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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志怪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明经

    李星野脚步慢了下来,这里,就是黄半山长大的地方。

    大门没有上锁。

    赵老憨说,这里的村民都感念黄家的恩情,有空就会有人过来打扫一下。丢东西什么的更不可能了。

    二人走进院子,从院里一旁的低矮窝棚里拿了铁锹和耙子,然后一起向屋子后的山坡走去。

    没走多远,平整的雪地上,突起一高一矮两座土坟包。

    赵老憨放下包袱,拿铁锹轻轻铲去坟前地上的积雪。

    李星野拿起耙子,把附近雪下的杂草搂了个干净。

    这里杂草不算太多,应该有村民打扫过。要不然,一个夏季,草就得没了膝盖。

    赵老憨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摞烧纸,两个罐子,竟是一黑一红两小桶油漆。他把包袱皮扔给李星野,让他把石碑擦擦干净。

    重新描过的石碑显得焕然一新,二人把烧纸分成两堆,在两座坟前分别点起了一堆火。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老黄大哥,你们爷俩儿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老兄弟过来给你送点钱花。”

    俩人在坟前站了一阵,返回了黄半仙的老房子。

    正房也没有上锁,李星野趴着窗户往里看了看,屋里积了厚厚一层灰。里面的东西应该还保持着当年小黄先生去世后的样子。

    东北的天气,落黑以后就冷得厉害。李星野请老憨叔进屋歇息一会,自己拿了把砍柴刀,去后山找柴火。

    回来以后,赵老憨已经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家小子每次回来,也都是把屋子收拾出来,我就跟着在这存一宿。”

    西屋看摆设,是小黄先生的卧房,二人没有进去。只是到了黄半山住的东屋,把屋里的炉子生上火。李星野又去村里的小商店买了点罐头、方便面、花生米、咸菜,当然,还有几瓶酒。

    屋子闲得太久,就不容易暖过来。尽管炉子烧得很旺,但坐在炕上喘气,还是能哈出白气来。

    李星野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低矮的小屋。

    老憨爷子喝了一口,就指着这铺炕说。“我当年跟老




第一百二十章 蝲蛄沟诡事
    赵老憨拿着师父的问天鼓,连唱带跳,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就在要累得晕倒之前,感觉手上的鼓面一震,算是成了。

    师父跟他说,自己的功夫在萨满里,算是一般,只能召唤来附近的猛兽魂魄,附在自己身上。传说更高境界的萨满,可以直接召唤上古神兽的魂魄,随心所欲地指挥它们。

    赵老憨也不指望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靠现在的手艺吃完饭,顺便帮帮别人,就很知足了。

    二十二岁那年,赵老憨已经独自走遍了大半个东北。虽然谈不上闯出了名号,但也一直顺风顺水。

    这一天,他来到个叫“蝲蛄沟”的地方。

    抬眼都是红松、水曲柳,再有就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

    两侧高高低低十几座山峰,正好围在一起,形成了一大片低洼的山谷。一道南北走向的河流,把平坦的山谷分成了两半。

    很快,他就发现一个反常的问题。

    河东是一片片整齐的田地,田地尽头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住户。

    同样是平整肥沃的土地,河西就一点没有开垦的痕迹。

    小河也不甚宽阔湍急,人不可能过不去。

    这就很不正常了。

    东北的黑土地,握一把都能攥出油来,地力很强。只要撒下种子,随便侍弄侍弄,就能有份不错的收成。

    仅仅一河之隔的地方,河东没有一块闲地,河西则寸土未动。

    赵老憨进了村子。

    时值秋收刚过,地里大片砍倒的高粱、玉米和麦子。

    看样子收成不错。

    在老年间,各地的萨满巫师,都有着很高的地位。方圆十几里的地方,人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都会登门拜访。

    但在这个时候,整个东北也没剩下几个萨满了。赵老憨只能四处游历,遇到奇怪的事儿,帮人家解决了,得到点报酬,好继续上路。

    眼看天色近晚,赵老憨来到一家院户门口,正赶上这家人收麦子回来。老爷子老太太,带着俩儿子。这家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赵老憨就上前作了个揖,请求留宿一晚。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一般人家靠种地能养活俩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也是不容易。

    但家里男丁多,也是好事。起码来了陌生人,也敢留宿。

    进了屋,老太太拿苞米杆插进大灶坑,引起了火。大锅炖上茄子土豆,锅沿贴上苞米面饼子。

    一会工夫,连饭带菜,全端上了桌。

    老爷子老太太很是热情:“家常饭菜,也没特意做啥,都是地里产的。多个人多双筷子,自己夹别客气。”

    几句简单的话,透着股实在劲儿。

    赵老憨连连道谢,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端起了碗筷。

    炖菜滋味儿鲜美,大饼子焦香扑鼻。

    一边吃一边唠,人家这么实在,赵老憨就说了自己的来历。

    这么有本事的人,可不是哪里都能见到的。尤其两个小伙子,就缠着赵老憨,让他讲讲这几年经历过的奇奇怪怪的事儿。

    吃饱了饭,天就黑透了。

    干了一天的活,也该早早歇息。

    这人家一共三间瓦房,正中开门这间是外屋地,兼做厨房和餐厅。西屋是老头老太太的卧房,东屋堆着杂物,同时兼作小哥俩的卧房。

    赵老憨也是知道好歹的人,人家这么热情,自己多有打扰,已经给人家添了麻烦。

    于是,在厨房摆上两个长条凳子,把家里的面板铺在上头。这就是个简单的床铺。赵老憨把自己背着的一张狍子皮铺在上头,行李垫在脑袋下边,把问天鼓放在枕旁,就安稳地睡了。

    赵老憨常年在外头走动,有时候错过了宿头,就睡在野地里,所以他睡觉特别警醒。

    睡到半夜,听见东屋有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

    然后,这家人的大儿子穿得整整齐齐,拿着一个包袱,就走了出来。

    赵老憨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当时天气刚刚转凉,就算半夜起来上厕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们回来了
    屋里点着油灯,火苗晃动,光亮照在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每个人的神情阴晴不定。

    赵老憨就打破了沉默。

    “各位,我初到贵地,承蒙您全家照顾,心里一直存着那么份儿真真儿的感激之情。这些年走南闯北,也办过几件靠谱的事儿。你们全家这么闷着难受,我心里也不舒服。这样,如果信得过我老赵,您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了。如果我能帮忙,那自是最好,如果不行,您在另请高明。”

    说话间,他看见这家大儿子丢在地上的包袱,就哈腰捡了起来。

    兴许是走的时候匆忙,那小伙子包袱的扣子打得太松,里面的东西就洒了出来。

    赵老憨就一样一样地拾掇起来,有换洗的衣服,有替换的鞋子,还有一个布口袋,里面洒出了点苞米茬子。

    玉米耐旱,产量高,不用费心伺候,所以是当地主食之一。把玉米粒晒干了,用磨黏成碎屑,当地人称呼其为“苞米茬子”。

    赵老憨觉得这苞米茬子不对劲儿。他打开布口袋,发现里面的苞米茬子已经完全发黑,跟遭了霉一般。

    这家老爷子看见这东西,如同被烙铁烫了一下,不由得哼了一声。“真的是他们!”

    赵老憨不吱声了,他只是看着老爷子的眼睛。

    他在等对方回过劲儿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自己。

    老爷子用颤抖的手抓起烟袋杆,挖了一斗碎叶子烟,用发黄的大拇指摁了摁,凑在油灯上点着了火。

    吧嗒吧嗒两口,长出一口气,老爷子镇定了一些,就打开了话匣子。

    蝲蛄沟地势低洼平坦,附近山岭中,千百年来的陈腐枝叶都沉积在这里,所以土质奇佳。

    现在这里的住家,都是一百多年前就在这里定居的人的后代。

    当时天下战乱四起,他们能找到这里,无异于身处世外桃源之中。

    当时整道河的东西两岸,一共能有八十多家住户。慢慢地就形成了两个村落,他们就简单地称呼为河东村和河西村。

    结果这帮给刚躲过的一伙幸运儿,却遇上了一场天灾。

    搬过来的第三年,那年一滴雨都没有下,就连村子中间的河沟,也断了溜。村里的人靠采集松果,套兔子野鸡,勉强挨过春秋,但面对大雪封山的寒冬,山沟里的资源根本养不活所有的人。

    这样,就得有人饿死了。

    当时东西两村的人决定,不能坐着一起等死。于是,每户人家出一个代表,研究对策。

    大家最后研究出个法子,抓阄。

    在一个空坛子里,投进去两个纸条。

    一个写着“留”,一个写着“走”。

    由东西两村各派一个代表,谁抓到了留,就全村人留下。谁抓到了走,那个村里所有的男人都要在降雪之前,离开这里,另寻出路。当然,女眷如果愿意一起走,也不阻拦,如果留下,由另一个村的人负责照顾。

    等到来年开春,走的人可以再回来,田地和房屋都归原主。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饥荒年间,只有如此,才能让血脉流传下去。

    抓阄的结果,赵老憨已经猜个不离十,西村抓到了“走”。

    整整四十户的人家,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陆续出走。

    当时的人,家庭观念很强,一些女眷也跟着一起走了。

    那年的雪下得尤其大,山沟十几里以内的食物,都被饥饿的人们搜刮干净了。后来,人们开始刨地,挖出在冻土里的地蝲蛄,用这种半个小手指大的虫子充饥。

    这处山沟的土地肥沃,地蝲蛄尤其多。这些小虫,救了这些人的命。

    那时候起,这个地方就一直被称呼为蝲蛄沟。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村的人也按照誓言,把吃的东西优先留给西村留下的人。

    第二年开春,冰雪消融。东村留下的人,同蛰伏了一冬的蛇虫一起复苏了过来。他们拿出了宁可饿死也要留存下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趴在土堆上的尸体
    隆冬季节的东北山区,零下二三十度是常态。

    冬天太冷,当地人的习惯就是躲在家里,整个冬天都不出门。这种习惯在当地被叫做“猫冬”。

    炉膛里的火从早到晚都不熄灭,晚上临睡之前,要用木屑把火压住,隔绝空气,让火在底下闷烧,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捅开火炉。

    这样,才能保持屋里的适宜温度。

    偶尔有醉鬼夜里出门,倒在外面,第二天必定冻死无疑。

    这样的天气,整个河西村子的人,全都不生火,烟囱不冒烟。

    是不可想象的事。

    他们,还是人吗

    疑惑,萦绕在每个东村里的人的心头。

    又是一场大雪降下,气温又下降了许多。

    整个东村,没有一个人见过任何西村的人走出过屋子。

    但是,有眼尖的村民发现,就在小河西侧,平整的积雪上,竟然有一排排脚印。

    从此,在许多个夜里,总有东村的人会见到,西村的河边,会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沿着河边走着。

    那些人保持着刚从山外回来的样子,只是更加干枯瘦弱。在漆黑的夜里,走来走去,从不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那些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从来没有越过河。

    东村的人自然也没人敢到河对面去的。

    许多年过去了,没人修缮的房屋逐一倒塌。

    那些躲在屋里的西村归客们,也随着屋子长眠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再也没出来行走过。

    从此,蝲蛄沟就恢复了平静。

    那场可怕的事情,仿佛变成了传说,变得虚无缥缈,等着被逐渐淡忘。

    直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一场山洪,让河水上涨了三尺深,淹没了河岸两侧一百多米的范围。

    幸亏东村的人提前把家里贵重东西和人口都转移到了高处。等洪水退去,发现原来村子的房屋都冲毁了大片。

    从没有人去的西岸,也整个被冲去了一层地皮。

    人们的能力是巨大的,洪水退去几个月,东岸又树立起一座座的房屋。

    有一天,出事了。

    是临近河边的一户人家。

    这家刚结婚没多久,家里老爷们就是东村的人。

    头一天下地干了一天的活,全家人早早睡下了。结果睡到半夜,这家的媳妇被家里的狗叫声惊醒了。

    张开眼一扒拉当家的,发现人没了。把手伸进被窝里,发现还是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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