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湖探花
花六郎道:“我并不痴迷与此道,只是偶尔技痒,忍不住来这里赌上几把,没想到惹下这许多麻烦”。
白胖老人道:“也要怪你年轻气盛,锋芒太露了”。
花六郎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
白胖老人见说不过他,又换了个话题道:“你昨天晚上凭技艺赢了不少,可以用侥幸来解释,刚才你赢得这一把,可跟听骰没有太大的关系”。
花六郎道:“姓刘的荷官想用血骰来坑我
第四百二十章:赌场风云〈四〉
花六郎和白胖老人面前各摆放了一个青花大海碗,为了防止作弊,俩个人又分别为对方取了三粒骰子,放入对方的海碗里。
白胖老人抓起骰子,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好久没有玩这调调儿了,不知这以前学的手艺还灵光不灵光,先试试手气吧”。他说着把三粒骰子随手丢进海碗,只有七点。
花六郎也把骰子掷进海碗,尽然只有六点,幸好双方只是为了练练手,否则花六郎这一局就输定了。白胖老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然后郑重的宣布赌局的规则:双方各掷三粒骰子,点数大的为赢,点数相同为平局,重新再比,直到分出大小为止。每一局的筹码是一百万个大洋,也就是说,花六郎如果连输四局就要出局,连反本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条是宋春茂补充的,如果是赌场在这次豪赌中落败,要愿赌服输,不能耍赖,周围这几百个赌徒就是见证人。
白胖老人对宋春茂的提议完全应承下来,显示出他在赌场中的不凡地位,绝非他自己刚才所言,只是赌场一个混饭吃的杂役。
白胖老人看着花六郎道:“看来和小兄弟同来的人不少,何不让他们也来试试手气,省得在一旁看得心痒难耐”。
花六郎道:“我的两位弟兄都是准备对付高手的,至于您,还不配让他们出马”。
白胖老人被花六郎夹枪带棒损的哑口无言,只得讪讪地笑着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家伙,年轻人不为自己积点儿口德,要小心遭天谴”。
花六郎微微一笑,没有再反驳。
白胖老人口头上扳回一局,有些得意的道:“天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开始吧”。
花六郎点了点头,依旧一语不发。
白胖老人道:“客随主便,你是客人,我就先掷为敬了”。说罢提腕张手,三粒骰子清脆有声的落入海碗中,滴溜溜儿转个不停。等骰子停止了转动,在一旁观战的赌徒们赞叹不已,三粒骰子三个六,十八点,至尊豹,没有比它更大的点儿。白胖老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现在他稳操胜券,最差也是个平局,那还要看花六郎有没有这个本事。
花六郎随手把骰子抓起来,信手投进海碗中,白胖老人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花六郎使得力量不大,但很稳,落点拿捏的恰到好处,骰子掷出去,没有太大的倾斜,转动的速度非常均匀,三粒骰子各司其职,绝对不会发生碰撞。
原来花六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并不是一个只会听骰的奇异人士。花六郎面前海碗中的骰子停止了转动,果然不出所料,也是一个十八点儿的至尊豹。
这一局双方战平,而从观战赌徒的惊叹声中,明显能感觉出花六郎的支持率更高一筹。这是宋春茂的功劳,他用一万大洋收买了大厅里绝大多数人。如果今天花六
郎再大获全胜,他们赢得比昨天更多,派筹码时一定比昨天更慷慨。可如果笑到最后的是白胖老人,赌徒们期待中的福利就会变成泡影,赌场吃人不吐骨头,从来不会施舍财富。
第2场赌局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都屏住呼吸,深怕影响到赌桌旁的两个人,毕竟这是一百万大洋一场的豪赌,这样的赌注,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依旧是白胖老人先出手,又是随手掷出一个至尊豹子,证明他拥有绝对实力,可以随心所欲操纵手中的几粒骰子。现场更加紧张,大家都把关切的目光投向花六郎,实在不愿看到这个清秀的年轻人败下阵来。
花六郎不负众望,又是轻描淡写的一掷,结果又和白胖老人打成了平局。两个人棋逢对手,又接连赌了4局,一直不分伯仲,都是以平局收场。
花六郎和白胖老人的精湛赌技,让许多在一旁观战的资深赌徒萌生了退意。在赌桌上,虽然只是简单的三粒骰子,但出现至尊豹子的概率千中无一,但今天花六郎和白胖老人信手拈来,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掷出无数个至尊豹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把这些赌徒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赌徒们现在都不寒而栗,设想有朝一日坐在赌桌旁的是自己,面对这样的赌技,就算家中有金山银山,也会在这三粒骰子上输的干干净净。
花六郎和白胖老人连赌六局,都是以平局收场,本来以为他们会这样继续赌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出现失误才能分出输赢。没想到白胖老人赌过几局后,忽然提议道:“真是后生可畏,我看咱们再这样赌下去,到天亮也分不出输赢,不如咱们增加一点儿难度,再多加上一粒骰子如何”
花六郎欣然应允,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他也掂量出白胖老人是个劲敌,不增加难度,很难取胜。
虽然只增加了一粒骰子,但操作起来难度增加十倍不止。白胖老人脸色凝重,只见他掷骰子的手法,提骰,转腕、弯指、发骰,手法极是熟练,正是江湖上赌钱的一等一好手,虽然他为人世故圆滑,周围的人还是忍不住为他娴熟的赌技大声喝彩。
可能是白胖老人为了卖弄赌技,四粒骰子停止转动,周围观战的赌徒齐声赞叹:“豹子满堂红”。骰子四个点的那一面是红色,四粒骰子都是红色四点儿,就是万中无一的豹子满堂红。这在赌桌上已经是相当大的牌了,除了豹子五福全和至尊豹子,其它无论什么点数都甘拜下风。
 
第四百二十一章赌场风云〈五〉
两个海碗同时揭开,下面扣的36粒骰子密密麻麻,很多人一时半会儿数不清双方的点数。内行看门道,白胖老人只是简单的向赌桌上瞟了一眼,顿时颜色更变,仿佛一下又苍老了二十岁,身体也开始摇晃,最后不得不一屁股坐了下去,那失落颓废的神情让人伤感不已。
花六郎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赢了。他36粒骰子掷出了214点儿,而白胖老人比花六郎少了三点儿。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36粒骰子只差三点儿,可就是这小小的差距,白胖老人就输的倾家荡产,181号赌场从现在开始,就属于花六郎了。
现场所有的赌徒都兴奋不已,这场豪赌肯定会占领各大报刊的头条,而自己作为这次事件见证者,在以后很长时间,都有和别人吹牛的素材。
赌徒们没有人走开,宋春茂知道大家在等什么,他随手拿起两个金镶玉的筹码,朗声道:“今天我们兄弟手气旺,赢了点儿,这两万大洋不成敬意,弟兄们拿去分了,就算是我们弟兄请大家喝茶了”。
斗米恩,升米仇,面对宋春茂派发的钱,赌徒们都露出不屑的神色,花六郎赢了整个赌场,最后只拿两万大洋就想把大家打发了,没门儿。赌场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赌徒们都愤愤不平,仿佛没有他们在一旁观战,花六郎就没有如此大的收获。
花六郎对宋春茂道:“大哥,要不再给他们加点儿。”
宋春茂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今天咱们就是把所有的筹码都送出去,这些贪心的家伙也不会满足”。
姜立柱道:“这有什么为难的,看我的”。他说着把宋春茂手中的两个筹码接过来,却只拿出一个筹码都周围的人道:“看来弟兄们体谅我们的艰辛,要给我们省下一万大洋,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感谢,如果这一万大洋弟兄们也觉得受之有愧,我还可以减半”。
人群中一阵骚动,所有的赌徒都暗骂姜立柱不懂做人,却没有人敢和姜立柱为敌,他昨夜的响铃镖给人的印象太深了。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从赌场门外冲进上百个荷枪实弹的条子(旧上海人对汪伪警察的称呼),身着黑色制服,戴着大檐帽,扎着武装带,脚上打着绑腿,手拿警笛、肩上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腰里还别着手枪,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其中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拿着一张纸,跳到一张赌台上,大声朗读道:上海日本陆海军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大将公布限制民间赌博条例。规定非经日军许可,所有上海市区内的大小赌场,一律不准营业,有违令者,查封赌场,没收赌资,情节严重者送交上海市警察署惩办。
这家伙读完条例,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宋春茂他们一眼,阴阳怪气的补充道:“本
条例即日生效,赌资不足二十元的人员不予追究”。
大家这回总算听明白了,这是一条专门为宋春茂他们这样的赌徒量身订作的条例,一个普通条子的薪水,每个月是6块大洋,拿20个大洋来赌场大厅的赌徒寥寥无几。
条子是赌徒的天敌,在场的赌徒有近千人,他们一哄而散,没有人敢去甄别那个伪警官宣读条例的真伪。
赌徒们离去的时候都还怀着一颗幸灾乐祸的心,这明显就是一场黑吃黑的游戏,如果刚才宋春茂能多拿出点钱来犒劳在场的赌徒就好了,现在落在条子手里,不但这两夜赢的钱一分钱都拿不到,就是那50万的本钱,也会被贪婪成性的条子们倾吞掉。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赌场大厅,突然变得空旷安静下来,花六郎安静的收拾着面前的筹码。
姜立柱两眼紧盯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白胖老人,这些条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这老家伙输的精光时才准时赶到,如果说他们之间事先没有勾结,鬼都不会相信。现在只要这狡猾的老东西敢轻举妄动,姜立柱的响铃镖就会立刻插入他的咽喉。
宋春茂则悠闲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又做作的翘起了二郎腿,才慢吞吞的对伪警官道:“tmd,站了一宿,腿都麻了”。
伪警官满脸横肉,生满了坑坑洼洼的麻子,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伸出唇外的一颗大龅牙。
大龅牙狞笑着来到宋春茂面前,非常傲慢的道:“把你的眼镜摘下来,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宋春茂道:“对不起,我这人有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发财”。
大暴牙道:“好小子,挺伶牙俐齿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春茂道:“不客气又能怎样”。
大暴牙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们违反了皇军制定的禁止赌博条例,现在就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吧”。
宋春茂道:“要是我们不同意呢”。
大暴牙道:“那咱们就得来个霸王硬上弓,我看你进了警察署还敢不敢这么狂”。
宋春茂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们这群为非作歹的家伙吗”。
 
第四百二十二章:老鼠拉木锨
守门的条子捂着肿胀的脸,没有闪开道路,继续争辩道:“刚荣登宝座的石司令我认识,可他身后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不说清楚就别想进门”。
候七道:“你横竖只是一条看门狗而已,竟敢对石司令大呼小叫,难道你不懂尊卑有序吗”
看门的条子道:“这个石司令扯虎皮,拉大旗,在别人眼里是个人物,但在上海警察署眼里,他无非就是个小人得志的暴发户而已”。
这小子话音未落,候七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石龙王的厉害”。
候七的话就是动手的暗号,邢慧杰飞起一脚,把看门的条子踹的倒退了五六步,重重的撞在赌场的旋转门上,“哗啦”一声,旋转门被撞的脱了门轴,倒在地上摔的粉碎。
看门的条子满身是血,昏倒在碎玻璃中间,候七等人更不向他多看一眼,簇拥着石英阔步走进赌场。后面一个条子追进门来,声嘶力竭的对大厅里的条子们喊道:“咱们的人被江防司令部的杂碎们欺负了,弟兄能抄家伙上啊,别让他们跑了”。
这家伙虚张声势的喊完,却发现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他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吼一声:“好男不和女斗,我来会会这黑小子”,然后向孙瑞良直扑了过来。
铁观音的手下脸上都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孙瑞良被人称为冷面九郎,铁砂掌从来不留情面,这个咋咋呼呼的条子要单挑孙瑞良,大家就等着看好戏了。
这个条子脚下虚浮,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不是练家子,但他双臂乱挥,直向孙瑞良的要害部位招呼,实战经验挺丰富,一看就是个街头霸王。孙瑞良向后退了两步,突然挥出一拳,恰到好处的和对手来袭的拳头重重的撞在一起,条子惨叫一声,再看他拳头上鲜血淋漓,裸露着指骨,胳膊软软的垂着,如同面条一般,再也抬不起来。
孙瑞良一招得手,刚要再给对手猛力一击,就听马钰轻声细语的道:“九郎,得饶人处且饶人,打这种势力小人,没得坠了自己的名头”。
马钰的话对孙瑞良来说比圣旨还灵,他收起招式,一语不发的站回到马钰身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逃过一劫的条子并不甘心落败,用那支没有受伤的胳膊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了孙瑞良狂热的吼道:“你个不长眼睛的瘪三,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上海滩是什么人,今天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斜次里飞来一支袖箭,正插在条子手中的枪口上,条子拿捏不稳,手枪落在地上,却碰巧触发了扳机,一声枪响,手枪子弹尖叫着飞了出去,碰落了一盏水晶吊灯,在地上摔得粉碎。
现场的人都被惊出一身冷汗,并且马上做出反应,在这种逼仄的环境里,手枪远比长枪更实用。条
子们每人一把王八盒子(南部十四式手枪),这种枪设计得比较失败,撞针硬度不够而且容易折断,发射出的子弹软弱无力,甚至连自杀也无法保证(美国大兵语)卡壳频繁,还容易走火。距离一远子弹就乱飞,穿透力极差,即使八路军没有枪没有炮,也不愿使用王八盒子。
而铁观音的手下,每人一支二十响的大肚匣子枪(m1932冲锋手枪,俗称快慢机),宋春茂他们几个更是威风凛凛的手持双枪,他们抢上的准星都锯掉了,为的是遭遇紧急情况,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拔出枪来。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石英出人意料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向那个掏枪的的条子,那家伙正弯下腰,试图把掉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来,就在他的手将要摸到枪的时候,一只厚重的皮靴把手枪踩在脚下。
条子愤怒的抬起头,才发现石英威风凛凛的站在面前,直到此刻,受伤的条子还非常猖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声音道:“把你的脚拿开”。话音未落,石英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打掉了条子几颗后槽牙,半边脸顿时肿胀起来。
这一掌打掉了条子的气势,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石英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怒斥道:“敢在老子面前大呼小叫,老子纵横上海滩的时候,你个小兔崽子,还穿开裆裤呢”。
被训斥的条子平时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惯了,刚才出其不意挫了威风,现在当着许多人的面被训斥,虚荣心让他变得肉烂嘴不烂,口中不干不净的反驳道:“横竖不过是个小小的江防副司令罢了,慢说是你,就是上海市的市长,翁三爷也不放在心上”。
石英见这条子有恃无恐,也不愿把事情闹大闹僵,于是缓和了语气问道:“你们的长官是谁,你一个普通的巡警,没资格和我对话”。
条子道:“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也不买二两棉花纺一纺,我们头会见你这种人”。
石英性如烈火,被条子抢白了几句,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怒喝道:“老子大小也是个司令,你以下犯上,目无法纪,今天老子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也要在你身上留点记号,让你记住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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