一睁,偶然眼珠转动之间露出的精光,透着几分审视和思索,又显出此人并非什么温良诚挚之人。
马车旁边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一副文士打扮,骑着一匹白马,正是袁绍的外甥高干,出身陈留高氏,喜欢结交四方名士,虽然年仅弱冠,却在士林中颇有名声,甚得袁绍喜爱。
跟随高干的有一百多士兵,这些士兵的军服皮甲与其他六七百士兵截然不同,正是袁绍的手下,被袁绍派来迎接冀州牧韩馥的运粮队。
韩馥出身颍川韩氏,本为尚书,后被董卓外放担任冀州牧,主要是为了监看名义上在他麾下的渤海太守袁绍,只是韩馥性格软弱,没有主见。关东诸侯决定起兵后,韩馥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帮助董卓,还是帮助袁绍,后来被治中从事刘子惠劝谏,又被兖州刺史刘岱写信威胁,便加入了关东诸侯之列。
关东诸侯起兵后,因冀州民殷人盛,粮草充足,其他诸侯皆在前线,唯有冀州牧韩馥坐镇邺城,负责为诸侯转运粮草。
不过韩馥与袁绍的地位很尴尬,名义上渤海郡属于冀州,韩馥这个冀州牧自然是渤海太守袁绍的上司,但袁绍又是关东诸侯起兵的盟主,反过来节制统领韩馥。
韩馥此人胆怯多疑,忌惮袁绍的声望,生怕袁绍强大后对付自己,便是转运粮草,也是背后扣减,想使袁绍军心动摇。
袁绍与王匡在河内有两万兵马,此次要求韩馥运粮三万石,供大军一月之用,但韩馥扣扣减减,也只给发了不足万石。
高干奉袁绍之命迎接粮草后,见韩馥所发粮草竟然不足三分之一,自然对韩馥大是不满,不过他此行还要秘密任务,却也过于苛责运粮的将领。
看着马车上闭目端坐的中年文士,高干在马上抱拳道:郭先生,一路困顿,着实辛苦了,不过这里距离县城也不过十五里,不如让张郃自运粮草到河阳大营,而我陪先生到温县拜望舅父,如何?吾舅父久盼望先生,必然早已设宴以待先生。
这马车上的文士睁开紧眯的眼睛,小心看了一眼四面押运粮草的士兵和民夫,低声道:吾亦盼望见袁车骑久矣,只是如今韩文节对袁车骑颇是忌惮,此行恐有耳目,事尤未济,还是谨慎些好。待张郃粮草运到,汝以检点粮草为由留他在军中,吾自趁夜去拜见袁车骑,再谋他事。
高干一愣,随即不由抱拳敬佩的道:郭先生果然是深思熟虑,小侄远远不如。
那文士听高干夸赞,脸上露出几分得色,又指着队伍前面的年轻将领道:这张郃用兵巧变,善列营阵,有大将之才,可惜韩文节浊目不能识人,重用赵浮程涣庸碌之徒,而此人仅为一军司马而已,无奈郁郁不得志。
高干眼睛一亮,看了看前面的张郃:此人果如先生所说?真有大才?
文士抚须道:袁车骑咸有威容知名当世,当能折服此人。
高干笑道:吾舅父素来器重豪杰之士,颜良文丑出身贫贱,却能独领一军,只要此人有才,必能得到重用,如先生之才,他日定为股肱!
说罢又看了前面的张郃一眼,迟疑道:却不知这张郃是不是愚忠之徒,若是此时招揽,会否泄露了吾舅父的大计?
郭图摇摇头,道:元才且放心,吾岂会看错,观其行而知其人,张郃用兵巧变,可知其为人亦知通达权变,韩文节与袁车骑相比,犹如寒鸦之比鸾凤,张郃又素来喜欢结交儒士,岂能不识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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