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志怪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明经
她连忙起来,发现当家的的衣服裤子都穿走了。
这就不是起来上厕所。
而且自己家人起来上厕所,狗怎么会叫唤。
跑到院里,发现大门敞开着。这家媳妇追到大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她家的狗却怎么也不肯迈出大门一步,只是冲着外头玩命地叫唤着。
捱到天蒙蒙亮,能看清道了,她就赶紧出去找。
当时大水退去时间不长,有许多的地方还残留着大片的淤泥。
终于在离家不远的一片野地里,找到了一行脚印。
但她宁愿没有看见。
看着那行脚印,女人发出了绝望的哭号。
因为,那行脚印是径直向着河里走去的,隔着不远的河面,能够看到,脚印一直延伸到河对岸去。
几十年了,从没有东村的人敢踏上河对岸。
哭声引来了村里的人。
大家只是长吁短叹地看着河对面,谁也不敢走过去。
这家媳妇苦苦哀求,却只能换来一些无力的安慰。
直到她的一句话,让全村人钉死在河东岸的双脚动摇了。
“那些人能今天找到我家,明天就可能找到你们每个人的家里。”
这不是危言耸听。
人们这才发现,这家的房子,是整个东村离河边最近的。
放眼看去,大家的房子离河边都不远。
因为整条蝲蛄沟,只有这条河是唯一的水源。为了吃水方便,谁会把房子盖得离水源太远呢。
商议了一阵,村里的男丁站出来了十几个。
等到太阳升到天空正中央,大家觉得阳气足了,胆气壮了,就趟过了河。
其实很容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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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来吧!跟我们走吧!
这具尸体,裤子下的小腿,干瘦得如同枯柴一般。
这样干枯的尸体,也就三四十斤的样子。
但人们往外拽的时候,却发现不对。
根本拽不动。
再用力,怕把本来干枯的尸体扯碎了。
死者为大,不论这是谁的尸体,无端给人家毁损了,总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几个人就松了手。
有的人就打起了退堂鼓。
“失踪一夜的人,就算死了,尸体也不可能干瘦成这个样子的。”
“周围这么大的山林,谁知道他走到哪里去了。”
“是啊。我们也仁至义尽了,还是回去吧。”
想起几十年前那诡异的传说,站在这阴森的西岸,的确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可这时,一个村民却说了实话。
“你们真的没有注意吗他每天跟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的衣服你们认不出来吗!”
当时的农村,生活条件很是艰苦。虽然吃喝有了保障,但衣服却没有那么多。一个人一套衣服穿好几年是正常的事。
的确,这尸体上的衣服,就是失踪的那个村民常穿的那套。
经过刚才的折腾,土堆上头的土被扒落了不少,土堆周围也被踩平了许多。
人们发现,尸体旁边的土里,露出一块布。
那是一块常见的深蓝色棉布,每家每户都有。
拽出棉布,才看出来,是一个包袱。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普通的旧衣服,还有一双磨损严重的黄胶鞋。这是要准备出门的人给自己带的换洗衣服。
包袱里,还有一个布口袋。
把口袋打开,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子。
里面是一坨黑绿色的东西。
有人折了根木棍拨开,原来是一袋苞米馇子。
但仿佛在土里埋了几十年一样,早就霉烂的不成样子。
时间耽误不起,正天中央的太阳已经要往西面偏去了。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土堆上的浮土扒开。
尸体的整个后背和后脑勺都露了出来。
但两只手却深深地往斜下方扎进去。
有人扳住尸体的肩膀,想试探着把它掀过来。
但还是一动不动。
已经挖到这个程度了,不能前功尽弃。
那就继续挖下去。
终于,尸体的手也露了出来。
一声尖叫,从第一个挖到尸体手部的人的嘴里喊出。
一个成年的男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出这种尖利的喊叫声。
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谁也不敢再伸手了。
冷汗,从每个人的头上和后背上渗出,顺着脊梁沟,一路淌下去。
这场面太可怕了。
后边的几个人挤上前去,看见尸体完好的衣服袖子上,紧紧箍着一些白色的树枝一样的东西。
看看前排人惊恐的眼神,他们明白,这绝对不是树枝。
那是人的指骨。
人们通过现场的情况,推断出这里发生的真实情况。
昨天半夜,河边那家的男主人突然爬起来。他穿好衣服裤子,又拿了件换洗的衣服和鞋子,并且从家里的粮仓里抓了一袋包米馇子,仿佛要出门远行一样。
家里的狗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站在往日熟悉的主人面前,拼命地放声大叫。
但主人却没有听见一样,坚定地向外走去。
趟过河水,来到河西岸,坚毅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他径直走到西村的土屋遗址,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准确地挖出一具具被埋葬在倒塌房屋里的西村归民的尸骨。
然后,在那处平坦的洼地,又刨出一个大坑,把一具具尸骨整齐地摆放进去。
在漆黑的夜里,他却什么都看的到,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一声不吭地完成了这么巨大的工作量。
尸体都摆进去后,他又填好了土坑,然后在尸体上边垒起了高高的土堆。
这是一座坟。
一座迟来了几十年的坟。
在风雪之中饥寒交迫饿死冻死的先人们,怀着回到家乡土地的执念走回来的先人们,那些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僵尸的先人们,终于入土为安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萨满巫术
赵老憨年轻气盛,凭着一身侠义心肠,就想管一管这件不平事。
虽然究其根源,西村的那些人家为了整个蝲蛄沟的人不被饿死,愿赌服输,主动出走,的确也是情有可原。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一直抓着不放,祸及后人,的确有违天道。
况且阴阳有别,缠着活人,不停地拉活人去陪葬,这就其罪当诛了。
萨满和阴阳先生不同,他们不讲究那些具体的请野仙、用道法、土法子,解决问题就是一个办法,请来“舍纹”,除恶务尽,简单粗暴。
这家人看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得道高人,又恐怕他把自己搭了进去,于是都有些犹豫。
赵老憨就说,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牵挂。这事如果是成了,那是他们劫数到了,该着老天爷假借我的手,让他们魂飞魄散。如果我失手了,那是我学艺不精,手艺不到家,拜托你们村里的人给我收个尸。
择日不如撞日,当即,赵老憨大踏步走出大门。这家人看实在阻拦不住,就一起点着灯笼,护送着他走到河边。然后把灯笼送给他,眼看着赵老憨一步步跨过河流,上了河对岸。
赵老憨是艺高人胆大,这些年,虽然没有遇到过成群的阴魂,但山神爷是山中猛兽,碰上大大小小的凶魂恶鬼,也都无往而不利。
他点着灯笼,挺着腰杆儿,继续往前走。路过一片仅仅残留着地基的泥土地,前面是一处平整的洼地。
洼地的正中,是一处半人高的土包。
这就是正主儿了。
赵老憨站在坟前,把灯笼插在身旁的一颗槐树上。
估摸也就三更天没过,他大声咳嗽一声,就拿出了问天鼓。
有道是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
他能半夜赶到这几十年前就没了活人的西岸,站在这死了多少人的坟头前,就压根儿没指望能靠讲道理来说服这地底下躺着的那十几户阴魂。
赵老憨低下头,嗓子眼儿里若有若无地发出了轻哼的声音。这声音比风声还略低,却连绵不断。接着,他左脚跺地,坐胯挺腰,又连跺右脚,迈起了一种独特的步法。
随着脚步越迈越快,他哼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这声音没有唱词,只是连续的嗯嗯啊啊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那面问天鼓,他始终抱在怀里,不时地用脸贴着,感知着什么。
就在这时,坟包的后面,站起来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人形的半透明的影子。
这人瘦弱异常,全身皮包骨一般,破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如同一根竹竿挑着面残破的旗帜。
但此人的两只手却如同实体一般清晰,只见他的手上只剩下干枯的指骨。骨头长期埋在潮湿的泥土之中,已经发霉变绿,但每只手的指尖却尖利异常。他把两只手分别五指并拢,长长地垂在身体两侧,如同提着两把颜色诡异的剃骨尖刀。
在这生死关头,赵老憨不为所动,嘴里和脚下仍然不停。
树上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苗已经变成了惨绿的颜色。
突然光亮突然一盛,照见了更多的范围。
这才看清楚,以坟头为圆心,四周高高低低地站起来有二十多个人影。这些人也都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围着赵老憨,越来越近。
已经有白骨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了。
脚下不远的坟包里,也伸出了一双白骨化的手,抓住了他的双腿。
突然,鼓面一震,赵老憨大喊一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些手,如同伸到了热油之中,迅速地缩了回去。
赵老憨低着头,嘿嘿笑了出来。
“啊呜——”一声,震得地面都颤动了一下。
随即一阵劲风无端吹来,周围的槐树叶子扑簌簌掉下大把,随着风飘散出去老远。
云从龙,风从虎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败逃
赵老憨梗着脖子,头上的汗就淌了下来。
再没有动作,那灰绿色的白骨手刀只要一抬,就能扎进自己的脖子了。
突然,那个阴魂停了下来。它开口了。
干涩的声音如同铁铲子摩擦着铁锅底,扎得赵老憨脑仁儿都疼。
“能请得动山神爷,也算你有点道行。但你万万想不到吧,山神爷动不了我!”
说着,它踩上了放在地上的问天鼓。
这问天鼓,可是萨满巫师辈辈相传的法器,制作方法早就失传了。
有人以为萨满和跳大神一样,靠敲鼓点来掌握吟唱和脚步跳动的节奏。
其实不然,萨满的鼓,不是敲的。
道理很简单,传承千百年的法器,如果一直敲打,早就锤破了。
这鼓,就是一个连接萨满巫师和“舍纹”灵魂的渠道。
萨满巫师一边吟唱,一边踏步,通过这个渠道,让自己与“舍纹”相通。如果法器足够强大,或者施法的人道行足够高,还可以控制“舍纹”。
这个法器万万不能损坏!
赵老憨心念一动,就要马上解除“舍纹”。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抢回来法器问天鼓。
谁知,那阴魂更快。
“扑哧”一声,灰绿色的手刀斜斜劈下。
一面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器,破成了两半。
赵老憨身上一松,狂风吹过,山神爷走了。
山神爷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老憨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师父。
传承了多少辈的法器,毁在了自己手里。
他蹲下去,手里捧起破成两片的法器。
“哈哈哈,宝贝毁了心疼了“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山神爷不敢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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