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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星河一咬牙,提起长裙,往殿外飞奔而去。

    檐下是连成线的雨珠,殿外是滂沱到一片迷茫的大雨。

    木柱边的红叶全身浸湿,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身边则是一把弃置的弓箭。

    她双手抱着头,不停的扯着自己的发辫,激烈地嘶吼着,身边是惊慌失措的可敦和几名宫女。

    星河跑到红叶身边,俯身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嘴里不停地安慰着,“红叶儿……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

    一见到她,红叶立刻瞪大了眼睛,扯着她的衣袖惊叫道:“小姐!小姐!那些坏人来了!他们来了!快跑啊!”

    此刻的红叶,眼神不再是这几日的茫然和无知,一双澄澈的秀目中载满了恐惧。

    来不及开心她认出了自己,星河一个劲的重复着,“不要怕!”

    她反握住红叶的双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细碎的说道:“他们都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死的……全都被烧死在围城的监房里……一把大火……把他们全都死了……”

    “死了……”

    红叶靠到她身上,全身不住地发抖,牙齿碰撞的咯咯作响。

    她瞪大了眼睛,忽然看着星河,再次确认道:“他们死了……死了”

    星河一手抱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好红叶,不要怕,他们都死了!欺负你的人……全部都死了!”

    草原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傍晚时分,西边又是一片绚丽的紫色霞光。

    星河坐在软榻一侧,榻上躺着昏睡中的红叶,对面则坐着多日不见的易风回。

    忧心着红叶的病情,星河轻声说道:“易先生,你深藏不露,医术绝对不是自己所说的粗浅……你老实告诉我,红叶她究竟会怎样”

    易风回摇摇头,“心疾难医,红叶姑娘是惊恐之下心神崩溃、魂魄散失,若不能修补魂魄,恐怕是治不好了。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她信任你,你能陪着她过些平静的日子。”

    “魂魄……那不是野史杂记、坊间闲话么”

    星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是自“蛊毒”“幻术”之后,又一次有人把她只闻其名,未有亲身体悟过的东西,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见她满面疑色,易风回又说:“《左传》有载:‘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先秦神医洛父《百草经》中有云:‘人者,万物灵长,有三魂七魄铸之,失之神志俱损。’;又有经书疏议云:‘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附形之灵者,谓初生之时,耳目心

    识、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附所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附气之神也。’”

    星河感到一阵头疼,深深叹了口气:“就算你说的有理,魂魄一说确有渊源,可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吗吃什么药,用什么术我都可以去找,都可以去学!”

    易风回眼睛一抬,言语轻飘到似有若无,“我听说,南秦州有一种古老的招魂秘术,可以帮人修补破碎的心神。”

    南秦州……又是南秦州……

    星河脑中电光一闪!

    易风回既然能知道她和师父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中锦书
    意料之外,可敦竟然知道南秦巫女。

    但她的身份非同寻常,若然结交过楚歌,也不无可能。

    易风回眼睛一亮,立刻回道:“禀可敦娘娘,虽然只是史书、医书和方域间的传说……但都说南秦的巫术神奇,小人倒是觉得相当可信!”

    可敦露出欣喜的笑,“当然!她可以点石成金,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对,去找楚歌姐姐,她一定可以救我的云依儿的!”

    星河心中有几分惊讶,更多的却是苦涩,可敦这样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道楚歌已经死了。

    原来楚歌就是她口中的恩人,也是教她绣青鸾神鸟的南秦人。

    她们相识,应该超过二十年了吧。

    少年情谊,天各一方,到了两鬓斑白时,却不知对方生死,实在凄楚哀伤。

    听了可敦的话,易风回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定了定神,紧接着说道:“没想到您认识南秦楚歌!那可知道她身在何方”

    可敦的神色转而暗淡,“十多年没有联络了,也不知姐姐现在过得好不好。”

    星河心里计算着,十多年没有联络,那就是说仅在南秦叛乱前不久,她们二人还有过联系的。

    楚歌和可敦是旧识,还一直保持着联络。

    若果能从可敦这,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往事。回去告诉四哥,他一定会很高兴。

    “十多年了……”

    易风回沉吟着,语气惋惜地说:“上次巫女出现,也已经是十年前了呢……大魏承泰十八年,南秦州七部叛乱,赫夷巫女楚歌亦有参与,甚至一夜间毒杀千名大魏兵将……平叛后,便再没有了她的消息,很多人猜测她已经战死了。”

    这些事情,显然是可敦第一次听到,她惊讶的张了张嘴,猛摇着头说:“不可能,她不可能叛乱的!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她绝不可能那么做!”

    星河连忙上去扶住她,“可敦娘娘,您别着急,易先生说的也是坊间的传闻,毕竟巫女那么神秘,我们谁都没有亲眼见过。”

    可敦依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她拉着星河的手有些颤抖。

    “她真的不可能那么做!”可敦笃定的说:“大魏承泰十七年冬天,她以鸿雁传书,给我带来过一封信。”

    “信”“信!”

    星河和易风回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等着可敦的后话。

    可敦坐到榻上,缓缓说道:“信上说她一切安好,和夫君琴瑟和谐,儿子也颇聪明伶俐。她还说,旧事终了,夫君家中大事已定,要带着她远离家族争斗的是是非非……最后在信里,她还说想和夫君一起,到我的家乡去生活。”

    星河心里充满了疑惑,大冢宰是大魏柱石,在朝堂、军中都是不可或缺的主心骨,甚至家中还有妻小,身上那么多重担,怎么可能和楚歌一起离开大魏。

    除非,他们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易风回显然也很吃惊,但关心的却是另一回事,“敢问娘娘,您的家乡在哪里”

    可敦忽然回过神来,连忙说:“就在俊疾山南的西木尔达草原,我回信中邀请她早日前来。虽然一直未等到她,想来是跟夫君去了别的地方吧。”

    知道可敦在易风回面前有所回避,星河连忙跟着说:“乌

    古斯家的草场丰美,堪称塞外江南。巫女和夫君没有前来,想来也是有更好的去处!”

    说话间,榻上传来一阵异动。

    “唔……唔……”

    红叶忽然伸直了双臂,紧皱着眉头,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声音。

    “云依儿……”

    可敦连忙趴到红叶身边,摸着她的额头,低语唱起突厥的童谣。

    似乎正在噩梦中,红叶如同溺水一般,头不住得左摇右晃,双腿也在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国盟约(上)
    三日,很短,还不够姑娘绣一件裙褂。



    三日,很长,已足够一国掩盖一桩血案。



    大雨后的三日,柔然使团的一切从谷坦城全部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关于王帐殿中中发生的血案,再无一人议论提起。



    



    今日,整个行馆静得出奇。



    时值正午,可汗的王帐,正殿大门紧闭。



    阿古木可汗负着手,立在案前。



    案上放着三份国书,下面站的是木柞、葛禄和达赞三人。



    他忽然指着殿下说:“葛禄,本汗不管你和柔然人的关系如何复杂,使团的事情必须处理的干干净净。”



    葛禄立刻半跪下来,右手搭在左肩上,“是大汗!上下已经处理妥当,整个使团的使臣、随从、卫兵……全都处理了!但臣下担忧,夏目大张旗鼓而来,沿途不少地方的官署和百姓都有惊动,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久……”



    阿古木朝他抬抬手,“做的很好,今日让你们单独前来议事,议的就是此后的处理。”



    达赞从监牢中放出不久,脸色还是虚白,腰背似乎也不复往日笔挺了。



    他慢慢昂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怕他们什么,柔然人又算得了什么!汗国的铁骑,早就该踏在被他们侵占的草原上了!同罗部……柔然人……背弃信义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三日,铁勒部最富庶、繁荣的同罗部,随着柔然使团一同消失在草原的天空下。



    让人不禁齿寒:君王之怒,伏尸千百何辜,流血一域又何妨!



    葛禄眼睛一眯,“达赞!你说的什么话!你部中人违禁在前,其身不正,难道还想推却责任不成”



    达赞不紧不慢地答道:“不敢,大汗英明,祈度尔氏已经认罪伏法,同罗部也已不复存在……我的失察之罪,自会领受!”



    他咬着牙关,克制着胸口的燥热和四肢的冰凉。



    袖中盈出淡淡的草木香,窜入口鼻中,犹如一道清流,带着胸中的燥热向全身游走,让他的心神渐渐安定。



    巫医说,这是宫小姐赠予的药,感谢铁勒部对大齐使团的照顾。



    自从服用五石散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清醒了。这味良药就像沙漠中的清泉,解救了他即将干涸的生命。



    入狱五日,靠着这味丹药,他成挺了过来,没有成为王庭的笑柄,没有丧失拔也古家最后的尊严。



    对于那个清秀的中原女子,除了美丽如一抹晚霞外,他再无别的细微印象,云琪儿似乎对她还有些敌意……



    她如此雪中送炭,自己自然要知恩图报。



    



    达赞今日的表现,让木柞十分震惊。



    拔也古家盘踞草原东部,附属十三部拥有过万兵马,虽然和西草原乌古斯家实力相当,却因为曾臣服柔然的旧史,在王庭中一直低葛禄一阶,

    若不是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达赞绝不会和乌古斯家争锋相对。



    但从他今日表现来看,似乎对于三国来使之事,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阿古木感觉到达赞的变化,于是说道:“达赞,你看来对处理这些国书有些想法。此事关系到汗国的兴衰,关系到千千万万草原儿女的性命。现在殿中只有本汗和你们三人,大可以说出来,一起参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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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三国盟约(下)
    一提到“陈湘”这个名字,不论是阿古木还是木柞和达赞,全都脸色大变。



    那个人,只身前来,挑起南北战火。



    却在西凉,如炼狱般的战场上,犹如一滴水珠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八年前的西凉之战,那是他们打过时间最短的一场大仗,却也是最艰难的一场仗。



    当时,阿古木意气风发,手握着西北军备图,带领突厥三万铁骑,犹如一把利剑,以破竹之势,南下大魏直击长安而去。



    却在西凉城外遇到了最坚韧、最顽强的敌人,也是陈湘口中那支即将反叛的军队——陇西军!



    “兵祸不可起!”葛禄高声喊道。



    他的肩膀激烈地颤抖着,嘶吼着挣红了脸,“并非臣和姐姐胆小!柔然人是牵制魏、齐的重要力量,若是没有他们挡在中间,我们和南方两国相对,以后是盟友还是敌人,大汗和你们二位难道不清楚吗!”



    听他这么一说,达赞再也控制不住。



    他对着葛禄叫嚷道:“葛禄!你和你的部族盘踞在西部,收着丝路商旅们的重税,随意和波斯、大食人做着各种交易,日子倒是滋润得很,当然舍不得冒险开战。可是我们呢!城郭、牧区都和柔然相邻,柔然人整日挑衅,刀兵不断,商路、物资、草场……样样都受制于人!我们铁勒部可再也受不了这窝囊气了!不把他们赶出去,这些吸血鬼早晚要了我们东边部族的命!”



    没有料到达赞这般坚决,木柞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位,一直以好脾气著称的部族大俟斤。



    葛禄听了达赞的话,更是不甘示弱,急着说道:“你为了一族私利,就要让整个汗国的兵马跟着去厮杀,就要让所有的百姓跟着颠沛流离!如此自私自利,难怪族内会出现把汗国重器流落给外族的事情!”



    再次被他戳到痛处,达赞“噌”的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吼道:“你这混蛋!我们犯了错,大汗自会处罚,要你跟个娘们似的一直拎起来说!”



    葛禄虽然斯文些,也不是好惹的主,也立刻撸起袖子跟达赞对抵起来。



    木柞连忙起身,挡在二人中间,“两位大俟斤,都是掌管大部族的长者,要是像两个毛头小子一样打起来,叫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我们汗国子民野蛮,笑话大汗治下无道。”



    他看了眼阿古木低沉的脸色,好生好气地说:“好了!好了!你们二位也不要争执了。我有个建议,你们且听一听,大汗要是觉得公允,你们可都要照做哦!”



    达赞“哼”了一声,松下力气,“葛禄,我这是给大帕夏面子,你可别妄想我跟你一样缩手缩脚,跟在柔然人屁股后面转!”



    葛禄狠狠瞪过去一眼,“我也是给大帕夏面子,你可别想我们的血肉,去达成自己自私的目的!”



    看着他们两人,阿古木皱着眉,不住地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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