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老头只是微微一动,几乎毫无表情,而后又恢复之前的模样:盯着桌上的面镆、咸菜、米粥。
好奇怪的老头,昨天刚进大牢时,仲逸见对面这个人影正在睡觉,自己也是倒头一睡。
一觉醒来,没想到对面竟是这幅‘尊容’。
哎,怎么说,在这牢中,也算是“邻居”吧
“差大哥,劳烦将这些酒菜,送给对面的老伯”。
仲逸向不远处的一名狱卒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不妥,不妥,仲大人,万万不可啊”。
这名狱卒正是方才送饭之人,他见仲逸仲逸如此吩咐,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
“仲大人,你这饭菜都是袁头儿和樊大人特意交代的,虽说牢中总有特殊照顾之人,但也不太能张扬不是”。
那狱卒缓缓靠到木柱之上,压低声音道:“正是为了躲个清静,袁头儿才将你安排到最里边,这里就你与对面的老头两个人,说说话倒也无妨,但将东西送过去,不妥……”。
哦原来如此。
仲逸这才细细打量一番:此处确实僻静,与其他人几乎是隔开的,说话什么的,也方便许多。
“这老头是何人看着好奇怪”。
不能驳了袁大头的一番好心,仲逸只得将手中的酒菜放了回去,不过,他对这个老头还是好奇不已。
“他呀,算是我们这里的神仙,其实也就是个疯子”。
刻意向对面望望,那狱卒向仲逸附耳道:“此人名叫倪庚辉,之前是大理寺的左寺丞,听说是因为一桩大案才进来的”。
“什么案子朝廷是否有公断”。
仲逸反问道:他就没家人吗,都这样了,也不来看看
“嗨,啥案子咱也不清楚,反正还没定论。不过,老头被关了有些日子了,起初,还有人托关系送些吃喝衣物之类,但后来就没下文了”。
这时,那狱卒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异光:“这老头了不得,能掐会算,相面、摸骨什么的,整天神神叨叨”。
“能掐会算算的准不”。
仲逸打趣道:你们算过吗
“算过,我们几个都算过,别说,算的还挺准。不过算来算去都是那几样,慢慢的也就没意思了。现如今啊,他主动求着给人算,都没人搭
第287章 也要疯了
世间万物、寒来暑往,山川河流、日月星空,日子一天天过,饭一口口吃,天大的事儿------它也就是个事儿。
当然,若这天大的事儿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就更不是事儿了。
富有富道,穷有穷路,城里有城里的玩法可寻,山里有山里的小路可走。
同理,牢外有牢外的自由,牢中也有牢中的天地。
那怕是三尺宽、巴掌大的天地,那也是天地。
城里,依旧热闹、繁荣。
牢中,也有故事。
一样的精彩。
……
“叫什么叫第一天当差啊不就摔碎几只盘子吗那两间牢房最为偏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见狱卒来报:倪庚辉摔了仲逸递过去的盘子,袁大头劈头盖脸对狱卒,就是一通骂:“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收拾去,麻溜儿的”。
一间小小的房屋,桌椅摆放的规规整整,用料也算过的去,上面摆放着几只空杯,两个茶壶(其中一个装的是酒,以防上差突然到访)。
此处,也算是牢房中一处-------‘非牢房’了。
不用说,能有个这个待遇的,自然要属袁大头了。
不过,此刻的袁大头却无暇享受这份清闲。
“去,再给老子上一壶酒”。
晃晃手中的‘茶壶’,袁大头吩咐狱卒再为他添酒。
“头儿,你已喝两壶了,这万一……”,狱卒一脸难色,迟迟不愿挪步。
平日里,所谓的喝酒也就是抿几口、解解馋而已,毕竟在此处当差,满嘴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子不怕,大不了不要这差事,谁愿意要谁去”。
袁大头心情糟透了: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差事,也不至于连命都保不住。
昨晚,僻静小巷、俩个来路不明、来者不善的神秘男子,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还有那冷冷的一句:你,只有十天时间。
从那一刻起,袁大头几乎要‘半身不遂’了。
整整一晚未合眼,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他都有些恍惚了。
原本想借口托病,但又怕那两双冷冷的目光,突然出现在面前,袁大头只得又回到刑部。
毕竟,这里安全些。
“你带孩子回娘家住几日,在我没来接你之前,不准回来”。
一大早的,袁大头对自己的婆娘袁柳氏丢下这么一句话。
之后,便忧心忡忡的出了院子。
袁柳氏本是家中母老虎,但见袁大头一夜未睡,她也猜出个大概:定是衙门里有什么大事儿。
正好也可回家见见爹娘,她也就答应了。
来到刑部大牢,袁大头一坐不起,连口饭也没吃,只顾着喝酒。
“老子就是个牢头,怎么能杀人呢”。
这个问题,袁大头百思不解:“牢中当差的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老子就因为是牢头”。
牢中死人,要说也不是没发生过:大牢中自尽的人也有,因受不了牢狱之灾想不开的,或者患病患疾而不治身亡的。
此类情形,只要确系犯人自己所为,且狱卒无重大失职,是无须担责的。
还有更为可怕的:若外边有人想要对牢中某人‘灭口’,往往是通过送些饭菜或酒水之类,而后下毒。
当然,若发生这样的事儿,外边的人总要设法将犯人弄成‘畏罪自尽’的结论。
不然,投毒之人也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在牢中当差的袁大头等,就又少了几分危险。
至少,他们不用承担首责。
按理说,无论是为保自己一条命,还是冲着那五千两银票,以袁大头当差多年的经验来看:只要做的干净、部署周密,弄死一个犯人,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前提是弄成犯人自尽的假象。
“为何偏偏要杀的人是仲逸我的仲老弟啊”。
虽说平日里,袁大头喜欢顺点银子,又嗜赌如命,但毕竟不是那种根里坏掉的人。
扪心自问,管过这么多犯人,但所有人与袁大头非亲非故,顶多为了盘剥一点银子,表面上那些所谓的交情而已。
对仲逸,他确实下不了手。
若说这是袁大头良心发现,或许不无道理,但绝不是主要缘故。
已危及到自己的妻儿老小,袁大头当然会自保。
昨日,樊文予来看仲逸时,也曾说过:是有人向仲逸下套。
袁大头也是在衙门做事,对此,自有他的推断:
第288章 默契
“逸儿,你还好吗”。
一个浑厚的男音从耳边传来,仲逸急忙起身而去。
圆木柱外,却见一名三旬左右的‘男子’,正拎着食盒朝向他走来。
“你是”。
仲逸好像并不认识来人。
“师弟,袁大头安排其他人去放风,说留你打扫走道,不用拘着了”。
“还不到两天,坐牢坐傻了”。
说着,仲姝打开食盒。
不过,食盒中并未见酒肉,皆是果蔬之类,洗的干干净净,亮亮发光。
这个季节,这些东西极为难得,远比好酒好肉值钱。
“师姐,真是你啊这易容之术简直逆天了,连我都看不出来”。
仲逸笑道:“装束咱先不说,这声音是怎么变过来的”。
“早就给你说过:天机不可泄露”。
仲姝将另外一只盘子取出,是红红的大枣,还有炒熟的花生。
“我知道,有樊文予和袁大头在,你不缺酒肉,但牢中阴湿少光,吃食还要搭配开”。
当初上凌云山时,昏迷三天三夜的难难,睁开眼一顿饭就是仲姝送来的,如今在刑部大牢,还是她。
师姐最好了……
“难道,樊文予知道你使易容术了师父早有嘱咐:不得让外人知晓此事”。
“我压根就没找樊文予,袁大头已知你们二人的关系,即便我不说,他也会放我进来的”。
二人许久未见,难免嘘长问短。
“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
言简意赅,仲姝只列三条:“如今,务必要等朝廷的旨意,因为旨意来自皇帝,这不是外人可以左右的。此外,要借助牢外的人试探严氏与仇鸾的动向,牢内的形势,你要-----自保”。
“对,师姐,你接着说”。
仲逸再次拿起一块青瓜,咬的‘咯吱’响,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师姐来自凌云山,对付这点事,绰绰有余。
至于朝廷的旨意,仲姝也曾想过:此举,是皇帝为保护他才这么做的。
但所谓圣心难测,背后再有其它不为人知之事,也只能等下一道旨意下来才知晓。
“所谓的牢外之事,樊文予自不用说。石成的锦衣卫,还有那个叫馨儿的女子,都可接触到严氏。
只是这二者并不相同:石成的锦衣卫既可为你佐证,亦可暗中保护,但那个女子到底能否说出实情,还不得而知”。
仲姝继续道:“我再去找樊文予,在博野县时,他也与石成一路同行,二人也不算陌生。让他们通过五城兵马司找到馨儿家人不是什么难事,同时也要给严氏一个暗示:锦衣卫的人再次介入,他们必有所忌惮”。
“不用五城兵马司的人,有石成就足够了。若是他还可帮我,至少可说明-------圣上有此意”。
有凌云山的经历,二人多年的默契,仲逸觉得听师姐说话,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而二人间的谈话,就更美妙了。
“对了,你方才还说我要‘自保’”。
仲逸不解道:“牢里有袁大头罩着,况且,刑部还有樊文予这个五品郎中,难不成,还有人要害我不可”。
咳咳,仲姝不由的咳嗽两声,刻意向四下望望。
“方才我要进来看你时,那狱卒丝毫没有阻拦,刑部大牢何时这么好进了想看个人,那个不是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弄不好有杀头的危险”。
“他这是默许的,如此一来,就可将责任推卸到送饭之人身上”。
果真是师姐,袁大头的那点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
“这个袁大头虽贪财好赌,但毕竟还有底线,以他在刑部当差的经验来看:外人进来送饭菜最要看的紧,万一在里边下了毒”。
仲姝笑道:‘定是严氏或仇鸾让他这么做的,他们所用的手段无非两项:给银子,或者拿性命威胁,也包括他的家人’。
佩服、佩服。
二人如此说说笑笑,不过大多是仲姝在说,仲逸在听,他还顺便吃个不停:师姐都部署好了,也免得打断她。
“仲大人,时间快到了,袁头儿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
二人正在说话之际,只见那狱卒缓缓走了过来:“要不今日就到这里让别人看到不合适”。
“马上就好,劳烦差大哥稍待片刻”,仲逸顺手将食盒递给仲姝。
“师姐,你把这个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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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听曲儿去
京城,翰林院。
“费大人,你看?小的就是问问,怎么说,你与仲大人都是国子监的同窗,后来到了翰林院也走的最近,他如今进了大牢,总该为他做点什么不是”。
程默,仲逸在翰林院的跟班,如今仲逸进了大牢,他可着急坏了,奈何能量太小,只能找同在翰林院当差的费思应。
只是,费思应是个庶吉士,这声‘大人’有点抬高他了。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自从仲兄弟出身后,好多人唯恐躲还来不及。就冲这一点,我也要全力周旋一番,谁让我与你的仲大人,在国子监时就是同窗呢”。
费思应拍拍胸脯道:“放心,我爹是礼部郎中,虽说不管刑狱之事,但我也认识三法司的人,放心吧,有消息就告知你”。
这话不假,不过他认识的人,并非三法司的四品五品官,而是这些人家的少爷、公子哥。
老百姓结识的人无非还是种地的,作为礼部郎中的儿子,费思应要找几个官宦之后,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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