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蛤蟆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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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人心乱,则天下乱
李思钰说道这里时,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也该培养个自己的继承人了
看着眼前有些好奇看着他的小家伙,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终究还是年幼了些啊!”
“老师,您是不是想着为十数万兵马找个继承者啊”
李思钰点了点头,笑道“是啊!老师终究是要离开的,等关中稳定了,百姓安稳了些后,老师就要离开了,营州那里才是老师的根,不能离开太久的。”
“可惜你年纪还是太小了些,你们李家啊或许是老师与宗室子弟接触的较少吧,青年一代,也就那个整日小姑父小姑父的家伙还算不错,野心不大,又是宗室子弟,等你长大后正好可接替,可是呢他有个与裕儿父皇一般的夔王爷爷,这就不行了。”
“昭儿终究不似裕儿,裕儿是大唐皇帝,所言所行都在众多大臣眼皮子底下,就算听了你父皇话语,就算想要做些混账之事,那也会有无数大臣上前劝阻,昭儿不同啊!”
李思钰是挺喜欢李昭夫妇的,对李昭平和心性也很是赞赏,只是有李滋在,他就是想要重用也会犹豫不已。
李滋算是朝臣中与李思钰打交道较多之人,从一开始的贪鄙怯懦,到现在每每小动作不断,这让李思钰很是不喜。
听着他的话语,李裕也是小脑袋连点,但却还是说道“大师兄有勇有谋,老师为何不选大师兄呢”
李思钰不由一笑,在他脑门上轻敲了一下,笑道“裕儿还学会了试探老师了起来啊!”
“呵呵”
“你大师兄心性不错,有勇有谋,天性仁善,为一军统帅还是不错的,只是与你一般,年纪还是太小了些,在老师羽翼下,无人敢不服军令,可没了老师在前,他人就会有所质疑,就会以年龄而阴奉阳违,当然了,若你大师兄能够领军作战连连获胜,军中自然也就没了这些质疑之声,这些都需要时间和军功来证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大师兄是个不全之人啊!”
“唉”
“老师没有看不起任何不全之人,古之也多有忠义宦官,不全只是身体罢了,只要心性不错就好。”
“老师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大唐的特殊性决定的,大唐宦官权势太重,尽管这些宦官权势也是种种原因造成的,主要还是因宦官们每每在大唐危难之时,他们重建了大唐军卒神策军的缘故,这些宦官虽权势过重,但却维护了大唐安稳,这是不可质疑的事实。”
“但是啊,他们毕竟权势太重了些啊!”
李思钰苦笑摇头,他知道不能因噎废食,可是满朝文武应该没人会愿意再在一宦官阴影下吧
李裕微微点头,他听明白了老师的忧虑,宦官以往的权势与跋扈已经让满朝文武极为不满了,此时若再去选择大师兄,哪怕大师兄从未想过去欺凌朝廷大臣,但这不代表朝中大臣们就会愿意站在宦官阴影下。
李思钰叹气道“你们还是太小了,李存信、牛存节、刘寻等一干降将可为一地统军之将,却不可把持朝廷军队,不是他们不够忠诚,而是因为一者不能因他们造成朝臣们恐慌,二来他们毕竟是降将,老师有能力压着他们,还不至于让他们因此起了异样心思,可老师若真的不在了,很难说他们还一如之前忠诚。”
“身处动荡之世,乱的是人心,乱的是秩序规矩,身处动荡之世,万事当以稳妥为主,每一步都要谨之慎之,一步错即万劫不复。”
“唉”
李思钰一想到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竟无一人可为自己的继任者,一想到此处,就是一声深深无奈叹息。
李裕小脸也苦涩了下来,
第944章 堂堂正正为帝
一大一大眼对小眼,两人也没太好法子,谁让这个世道正是人人为己的时代,忠义已经成了他人讥讽嘲笑的时代,身处如此时代,他们又能信谁
放眼整个大唐,李思钰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身边一群孩童,哪怕手下大将,哪怕自己生死兄弟,他也不敢去试探,面对整个天下的,又有几人能忍住
一想到此处,除了深深叹息,还是深深叹息!
“行了,不想了,走到哪算哪好了。”
李思钰把李裕放下,拍着他的脑袋叹气道“你若是能再长大些该多好啊,到时候随老师多征战几次,这功勋威严也就出来了,老师把所有军卒交到你手里也算是放心些。”
“还有啊,老师可要警告你,作为一个中兴帝王,就该堂堂正正,无论杀人,还是如何,都要光明正大,若是有什么阴暗心思,可莫要怪老师打人!”
李裕忙点头,一脸郑重道“裕儿记住了。”
“嗯。”
李思钰很满意点头说道“身处乱世,人心易乱,作为一国之主就要凝聚人心,凝聚人心不但要实力强,不但要有让人畏惧的力量,还要有仁慈公正的心,不但要他人身体跪下臣服,还有人的心,只有内外皆服你时,你也就有了无敌的力量。”
“这个时代看似天下强军不断,其实皆是不堪一击之辈,强悍如晋军、宣武军,若盛唐之时,只需遣一员偏将即可,纵然如老师麾下营州之卒,大唐亦可一举败之。”
“其因不仅仅是大唐强盛之时兵强将勇,更多的是一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
“而今天下皆以抓捕壮丁为配字军,虽少了军卒逃离之事,可这种强迫又怎会令一军强大”
李思钰正色道“你身为皇帝,只要把人心凝聚起来,恢复了曾经大唐悍卒气势,自是傲世群雄,天下各镇也自当俯首称臣而不敢反叛,这或许要十年,也或许是二十年,但这一切都要光明正大,万万不可学你那混账父皇,心思阴暗不言,还净想着借他人之力,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嗯嗯裕儿知道了。”
李裕不住点头答应,李思钰又将他赶回去批改奏折,又让他去书写“准”字,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李晔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砍了,把刘景瑄剁了喂狗,还有满朝文武,一个一个全都该死!
自己儿子被该死的李悍虎扣住,大唐一时间没了皇帝,朝堂政务得要人来做吧
为何该死的阉奴,该死的满朝文武竟然如此反对
头发散乱,身上龙袍也成了乞丐装,何氏叹息要为他梳理一番,却被李晔打破了额头,所有人也被赶出了房间,自己一个人呆坐在地上,面上时而呆滞若傻,时而狰狞可怖,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直至日头渐落,他才打开房门,只是让李渐荣一人入了屋中,至于两人说了什么话语,何氏一无所知,只是见李渐荣走出了房间时,不冷不淡说了句“陛下累了,已经睡下”的话语。
何氏很是担心,自从自己相公退位成了太上皇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今日她只是离开了一会,竟然发生了此等之事,他不知此事发生后,自己儿子又会如何作想
李裕上午要么去小朝,或是大朝,要么就只是应付一下,点头同意朝臣们上奏的任何事情,一心做他的点头皇帝,之后会独自前去明堂,一待就是一天,朝廷所有事情都由朝臣们自行处置。
何氏对此很是担忧,后来与自己儿子谈了几次,从此她再不言此事,只是按时给儿子送些食物。
朝廷上纷争不断,但这只是朝廷,民间却逐渐稳定了下来,日子也渐渐好了许多,至少南衙送入宫内的吃食也多了许多。
按理说,皇宫内所需都是朝廷税赋中所出,可朝廷又有何赋税
夏收未收
第945章 若师若父
何氏推门走入房内,屋中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桌,几张椅凳,墙壁上没有什么名家画作,只有李思钰送给他的劝勉话语,看着屋内简陋情景,以往或从未注意过,今日见到,竟然深深感叹了一句。
李晔的书房她不知去了多少回,与这间简陋书房就是一天一地的区别,手指轻抚了一下干净桌面,缓缓走到案后坐下,坐在有些生硬的木凳上,又不由想到了自己相公那张柔软椅垫。
何氏轻轻摇了摇头,正要去拿书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本,刘婉儿不由出声来。
“娘娘,那……那些……陛下从不允许他人碰触。”
何氏抬头看了一眼刘婉儿,伸出的玉婉也缩了回来,苦笑叹气一声。
“裕儿……他每日读书还是如此之晚吗”
刘婉儿心下正有些忐忑,担忧会不会被她恼怒训斥,听了这话又是一愣,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忙又低头轻声说道:“陛下每日戌时三刻才休息。”
何氏轻轻点头,忍不住叹息一声。
“裕儿长大了啊!”
何氏沉默,刘婉儿也不敢开口,手指轻抚着干净桌面,何氏突然轻声开口说道:“你在裕儿身边也有了些时日,你觉得裕儿对北地王是何种态度”
刘婉儿籍的何氏,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何氏是何意,轻声说道:“陛下待北地王若师若父。”
“若师若父”
何氏沉默片刻微微点头,说道:“裕儿身处皇宫,虽在本宫羽翼下未曾经历过多少风雨,可也是我皇宫之人,尽管裕儿还很年幼,可若师若父之言还是……还是很高的评价。”
刘婉儿只是低头不语。
何氏叹气道:“也是,裕儿生于动荡之世,北地王南征北战又无敌手,有如此强大之人为依靠自然心安,以之为师为父,想来也是理所当然。”
刘婉儿突然摇头轻声说道:“或许正如娘娘所言,陛下只是需要安全感,需要一个强大膀臂,奴婢虽在陛下身边,却从未有幸见过北地王,但奴婢从陛下口中说及过北地王之事,奴婢亦以为,陛下之所以以北地王为师为父,是……是因为北地王待陛下若子。”
何氏心下不由一怒,随即又是深深悲哀无奈。
皇家无父子,出生在皇家的皇子皇孙虽荣耀无比,但何氏知道,自他们出生的那一刻,人间温暖的亲情就已经不在属于他们。
何氏呆呆看着桌案上被时时翻看的已经有些残破书籍,她努力回忆,回忆曾经过往,是何时,自己儿子竟然开始慢慢疏远起他们来了
一点点向前推,眼睛猛然一缩,他终于知道了,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疏远起他们来,那夜,正是那一夜啊……
何氏眼前像是重新浮现了那一夜情景,无数军卒闯入皇宫,惨叫……哀嚎……
整个皇宫都陷入绝望与混乱,他们被一些宦官们护卫着躲到一处破落无人院落,皇宫何时有这个破落院落,她不知,惊慌失措的他们躲在这间残破院落中,绝望、颤抖,何氏怀抱着自己儿子,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儿子不住颤抖的身体。
何氏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躲藏,最终都会落于贼人之手,只是,身体不受控制,一路随着自己相公躲藏。
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会这么快被贼人寻到,连给他们祈祷上苍眷顾的时间都无,就在她绝望时,谁也没想到,自己相公竟然用自己儿子相胁。
何氏一想到此处,心下就是一阵剧痛,为何自己当时会如此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认为相公是英明的,一
第946章 梦想之地
梦想之地,对!营州就是他们的梦想之地,一个没有战乱,没有饥饿的梦想之地!
平州,与营州相连,若营州是大唐延伸出去的触角,那么平州就是营州的腰腹,是挡住关外之民的前沿阵地。
营州地处关外,其地胡民众多,为了治理这些胡民,故而在平州设立了个安东都护府,用以治理关外之民。
可自安禄山叛变后,这一切也就成了有名无实,营州百年纷争,大唐不断割裂,平州也就成了幽州节度使的地盘,甚至连营州也成了下辖治所,李思钰占了营州后,因刘窟头之事,他得了平州,至始至终也未归还给幽州,幽州也再不提起平州之事,或许双方都默认了此事,营州只是取回本该属于自己下辖之土,幽州也是将平州还给了营州而已。
就是如此简单。
看似简单,可那也只是看似而已。。
关内以长城为屏障,但平州却在长城之内,以平州跃马挥枪,两日可杀到幽州城下,如此之地,李匡筹想要夺回,难道如今的马仲安就不问不顾
看似双方都不言平州之事,暗中却相互提防小心。
但这一切只是上层之事,下面蝼蚁一般的百姓才不管这些呢,他们只是知道,平州是营州军地盘,那里可以得到土地,可以不用担忧拿着刀子的乱兵、山匪,可以不再饥饿至死。
“狗娃,看啥子呢,还不赶紧的”
一个半大孩子远远见到一群衣衫褴褛流民向这里走来,手中镰刀顿时紧了紧,神情也有些紧张,而一旁的老汉却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不满道:“这里是平州,不是幽州,也不是沧州,敢在这里闹事,找死不成”
老汉见狗娃样子,就知他在紧张着什么,心下就是一阵不屑,可他却忘了一年前,他与这个半大小子的狗娃也没多少区别。
流民,就是哪里有吃的就去哪里,从不在一地久留,也没法停留下来,因为但凡流民经过的地方,能吃的全都被吃进了肚子里,包括……活人!
曾经也是其中一员的狗娃,他很清楚这些饿死鬼般的流民是如何的可怕,一见是一大群流民向这里走来,神情顿时紧张,可与他一同的一群或老或少之人,见他如此,不由相视一笑。
“狗娃,放心吧,这些人不敢胡来的,没见到他们连已经成熟了的麦子都不敢动一下吗”
“是呢,这些人在进入平州时,应该是被石头大人的兵卒警告过了,再说他们手里应该还有些粮食,应该够他们进入营州得了,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安置他们,可若在此时违了咱们营州人的规矩……”
“呵呵……可不是么,前些日,一群有了粮食就起了坏心的家伙,竟然半夜里偷了庆嫂他们家的麦子,结果如何被军卒们抽着鞭子给庆嫂他们家收麦子,更是在石城吊了三日!”
“要俺说,官府还是不够严厉,拿着大帅粮食,竟然还不知足,应该砍了他们脑袋才是,要不然,这些流民是不知道害怕的!”
“虎娃,你懂个甚,庆嫂的男人死的早,带着两个娃娃又如何容易了官府让那些流民给她家收割麦子也算是帮了她,再说了,官府不是还免了她家今年税收吗”
“嗯,这事的确不能怪官府,咱们也是过来人,官府也是一片好心,只是那些混账做了混账事情罢了,当然了,被吊了三日,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老汉指着缓缓过来的流民,咧开没了几颗牙的大嘴,笑道:“看看,他们若不畏惧,估计早把路边的麦子糟蹋了!”
“牛叔说的是,想活命,就得守咱们营州人的规矩,不守规矩的,还是莫要想着进来了。”
众人一阵点头赞同,狗娃的绷紧的心弦也放松了许多,抱着官府发给他的锋利镰刀直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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