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战场

    “谢谢，谢谢……”苏钺赶紧站起身来，微笑着对着大家鞠躬，说真的，他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很好，很好。”苏靖也冲着自己的侄子鼓掌，待掌声稍微平息下来，他示意大家全都坐下，自己却站到了原本苏钺的位置，笑着开了口。

    “不瞒大家说，作为wen化部的部长，今天原本我是不应该来的。更何况还是拉着兄弟部委的同志们一起来。”

    会议室里面就有人轻声笑了起来。

    “这部戏，从剧本创作我就开始关注了。”苏靖接着说道，“可能有的同志知道，苏钺——就是这部戏的导演——是我的亲侄子，我原本应该避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不来不放心啊。这部戏拍了两个月，后期制作的时间更短，原因是因为我给他下了死命令，要赶在八一节之前把这部戏弄出来。可是命令下了，他也完成了，东西好不好，我必须要亲自来验收一下才行。既然是几大部委联合制作，我也就把这些部门的同志一起请了过来，看看苏钺给出的这份答卷大家喜不喜欢、满不满意。现在看，还是可以的。”

    又有笑声传了出来。




71 不合格的商人
    “是这样，我只有一个要求。”苏钺道，“刚才苏部长也说了，这部戏之所以要紧赶慢赶完成制作，原因就是要赶八一节。所以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就是播出时间，必须在八一节之前播出。”

    “这个，没必要这么赶吧”苏省卫视的那人说道，“只要在八一节前后不就可以了”苏省卫视八一节之前的排片已经定好了，忽然插进一部新戏似乎不太妥当。

    “不瞒大家说，其实我最近编剧的两部作品中的一部。”苏钺解释道，“原本是苏部长给我布置的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的任务，我写了一部抗战背景的作品后，又写了这一部现代军旅题材的作品。那部抗战戏是交给八一厂拍摄的，现在已经进行后期制作了。这一部如果不能在那一部上映前播出，可能我的两部作品就要打擂台，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部队改革的事情没法说，只能从自己的角度找理由了。

    “理解理解。”吴越卫视的年轻人笑着道，“这个条件我们完全答应。我们台长已经答应了，播出时间就按照苏总的要求来。”他刚才跟家里面的领导联系了一下，说了这边的情况，领导一听不光有部门大佬帮苏钺站台，电视剧本身也非常出众，当即指示他，一定要把这部戏拿下来，花多少钱都行。

    “苏总还是说说首轮播出的价格吧。”央视的王丽华笑着道。

    “价格……”苏钺忽然有些犯愁，实话讲，关于价格的问题他是真没考虑过，甚至公司最近是盈利还是亏损他都不知道。他还没能完全进入商人的角色，定价的问题他是真没想过，之前就想着赶紧把东西弄出来了。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道：“我说实话啊，虽然我创办了这家公司做了老板，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是真不懂。这部戏呢，我也没想着赚钱，原本就不是作为商业片制作的东西。电视剧一共三十集，拍摄成本大概一千两百万，你们看着给吧。”还好剧组完工的时候剧务给他看过账单，否则连成本都不清楚，笑话就更大了。

    这话一说大家全都傻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家伙！在会议室做接待的刘田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把自己的底牌亮了、直言不是做商人的料、定价买家看着给……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啊完全不像是在卖电视剧的播出权好吗好像是琉璃厂街上卖瓷瓶的……不过制作成本才一千两百万这样看算得上小成本的电视剧了，可是这样的编剧和画面以及配音配乐完全可以向大制作大投资的作品看齐了！

    “苏总，我有个提议，你看看合不合适。”得到苏钺的应许，吴越卫视的年轻人抢先道，“平均一集的成本是四十万，按照现在的要求，首播可以一剧双星。每家给你一集三十万的报价，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苏钺立刻点头答应道。两家一共报价六十万每集，不仅完全收回了成本，还能在后续的网络播出权、二轮、三轮播出权上大赚一笔，有何不可呢像《士兵突击》这样的作品首轮播出权很重要吗苏钺以自己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部戏哪怕是在十年之后也会有人重新翻出来看，首轮播出的定价真的不重要！

    不过他忽视的一件事情是，首轮定价肯定是会影响二三轮定价的，首轮定价不高，二三轮的定价自然更低。不过这是天极传媒的第一部作品，打出自己的牌子比赚钱更重要，况且还不是单纯的赔本赚吆喝。

    “那就这么定了。”那位吴越卫视的年轻人赶紧道，“我们吴越卫视算一家，每集三十万。如果没有其他人参与，我们独家买断首播，六十万！八一节前保证晚间黄金档上映！”

    “也算我们一个！”苏省卫视的那位也抢着道。

    “凭什么呀你们不是不好安排时间吗我们好安排！你们就不要作难了！”苏钺看了看正说话的这位，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面前摆放的名牌标注的是明珠卫视。

    “你们不是一直推崇现代都市剧的吗这部军旅题材的不适合你们！”苏省卫视的那位也不甘示弱地道。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明珠卫视的中年人笑呵呵地道，“不同意也行啊，加价！每集三十五万，独播权七十万！”

    加价的话一说出来，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对这个家伙怒目而视。平心而论，最开始吴越卫视的年轻人提出的价码其实非常合适，这部戏应该对得起这个价格。可是加价这话不能随便说，否则受损失的是现场的这些卫视频道，既然苏钺答应了这个价钱，又何必把钱往人家手里面塞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部戏已经是抢着要了，既然苏钺只提了播出时间的要求，那加价也就无可厚非了。可是一提价，参与竞争的压力就大了。在座的都是省级卫视的内部人员，谁不知道现在财大气粗的也就有限的几个卫视频道明珠卫视算一个、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稍微差一些，但最财大气粗的得算是湘南卫视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湘南卫视来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对这部戏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呵呵，不好意思，你们先谈，我出去接个电话。”王丽华的手机在这时候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看，便含笑向大家说道。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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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冰雪早已覆盖我的足迹
    “齐鲁卫视”苏钺从小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脸，道：“你把他安排到接待室，我去洗把脸就过来。”

    苏钺去洗手间洗脸，心中嘀咕着这位的来意。

    苏钺洗了把脸，感觉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儿，就进了接待室。里面坐着的正是上午拍桌子的那位齐鲁卫视的负责人。

    两个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苏钺招呼对方坐了下来。

    听他自我介绍，这位名叫慕橙光的中年人是齐鲁卫视的影视总监。苏钺总感觉这位慕总监的表情很奇怪，有些迟疑，还有些后悔。

    “苏总，打扰您休息了，不好意思。”慕橙光搓了搓手，笑着道。

    “慕总监哪里话，您能来是对我们的认可。”苏钺笑着说，“不知道慕总监这次的来意是……”苏钺忍不住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确实很奇怪，看片会已经结束了，首轮二轮都没有齐鲁卫视的什么事儿，这位慕总监除了拍了下桌子，存在感并不强，难道是想拿到三轮播出权可是一二轮还没播，三轮更是看不见影的事儿。

    慕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苏总刚才说了，一共为纪念胜利日写了两部戏，一部是《士兵突击》，还有一部，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跟我介绍一下”

    “哦，当然可以。”苏钺笑着道，就简单给对方介绍了一下《亮剑》这部戏。

    “嗯……”慕橙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苏总帮忙介绍一下这部戏的导演”

    “这个……”苏钺也犯了难，若是没猜错的话，张家岗恐怕正忙着做《亮剑》的后期，有没有时间还另说，贸然打扰恐怕会让人家不快。“不知道慕总监见张导是有什么事情”

    “跟苏总直说了吧。”慕橙光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想拿到那部戏的首播权！”

    “《亮剑》”苏钺一愣，“这个恐怕张导也没权利啊，这是八一厂投资的戏，张导也只是个导演罢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慕橙光叹了口气。

    从慕橙光口中，苏钺明白了齐鲁卫视现在面临的处境。

    齐鲁卫视，最初创办于1960年，1994年上星，是全国省级电视台中第一个上星的电视台，也是第一个实现了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出的电视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至新世纪初，齐鲁卫视成绩斐然，制作并播出了一大批诸如《星光60’》、《天南地北齐鲁人》、《欢乐星期天》、《阳光快车》等优秀的电视节目。加上齐鲁省人口众多，培养了一大批忠实的观众。然而随着各省级卫视相继上星，齐鲁卫视变化少的劣势很快就被凸显了出来。现在已经出现了“乡土电视台”的评价，这对一个省级卫视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节目老旧导致收视率下降，收视率下降导致广告收入下滑，收益低下导致更加没能力制作更好的电视节目。齐鲁卫视就这样陷入了发展的死循环中，从原本的全国优秀电视台慢慢变成了一家二流的卫视频道。

    这次《士兵突击》的看片会，慕橙光原本也不觉得这部戏有什么吸引力，可是看完片花和样片之后，就明白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也非常适合齐鲁卫视播出的优秀作品。可是接下来那帮财大气粗的土豪报价让他近乎绝望。在得知苏钺还有一部差不多风格的作品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找苏钺。

    因为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是一个全国性的活动，每家电视台都会有自己的行动来配合国家的这次盛大的纪念仪式。齐鲁卫视也联合本省的几家影视制作机构拍了几部作品，但制作之粗糙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可是他也明白，如果从天极传媒拿戏还有希望，那从八一厂拿戏基本就没可能了。八一厂的每一部制作精良的优秀作品基本都是交给央视一套独家首播的。他过来找苏钺，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拿到那部戏。独播他是不敢想的，但首播还有些渺茫的希望，实在不行二轮也能接受，可是时间却不能拖得太久。

    “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苏钺摇了摇头，“我和八一厂也仅仅是合作关系，没办法影响那边的决策。况且，说白了，这都是商业行为。八一厂是国营资本没错，可毕竟人家也是要赚钱的。”

    “唉，我也清楚。”慕橙光低着头道，“可是就是不甘心啊。我从大学毕业就进了当时的齐鲁电视台，现在改名叫齐鲁卫视了，我也从一个小小的编导成为了频道总监。可是……”

    “慕总监，你们是一定要盯着胜利日这个机会”苏钺转了转眼珠，问道。

    “只要能提升质量，别说这次胜利日了，任何机会我们都想抓住！”慕橙光抬起头来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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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人生的第一本教辅
    “接下来谈谈合作的问题吧。”苏钺笑着道。

    “您提要求，我们台里面商议后视情况而定！不过我向您保证，绝对会让您得到最大的收益！”慕橙光豪迈地说。

    “呃……”苏钺再一次陷入了尴尬中，摸着头苦笑道，“我是真没骗你，我对这方面的事情真不擅长。这样吧，现在先说说剧本本身的问题，你有什么意见建议先谈一谈。至于具体合作的事情，我找人跟你一起回齐鲁。”

    “哈哈……”慕橙光也笑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苏钺在看片会上说的这句话是托辞，现在看来，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应该是真的不擅长这种谈判性的事务。

    “说到剧本，我倒是真有个疑惑。”慕橙光想了想，道。

    “你说。”苏钺看着慕橙光道。

    “这个故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角色性格鲜明、饱满，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可是其中一个重要人物，您一直没有给她取一个合适的名字。您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你是说文他娘吧”苏钺喝了口水，笑着道，“我们做个小游戏好不好”

    “小游戏”慕橙光奇怪地看着苏钺。

    “很简单，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肯定知道，而且很熟悉。可是你在三秒甚至更长的时间内肯定想不起来。”苏钺笑着道。

    “试试看。”慕橙光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小游戏”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可是苏钺的话让他很感兴趣。

    “你妻子叫什么名字”苏钺问了这句话，同时抬起右手，张开手掌，一根一根慢慢弯曲手指。

    “呃……”慕橙光张了张嘴，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一直到苏钺把五根手指都弯了起来，他才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不奇怪。”看到慕橙光的脸色有些伤感，苏钺开口劝道，“女性都是这个样子，成家生子了，自己的名字就会被人忘掉，甚至被自己忘掉。历史上我们用‘某某氏’来称呼已婚的女性，现在我们用‘孩他娘’、‘孩他妈’、‘谁谁家的’来称呼她们。因为她们的名字就叫妻子、母亲。这一点在我们北方很常见。”

    “唉，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慕橙光情绪低落地道，“忙着工作、忙着工作，我爱人叫什么我都不能立刻答上来。”

    “所以我是故意的。”苏钺却开始解释慕橙光之前的问题，“这个角色很重要，但我没给她名字。她就是一个母亲，不是其他的别的名字。丈夫去闹义和团，她能撑起一个家；有了丈夫的消息，不远万里也敢带着三个孩子去和丈夫团聚。老朱家闯出了偌大的家业，这个女性居功甚伟，可是她的丈夫依然不会用她的本名来称呼她，因为‘孩他娘’这个称呼，是对她最好的褒奖。其实慕总监也不必自责，您只是忘掉了您爱人的名字，却没忘记她对您的付出。”

    “呵呵……”慕橙光也笑了笑，眼睛中却有泪光在闪动。

    苏钺换了个话题，开口道：“这部电视剧制作周期会很长，我估计光拍摄就需要半年的时间。这对齐鲁卫视的提升算得上远水解不了近渴。慕总监有没有想过做一些综艺性的节目来提高卫视的收视率”

    “想过。”慕橙光点了点头，道，“最开始我们就考虑过综艺节目这个问题，我们齐鲁电视台当年之所以能取得那些成绩也和综艺节目分不开。可是现在，综艺节目这块蛋糕已经被人分光了。我们下手太晚，只能抢些残羹剩饭。综艺节目说白了就是访谈、新人推介、舞台上做做游戏，很难做出新意。”

    “不见得吧”苏钺有些好笑地开口道。开什么玩笑综艺节目很难做出新意那自己脑子里面那些优秀的综艺节目算什么

    “苏总有什么好的创意”慕橙光有些惊喜地道。他现在非常相信苏钺，这个随随便便就抛出一个优秀剧本的年轻人肯定会有非常多的想法。

    “提到非常熟悉的东西却会被不经意间遗忘这件事情——就像刚才慕总监一时半会想不出爱人的名字那样，其实就可以做一部综艺节目出来。”“熟悉的东西会被不经意间遗忘”慕橙光奇怪道，“这个怎么做综艺节目难道去街上问路人爱人叫什么名字”

    苏钺起身拿了一张纸放在慕橙光面前，道：“慕总监写两个字就知道了。‘尴尬’。”

    慕橙光拿起笔，写了两下又划掉，最终还是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笔。

    “这可真让人尴尬。”慕橙光笑着道，“苏总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可是怎么转化成综艺节目我还没太想清楚。”

    “很简单。”苏钺拿过慕橙光面前的纸笔，写下了几个字。

    中华汉字听写大会。

    “汉字是个很优美的东西，形、象、声都非常讲究，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可是随着电脑和拼音打字法的普及，手写的汉字慢慢变成了不可多见的东西。我们小的时候每一节语文课前都会有听写，那么，为什么不把听写搬到舞台上去呢”苏钺解释道。随即，就给慕橙光仔细讲解这个节目的创意。比赛应该如何进行、赛制应该如何制定、如何引入成年人听写正确率调查和现场成年人旁听听写席、嘉宾如何点评、考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