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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罗三观.CS

    老钓客的骄傲,是不容挑战的。

    胡佳正在别墅里和瑞秋一起对着电视屏幕玩游戏。孙立恩大概看了看,看到了不少童年玩伴级别的卡通形象正在电视屏幕里用各式各样的武器互相殴打着。

    “你咋回来了”瑞秋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而胡佳则头也不回的直接发问道,“钓鱼不好玩吗”

    “钓鱼挺好玩的。”孙立恩在胡佳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是哪个角色”

    “就那个绿帽子。”胡佳手上的手柄越按越快,“别说话,我快赢了”

    瑞秋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赢了”然后忽然扔下手里的遥控器,一路跑到电视机后面,一下关掉了电视的电源。

    “你作弊”胡佳不干了,扔下手柄去挠瑞秋的痒痒肉。而瑞秋则充分发挥了自己腿长的优势,左躲右闪,动作灵敏。两个漂亮姑娘一会就从客厅战斗到了二楼,孙立恩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杯子边上的口红色号和胡佳嘴上的一样,茶有些凉,但味道挺不错。

    “这俩孩子。”徐母从处方里走了出来,手上捏着从身上取下来的围裙。“小孙,你爸妈现在还在工作么”

    孙立恩点了点头,“我家是常宁市的,他俩在那边有个小厂子。”孙立恩的印象里,自家的纸箱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父母二人除了经营以外,也时常需要亲自上阵参与生产过程。

    “有个厂啊”徐母有些意外,她总觉得现在这个年头,当医生的父母家里可能还是偏教育系统和医疗系统比较多。这种个体户企业家的子女也来做医生“做什么的”

    “纸箱,主要是给我们那边的农副产品做做配套。”孙立恩有问必答,“厂子不大,他俩有时候还得自己去生产线上干活呢。”

    “现在网络购物这么发达,你们家就没想着搞一搞快递的纸箱”徐母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现在纸箱厂大发横财的路数。“我之前看新闻说,纸箱很紧缺呀。”

    孙立恩顿时来了精神,“好主意我回头就跟他俩建议一下。”

    “这个”第四中心医院来了个病人,而袁平安和徐有容在小会议室里面面相觑,“要不要转到神内”

    “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疼痛科。”徐有容对袁平安的提议不是很感冒,“这种情况应该是交给疼痛科处理比较好吧”

    “疼痛科是治疗慢性疼痛的,这种病人怎么往疼痛科送他们估计连会诊都不愿意来。”袁平安叹了口气,“要不我问问孙医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疼痛
    孙立恩在袁平安心中的神奇地位从首都之夜开始就在稳步上升中。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好奇”和“认可”,那么到杨建强的病例时,这份“认可”就变成了“震惊”。袁平安那一晚上查阅了几百篇文献,才从中找到了符合杨建强症状的病例报道,并且以此大胆锁定了致病原因。而孙立恩仅仅依靠和家属再次交流沟通,就领先自己超过五个小时得到了答案。这简直让袁平安几乎失去了在同协建立起来的信心我是同协毕业的医生,难道我不应该比宁远医学院五年制的本科医生更厉害

    而震惊持续的时间长了,感觉就会渐渐演化。一开始的自我怀疑被袁平安慢慢化解,但对孙立恩的震惊就演变成了崇拜甚至盲目信任。而这种崇拜,在战浩被确诊为铅中毒后达到了新的高度。在现在的袁平安眼中,孙立恩几乎成了“正确”的代名词。而这种认可,以前都是属于同协王牌科室高年资主治或者以上级别医生身上的。

    高年资主治医生,那自然是住院医生的上级医师。袁平安在同协急诊里任职住总,但也是住院医生中的一员。按照同协的习惯,住院医生升职到主治医生以前,必须经过半年到一年的住总阶段。一周中得有六天住在医院里,随时随地准备投入工作。虽然在第四中心医院还没有完全搞定职称,不过袁平安实际上是被当成主治医生在用的。

    当一个病人的情况麻烦到袁平安都心里没谱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建议去寻求上级医生的帮助比如孙立恩。

    “疼痛问题”孙立恩接到电话的时候一脸懵逼,“谁有疼痛问题咱们之前收的病人”孙立恩的第一反应,是收治的病人情况产生了变化,比如陈雯或者杨建强。毕竟他们的大脑受到了实质损害,因为大脑受损而产生了无法被镇痛药物所处理的疼痛,这是有可能的。

    “不是,是一个刚刚送到医院的患者。”袁平安答道,“男性,26岁,有明显的疼痛过敏现象。但是没有使用阿片类药物的纪录,尿检也全都是阴性。”

    “26岁”不知怎么的,孙立恩忽然想到了那个手上挂着两个鱼钩的大号巨婴,以及那个跺脚嘶吼的中年妇女,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什么进的医院”

    “自行打电话求助后被120送来的。”袁平安回答道,“他说从早上开始,浑身上下的皮肤就不敢碰,一碰就疼。到中午前后病情加重,他甚至不敢穿衣服。只能站在一块塑料板上,浑身上下什么都不能穿。等120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人已经被冻晕过去了。”

    还好还好,不是那个巨婴。孙立恩顿时松了口气,然后皱起了眉头,“这个病人醒了”如果对方没有苏醒,那袁平安是绝对不可能问出“从来没有使用阿片类药物纪录”的。

    “刚刚醒了大概两分钟左右,”袁平安叹了口气,“我在他再次疼晕过去之前,问到了药物使用史。”

    现在想起来,袁平安仍然会觉得身上仿佛有虫子在爬似的。这个患者比他还小几岁,但那张因为剧烈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却让他看上去十分衰老仿佛已经五六十岁了似的。袁平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疼到了极点之后是会哑掉的。患者张大了嘴,嘴里却只能发出“吼吼”的声音。要不是因为血压和心率快速上升,袁平安还真不一定能意识到,这是被剧烈疼痛折磨下的反应。

    在反应过来后,袁平安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给患者使用了一支盐酸曲马多,然后抓紧时间问起了病情。

    但这一支盐酸曲马多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患者的血压一路飙升到了185120hg,为了保护他的血管,袁平安被迫又用了50g硝普钠,和50的5葡萄糖溶液一起加入微型泵中泵入。控制血压似乎改善了一些患者的情况,他能勉强说话了,“我没有吸过毒,救救我”

    说出这句话后,患者就晕了过去。只留下了眉头紧皱的袁平安,以及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患者的徐有容。

    “他现在血压多少”孙立恩在听到“血压下降后能勉强说话”之后,顿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虽然血压上升确实容易导致头疼,肢体末端感觉发麻之类的感觉异常,但降低血压并不会马上消除这些问题。硝普钠的止痛效果比盐酸曲马多还好,这一点本身就是疑点所在。

    “现在是16095。”袁平安对于患者的情况掌握的相当准确,他马上报出了数值,“微型泵的输出量控制在每小时2,需要调整用量么”

    孙立恩哪里知道具体用量多少才合适,他琢磨了一下后道,“患者血压进行控制后,疼痛马上就得到了控制,这是个疑点。家属到了没有”

    “还没有,正在联系。”袁平安也觉得这一点有些问题,但他更倾向于这是曲马多生效较慢导致的结果。“徐医生也拿不太准这个患者的问题,需要请柳院长来么”

    周军开会离开了急诊科,现在在急诊主持工作的是宋院长。而请院长来会诊明显有些“过分”,毕竟这个患者的情况似乎还不算特别紧急。

    “请吧。”孙立恩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你们马上去请柳院长过来看看,我现在就回医院。”

    “去吧去吧。”得知孙立恩要马上赶回医院,胡佳倒是表现的很体贴。“今天晚上还回来么”

    “院里那么多大佬在,我就是去露个脸。”孙立恩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胡佳的脑袋。她还有三天就得离开了,自己却不能陪满每一分钟,这让孙立恩心里也不太舒服。“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胡佳笑着抱了抱孙立恩,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道,“既然要去,那就安下心来好好做。”她从孙立恩的怀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道,“你想尽办法拯救生命的样子才是最帅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病史询问
    “情况怎么样了”孙立恩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刚走过停机坪的位置,就遇见了过来迎接自己的袁平安。

    “患者还在昏迷中,情况稳定,血压也降下来了。我们联系上了患者的家属。”袁平安其实是在急诊室里实在没主意了,这才干脆出来迎孙立恩他下意识觉得,找到了孙立恩,就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家属了一些病史内容,不过没什么太特别的内容。”

    “去和他们谈一谈再说。”孙立恩并没有略过这一个诊断途径。袁平安和家属沟通的能力确实是有些欠缺。但他也不能直接当着袁平安的面,对于他的信息表示不信任和不满。他选择先去看看患者家属,尽量获取足够的病史资料。

    袁平安点了点头,仿佛自己听一个规培医的吩咐理所应当,“我把褂子给你拿来了,路上你就直接换吧。”

    孙立恩快步向前走着,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很顺手的交给了袁平安,然后接过了袁平安递来的白大褂,抡起衣服往身上一穿。推开大门,走进了第四中心医院里。

    “您好。”孙立恩见到了一对夫妻,他们看上去有些呆愣。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儿子被送入医院的震惊中。“您二位就是夏洪远的家属吧”

    这对中年夫妻对视一眼,连忙从金属的排椅上站了起来,“是的。”

    “我是孙立恩,这位是袁平安。”孙立恩做了个很简单的自我介绍,“夏洪远现在是我们治疗组接下来的病人。”

    一提到“病人”两个字,中年夫妻眼中的难过就顿时涌了出来,“医生,我我儿子他得了什么病”夏洪远的父亲拍了拍妻子的后背,然后着急问道,“他他平时身体挺好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得过什么大病。”

    孙立恩冷静道,“首先我得向您二位强调一点,夏洪远现在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我们还不能确定他究竟得了什么病。我希望您二位可以理解一下他入院到现在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而且为了稳定他的情况,我们还没来得及进行检查。”

    夏洪远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会尽一切能力配合你们的检查,麻烦你们了”他朝着孙立恩和袁平安深深鞠了一躬,“请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同样身为父母,同样担忧子女,夏洪远父亲的请求不光让孙立恩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同时也心里有了一股子干劲。这和那个翟临的老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会想尽一切方法的。”孙立恩很郑重的向夏洪远的父亲点了点头,“因为夏洪远现在是昏迷状态,很多问题我们没办法直接询问他本人。所以我希望您二位能够回答我们的一些问题。”

    这对夫妻点了点头,夏洪远的母亲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开始回答起了孙立恩的问题。

    夏洪远是一所初中的体育老师。当然,不是那种经常生病的体育老师。他是一个有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的优秀体育老师。要不是因为备受伤病困扰,他甚至可能还在当职业运动员,而不至于到宁远的一所初中来当体育老师。

    夏洪远以前是专门搞英式橄榄球的运动员。而聘请了他的那所初中,为了让这个优秀人才不被埋没,专门对学校内的体育课授课形式进行了改革。利用学校内其他体育老师的专长,将体育课变为了“初一选科,专项进行”的模式。同时橄榄球、足球、篮球、羽毛球、游泳、网球等多个项目给孩子们选择。

    今年是夏洪远任职的第二年,课程逐渐展开,他的工作也越来越忙。虽然教学的运动量比起原来当职业运动员的时候轻松不知多少,但毕竟仍然需要大量户外运动。他的伤病逐渐又开始干扰起了工作。

    “我们担心他的身体,所以这一个多月都是我们在家做饭给他送过去。”夏洪远的母亲又擦了擦眼泪,“今天我中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让我别送饭了,他说自己肚子不太舒服。”

    孙立恩及时打断了这段故事,“他是说肚子不舒服,还是说肚子疼有没有说难受了多久昨天送饭的时候,他有没有不舒服的表现”

    夏洪远的母亲摇了摇头,“他说是今天开始的是有些疼。”

    孙立恩挑了挑眉毛,对一旁拿着笔和记录本,一脸小跟班样子的袁平安道,“记录,患者腹痛1d。”

    “这个很重要么”袁平安低声问道,“他的主要症状是痛觉敏感啊。”

    “正是因为不知道重不重要,所以才要记啊。”孙立恩很自然的说明道,“很多问题有时候看上去好像无关紧要,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诊断的最重要依据,你们同协内科的病例记录不是都这样”

    袁平安本来想解释一句自己是原本是外科方向,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您继续说。”孙立恩解答完了袁平安的问题,然后继续对夏洪远的母亲道,“他最近一直有些身体不舒服还是以前的老伤么”

    “好像不是。”夏洪远的父亲摇了摇头答道,“他说自己腿上磨出了好几个泡。”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孙立恩和两这位忧心忡忡的患者家属告别后,带着袁平安朝着抢救室走去,“这些小的东西,有时候能决定一次诊断的方向。如果你只是问了问他以前有没有这么疼过,那就等于白白浪费了一次获得正确答案的机会。”

    “你有想法了”袁平安顿时一惊,腹痛和腿上有血泡这两个症状,能引导出什么诊断

    “还没有。”孙立恩摇了摇头,用自己的卡刷开了抢救室的电磁门。“不过总比一头雾水的去看病人更有把握不是”

    一边和袁平安说着话,孙立恩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夏洪远。

    然后,孙立恩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章通知书
    灾难性抗磷脂综合征名字中带着的“灾难性”三个字,已经再清楚不过的表明了这一疾病的威力——灾难性。和普通的抗磷脂综合征相比,灾难性抗磷脂综合征的发病特征并不太相同。一般的抗磷脂综合征主要以大血管血栓为主,疾病进展较慢,而且一般并不会累及多个器官。

    但灾难性抗磷脂综合征就完全不同了,它是临床死亡率高达50以上的严重疾病。发病一周内累及超过三个器官,同时含有动脉静脉血栓,并且以微血管血栓为主要表现。患者最后大多死于肺栓塞或者异常凝血而导致的dic症状。

    最可怕的是,灾难性抗磷脂综合征,目前还没有理想的治疗方案。

    “如果是cs,那就糟糕了。”袁平安面沉似铁,他对孙立恩道,“患者刚刚接受了溶栓抗凝治疗,可是他的小肠缺血性坏死还没有得到完全扭转。如果坏死区域继续扩大,那就得冒着术中大出血的风险进行切除手术。”

    “这个风险比起小肠坏死的危险,完全可以接受。”帕斯卡尔博士倒不怎么担心这一点,“先做个抗体检查吧。确诊cs,然后马上开始激素冲击和免疫抑制治疗,并且再辅以血浆置换。这样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控制抗体聚集,并且在去肝素化的情况下降低异常凝血的风险。只要血浆替换足够及时,他应该可以安全的接受手术治疗。”

    帕斯卡尔博士提出的治疗方案是标准应对方法。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也是医生们唯一能为夏洪远做的。

    “下病重通知书吧。”孙立恩叹了口气,这个情况他也实在是不愿意见到。一个深受学生喜爱的老师,一个年轻而又富有活力的一级运动员,现在就躺在抢救室里奄奄一息。哪怕已经经过了手术,取出血栓并且进行了溶栓治疗,他能活下来的几率仍然是一半一半。

    这种情况下孙立恩怎么可能轻松的起来

    “我去和家属谈。”看着袁平安拿来了病重通知书,孙立恩站了起来接过了通知书,并且转身对帕斯卡尔博士道,“等家属同意以后,马上开始治疗。”

    孙立恩把最难的工作留给了自己。

    夏洪远的父母在门外等了四个小时,他们的独生子已经经历了一场手术,但看医生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夏洪远的父母却死活也想不通,为什么医生会这么紧张。做完手术后,难道孩子不应该就渐渐好起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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