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说着,她微微有些蹒跚地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行礼道:“大小姐好,诸位小姐安!”
她虽然一身锦衣华服,满身珠翠,言辞却极为谦卑,态度也极为谦卑。不免引人猜测,在李府到底是什么身份。
贺兰雪最先问道:“这位夫人尊称
第四百六十二章 长安故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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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道:“他若是知道一番苦心争取,到头来只是自己心满意足,却让你独自面对他这一大家子人,独自面对你与他世家大族身份的界限……我想,他可能更愿意你对他不理不睬吧。”
“宫小姐,你别说了!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怜花微微有些愠色。
星河不敢用“怜悯”一词,来形容自己面对怜花的心情。
她曾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是自己一步步推她去面对李恒宇,一块块拆开她为了保护自尊而筑起的壳……
若是她过的不好,自己又怎能安心
但如何才算是过的好呢
星河却并不知道。
能得到李家人的尊重固然是好,但与李恒宇朝夕相处,也许正是怜花想要的一切。
她不声不响,自然可以平安顺遂,安度此生。
情爱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所有的道理,全都了然于胸又如何
自己还是会内疚,还是会心痛。
“对不起,小女妄言了。请夫人赎罪。”星河低头致歉道。
怜花自觉失态,慌忙回道:“宫小姐一番好意。是我心境狭隘,听不进你的直言罢了。”
星河凝视着怜花,欣慰她仍是那副倔强的心性,心境清明透彻,表里如一,朴实无华。
“千言万语,我其实只有一句:此前种种……若是姑娘过得不好,我妹妹必不能安心!”
“兰因小姐……”
听她提及旧主,怜花不免伤怀,泪水涟涟道:“宫小姐说的是,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过的不好。否则兰因小姐在天有灵,也会为我操心的……”
听了她的话,星河胸口结了一口气,憋的有些难受。
她的“死”给多少人带来伤痛,外公……乐坊上下……相交友人……
如今她回来了,正如同李瑾华画中的玄豹一般——心有猛兽,却只能蜷缩起来。时时小心,绝不能让自己曝露于阳光之下。
星河握住怜花的手,“我没有理由站在什么立场,指指点点告诉你该怎么做。只希望你明白,每个人都有被呵护的权利,他爱你,敬重你,许诺你……那么你也应该试着坦诚,告诉他你心中所想,心中所忧,心中所惧。不要将小小的痛楚隐藏在心中,让它萌芽,让它生长,最后化为砍也砍不倒的参天大树。”
怜花眼眶一红,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始终未发出声音。
……
“大小姐,那位客人到了。”
李瑾华的贴身丫头快步进来,急匆匆地禀告道。
庭院之中,一人白衣胜雪,立在桃色锦绣的堆砌中,仿佛初桃新惢潋着晨露地光华,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桃染极不喜欢眼前的景象,更不喜欢其中的人。
恍惚间,她有一丝错乱。
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座一如盛世繁华的乐坊,那群美丽高傲的贵女中间。
那一天,她才知道,这世间还有另一种人。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需要站在那里,便可以让所有的光芒投向她,让别人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
新年之后,元栖公主领兵回了南秦州驻地。
她没有随军离开,而是选择留在长安,做一名普通的闺秀,准备嫁给自己思慕的男子。
可是一切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里规矩多的繁如星数:衣裳不可以乱穿,话不可以乱说,事情更不可以乱做。
对面那一丛花团锦簇,是她费劲心力想要靠近,却始终走不进去的世界。
可是为何那个姓宫的女子,就这样轻巧地站在了中央。一句话未说,便让自己在意的人失魂落魄。
更可恨的是,这个宫湲与宋星河之间,还有丝丝缕缕的关联。
宇文昭登帝,她一度很恐慌,为自己的冲动所为而夜不能寐。
却不知为何,宇文昭仿佛已把那件事遗忘,并没有在任何地方为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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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长安故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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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小姐来贺人寿辰,为何一身白衣素裹美则美,是否太不敬主家了”桃染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她却有些后悔。
“宫湲”并未开罪于她,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仿佛显得自己吹毛求疵,刻意为难他人了。
果然,对面的闺秀们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
崔灵犀在一旁小声问道:“湲姐姐,为何不按信笺约定来穿着”
星河笑了笑,望着桃染道:“家主仙逝,小女正在服小功丧。否则一定配合诸位,以红花绿叶之姿,应和这长安撩人的春色。”
一句“红花绿叶”,俨然把桃染当成了陪衬。
目之可见,桃染当即脸色大变,涨红了脸却不知如何回应。
崔灵犀在一旁暗暗啧舌,宫家五姐姐和宋星河竟然是一个路数的。看起来一团和气,一旦被人激着了,三两句便能叫旁人无地自容。
她不喜欢桃染,甚至有些讨厌。
虽然宋星河的死与桃染并无直接关系,但南秦大将军却是在其中推波助澜过。因此,她心有芥蒂,也是无可厚非的。更何况,杨玄风原是宋星河的未婚夫婿,如今却桃染订了婚约。相交一场,左右想来,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儿。
面对浑身带刺,有心挑衅的桃染,不知道宫家姐姐心里又是怎样的感想
可“宫湲”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态度亦不十分分明,仿佛只打算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看热闹。
……
说话间,李恒宇已经与独孤莫云、杨玄风一道走了过来。
杨玄风看见桃染,并没有过多表情,目光仍是停在那个让他看不分明的人身上。
独孤莫云刻意与杨玄风拉开距离,看着星河与她身后的姹紫嫣红哭笑不得。
遥遥走来,李恒宇便招呼道:“这位便是宫家五小姐吗失敬,失敬!”
星河见了李恒宇,却刻意愣了愣,待到独孤莫云上前来介绍,这位是李家六公子时,她才施施然向他行礼。
“六公子好,久仰大名!多谢您与李小姐的邀请。初来长安,便让小女感受到了大周世家的热情。”
李恒宇眼角一紧,声音很像,言辞很像,神态也很像……可是偏偏长相,一点儿也不像!
他并不相信宋星河已经死了,若是宋星河以另一番样貌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偏偏,这位宫五小姐是宋星河的表姐,俩人像的那么坦然,像的那么不加遮掩,倒叫他不好怀疑。
“宫小姐是邺城号的掌柜。我家有个老仆人,曾在邺城宫家伺候过。听闻小姐来了长安,还到我家做客,欢喜的不得了,一直央求着让她来前厅与你见一面。她稍等下便来,小姐不会觉得不妥当吧”
星河心里一个咯噔。
当然、完全、绝对、十分的不妥当!
她的目光与独孤莫云相触,见到他的眼中也全是惊诧。
万万没想到李恒宇会有这一手。
这下子要穿帮了!
……
发现独孤莫云和“宫湲”的表情都十分不自然,李恒宇当即察觉……问题一定不小!
宋星河若是能找到她,把她控制在手中……一切都会顺遂起来。
李恒宇连忙招来小厮,让他到后院去请人。
独孤莫云拉着李恒宇,左右胡乱说些话,心里焦急得想着办法。
李恒宇和杨玄风却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都观察着“宫湲”的反应。
星河故作自然地点头应下,转而和小姐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心下默默祈祷,希望这个老仆定要足够老,最好老眼昏花,让她凭着夜须弥这三两分像的手艺蒙混过关。
不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神采奕奕的老妈子,便跟在李恒宇的小厮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前厅来。
这副精明的模样,完全不好糊弄。
星河心里打着鼓,无数个应对之策开始在心头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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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四书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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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宴席虽然隆重,却因为是女儿家的生辰宴,长辈们只出来晃了一眼,便早早的离了席,只留下李恒宇这位年纪相仿的叔叔招呼宾客。
兄长嫂嫂们一走,怜花顿时松了口气。
不仅是她,连着整个筵席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宫小姐,我敬你一杯。”
桃染持着酒盏,离席来到星河面前。
酒香扑鼻而来,星河才想起来这是一场宴饮。
不等她回答,独孤莫云已然起身,指着她的空盏道:“我姐姐身体不好,近来不宜饮酒。桃染将军的敬酒,我替姐姐领受了。”
桃染显然不信,挑着眉眼道:“我看宫小姐气色红润,步履轻盈,绝非身体不好的样子。莫非姐姐心有芥蒂,不愿意同我饮酒。”
星河没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她。
独孤莫云“啧”了一声,皱着眉头,撇着嘴,一副你“知道了还废话”的不屑神情。
显而易见,桃染并不肯如此罢休。
她也不再多话,只是举盏等在一旁,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一个大活人杵在面前,太过惹眼。
不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到了星河这边……又慢慢转到杨玄风身上。
一边是宋家的两位表亲,一边是未过门的未婚妻,闹僵起来他要如何自处
闺秀们纷纷翘首以盼翘,期待在这平淡日子里,能多有几样如此一触即发的热闹。
杨玄风不禁有些头疼,桃染对宫家的五小姐似乎很在意,自“一品斋”到此地,仿佛时刻窝着一团火。
以他的立场,若去搅和,根本无益,甚至引起更多的误会……若是无动于衷,则更不合适……
眼见杨玄风愁眉不展,星河心里哂笑,果然杨将军还是缺个“军师”。
她对上桃染的目光,浅笑着道:“按照咱们北朝风俗,宴饮要想尽兴,一则有序;二则有律。应先设一酒监为要。”
短短几句,独孤莫云心领神会。
这样的宴会,若要拒酒就要先把上位者排除在酒局之外。
他眼珠一转,指着李恒宇道:“今日是李大人侄女的生辰,此间席上你辈分最高,当然该由你做酒监。”
“好!那我便做一回监酒将军!”
李恒宇微微醺醉,顺着独孤莫云的话,毫不推让的满口应下。
第一招走通了,第二招便是找到自己的绝对优势。
星河向李恒宇拱手做礼,“如此,宴饮的便都是平辈人。所谓‘序’,也不太重要了。我等便依着‘律’则来饮酒吧!”
她所说的“律”,显而易见便是“觞证”。
所谓“觞证”,是宴饮中的规矩。贵族们不方便拉拉扯扯相互劝酒,便设置一些可以众乐乐的游戏,以输赢来定谁人饮酒,是为席间饮殇、斗酒的凭据。
一听要以“觞证”斗酒,桃染赶忙道:“今日无风,大家来投壶吧!”
坐席中,一半附和,一半嘘声。
贺兰雪噘着嘴道:“李家世代大儒。大宗伯府的宴会,怎么能玩投壶那么肤浅的东西”
星河差点失笑,谁人不知贺兰家世代武将,唯独二小姐最不喜欢习武练箭,因而投壶的游戏她就从来没赢过。
听贺兰雪这么一说,同病相怜的崔灵犀和一班斯文秀气的小姐们,一个个附和着以为投壶太粗鲁,并不适合女子众多的场合玩。
“那不如玩抽花签!抽着罚酒,便罚酒;抽着免罚,便免罚,抽着歌舞曲艺……便……”
拓跋嫣说着,目光往席间众多男宾身上一扫,当即觉得自己这主意有点瞎。
果不其然,她的话一出,立马引来嘘声不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定下来到底要玩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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