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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这些手续都是范仰帮她办的,当然也是收买了某些人才办成,目的不言而喻。材料中还讲了这起仙人跳事件是谁策划的都有哪些人参与扮演了什么角色等等。

    假如仅凭这些,也仅仅是揭示了小顾遭人陷害的真相,还不能将沙朗政那伙人怎么样,至少不能让他们接受法律上的严惩。原因很简单,二审时那姑娘改口了,小顾也被放出来了,材料中并没有任何该团伙在幕后敲诈老顾的记录。

    但朱山闲问张望雄要的罪证,不仅仅是关于这一起案件的。张望雄以为朱山闲想控制这个团伙为己所用,所以还提供了其他的材料。就比如说小顾吧,他并不是被那姑娘陷害的第一个人,而是第五个。

    前四个受害者都选择了妥协,并没有报警,只是被敲诈了财物,受害者的名单以及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材料中都记录得很详细,甚至还有相应的银行转账记录。

    最重大的案件,并不是这五起仙人跳,而是另一起绑架敲诈案。沙朗政等人绑架了一名男子,敲诈他妻子手中保管的一件东西。结果被绑架者的妻子报警了,敲诈没有成功,然后人质被撕票了。警方迄今都没有破案,也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甚至连受害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在张望雄提供的材料中,原原本本记载了这起案件的诸多细节,是哪些人是实施的用了哪些手法,也包括最终的埋尸地点。这份材料假如落到警方手里,沙朗政那伙人绝对是一个都别想跑。老顾要想为儿子报仇,并还儿子一个清白,拿到这份材料就足够了。

    老顾看见丁齐手中的这张纸,神情已经恢复了冷静,身体甚至变得放松了,他叹息道:你的目的,就是我手中剩下的第三件东西吗?

    丁齐摇了摇头道:因为我搜集到的材料中,缺少了某些内容,所以才想和您确认一下,当年敲诈者是不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据我所知,他们只拿走了其中两件,但还不知道有第三件的存在。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情况你一定要保密,否则仍然会有危险我并不贪求您的东西,也没打算用这件份材料和您做什么交换,只想打听一件事,这些东西的来历,您清楚吗?

    老顾用审视地眼光看着丁齐,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

    丁齐:您的祖籍在哪里?

    顾助军:我曾祖父那一辈就已经迁到徐州了,至于祖籍地应该是现在的北京市房山区一带,叫张坊,是一个古镇。

    丁齐:北京市房山区,张坊古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顾助军: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能拿出这张图,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这句话是他一定会问的,因为祖上传下三件器物,顾助军这些年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甚至拿给专家鉴定也没有结果,最终儿子还因此送了命,当然想搞清楚。

    丁齐想了想答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它并没有什么用,只是造型特殊的古代器物而已。其实它们是三件法器,在特殊的人手中,可能用在某种特定的场合,甚至是打开某个遗迹的关键物品。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时顾助军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说道:今天路上有点事儿耽误了,我稍晚一会儿到办公室。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已超过了上班点,公司那边有人找他。

    老顾揣起电话站起身道:这位先生,你没告诉我名字,这我能理解,收集这份材料也是冒风险的,我也就不问了。但我还想问一句,我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对你有用吗?

    丁齐答道:对我可能是有用的,假如你愿意的话,将来我或许会来借用,但并不想据为己有。

    顾助军:你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把东西借给你?

    丁齐摇头道:那倒不是,其实那伙人也曾在暗中陷害我,虽然没有成功,但我也不想放过他们。而且我觉得,把这些材料交给您或许更好,也应该让您知道真相。

    顾助军神情黯然地低下头道: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假如你还在徐州,明天上午同一时间,还是这个地点,你能不能再来一趟?

    丁齐:好的,明天上午六点半,我还在这里等你。

    老顾转身走出了公园。他走进公园的时候,腰杆挺得很直,但此刻却微微有些驼背,手中紧紧抓着那个牛皮纸袋,步履也有些许蹒跚。丁齐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感慨,这个老顾其实很不简单啊,尤其是了解他曾经历了什么事,更有这种感觉,可惜这样一个人当初也没有斗得过范仰。

    第二天一大早,丁齐又来到了公园里,坐在昨天那张躺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老顾约他今天见面,究竟是什么目的?或者存在一种情况,那就是老顾觉得他的来历与身份可疑,干脆报了警,带着警察将他一起扣住问清楚。

    假如是这样,丁齐就不会再露面,他虽然闭着眼睛,展开神识也能查探到周围的动静。其实丁齐并不是太担心,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老顾还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形容似乎变得苍老了不少,但走进公园时脚步很稳,也重新挺直了腰杆,手中捧着一个看似很普通的木盒。

    丁齐抬手打了个招呼,老顾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木盒递过来道:这是我的一点谢意,送给你了!

    丁齐不用打开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赶紧摆手道:其实您不必这样,我并没有谋夺您的家传宝物的意思。

    看似坚强的老顾此时声音却突然变得哽咽了,将木盒硬塞向丁齐手中道:我知道,昨天你让我直接带着材料走了,我就知道了。其实我当初并不是舍不得东西,只是不想被人敲诈,我儿子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坚持要上法庭。

    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假如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答应把东西给他们,我儿子也许就不会出事了,他是为这些东西送了命!这些年一想到这些事,心里就痛得不行,但又找不到人说。

    他们只拿走了两件东西,我手里还剩了最后一件。但是这些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手里还剩了这么一件东西。我的确是怕了,这东西我不敢再拿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每次看见它,都会想起当初的事情,已经成了折磨我的心病。

    有无数次,我都想悄悄把它扔了,可是总有些不甘心,因为我还没有搞清楚假如能救回我儿子的命,再多东西我也愿意,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我谢谢你假如能为他报仇,我不惜任何代价

    丁齐接过木盒,以很清晰坚定的语气道:那好,我收下了,也谢谢你,你也解脱了!他的话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老顾闻言便止住了悲声。

    当天上午丁齐便带着东西乘高铁返回了境湖市,下车后找地方先吃了午饭,然后直接去了博慈医疗上班,因为下午还有预约。令丁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预约者竟是好久不见的关小茵,登记的求助原因是情绪焦虑。

    据丁齐所知,关小茵与沙朗政一直似断非断,时常同居,保持了一种似情侣又似炮友的关系。关小茵当初想改变与挽救沙朗政,虽然已经被丁齐指出了她的这种心理,但她还是有念想的,心有不甘或者有些舍不得,毕竟已经付出了那么多。

    沙朗政前不久去了一趟黄田村,鬼鬼祟祟地上了黄子山,最后是昏迷不醒的被同们抬下山的,看样子是失足摔伤了。丁齐等人这阵子一直在对付张望雄,通过这个线索堵住了张望雄,并拿到材料交给了老顾,倒没怎么去关注被送到医院的沙朗政。

    关小茵走进心理诊室的时候,神情有些憔悴,但是很显然,她出门前仍精心化了妆,衣物搭配得也很好,很能显示出女性的魅力。丁齐记得最早在火车上看见她的时候,关小茵化的是浓妆,样子很妖娆,后来再见时,已经会打扮多了,妆容越来越得体。

    哪怕每次来找心理医生,她都不忘精心修饰一番,可见此人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或者说非常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人可能会很奇怪,都什么时候了,怎么遇到什么事出门前都不忘化妆打扮一番呢?但这确实反应了一种心理,也与丁齐此前对她的心理诊断结论相符。

    请关小茵坐下后,丁齐给她倒了杯水,语气温和地微笑道:关女士,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你的。

    关小茵语气有些急切道:有,当然有了,丁老师就是本省最好的心理医生了!

    丁齐摆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有很多人在专业上都比我更优秀,还是说你的问题吧。

    关小茵:不是我的事,是我对象的事情。他叫沙朗政,我和您提过的,他现在生病了,我是来找您帮忙救人的。

    丁齐有些纳闷道:这里是心理门诊,并不是外科或者内科病房。我们只解决求助者本人的心理问题,如果他有心理问题需要解决,也应该是他本人来。

    关小茵:您就是境湖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收费也是最高的,我都打听过!您还是心理治疗师和精神科医生,对吧?

    丁齐:这和你的对象有什么关系呢?看来你今天不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

    关小茵:的确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对象的事情。他本人来不了,已经住院了。

    丁齐:他住在什么医院,就由什么医院的医生给他治疗,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关小茵:因为他得的是精神病,住在境湖市安康医院,那里的医生治不好,还说要给他上电击。我就相信丁老师您,您就是境湖市本事最大的精神科医生,我想请您去给他做个诊断和治疗。

    丁齐坐下道:精神病症?突发的吗?究竟是什么病症?

    关小茵:听他的同事说,应该是外出时冲撞了黄大仙,被黄大仙上身了。我亲眼所见,的确是这个情况,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可是那里的医生说他是得了什么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这都住院一个礼拜了,症状却始终没有缓解

    心理诊室不是精神科病房,沙朗政也不是求助者,像这种情况,丁齐通常会直接拒绝,因为的确不符合规定,而且也太离谱了。但关小茵说的事情却引起了丁齐的兴趣,他摆了摆手道:不着急,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上周三,沙朗政招待客户,陪着客户去附近的风景区游玩,结果在山上惊走了一只黄鼠狼,当即便浑身抽搐倒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被同事带回境湖市送进了医院。关小茵听说消息,也跑到医院去陪护,恰好看见了沙朗政醒来的情景。

    沙朗政当时睁开眼睛抬起了一只手臂,关小茵赶紧关切地问道:小沙,你终于醒了呀?

    不料沙朗政却从床上坐了起来,阴阳怪气道:小妞,你挺漂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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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杀猪匠
    关小茵今年三十三岁了,已有很长时间没听过谁叫自己小妞了,而且沙朗政的神情很怪异,声音也细声细气的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摸沙朗政的额头道:你怎么了?

    沙朗政一扭身子道:哎呀,你怎么随便摸我呢?算了,喜欢摸就摸吧,小手挺软的。

    这时沙朗政的同事小马提着东西推门走进了病房,沙朗政又突然脸色一变,指着他道:我好端端的待在家里,你们干嘛要来打扰我?让我不得安生,我也让你们不得安生!

    小马也吓了一跳,手里拎的东西都掉地上了,问道:沙总,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朗政:什么沙总不沙总的,你们几个冲撞了我,还不赶紧磕头认罪!

    感觉心里发毛的关小茵马上叫来了医生,医生一看这个症状,立刻就让病人转院,沙朗政直接被救护车送到了安康医院。

    到了安康医院,院方组织了以辛霜红主任为首的专家进行了会诊。沙朗政言谈怪异自我认知错乱,并存在明显的妄想症状。会诊专家有两种意见,一是精神分裂症(妄想型),二是癔症性身份识别障碍,总之都是属于认知障碍类病症。

    辛主任当然要问病人遇到了什么事。小马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其实就是在山上惊走了一只黄鼠狼,那黄鼠狼还放了一个屁,气味非常熏人。当时其他人位置都比较远,只有沙朗政离得最近,估计是被熏倒的。

    沙朗政当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难闻的气味呢,就算换了衣服用酒精擦了身体,气味也没除尽。三张病床的病房里,另外两张病床上的病人都熏跑了,甚至他最初用的床单和床垫也都换下来扔掉了,后来又换了单间病房,气味总算淡了不少。

    其实沙朗政被送到安康医院的时候,参与会诊的专家还能隐隐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不能说完全是臭,而是一种令人闻了脑壳作疼的怪味,还好已经很淡了。

    最倒霉的其实是带着沙朗政开回境湖市的那辆车,后座以及车厢里的气味还浓得很,打开门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各天仍散发出一股令人闻了想吐的气息。假如在过去的民间,沙朗政的情况很明显,任谁都会说他是冲撞了黄大仙。

    在境湖市安康医院里,医生做的诊断其实也没错,完全符合精神病学标准,但关键是该怎么治啊?

    在博慈医疗的心理诊室中,关小茵介绍了沙朗政的怪病。她说完之后,丁齐面无表情道:关女士,你难道是把我当成巫婆神汉了吗?

    说这句话时候,丁齐忍不住想笑,不禁想起了在黄子山上他曾对冼皓说过的话——我如今创出了方外秘法,假如在上古,也可能被当成一位大萨满或者大巫。

    关小茵赶紧欠起身,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病了,无论是冲撞了黄大仙还是得了精神病,反正都是病了。您就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医生,他在安康医院治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起色,所以才想请您帮忙治病救人。

    丁齐不紧不慢道:你调查过我吧?应该知道我在安康医院出过事,当时有一名精神病患者,在和我的会谈过程中突发急症,死于心源性呼吸衰竭。

    关小茵:不一样的,当然不一样!那是他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这世上很多人都会得绝症,治不好也不能怪医生;人人都会死,当然更怪不着医生。您遇到过各种情况,经验只会更丰富,我相信您。

    丁齐靠在椅背上道: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他治好。

    关小茵:只要您肯帮忙就行。

    丁齐:我不是安康医院的医生,而他现在的情况又不适合出院,我直接跑到那里给他治病,不符合规定,院方也不能允许。

    关小茵:手续我来办,只要您是有合法资质的精神科医生,应病人家属要求,而院方也同意,就可以请您去给他看病。这是辛主任告诉我的,也是他建议我来找你试试的。我并没有您的联系方式,辛主任也没给我,只能先预约见面,其实我周末就想约了,可是您直到今天才上班。

    住院病人请外地或外院专家看病,也是比较常见的情况。比如一个小县城的人得了病,就住在当地的县医院里,却可以请北京上海的专家来给他动手术,也可以邀请外地的医生来做会诊,这需要病人和病人家属支付车马费以及其他报酬。

    丁齐点头道:既然这样,我直接和辛主任联系吧。你先去办手续,假如没有问题,辛主任会通知你的。

    关小茵:请问您出诊的费用是多少?

    丁齐:我就住在本市,车马费什么的就算了,也不需要你解决机票和宾馆费用。你去问问辛主任吧,像这种情况大概是什么标准,就按他说的标准办。说话时丁齐又在心中暗笑,他以往都是在博慈医疗坐台,如今改成出台了。

    关小茵站起身道:我这就去办手续,非常感谢丁医生!

    丁齐又招了招手道:不要着急,我还有些话想问问你。明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又明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你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我不否认你的善良,但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人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我与找到自信。

    关小茵低下头道:丁医生,我都明白,等他的病好了之后,我会找他好好谈谈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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