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不像某些人,到处乱嚷嚷,就怕别人不知道给了管家银子似的,陶朔是好样的。
见陶朔离去,陶管家立刻来到陈覃的房里,听候差遣。
‘如今真是世风日下啊,一个个的白眼狼,平日里说是多么的忠心,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都他么比兔子跑的还快’。
陈覃骂了一通,便板着脸对陶管家说道:“若不是这些个白眼狼存有二心,老夫还要指望陶朔这个外人吗还要招新的家丁吗”。
陶管家连连应承着,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陈覃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昔日的亲随不可靠,这才用外人来委以重任。
“有的时候啊,养了十年的狗,还不如一个外人,忠心这东西,有的时候看时间考验,但有的时候还是看人心,有的人就是跟着你一百年,临死的时候,还是不会与你同一条心”。
陈覃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陶管家:“最近府里的人给我盯紧点,怎么说你也是自己家里人,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一句‘自家人’让陶管家老泪纵横。
前些日子,大庭广众之下,被陈覃好好训了一通,他还以为老爷不要他这个沾亲带故的管家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他这个管家可以重用啊。
‘老爷说的这句话,让我惭愧万分啊,若是老爷不嫌弃,就是卖了这把老骨头,我也会力为府上看家护院,绝不会……’。
一激动,管家觉得有些词穷,正欲抬头想请陈覃安慰两句,却见眼前早已没了人影。
哎,这一番‘声情并茂’算是白演了……
陶朔来到院中,四下里望望,除了打扫院落的家丁外,再不见其他人,比平常冷清了许多。
陶朔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转身向马厩走去。
“哎,等等,你干什么呢”。
负责管马的家丁见状急忙追了过来,上前就将陶朔横道拦住:“要马,要管家吩咐过才行”。
这个管马的家丁是个年纪稍长者,来府里的时间久了些,但这些日子下来与陶朔的交情还是不错的,挡住归挡住,却没有多少怒色。
他再次解释道:“没听管家说你今天要马呀怎么着,要出去啊”。
陶朔今日的‘差事’务必是要保密的,这一点陈覃早已吩咐过,管家更是再三叮嘱,他自然不会对一个管马的家丁透露半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都差点忘了,大概是昨晚梦游了,这就想骑骑马,倒把府里的规矩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了……’。
陶朔再与这个家丁随意客套几句,他随意将目光扫了一圈:马厩里的马匹比平常少了五六匹,空出来的马槽十分显眼。
来陈府之前就曾听说过:这个陶管家算的上半个‘主人’,自然平日里围着他转的人不少,其中几名家丁更是几乎形影不离的,被称为跟屁虫。
可是,今天早上怎么没有见他们的人影呢
按照常理,他们不是在陶管家身后,便是在他门口转悠,简直成了他管家的家丁了。
陶朔估摸着:这一大早的,陈覃和陶管家都在府里,自己又是负责传送消息的,谁会骑走这些马呢
“陶朔兄弟,你刚来,今日这事儿就算了,但你千万不能告诉老爷和管家,否则,我又要该被责罚了……”。
那老家丁也是个老实规矩
第728章 黑金山
“站住,干什么的”。
一番‘爬山涉水、穿山越岭’,陶朔总算到了管家说的那个地方,才向里边喊了一声,立刻窜出几个壮汉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不会是到山匪窝了吧
陶朔再次四下张望一番:这郁郁葱葱的草木、陡峭的山道,远处还有悬崖,石间还有流水从高处落下,溅起层层水花。
这倒确实是个‘落草为寇’的好地方,从攻守来说,也是个易守难攻,有水源、可屯粮,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陶朔再次想起管家的叮嘱,确定他要来的就是这里无疑。
摸摸身上,那块薄薄的木牌还在,心里踏实了许多。
终究人家陈覃是昔日的户部侍郎,告老还乡了,府邸里的人还有类似于腰牌的东西,而且分了很多种类,像陶朔这种还是比较高的,毕竟他是直接‘听命’陈覃的。
“你们这里……谁管事啊”。
陶朔一手插在腰里,一手将木牌高高举在手里,很高傲的低着头,一脸的不屑:“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很牛的样子,这架势倒是把上面的几个壮汉给看蒙了。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过来,向下望了一眼,而后命人急忙打开木门。
‘是陶朔兄弟吗’。
那中年男子急忙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早就听老爷和管家说你这几日回来……不成想来的这么快……底下的兄弟们没有认出……不要介意啊……”。
狐假虎威,一个人多牛,在很大程度上是看他跟着谁常言‘宰相门前七品官’,大致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看来陶朔被重用是势在必得的事儿。
“这位大哥言重了,大家都是为老爷做事,我又是头一次来,这本就不能怪兄弟们嘛”。
陶朔这么一说,旁边几名壮汉微微点点头:怪不得这小子能短期之内被重用,仅是这一张嘴,就这么会说话,也就不足为怪了。
“那,既然对上号了,我就向你们传句话,说完这句,我还得要回去呢”。
陶朔上前拉住那名中年男子的手,这就要开口了:“你是这里的头儿吧那我就告诉你……”。
那男子急忙摇头制止道:“不不不,兄弟你太能说笑了,我能是这里的头儿吗你传的话,还是向九爷说去吧”。
九爷怎么又冒出来个九爷
陶说一脸不解,那中年男子只得解释道:“九爷啊,就是我们老爷的侄子,叫陈崔九,黑金山这一块就由他管”。
陈崔九怎么又冒出来个‘黑金山’
陶朔微微点点头,他想他明白了:这个九爷是别人给的称号,而这个黑金山,应该就是脚下这座山吧
放眼望去,这一片青山绿水的,怎么会叫黑金山呢
况且,临出陈府时,管家也没有说这个地方叫黑金山啊当初,他说的好像是小南山吧
缓缓跟在这些人身后,陶朔起初还是有点‘游山玩水’的心情。
不过,这份闲心很快就没有了。
从山下望去,这片葱葱郁郁简直就是一堵屏障,将山里与山外隔成判若两景,简直不可思议。
换言之,也正是因为地势的缘故,树木与花草,简直就是这座山的——遮羞布。
爬上土坡,之后便是一个大坑、很大的坑,坑里全是人。
“都他么的活腻了,快给老子干活”。
‘啪……’。
“求求你了,给九爷说一声,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临出家门的时候,老娘的身体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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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就是个畜生
这是一座铜矿、不小的铜矿,仅从地势和苦力来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但闭着眼睛都能看的出来:这是某些人私有的,似乎与朝廷无关,与当地百姓无关,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
早在京城时,陶朔就曾听仲逸说过:云南有矿,这个矿不只是盐矿那么简单。只是仲大人是一个盐课提举司的提举,当时也没有说这么多,他也就没有多留意。
如今看来,这铜矿的事儿远比盐务复杂、复杂的不是一点点。
陶朔开始盘算着:或许仲大人起初只是以为这个陈覃参与了盐务,如同那个叫冯三保的人,倒腾盐引或者参与贩卖私盐之类的。
毕竟,以陈覃的地位和手段,要做成此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大家还是低估了这个昔日的户部侍郎,以他之前那个差事,要知道哪里有矿,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朝廷有规制,仲大人是盐课提举司的提举大人,即便发现有人私采铜,也不能直接管束”。
想到这里陶朔有些心急如焚:“当务之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仲大人,最终如何定夺,还是要由他来决定”。
顿时间,陶朔觉得身影都高大了许多。
站在那个被称为‘九爷’屋门外,陶朔又想起了方才被抬走的那个苦力。
‘这就是一群刽子手、杀人犯,都该绑起来活剐了’。
若是这个被称为九爷的人此刻从门口走出来,他还真有点想上前捅一刀而后快的冲动。
从外边看,这是一间简易的木屋,就是大了点,其他的看上去很一般,倒是与猎户们临时搭建的那种住处有点相像。
“陶朔兄弟,里边请,九爷刚午觉刚睡醒,正喝茶呢”,那名中年男子再次一脸的笑意,对着陶朔说了这么一句。
“呼……”,掀开门帘那一刹那,一股怪怪的味道飘了过来,或是山中风大的缘故,帘子放下后,反倒安静了许多。
眼前是两排木椅,摆的规规整整,木椅间一个个的小桌,应该是用来放茶杯或酒碗的,仅是木椅的材料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木椅尽头是一个似床非床的摆设,上面一块厚厚的兽皮靠垫,兽毛油量发光,有种‘活兽’的感觉。
陶朔心中暗暗嘀咕:“这他么就是一个匪窝”。
与此同时,他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角色:“老子如今的身份是陈府的家丁,不是随仲大人来这里剿匪的,千万不要坏了事儿”。
“陶朔兄弟你稍等,九爷马上就来”。
一个壮汉与那名中年男子嘀咕几句,而后便从桌上端来一杯茶:“天儿热,先饮杯茶解解渴”。
陶朔坐了下来,不由的四下打量一番,那张似床非床摆设正对的另一侧摆着一个‘关公像’,看上去很有气势。
来诚信堂这些日子,也跟老姜头学了不少本事,陶朔仅是随意一看大致也能判断出:这是真金货。
黑金山,大致就是这样来的吧
再看看屋里的其他摆设,虽算不上考究,但也是很值钱的那种,似乎是为了烘托这座黑金山的大名,形成极大的讽刺。
“咳咳……”一阵长长的咳嗽声,之后便是众人规规矩矩站立、找好各自的位置。
“九爷、九爷您睡醒了”,方才领路的那名中年男子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么一句。
众目睽睽之下,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从一侧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两个妇人,手里端着两只银碗。
陶朔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此人脸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如同被蜜蜂或毒蚊咬蛰了一般,肤色是深铜色的,如同门外的铜铁一样的冷清。
“九爷,该喝滋补
第730章 出了狼窝
陈崔九这么一说,陶朔却连连摇头求饶:“九爷,求你饶过小的一命吧,小的这人是真胆小,那场面真的有些受不了”。闪舞
这么说着,陶朔见眼前这张坑坑洼洼的脸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只得再次搬出陈覃来:“临出门时,老爷和管家就叮嘱过:赶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里”。
这么说,怕是老爷没准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他又试探的说了这一句。
“妈了个巴的,也是啊,这一天一个来回,路也是挺远的啊,来的时候乘船,这回去的时候,就要受罪了”,陈崔九摸摸自己的下巴,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两碗滋补汤的味道。
陶朔见他点了头,急忙上前说道:“老爷说了最近来了个新知府,还有盐课提举司的提举,让你们小心点,不要露出纰漏”。
说完这句,陶朔又继续道:“还有过几天,老爷要向你们这里派乔二他们几个过来,让你们好好准备,给他们安排个好活儿”。
这传话是有讲究的,比如方才那番话,陶朔都是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
“回去告诉我叔父,叫他放一百个心,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了”。
陈崔九直起身子来,随手拿起一把短刀、很锋利的那种。
桌上摆着一只烤羊腿,短刀划下去,一阵嘶嘶之声。
陶朔这便起身道:“那既是这样,小的这便告辞了,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呢”。
陈崔九没有抬头,一边划拉着盘子里的羊腿,顺口问了一句:“对了,那个新来是知府,是从京城都察院来的吗”。
陶朔微微一怔:嗯,好像是的。
“就说嘛,不就是个都察院的御史吗也就是些书生的臭毛病,碰上几回钉子,以后就变乖了”。
陈崔九说了这么一句,突然将手里的短刀放下:那个什么盐课衙门的提举,不是来这里有些日子了吗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说到仲逸,陶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九爷你也知道,小的就是传话的,那些都是大事儿小的脑子笨,想不动那些事儿”。
陈崔九呵呵一笑:“好吧,倒是个有分寸的啊,就这样吧,先回去,下次来再招待你”。
陶朔急忙应道:“多谢九爷,那小的这就走了”。
陈覃起身而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方才你来黑金山,没有看到什么吧”。
陶朔又是一愣,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脑子却飞速的盘算着:除了那些苦力,还有认识、不认识的工具外,似乎就没有什么了
现在看来,这个威风凛凛的九爷,或是背着陈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这才对陶朔礼让三分,也就不足为怪了。
人心隔肚皮,莫说侄子了,儿子都不一定绝对可靠,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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