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湖探花
“俺不知道,俺当家的没了,就俺一个人住在前面不远的家庙里”。
“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真是苦命的姑娘。”骑在马上的土匪叹息道。:“你认识古皮城吧”
“俺娘家就是古皮城的。”
“姑娘,麻烦你给带下路可好”
“俺不,一来是路太远,足有三四十里。二来,那里现在正在打仗,俺害怕。”
“你怎么知道那里正在打仗”
“军爷,你不知道,昨晚上那炮打的惊天动地,半边天都让火光映红了,可吓死俺了。”贺玉仙说着还用手抚着胸口,满面惊恐,心有余悸的样子。
救兵如救火,贺玉仙的造作更让土匪们深信不疑,古皮城的战事吃紧。土匪头子赏了贺玉仙十块大洋,还怕她走路累着,顺便给她弄了头毛驴骑着。
冈村宁次対这支土匪武装不薄,装备不错,不但每个人有一支长枪,还统一土黄色军装,表面上看似威风八面,其实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冈村宁次再大方也不会给这些土匪每人都配上一匹马。
前锋的土匪讲排场,有数的几百匹马,都走在前方开道,后续的土匪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交通工具也是五花八门,有骑驴的,坐牛车的,还有些土匪不知从哪找了几辆洋车,一辆车上挤上三四个土匪,嘻嘻哈哈,指点着那些在漫天尘土中行军、身心疲惫的同僚们。
相比这些土匪,鬼子们动身要晚了许多。他们既然要偷袭,自然不敢过早地暴露行踪。鬼子为了这次战斗做足了功课,部队行动时要保持无限地静默,宿营时也禁止士兵虽意出入。
奈何鬼子手中用的是一张五年前的地图。日本鬼子的地图很有特色,每个村子的位置、人口等高线,哪怕只是一口小水井也要清清楚楚标出来。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五年中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鬼子到处修建据点、炮楼。后来更为了方便铁观音,到处挖的都是交通沟。铁观音再厉害,交通沟的内侧又挖了几道沟,挖来挖去,让鬼子手中的地图变成了一张废纸。
刚出发不久,鬼子们吃惊的发现他们迷路了,更要命的是他们要进攻的目标是早已被飞机炸毁的大邢庄,而非现在司令部所在地,邱庄。
 
渔翁之利
土匪偶有调笑之词,贺玉仙假装听不见。她离开戏台已久,此情此景,宛如做戏,贺玉仙不韵此道久矣,今日老调重弹,竟得心应手,不由心下大喜。
眼见四仙庙的红灯熄灭,贺玉仙羞答答地道:“诸位大哥,小妹有些内急,请诸位大哥行个方便”。
众土匪哈哈大笑,:“快去,快去,要让小妹尿了裤子,可就大煞风景了”。
贺玉仙跳下驴,脚步匆匆的向旷野跑去。众匪徒表面一本正经,眼角的余光,却不断的看着贺玉仙月光下苗条的身影,期待有更多意外之喜。眼见她消失在一条沟垄的后面,土匪们都忍不住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怅然若失。
常家明走在鬼子前边,脚步越来越急,鬼子的骑兵都被他甩下一段距离,鬼子看着有些不对头,勒令他放慢速度,哪知常家明竟然奔跑起来,他跑下大路,在旷野里狂奔。这回鬼子明白了,这个向导知道拿不到赏钱,吃了顿饭就想逃走。皇军的饭岂能白吃,那个被打的鬼子举起枪。月光明亮,常家明根本无处可逃,“砰”的一声枪响,月光下的黑影晃了两晃,栽倒在地。
深夜的枪声传出去很远,也让人心惊胆战,我们的人接应到了贺玉仙,却没等到常家明。三国浦志和常庆虹爬出交通壕,一人掩护,一人把常家明拖了回去,宋春茂顾不上看他的伤势,把手一挥,喝令道:“开火”。
大路上,简易环形工事里的战士们同时向两个方向开火,子弹既急且密,如暴风般向两侧的敌人泼去,鬼子和不远处的土匪像被散镰割倒的谷子,顷刻间倒下一片。迫击炮的炮弹,下饺子般落入双方的敌群,炸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中埋伏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同时在鬼子和土匪的心目中涌起。鬼子训练有素,迅速展开防御攻击队形。土匪表面上一片散沙,但冈村宁次,把有作战经验的日本兵,放在连排上的政策收到奇效,看似不堪一击的土匪,受到突然打击,并没有作鸟兽散,经过短时间的混乱后,开始以连排为单位做出反击。
宋春茂成功的挑起双方的战斗,完成第一轮射击后,这些肇事者悄然退出战斗,延交通壕撤到安全地带,心安理得的坐山观虎斗。
鬼子和土匪双方装备相仿,战术也差不多,又相互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不敢盲目的展开攻击,只能秉持两军相逢勇者胜的理念,设法在对方正面防御阵地上撕开一道口子。一时杀的棋逢对手,难舍难分。
谁也不敢先撤出战斗,兵败如山倒啊,一声撤喊出来容易,结果怎样真不好说。轻则损兵折将,一败涂地,重则全军覆没。
双方都咬着牙坚持着,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战场成了血肉磨坊,一点点儿的吞噬双方战士年轻的生命。错误的对
手,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战斗。
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铁观音的游击队。现在他们正在彭铁成的带领下,悄悄地切断了鬼子的后路。
蔫诸葛断定,虽然交战双方处于胶着状态。但土匪武装肯定不是日本鬼子的对手,战斗大概持续不到天明,土匪们就会被消灭的差不多。即使有漏网之鱼,还有两个县大队等在那儿,来收拾这些残存的敌人。
战争是残酷的,战备物资消耗量的也大的惊人,双方的弹药都差不多用光了。也都派上了最后的预备队,最终,鬼子占了上风。【 …最快更新】
晨光中,土匪间的鬼子教官们发现端着刺刀冲上来的是自己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极力约束自己的下属,不要还击。
杀红眼的鬼子方根本不接受土匪投降,雪亮的刺刀从一个个高举双手的土匪身上插进去,然后端着滴血的刺刀,狰狞着奔向下一个目标。
土匪们彻底绝望了,如果投降还换不回一条活命,那只有死战到底了。土匪们重新拾起丢在地上的枪,嚎叫着迎着鬼子冲上去。他们最先的攻击目标,就是那些督促他们投降的鬼子教官,调转枪口杀掉他们。
这些教官虽然身经百战,单兵技术出色,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蜂拥而上、奋不顾身的土匪。刺刀撞击声,濒死的惨叫声,伤兵的呻吟声,构成一幅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土匪们最后的勇敢,为他们赢得了名誉,却不逃过被全歼的命运。战场上拼刺的土匪越来越少,最多再有十几分钟。这支由日本人武装起来的,不能不用、不能重用的鸡肋武装,就要飞灰烟灭了。
彭铁成的攻击开始了,这是一支生力军,打那些筋疲力尽、弹尽粮绝的日本鬼子,像搞屠杀一样。
彭铁成充分显示了自己独特的战争思维,能用子弹解决的敌人,决不能让战士们用刺刀去面对,哪怕对方是一头猪。
用最小的牺牲来赢得胜利,最先冲进敌阵的坦克,面对突如其来的遭遇战,鬼子连最简单的防御工事都没建。在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坦克就是无敌的喷火怪兽,碾碎鬼子们生还的梦想。
尽管彭铁成手下只有区区四辆坦克,(其余的都在围攻古皮城),尽管让科劳斯这个德国佬,看到
别出心裁
常家明牺牲了,鬼子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肺叶。
常庆虹哭得惊天动地,他俩名为叔侄,情同父子。常家明之所以甘愿为鬼子作向导,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侄子有些呆憨,怕常庆虹在队伍里被人小瞧了,自己为队伍做点事儿,看在自己的面上,以后对侄子也好有个照应。
常洪来泣泪横流,老族长似乎一下子老了一百岁,佝偻着腰,手里多了一支藤木拐杖。短短两天,身体一向硬朗的老族长,现在离了拐杖竟然不能走路了。常洪来一直到死都认为,常家明是替他死的。
铁观音不在,蔫诸葛用最高礼仪来安葬常家明。他和宋春茂,彭铁成亲自抬棺扶棂,把灵柩送到常家祖坟,常氏男丁七八百人,皆来送常家明最后一程。
这次战斗,贺玉仙居功甚伟,蔫诸葛破例把她留了下来,等铁观音回来,给她安排个体面的差事。
冬去春来,乍暖还寒,蔫诸葛要把被鬼子飞机炸毁的聚义厅重建起来。这个看似柔弱的人,竟有一颗百折不弯的心。
铁观音要重建聚义厅,老百姓得知消息,纷纷赶来帮忙。哪知蔫诸葛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只留下几个瓦工把头,其余的人每人都送了五十斤粮食,打发回家了。
大家不知老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静静的看着他瞎折腾。开工那天,古皮城被俘的土匪被押上工地,大家才明白,军师怕花钱,把被俘虏的土匪弄来做苦力。
被俘虏的土匪人数多,分为三班儿倒,每日咸菜窝头,连茶水都欠奉。即使这样,俘虏们稍微脱奸耍滑,一定会遭到看管战士的拳打脚踢。土匪们有怒也不敢言。
弟兄们对蔫诸葛这种即要人家干活,又不让吃饱饭的无耻行径极其羡慕。
可苦于没有项目,也没有廉价劳动力可以剥削,只有望着蔫诸葛咬牙的份儿。
候七充分继承了她爹能赚钱的光荣传统,自然看不惯蔫诸葛在弟兄们面前摆出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七小姐偷偷溜回家中,对候铺臣使出了三十六计外的独门绝技——撒娇计。
候铺臣被爱女纠缠不过,只得把闯荡江湖的发财六字经传授给女儿。“搞基建,抓训练”,这六字真言聚集了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智慧。候七小姐虽然燕大名校毕业,对其中奥秘也难懂一二。
候铺臣见女儿一副愁眉苦脸不解的样子,伸手在候七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傻丫头,念书念傻了,上次听说你从济宁带回来几十个洋人,先把他们训练好了,自然不愁军师的风头盖过你去。”
七小姐眼前一亮,说了声:“谢谢爹。”扭头向门外跑去。【…¥ ¥¥最快更新】
候铺臣高叫道:“七丫头,先别忙,吃了饭再走不迟。”
候七给他来个充耳不闻,堵着耳朵跑远了。
候七找到爪牙队的住处,把他爹的计策如实讲了出
来。弟兄们对七小姐脑洞之大肃然起敬,这么刁钻的想法,难为她想的出来。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候七见弟兄们对她的意见不起劲儿,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有你这几个臭鸡蛋能打卤,没你这几个鸡蛋也一样过初伏。我就不信了,离了你们,我把那几个洋人训练不成哈巴狗”
宋春茂见候七翻了脸,急忙拉住她,陪笑道:“七姐,别生气,有事儿好商量。”
七小姐用的就是欲擒故纵之计,如果真离开爪牙队这些人的帮助,让候七一个人对付那些洋人,还真有些吃力。由于候七是这次训练的倡导者,创意人,理所当然的作了这个训练组的头把交椅。副组长由宋春茂和马钰担任,顾问是科劳斯,其他弟兄也各有分工。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根据这个理论,俘虏的俘虏就是自己人了。二十二个洋俘虏就在这个似是而非的理论下,成了我们自己人。这些家伙自从被宋春茂在兖州解救出来,一路上牢骚不断。不是抱怨吃不饱,要不就是埋怨睡不香。
宋春茂本来就看不上被俘虏的人,偏偏就有这么一群不知感恩的东西。宋春茂一气之下,把他们送到商云春手中,让她再把这些人关押起,灭灭他们的傲气,这一别就是数日。
洋俘虏被带回四角楼,看着坐在桌子后的候七,面沉似水。不知怎么得罪了为救他们九死一生的七小姐,不由得都面露惶恐之色。
候七平时小嘴巴巴儿的挺能说,现在真让她挑大梁,独挡一面了,她又不知说什么好了。站在一旁的马钰,叹道:“书生误国,此言不虚啊。”
候七听在耳中,急在心中。心道:“军师用俘虏盖房子,自己没动一块儿砖头,我可不能给自己找个苦差事,这受累不讨好的营生,还是让宋春茂去干吧。”
候七给他下命令,宋春茂有些不情愿,可又怕丢了这份儿即好玩儿又刺激的差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宋春茂既然答应了为候七训练俘虏,就紧锣密鼓忙活起来。
刚上任的头件事就让宋春茂为了难,他不懂英语
多国部队
宋春茂想把耿峰收入账下,怎奈侯七死活不愿意,不但如此,她还要把克劳斯和三国浦志也弄到她的队伍中,说要组建一支多国部队。
爪牙队的战斗力有目共睹,现在要拆散它,弟兄们坚决不答应。侯七固执己见,不肯让步,最后这事儿又闹到蔫诸葛那里。
军师考虑良久,道:“这样吧,这些洋人也划归爪牙队如何”
“不行,这些人打仗不在行,还不好管”。宋春茂道。
“我看行”侯七出人意料得非常赞同军师的主张。
侯七的变脸也让宋春茂大感意外,稍加思索他明白了,侯七的目的根本不在多国部队,是她自己想加入爪牙队,故意找个借口让宋春茂无法拒绝。
一念至此,宋春茂抬头狠狠瞪了侯七一眼。侯七背对蔫诸葛,向宋春茂伸伸舌头,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儿。
不论宋春茂乐意不乐意,爪牙队和多国部队合兵已成定局,首先摆在这支队伍面前的困难就是语言不通,侯七和马钰以翻译官的身份正式成为这支部队的一员。
爪牙队这个名字,是侯七从前想加入到宋春茂手下,被拒绝后为泄愤起得。现在她加入进来,给这支队伍改名字,成了侯七的首要任务。但她想了无数个她觉得即文雅、又朗朗上口的名字,都遭到大家激烈的反对。众怒难犯,可怜的七小姐只得吞下自酿的苦酒,成了爪牙队中最没用的一颗毒牙。
宋春茂为训练这些新丁伤透了脑筋,这些人来自世界的各个角落,接受的教育也五花八门,美国人军事素质好,可胆子小,打顺风仗英勇无比,可一旦发现情况不妙,不是想办法溜走,就是举手缴枪,甘心做俘虏。
相比美国人,英国人更有意思,他们素质好,打仗也不怕死,可教条主义严重,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可英国人按照提前制定的计划,一丝不苟的执行。宋春茂曾亲眼目睹,几个英国人风度十足,在战场上宁可挨枪子,也要直着腰冲锋。
至于那几个印度兵,宋春茂一看到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平时在英国人面前点头哈腰,转回头对中国人就趾高气扬,真不知他们这种看人下菜碟儿的本事跟谁学来的。
打仗冲锋时永远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可只要有女兵出现,周遭一定会有印度人特有的嬉皮笑脸。
另外,这些外国人都信教,可他们信奉的神仙,在中国有的都没听说过。
开始宋春茂为了不伤害他们的自尊,还允许他们在所谓的特殊日子休息,可后来,这些家伙变本加厉,居然把那这玩意儿当成了偷懒的借口。宋春茂明知这些人在骗他,可又拿不出好办法来解决。
候七把这些人的领进门,自然不会对他们说三道四。
马钰看到眼里急在心头,忍不住训斥道:“惯的他们,给脸不要脸,问问他
们,给日本人当俘虏时,也由着他们这样胡来吗”
马小姐惜字如金,今天破例说了这么多。总结成一句粗俗的话就是:打出来的孙子,惯出来的爷爷。这些家伙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一定要找机会收拾几个。杀鸡儆猴,让洋俘虏彻底服了我们。
机会有的是,没过两天,几个印度人就因为没有大米吃,闹气绝食。候七去劝了两次都吃了闭门羹。第三次候七还没进门,常庆虹上前一脚把门踹开后,冲门外的候七喊了声:“七姐姐,先别进来,这些家伙光着腚要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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