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休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柔锦
李小仟被说懵了:“胡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之风被驳回了说辞,当下十分尴尬,有些无措,顾佶便在一旁替她圆谎:“此话原也不假,郡主有所不知,眼下已是五月初,江淮这边快要入梅了,此地气候潮湿闷热,这园子又是临水而建,比咱们北地多小飞虫。”
李小仟这才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也是,江南这边入夏以后多蚊子,有一种花脚蚊子,最是可恶,夜间无声无息飞近,被它们叮咬一口便是一个小包,又痒又疼,想想也挺受罪的。
便对之风道:“这有什么,你回房替我把扇子取来。”
扑扑也就是了。
之风心下咯噔一记,暗暗叫苦,可也只得奉命退下。
顾佶却也没想到李小仟竟如此执拗,当下也有些傻眼。
又见李小仟自己提着灯笼到底不像,便从之风手中接过灯笼,引着李小仟站在太湖石旁的一株莲台前细细观赏。
李小仟只瞧了一会儿便觉无味,待之风拿了扇子来,她便笑嘻嘻地摇了两下,持扇在院子故意放慢步子散漫地转悠,眼睛却动不动瞟向院门,又问:“这门口怎的也不点盏灯黑漆漆地,来个人也瞧不见。”
顾佶不晓得这位小祖宗今儿夜里又想闹什么幺蛾子,为何这么晚了还有兴致在院子里瞎晃荡,遂道:“郡主,夜间的守卫便是如此,若是敌在暗我在明的,容易吃亏不是”
李小仟便不说话了,这事可不是她能随便置喙的,想来是刑莲湖的嘱咐。
然而李小仟傻等了半天,那月亮已经偏去合欢
第一百五十一章:抑郁
李小仟留了个心眼,真正是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管拣着阴影,走得又轻快,冷不防地便出现在刑莲湖的屋子外头。
但见里头点着黄黄的灯,人影幢幢,李小仟的心头便压了块大石一般,骤然喘不上气来。
从半掩的门缝之中往里看,只见屋中至少有四五名军士在穿梭低语,语气甚是急切,有个修长的身影背着她站着,那人一身劲装的夜行衣,站姿却是她熟悉的,不是刑莲湖是谁
李小仟心情方轻松了些,手才轻轻放到门上想要推开,却忽然见顾佶扶着刑莲湖坐到一旁的椅上,刑莲湖一让,大床上的人就显了出来,有个同样身着夜行衣的人躺在那儿,张太医坐在床边正在施救。
而刑莲湖转过身来,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支断箭,触目惊心,再定睛瞧他的脸色,却是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只见他右手稍稍扶了下左肩,神情却是淡淡,并甚不在意的样子。
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顾佶将刑莲湖的肩上的衣服撕开,手上再一用力,那支箭头带着血肉就出来了,李小仟死死地盯着那箭头,只觉浑身冷得发抖,幸好之风在身旁搀扶住了她。
李小仟的双脚似灌了铅般有千斤重,可她却根本不敢再停留,硬是迈着虚软的步子逃也似地离开了。
才行至半路,她便再也走不动了,额头冷汗淋淋,双腿也不剩一点力气,之风只得扶她在一旁的假山石上坐下缓一缓。
李小仟紧紧地攥着之风的手不肯放开,却不想眼泪一颗接一颗地迸出来,滴落在脚下的浅草之中,转眼湮没无踪。
刑莲湖的行事作风偏向矜持与内敛,话不多,以行动为上,李小仟最怕的便是这一点。
等晚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李小仟这才勉强站了起来,由之风扶着失魂落魄地慢慢走回自己住的院子。
之风小心觑着李小仟的脸色,却见她回房之后,神色恢复如常,已跟个没事人一般,只是白着脸,却道是在外头闲逛了一圈累着了,出了汗身上滑腻腻地,遂由秋叶夏花服侍着重又沐浴了歇下,一夜无话。
待次日午饭之后,扬州府众官员及乡绅,还有女眷们一路送至码头,李小仟与百里星台回到大船上,起锚扬帆接着南下。
李小仟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却见刑莲湖虽看似与平日无异,左肩到底垂着不大动弹,她便不去叨扰他。
只让夏花传了如筠来抚了几曲,她自己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可到底心神不宁,便又道想要午憩一会儿。
秋叶见状,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夜病
如筠来到柳德音的房间,不想却被雅怡告知柳德音在百里星台房里头,她便又往书房来。
来到里间,却见柳德音在磨墨,侍候百里星台写字呢。
遂笑道:“柳姨娘昨儿个吃坏了东西,吐了一宿,今儿爷才回船上,便撑着身子服侍爷,如此勤谨贴心,妾身当真望尘莫及。”
百里星台讪笑道:“你身子不利索,为何不早告诉我”
于是反搁下手中的笔,扶着柳德音坐下。
柳德音望着百里星台笑道:“早吐干净了,一点子小意外,哪里值得一提。如筠小提大作了。”
如筠将托盘放下,走到柳德音跟前:“这船上连个太医也没有留,昨儿夜里可把妾身吓坏了。”
柳德音低下头,眼圈却红了,只一味浅笑道:“昨儿有劳你了。”
果然百里星台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侍玲道:“回爷的话,爷与郡主离开之后,大船上爷的巡抚仪卫与奶奶的郡主仪卫皆留了三十人,可女眷却只得柳姨娘与如姨娘两个,那些护卫们甚是不尊重,姨娘半夜里呕吐不止,奴婢心忧如焚,情急无奈只得去求护卫向爷通报,并求他们帮忙去扬州医馆里头请个大夫来。
“谁知,那帮天杀的拿了银子,却不办事。还口出混话、调戏并嘲笑姨娘。如姨娘听得不像,过来护着姨娘,与那些人起了冲突,险些被那些侍卫给……幸好爷的护卫里头有个如姨娘的同乡,见状过来拉开了。”
跟着眼圈也红了,泪水涟涟的样子好不可怜委屈。
百里星台心下也有些惊讶,通常情况下,那些护卫岂能如此胆大
“闹事的是哪几个护卫,可还记得脸”
侍玲点点头:“奴婢求了一名护卫,可那人收了银子,原本是要立刻去的,谁知旁边一人脸生的紧,却拦住他不让去,说是刑大人吩咐守卫大船,如非紧急绝不可因私下船。”
百里星台原本想问好端端的又怎会吃坏东西可再一想,还是不必问得太细。
遂点了点头:“此事我自当找刑大人问清楚。”又对柳德音道:“你且先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我让水寒去请大夫来替你瞧瞧。”
柳德音正待起身,如筠仿佛才想起来道:“这是奶奶方才赏你的,我的那一份与你的一样。”
说着,将托盘推向柳德音。
百里星台闻言也瞧了一眼,只见不过是几样精致的小首饰,两盒点心,这在普通人家也算有场面了。
柳德音只凄美地笑道:“是奶奶有心垂怜。”又对侍玲道:“你先扶我去向奶奶谢恩。”
如筠忙阻拦道:“我正是从奶奶房里出来的,奶奶召我去抚琴,又道疲累想歇着了,眼下定是不见人的,你不如晚间再过去谢赏吧。”
柳德音低垂着脸,余光却瞟了百里星台一眼,见他不置可否,便只点点头,由侍玲扶着弱柳扶风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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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表面功夫
“我记得这船上除了张太医,另外还有一位大夫的,怎的昨儿个也不在船上”百里星台不由得问道。
圆子道上:“回爷的话,小的听人说,那大夫是这儿的扬州人,前两日回家探亲去了,今儿早上才回来的。
“闹了一夜,左右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小的也不知如何跟爷交代。”
“为何问了你才说”百里星台像是在看透明人一般。
圆子满脸委屈:“爷有所不知,是柳姨娘不让说的,想是被护卫们说怕了,不让生事。说既然无碍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为了她一点子不舒服,不作兴闹开,还当面斥责了侍玲姐姐几句。”
“昨日除了柳姨娘,可还有旁的什么人吃坏东西了”
“小的倒不曾听说。”圆子想了想道。
正说着,刑莲湖来了,百里星台让圆子将此事与刑莲湖说了一遍。
刑莲湖听了,却打量了百里星台两眼。
要说平时,他定会气恼百里星台为了个姨娘兴师动众地将他喊来告状讨说法,然而如今刑莲湖在内心早已将李小仟当成自己的女人了,怎样都由他来护着,与百里星台却是不相干的。
因而刑莲湖对百里星台的这种做法,却已没了往日那样深不见底的成见。
“竟有这事”刑莲湖不痛不痒地道,“虽说救人如救火,只是他们也是听命行事,不得擅自离开大船,本也无甚过错。
“昨夜郡主虽然不在大船上,可一应物什都在这里,还有几个丫鬟和媳妇子,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却是郡主使唤惯了的,总不能不替郡主守着,反听任一个姨娘的丫鬟差遣,去为什么姨娘效力。”
百里星台见刑莲湖避重就轻,想来也知道他对柳德音的不屑。
“话虽这么说,只是圆子去寻我的护卫,你的人却为何非要拦着这总说不过去吧。”
刑莲湖浑不在意地淡然一笑:“抚台大人,你确定你那柳姨娘的丫鬟不是在挑事么”
百里星台四两拨千金地道:“刑大人何必与一个丫鬟过不去”
刑莲湖遂鄙夷地调开目光,只问圆子:“昨儿夜里郡主的丫鬟有谁看见此事了”
圆子却不意刑莲湖会这么问,遂回想了下道:“只有紫苏一人瞧见了,不过也只瞅了两眼便回房去了,后头再不曾出来。”
刑莲湖听了想笑,遂道:“你去将紫苏叫来,我有话问她。”
圆子见百里星台点头,便下去传话。
百里星台见刑莲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下到底多少有些不安与烦难。
上回他故意请刑莲湖围棋,原本只是为了不让刑莲湖在李小仟房中逗留,可那一次刑莲湖居然神色不变地与他对弈了两盘,且都厮杀到最后,和局。
刑莲湖的棋风与做人很不同,凌厉进攻,
第一百五十四章:有碍无碍
没过多久,屠苏便跟着圆子进来了,先上前请了百里星台与刑莲湖的安,然后就乖乖等着问话,并未退到一旁,想来圆子与她已经通过气了。
刑莲湖遂问她昨晚都看到什么了,屠苏只低头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昨儿半夜里听得柳姨娘那头有人争执,侍玲姐姐和侍卫们的声音有点闹,吵得咱们那屋里头两个姐姐都睡不好,奴婢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便过去瞅了两眼。
“奴婢挨近了,站着听了一会子,瞧着也没有什么事便回房去了。”
百里星台不觉深深地看了屠苏两眼,只道:“柳姨娘昨儿夜里吃坏东西,直吐了好几回,这船上又没有大夫,你怎的说没事”
屠苏不过十岁,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细细的柳叶眉,双眸俏皮地望这望那,乌黑的双丫髻两边簪着赤金点翠镶宝石的花钿,华而不繁,身上穿着浅葱绿罗衫,柳黄蝴蝶穿花比甲,可见其得宠。
她听了百里星台暗含质问的话,却镇定自若道:“回爷的话,昨儿晚上依奴婢看来,侍玲姐姐虽说催得急,可柳姨娘定然没什么大事。”
刑莲湖见这丫头笃定的样子,不由得淡淡地一笑:“却是为何”
屠苏道:“倘若柳姨娘真的病急,侍玲姐姐断然不会只在那儿急三火四地跳脚了,怕是早就打发圆子设法去寻爷通告,哪还会拦着圆子”
圆子遂忙解释道:“侍玲姐姐恐小的不认得路,反倒耽搁了事情。”
谁知屠苏听了之后,只轻轻地哼了声道:“所以说柳姨娘必定是无大碍的!这码头上也有值夜的扬州卫的军士,圆子不认得那知府衙门,难道他们也不认得了
“圆子只消寻他们带个路即可,大不了夜了麻烦人家,给个三五吊赏钱也就有了,我就不信还没人乐意跑这一趟巧宗儿。
“且侍玲姐姐的行事也奇怪,按理说,柳姨娘病急,这事只消让爷知道,接下来还怕没有大夫么可侍玲姐姐并不是,她一边儿让侍卫摸黑去扬州城里头请大夫,一边儿再又另寻侍卫去给爷报信,有空到两头使力。
“何况圆子不认得的路,这些侍卫们又怎会认得
“偏侍卫们有惦记着公务在身的,也有嫌她矫情的,都不肯去,两下才起了口角,又一时掰扯不清。这哪里真像是要请医问药的样子!真是病急了哪还等得及”
她这番话说得既有章法,又处处在理,听着就是个会做事的丫头。
百里星台紧跟着问道:“为何我知道了便就有大夫了难不成我身边还拴着个大夫不成”
屠苏理所当然地道:“奴婢琢磨着,以爷素日里对柳姨娘的眷顾,得知柳姨娘急病,岂会不设法寻大夫您又住在知府衙门附近,定是那扬州府的要紧位置,寻个大夫岂非比陌生到两眼一抹黑的侍卫更便利”
“你只是在外头看热闹,却未进屋
第一百五十五章:甘心
“倘若郡主问起,就说我才回大船,眼下有些事儿正在忙,等晚间再过去回话。”
刑莲湖心想,这昨儿到现在他还没和李小仟说上话,也不知那丫头想他不曾
顾佶听了这话甚是不解,又觉得古怪,可又琢磨不出什么不对来,于是只得点点头。
刑莲湖又拿出伤药来,解开衣裳让顾佶帮着换药,顾佶皱着眉毛越发地不明白了:“大人,这药得应该早间就换的,您怎么直到现在才弄”
“啰嗦,赶紧的,换了药我歇一会儿,养养伤。”
顾佶无法,只得熟练地换起药来。
刑莲湖与张安篱早有联系,请他配合布局撒网。
扬州府因为要迎接清河郡主,抽调扬州卫在各处的精锐,集中戍守在曼园、知府衙门、瘦西湖并码头、城门附近的要紧之处。
以至扬州府其余各处的安防能力无形中被削减了不少。
这样的布防无疑对漕运与盐运相当不利,因而早在前两日,张安篱在刑莲湖的授意下,早已安排了五船官盐,昨夜趁着月色假模假样地驶入了邗沟。
就在扬州城中瘦西湖上的画舫接近曲终人散之时,邗沟宽阔而幽暗生波的水面上正毫无商量地进入了一番不为人知的生死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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