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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小五,谢谢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星河呼吸加重,难掩欣喜地说:“我们现在有楚歌的蛊灵。若是找到适当的方法,楚歌便能被复活。铃儿不一定会死,她可以有别的方式继续存活下去!”

    “复活她”陈留仙明显一怔。

    他不敢相信,此生还有这样的机会。

    “复活……复活……”夜须弥碎碎念着。

    忽然,她一把拉住星河的手,“我师父的遗物里有份手抄,好像与赫夷部的一个秘术有关。里头的内容太复杂了,我只看了几眼便晕了……但我记得那上头的术法,正是与将人的‘灵’与‘肉’融合有关。”

    “那份手抄在哪”

    星河反握住她的手,满眼的激动与期待。

    夜须弥吞了吞口水,“因为当年看也看不懂,想着师父那么宝贝它,便把它放进师父的棺木中了。”

    “你师父葬在何处”陈留仙急着问。

    他的一颗心仿佛复苏,可感知的砰砰直跳。

    夜须弥回道:“凤凰城外的日照崖。”

    “崖葬西北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风俗了”星河诧异地问。

    夜须弥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日照崖上的崖穴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南秦八部历代的蛊师中,唯有得到三片栤蕶蔓叶的高级蛊师,才能在殒身之后归葬到那里。”

    “好!有方向便好!崖葬更好,手抄很有可能保存完整。”陈留仙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他望向星河,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

    “我们即刻出发,到离巺城去找那本手抄。即使没有手抄,那里也是赫夷部的要地。哪怕是偷是骗是抢,我也要得到那种术法!”

    星河点点头,“南秦并非平静之地,你们万事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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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最后规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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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春天格外的短,转眼便到了初夏。

    过去的半年里,北方草原饱受重创,西蜀腹地亦经战火燎原。

    乱世浮沉,南北五国皆裹挟其中。

    虽然在利益上大家各有得失,兵力上却都有不小的折损。

    到如今,各方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漠北草原上,突厥通过与柔然人的殊死一战,赢得了肥沃的草场和通达南方周、齐两国的要道。

    作为大战最大的得益者,它的首领阿古木汗王却魂归了长生天,由其嫡长子伊敦继位,尊号天祝可汗,与齐、周正式修好。

    柔然——曾经的草原霸主,在突厥、齐国的夹击下,鏖战数月,元气大伤,退回了北海腹地,一直安稳着没有动静。

    北朝西边的大魏,虽然攻下了西蜀沃土,自身却乱了套。

    短短半年,不仅更迭了两位君主,还由“拓跋”改姓了“宇文”,改头换面成了大周。

    大周先皇宇文昭病殁,先皇后阿史那氏殉情。新君宇文衡继位之后,以稳定局势为要,先是迎娶了东齐眀王之女素云郡主为后,而后广纳后宫,将各家嫡女按照世家地位尊卑,上到三夫人,下到世妇、御女,分封到未央宫各殿各宫,比之后妃众多的大魏先大行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不同的是,由于年初时要选贵女送与突厥阿古木汗王为妃的传言,大周士族门阀的贵女们纷纷出嫁、订婚,导致新君大肆选妃之时,各家竟找不出一个出身适当的女儿来。以致春夏间入选进宫的妃嫔们,竟以中层文武官员和新崛起的士族门阀家女儿为主。

    女儿入宫,新晋的皇亲们纷纷涌起。在宇文衡有意无意的扶持下,新派势力迅速扩张。新旧势力相互挟制,竟在短时间内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北朝东边的大齐,新君年幼,首辅尚不知身兼太子太傅、尚书令等要职,力主新政,革除旧弊,为战后恢复国力不遗余力。

    他的新政主张革除冗官冗兵,打压商贾、权贵,一时间引起了举国上下既得利益者的反对。尤其是以明王为首的一班权臣,自是极力反对,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双方相持不下之际,尚不知请得秦王出山,在京中坐镇,稳定人心,自己则亲赴各地督造水利兴建、税法实施、劳役征缴等事宜。

    新政勉强推进,却不断遭遇阻力。

    改革一派与保守一派之间摩擦不断。

    平静之下,波涛暗涌。

    最南边的大梁,虽然失了西蜀那片沃土,所幸孙缪叛乱终于平息,新君萧少俭不仅宽刑减赋、安定民心,更册封江陵王萧少安为皇太弟,迅速稳固民心,安稳了朝堂内外。

    五国之间,除了边境偶发些小摩擦之外,基本无战事发生。

    天下歌舞升平,一派四平八稳的景象。

    与此同时,洛阳的宫家堡也正越来越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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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大摞簿册砸在案头,扬起阵阵灰尘。

    “咳咳咳——咳咳——”

    程乾双手一阵乱扒,终于从书卷堆里探出头来。

    他顶着乌黑的眼圈,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星河道:“小五啊——师兄这身体是好,可也不宜如此操劳!赚你的银两,为你办事本无可厚非。可我也得有命花不是你这每天一大摞一大摞的账本送进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四师兄辛苦啦!”

    星河陪着笑,伸出三根指头道:“至多三日!第五路核账先生刚刚从西蜀回来,宫家的宗亲长辈、各房主事和大掌柜,及三十六行掌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最后规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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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乾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拍了拍衣袖道:“你好好想想啊,若是你和无望获胜的某一房私下约好。由他们在自己的账目上做些手脚,等到你去审查账目的时候,岂不就能把那些数目化成自己的双倍之数了这样的话,明明很容易就能当选家主呀!”

    “天真!”

    星河长叹了口气,“你以为宫家几百年的积淀是白瞎的吗你说的这个可能,早就被先祖们给捂死了。”

    她掰着指头算道:“首先,送到宫家堡的各房账目要经过核账先生的手,一旦被他们给发现了,数目当即就要扣除。想作弊就得先绕过他们,你以为很容易吗退一步说,就算谁能连核账先生一并收买,在账目中留下了些漏洞。但是,到时候长短签一抽,谁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顺序。万一排在最后面呢那好不容易弄出的机会,可就要拱手让人了!谁又会如此大费周章,作这么没保障的弊呢再退一万步说,就算谁运气很好,先在核账时混过了,又正好抽到前面,选到私下约好的那一房……当天还有那么多宫家长辈们在呢!他们一个个老谋深算、目光如炬的,发现漏洞若是没有适当的说辞,又怎么能逃得过他们的法眼!”

    想不到选个家主而已,宫家竟然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

    程乾一下子瘫到坐榻上,用力拍着自己暗暗发疼的后脑壳。

    “这么说,你一点取巧的办法都没有只能靠在这儿下苦工”他有些失望地说。

    星河在一旁坐下,用手托着下巴说:“哪能啊师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什么!”

    程乾一下子坐直,“怎么说你还有别的作弊办法”

    “作弊!不不不——”

    星河翻了个白眼,“我这叫谋算。你看看左右这两摞账本有什么特点”

    程乾来了精神,目光左右一扫,眼中一下子放起光。

    “左边的是:海味行、鲜鱼行、药肆行、棉麻行等等,是齐国重要的产业;右边的是:成衣行、丝绸行、竹木行、茶行、酒米行一堆,是西蜀的产业。”

    说着,他犯起了嘀咕,“什么意思,为什么专门研究宫沼和宫轻羽手下的产业”

    星河抱起双臂,“很简单。宫家谁都知道,大表哥宫浔的乌哲分号最有问题。关于他分号的问题,我们其他各方早就研究透了。不仅核账先生查得紧,等到抽签审账时,三房也一定是大家的首选。所以,我先假设,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好……轮到我时,三房一定早被选走了。花太多的功夫也没什么意思。还有一件宫家人人知道的事,便是二表哥宫涟为人最忠厚、执拗,绝对不可能在自己的账目上动手脚,他家四房是我们最不愿意选的一房。因为,选了也白选,研究不出什么问题来的。所以,最差的情况就是运气差到被迫选到他,那样我们便进去走个过场算了。”

    程乾恍然大悟,“所以,你排除了一头一尾,一个必得、一个必失两种情况。特意为查二房和五房的账在做准备!”

    “没错!”星河挑了挑眉毛,“两个月来,我们把与邺城号、西蜀号往来密切的行当杂账看了个遍。虽然没有全部记下,但是心底对每样货品的价格、数目,产量、销量和运力,以及关联的行业相互间的关系等等都有了判断。待到进房审账时,只要足够有耐心,我们甚至能够发现,核账先生们在数目核算中发现不了的问题。”

    “滴水不漏,高啊!”

    程乾竖起了拇指,心悦诚服的称赞道。

    星河摆摆手,“只希望运气稍微眷顾我们。不要抽到最短的签,最后选到二表哥的头上去。”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说着,程乾认命地翻了个身,又抓过一本簿册,卖力地看了起来。

    师兄嘴上说的不情愿,心里还是为着她的。

    星河笑了笑,自己也抽过一本账,努力把握最后用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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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咚——咚咚——”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传来。

    星河打了个激灵,从坐榻上翻起来,轻声道:“是我五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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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宫氏一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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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后院,莲池东面花木丛生。

    其间,四面雕栏之中,搭了一座葡萄架。

    架有两人高,深深浅浅的葡萄叶平铺开来,撑起了架下整片绿荫。

    一条条藤蔓、一串串青绿的葡萄垂悬着,随风微微摆动,悠闲自在、珊珊可爱。

    葡萄架下,古朴的藤椅上,侧卧着一身素裙的星河。

    日光透过葡萄叶的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然的光照得她有些困倦。

    “阿衍——”

    唤她的声音来自莲池对岸,语调颇有些急促。

    星河将团扇搭在脸上,侧过身去不予理睬。

    “星河——”

    那人又唤了一声,脚步越来越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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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小姐!”

    清灰的袍角略过雕栏,尚不知终于走进了绿荫之中。

    星河这才移开面上的团扇,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失礼了!”尚不知躬身道。

    星河睁开眼,又用团扇挡住脸,懒洋洋地说:“大人所说失礼,是指自己不请自来,还是扰人清梦呢”

    尚不知往石凳上一坐,义正词严地说:“宫家与尚家乃是世交。贵府家主更替这样的大事,又怎么少得了大家的捧场呢此次前来观礼,是受宫家二房宫沨爷爷的邀请,实在盛情难却。”

    “噢——”星河随意应付了一声。

    外祖父去世之后,宫家除了二房的外曾祖父宫泯之外,就属宫湲和宫沼的祖父、独孤莫云的外公、二房的老掌事宫沨辈分最高。

    外叔公邀请尚不知前来观礼,的确不容她置喙。

    见星河不说话,尚不知眉眼一抬道:“上回,秦王的事情多谢了。”

    按照星河的办法,他当真将秦王请回了京城。谁也没想到,堂堂秦王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不必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秦王回京支持你,焉知是福是祸你好自为之便是。”星河心不在焉地回道。

    推行新政,若无秦王必然难以成事;有了秦王,成了事,他却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此事,成则生,名垂千古;败则死,遗臭万年。

    尚不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并不想与她置气。

    他慢条斯理地说:“名册的事,也谢了。”

    “同理。谢就不必了,有朝一日别怨我就好。”

    星河猛然撑起身子,偏头笑道:“不过,尚大人倒真懂得礼尚往来,对我家的事可真是上心呐!推行新政那般忙碌,竟还有空来洛阳小住。”

    尚不知稍稍翘起嘴角,“所行之事,遇到些瓶颈。若能向七小姐讨教一二,必定不虚此行。”

    星河伸出手,“问计可是要付钱的。”

    尚不知手一背,笑着说:“小钱嘛,七小姐看不上。大钱……我何不给宫沼他可更听话呢。”

    “果不其然!”星河哂笑一声,向他翻了个白眼,“尚大人可真会算账。幸亏你是朝廷命官,若是行商的同行,宫家不如改行种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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