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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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五十七年前的信息
    嚎叫的群众演员是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

    松哥大步走过去，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后，尖叫的群众演员捂着脸，不叫了。

    “号丧啊”松哥冲他吼了一声，目光缓缓从我们众人脸上扫过去：“碰到事情别慌，越慌越出鬼！”

    老实说，我刚才都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看到松哥镇定自若的样子，我打心眼里佩服。

    没看出来松哥真是一号人物，碰到这种诡事脸上脸皮都没有皱一下。

    “松哥，李泽熙怎么会变成这样”老黑吓得浑身发抖。

    “我怎么知道”松哥瞪了老黑一眼：“反正这种事我们平民老百姓也管不了，明天肯定有专家跟公安局的人来，都小心点，别再被虫子咬了！”

    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神情都无比的害怕。

    “松哥，大家伙这么慌，其实还有个事……”我想了想，走上前凑到松哥耳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向松哥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松哥脸色变得凝重。

    “你说的是真的那……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最好都盯着旁边的两个，听我的话，务必盯紧，不要再报数了，不然还会出事！”松哥沉思片刻，向我们郑重其事的道。

    大家连忙点头。

    “墙上旧海报引火、木桌劈了当柴火，赶紧升个火，火越大越好。你们就待在火旁边，别胡乱走动。”想了想，松哥又补充道。

    我目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从松哥的话里我敏锐的察觉到——松哥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候，镇定自若的松哥无疑就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我们很快在解剖室的墙壁上撕扯下一些旧海报，唯一的一张木桌也被我们拆解，成了地上熊熊的篝火。

    因为木桌潮湿的缘故，篝火虽然大，但烟也很浓，熏得人直流眼泪。

    “这点柴烧不了多久，楼下有不少破桌破椅，你们谁要跟我下去搬一点上来。”松哥问道。

    没有人开口说话，下面黑布隆冬的，又是大风大雨的夜晚，经历了李泽熙那诡异情况的我们，已成了惊弓之鸟。

    本来我想要跟着去，却被二肥悄然拉住了我。

    我挣扎了下都没有挣脱掉，二肥拉得很紧，一双手异常冰冷。

    我上前的脚步停住了，只是看着松哥大步离开的背影有点歉意。

    “二肥，你刚干嘛松哥一个人下去会很危险，你不知道”我眉头微皱，紧盯着二肥，这货如果不给出个合理解释，我肯定会扁他。

    “吴天，松哥有问题！他说冒雨赶回来找我们，皮鞋上一点泥水都没有，头发是干的，他如果是冒雨过来，怎么可能一点水都不沾他上楼之前，我们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汽车引擎声……”二肥紧张的小声道。

    二肥这么一番话让我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起看到松哥的那一幕，那时候的松哥……确实身上一点泥水都没有，而松哥又说他是赶回来找我们，这么大风大雨的，他好像根本没有提起车的事情。

    如果说松哥撒谎了的话——

    难道说他其实一直都是在这栋楼里，根本就没回剧组

    我浑身一阵毛骨悚然，如果松哥真的没有回剧组，而是一直在这栋楼里。

    他究竟在暗中干嘛

    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坐着，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庞。

    我脑海里的疑惑如烟云般膨胀，暗自打量着周围的一个个人，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人数正常了！

    除了那个跳窗逃窜的李泽熙，剩下的人里包括我在内，刚刚好是九个人。

    我揉了揉眼睛，难道说那潜进来的东西不见了

    我再数了一遍，依旧是九个人。

    为什么人数突然就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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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病症
    我手指头微微一抖，脸上不动声色。

    “怎么说”

    “这个刘能……我离开剧组的时候，他已经被虫子咬了。我那些时间，因为好奇心一直都在调查几个剧组团员，还有我朋友的死因，结果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被虫子咬过才得的这种怪病……当时我发现群头刘能也有这种怪病，而且……”

    石庆芳心有余悸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嘴唇哆嗦，回忆起往事对于她来说一定是个痛苦的过程。

    “……刘能走路的时候经常踮脚，当时我经常观察他，我感觉他已经到了发病的第三阶段末期……我就是在那之后离开的剧组，因为我发现自己也得病了……”

    石庆芳的话语低沉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抱歉。”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低声安慰了一句。

    “没事。”石庆芳摇摇头，舔了舔嘴唇。

    我陷入了沉思，这种病症发病的第三阶段，根据我的判断，除了踮脚之外，人有时候有疯狂的举动，甚至有强烈的杀戮愿望。

    因为这种念头，我曾经动过。

    当时我感觉自己是已经踏入了病症发作的第三阶段。

    那是在发现那个泰国女配角死在电梯轿厢顶层之后，当时我爬楼梯去电梯机房，仿佛感觉到了某种东西的存在，也曾经有过踮脚跟杀戮的**……

    只是后来，碰到了那个浑身围绕了无数虫子的怪人之后，我的病患就消失了。

    我能确定，我病症的消失一定跟那个怪人有关。

    可其他人，就不可能有这么幸运了。

    不然唐装老太婆不可能失踪，剧组从前那些得病的人也不可能死。

    这似乎是一种渐进性改变人体的绝症。

    从血肉、器官，到人体意识——

    最终会变成无脸人。

    可刘能为什么两个月前就踏入了第三阶段的病症，现在却一点事情没有

    反而他现在生龙活虎，没有任何异常。

    “对了，剧组所有人都是在这旧医院里面得病的吗你还有没有发现一些其他很异常的地方”我思索片刻，注视着石庆芳的眼睛。

    刚才石庆芳给予的信息当中，有个事情让我觉得蹊跷。

    石庆芳说死去的那几个人，有人在剧组来了之后就踮脚发病死去。

    这病情发作得也太快了，跟我计算得并不相符。

    我判断从病症发作到第三阶段最少半个月的时间，变成无脸人的时间就更长了。

    面前的石庆芳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已经撑过去最少三个多月还没彻底变成真正的无脸人。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这些人有可能在剧组之前就被咬过，得了怪病。

    “……嗯，我想起来了，除了我跟刘能以及几个泰国人是在剧组里得病的，其他的人包括我调查的另外几个人，他们应该是在进剧组的时候就已经得病了。”在我提醒了之后，石庆芳认真道。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调查的这几个恩，跟我都是老乡，也在同一个q群里。”

    我心里打了个突，这个疑点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随着石庆芳的详细解释，我才知道。

    原来石庆芳居然跟那死掉的周玉、张亚波、明天华，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人。

    而且他们很有可能在进入剧组之前就感染了，所以才会死得那么快。

    至于石庆芳的那个死去化妆师朋友叫李双玲，是惨死在剧组里。

    还是跳水井自杀。

    剧组为了不影响拍摄过程，只是悄然让警察来了一趟。

    所以这三个人的死，那个金华酒店的工作人员王坤并不知道。

    我一阵毛骨悚然，跳了水井

    我这些天在剧组里，还经常在那水井附近割蒿草，当时我也是在那里被虫啃噬过伤口。

    如果这种病症能够传染，那些水井附近的咬人蚱蜢会不会也能传染病症

    我思绪纷繁。

    “求求你，别这样捆着我，有人想要害我……”石庆芳忽然道。

    她向我苦苦哀求，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躲闪之色，时不时畏怯的看向东边的窗户。

    在这小房间的东边。

    有一扇毛玻璃窗户。

    窗户很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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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老司机
    最终我给闫向高拨了电话。

    我将石庆芳的事情，详细跟他说了一番。

    电话中的闫向高听到这个信息，情绪很高昂，夸奖了我一通，居然在手机里面用微信给我转了三千块钱过来。

    看到这三千块钱，我心花怒放。

    这么多天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差点穷得要讨饭。

    没想到给闫向高当了一次内线，就这么多钱，比特约演员还来钱快。

    闫向高让我就守在石庆芳的家里别跑，以免节外生枝。

    拿人手软，我一口答应过来。

    并且守了三四个小时。

    我等到下午差不多四点多钟，我已经是饥肠辘辘，可闫向高跟周平依旧没来。

    我心中有些不爽了。

    再给闫向高他们打电话，居然是一阵阵的盲音。

    我守在四合院的门口，回头去看石庆芳所在的那间阴暗的小屋。

    不久前石庆芳还在一个劲的哀嚎，这会儿似乎是没了力气，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上依旧一味的隐晦着。

    呜呜的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透过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感觉到莫名的阴冷。

    嗡——

    这时候我手机忽然响了。

    我心中一喜，一定是闫向高来电！

    可我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居然是三个字。

    老司机！

    我有些惊讶，老司机跟我一样都是进来不久的群演。

    当时我们几个算是聊得来，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可他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吴天，你跟简灵犀是在一起吗剧组临时加一场血腥的追逐戏，躺尸的群演又不够。刘能已经发现你们两个不在剧组了，你们现在人在哪赶紧回来，不然要扣钱了！”手机那头，老司机的声音很认真。

    我眉头微皱，怎么这个点要加戏

    如果我们走了，石庆芳怎么办

    真要将她们母女扔在这里，我有点担心。

    石庆芳可不是正常人，万一随意脱困，对于社会破坏力很大。

    “怎么不说话，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弄个车来接你们。”老司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

    “那好啊。”我报出了石庆芳家所在的地址。

    我很惊讶，我一直不知道老司机是这么古道热肠。

    从我们剧组到石庆芳住的这个郊区，弄辆车过来少说要百来块钱。

    对于工资微薄的群演来说，是一笔大钱了。

    这会儿站在小四合院的门口，荒僻的水泥路面上别说车子了，连车轱辘都没有看到一个。

    我这时候有点后悔没有留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如此荒郊野岭的，老司机能弄一辆车过来，实在再好不过。

    荒郊野岭的，四周一片死寂。

    密林深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聒噪。

    头顶的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上了厚厚的黑云。

    四周光线黯淡。

    隐约听到雷霆乱走。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站在四合院外枯寂的等待，我内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隐约的不安。

    我忍不住再次走进四合院，透过小屋的窗棂，踮脚朝那间关着石庆芳的小屋查看。

    亲眼看到阴暗的角落里，石庆芳依旧被厚尼龙绳捆绑着，才稍微放心。

    不知道老司机什么时候会过来，我掏出了手机百无聊赖的玩着。

    “天哥，这地方可怪瘆人的……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棚屋里的人，好像都搬空了，石庆芳她们家干嘛还待着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