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怪有田有点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懒狮子
谷辰皱眉望过去,只见倾倒笼车被绑在一头驮兽上。那头体格足以媲美成年犀牛的草食驮兽,本是集落民垦荒运载的贵重畜力,此刻却是四蹄僵硬的横卧在地,嘴角和眼睛都流出污血。青紫色的舌头从口中掉出来,看来已没了呼吸。
“这是,驮兽暴毙”谷辰愕然着。
“是的。”温恢以颤抖的手擦着额头冷汗。“木野集总共二十三头驮兽,在今天正午时突然齐齐暴毙。”
数世纪前,商离帝国的七世皇帝达成了把乘黄东大陆全土纳入其统治的伟业,继而把帝国疆土划分成中央皇领和围绕皇领的十二诸侯领来管辖。皇领成汤当然是帝国最富庶的地域,但其余十二诸侯领也有着各自优越的经济产业和社会风貌。
作为帝国版图最南端的诸侯领,黎阳领以诸侯领中首屈一指的自然资源而闻名。坐拥丰沛自然的同时,和南蛮诸部的交流也带给黎阳社会以中原未有的文明元素,并从中诞生出许多引以为傲的事物。
要说其中最有名的话,则非常夏宫莫属。
常夏宫既是统治黎阳的行政中枢,同时也是为诸侯邬氏生活起居服务的华丽宫殿。历代黎阳公所雇佣的能工巧匠们,以百年单位持续倾注精力在宫殿修筑上,结果令得常夏宫不光成为黎阳首屈一指的雄奇建筑,哪怕中原诸邦也很少有能在造物匠心与其匹敌的建筑。
比较遗憾的是,和胜名远播的常夏宫相比,坐拥常夏宫的黎阳邬氏却自前代黎阳公起便步入日渐衰微的泥途。当前邬氏本家,除了常年驻留剑关要塞的黎阳公外便再无男丁,子女也只剩下长女邬言和次女邬真二人,有不少好嚼舌根的家伙在暗地预言常夏宫早晚会落到他姓手里,而这点亦常成为邬氏家臣们的椎心之痛。
常夏宫依照机能划分成前落和后落。其中前落是黎阳府的行枢中枢,而后落则是邬氏本家起居生活的宫殿。依邬氏当前人丁零落的现况,其中前落的使用频率相比起后落来占据了压倒性的多数。内务总管的执事芭芭拉整日愁眉苦脸,但今天却是笑逐颜开。
常夏宫的主人,掌府邬言罕见地提前结束领务,从前落回到后落休憩了。而次女邬真也久违地暂时离开工作岗位,回常夏宫跟姐姐小聚。
本家三分之二的成员回到常夏宫,单是这点就足以让侍从们热烈忙碌起来。
听着芭芭拉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在窗外响起,邬氏姐妹脸上都忍不住浮现笑意。
“芭姨,还是这样干劲满满呢。”
“没错,前阵子还嚷要跟我介绍她家侄子当女婿呢。”
“诶”初次听闻的女司书,满脸惊愕地望向姐姐。
“结、结果呢”掌府女杰的婚姻,按理说可是事关诸侯家运和领邦安泰的严肃话题,然而此时驱动女司书提问的,很明显则是偏向了八卦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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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章 姐妹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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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芭姨再三提起,总之先见了个面。”邬言端起杯里花草茶先抿了口,然后在妹妹关注下继续着话题。“给人感觉是诚实又认真的青年,家世清白,相貌端正,貌似也累积了相当的武技修为,不过紧张到连寻常交谈都做不到的话,果然还是没办法当成对象呢……姑且安排给兵曹司录用,锻练几年后应该能胜任兵曹尉的辅佐吧?大概就是这类感觉。”
“……姐姐,那不是相亲,而是招聘吧?”邬真无言吐嘈着。
“当时感觉就是如此,就算我觉得不对劲也没办法吧?”
邬言的声音里渗挟着无奈的味道,左手则有意无意摸着脸上的眼罩。
虽然只比邬真大上两岁,但邬言却是以掌府身份统治领邦的女杰,并且在战场上留下威震诸邦的勇名。黎阳领里仰慕掌府女杰的士子将少不少,然而气场上能与其匹敌的至少也得是十二诸侯公级别的人物,倘若仅仅只是“学有所长的良家子弟”的程度,那就算邬言再怎么克制也必然会演变成“英才投效”的感觉。
邬言也当然清楚这点,因而早已对解决个人问题不抱指望。
“……真可怜。”
为那注定无果的悲恋青年,女司书低声寄予同情。
“别光说我,芭姨也时常问起你。今后有空多回常夏宫看看吧,大家都蛮想你的。”
“什么嘛,姐姐你不也是常在紫辰阁里留宿吗?”
自觉形势不利的掌府女杰把话题抛回到妹妹身上,但邬真也不甘示弱地反击着。
被妹妹戳到痛处的邬言露出苦笑,而邬真也轻叹着端起茶盏。
黎阳领近年来荒灾频繁,而邬氏本家又人丁凋零,家主黎阳公长年镇守剑关脱不了身,结果诺大家业靠两女儿撑着。其中长女邬言以掌府身份执掌领务,而次女邬真则在坊造司协调坊务。姐妹俩合力守下邬氏江山的事迹在民间传为美谈,甚至还有诸如“邬氏有好女,黎阳臣民幸”的歌谣在流传。
得益于姐妹俩的勤勉努力,黎阳领的状况总算从当初的“濒临崩溃”扭转到了此刻的“勉强安定”。不过作为代价,姐妹俩也都在各自领域忙得不可开交,像这般姐妹俩凑一块儿喝茶闲聊的光景,大概一两月才有一次。
把难得的光阴用来斗嘴就太无趣了,这样想着的邬言,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格物坊的情况如何?听说那里聚集的都是非常有个性的人物,每天都过得相当热闹吧?”
“确实如此。光是补齐缺乏的人力配置就花了不少功夫,对商馆的修缮整顿也差点超出预算,到最近坊组运营总算是上轨道了,大家原本都干劲满满的……”
“原本?”邬言敏锐捕捉到话意。
“没错。托姐姐你叫走我家坊主的福,格物坊目前处于半歇业的状态。”
女司书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像玩笑的怨念。
这里提到“我家坊主”,不用说当然是被掌府女杰派去木野集处置领务的谷辰。坊组是生产灵药蕴器的组织机构,而谷辰既是格物坊主又是坊组中唯一能炼药铸器的人物。当其在时,坊组众人能围绕其周围自然运转起来,而一旦其不在,那格物坊就像没了灵魂的躯壳般只能僵在那里。
当然邬真也清楚领务处置的必要,但站在辅佐官的立场还是没法欣然接受。
“是这么回事啊……”邬言苦笑着点头。毕竟当初派邬真去格物坊的就是女掌府本人,所以她也多少能理解妹妹的心情。以掌府之尊自然不需要对区区司书有啥客气,然而是自己妹妹的话,就连邬言也不得不低头致歉。“抱歉呢,不过当时羽骑营都被调去津波那边了,确实没更好办法。老实说,谷卿能挺身而出帮领府分忧解难,我很感激的。”
“比起少监司的职务来,我倒希望他能更多点格物坊主的自觉呢。”邬真吐出口气。没有人比她更理解邬言的辛苦,因而并没在此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所以姐姐就派张济跟着去?”
“嗯,张济识人断事相当犀利,有他去处置领务应该不会出问题。对了,把那个拿过来。”邬言抬头朝旁边侍立的灰发侍女看去,灰发侍女微微点头,从旁边矮桌处取出一封短笺,恭敬呈了上来。
“这是,信鸢书?”邬真诧异拿起短笺。一介司书的她当然无权阅览领府的机要文件,但若以本家公主的身份,那黎阳府里能对她保密的还真找不出多少来。
“是张济从木野信寄出来的。”邬言点点头,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那叫‘铠车’的蕴器相当了得呢,从本城到木野集乘笼车要花三天到五天,而他们只用半天就到了,沿途荒怪也根本构不成威胁。连张济也在信里对铠车赞誉有加,说本来为稳妥起见只带了最低限的人力,但看起来就算再载上五六十人也还相当有余的样子,真是太了不起了!”
“哦……哦。”拿着信笺的女司书,略僵硬地点着头。
铠车是格物坊的造物,身为辅佐官的她应该最了解自家坊组的造物才是,但此刻却是听到别人解说才知晓自家铠车的优秀机能,感觉相当别扭。当然别扭归别扭,自家坊组的表现连那“冷面”张济都为之惊艳,这项事实也让邬真相当骄傲。
“泥泽坞也好铠车也好,格物坊的造物对黎阳领来说都是千金难求的珍宝。聘请谷卿为少监司,是我任掌府以来做的最好决定。”邬言的语气尽管还保持平静,但那话语的份量却让旁边灰发侍女都惊诧地瞥来。
平心而论,邬言说的这番话并无夸张。
泥泽坞对石怪种属的天赋克制就不用说了,猎狩骑仅靠五十骑便遏制住了领都周边的暴虐荒灾,其战略效能差不多已抵得上半支羽骑营。至于铠车,那无视荒怪的突破力和近乎妖孽的机动力,可以成为领府调度救急的重宝。加以活用的话,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扭转局势的作用。
只可惜泥泽坞目前还无法量产,至于铠车还不清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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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章 前线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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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想象下,倘若是这两件战略重器能以复数形式配置给领府诸司的话,那迄今为止黎阳府处理领务时捉襟见肘的窘迫状况,铁定会彻底改观。不只是掌府女杰,遇到这般改善领务、增升国力的绝佳机会,任何诸侯公都会欣喜若狂的。
“姐姐你对谷辰评价这样高,我也很高兴。”邬真用混杂着骄傲跟困惑的声音回应着。“格物坊刚刚踏上正轨,将来能为黎阳领做出多大贡献都寄托在坊主的肩膀上。请考虑到这点,在调遣人力上多珍惜点。”
“我知道的。”邬言率直地点点头。“今次领务也包含着铠车的性能测试,所以才需要造物者亲自出马。倘若铠车运行稳定的话,今后铠车转运会交给其他人来执行,他是这样说的。没猜错的话,多半是和他同行的白猿少年吧?”
“咦?”邬真还是初次听闻此事。
“另外,领府租用铠车也是向格物坊付租金的,那金额可是让李儒都呆掉的。”似乎回想着当时情形,邬言摇头低笑着。“格物坊最近支出不是蛮大的吗?有了这笔钱多少能充实点坊组财政。要是今次领务顺利的话,领府今后肯定得常期租用铠车,格物坊也就有了一笔稳定收益。你看,我觉得他也替坊组考虑得挺多的哦?”
“……这些话,难道都是谷辰告诉姐姐的?”女司书皱眉问着。
“这倒没有。”邬言摆摆手。“但站在领导者的立场,也多少能体会到他的想法。”
“是吗……”邬真闻言一时默然。
一邦之主和一坊之主,虽说规模上相差悬殊,但本质上都是统率众人的职位,邬言和谷辰在思考方式上趋向类似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比起担任辅佐官的自己来,反倒是坊组以外的姐姐更理解谷辰的心情,这点让邬真有点难接受。
当然难以接受归难以接受,但些许芥蒂还不至于影响姐妹俩的感情。而且比起介意姐姐来,邬真更多的还是反省自己。毕竟她从流民时期便知晓谷辰,而担任辅佐官也有好些时日,但还是没能把握住其想法,让女司书相当惭愧。
邬真深吸口气稍稍整理着心情,随即目光落到信笺上,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来。
“既然谷辰他们已抵达木野信,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个嘛,具体情形似乎和集正报告的有差异,但交给张济处置问题不大。有铠车那般的机动力,我想天内应该就能得出结果。”基于对得力部下的信赖,掌府女杰给出格外乐观的期许。
……………………
在电报电话都远未诞生的乘黄诸邦,信鸢传书是当前能使用最快捷的通讯方式。好比从木野集放出的信鸢,快的话当日就能抵达黎阳领都,慢的话也能次日收到。虽然信鸢传书的即效性远远超出其它传信手段,然而也有着其相应的缺点。
其缺点一是信鸢携带的短小信笺上只能记录相当有限的内容,也无法递运任何物件。局限领务的常规报告姑且不论,若是牵涉到政治阴谋之类的复杂情况,那仅靠信鸢书的文字来判断就会有扭曲误解的风险,这必须派专骑传递信件。
信鸢书的缺点二,则是运输信笺的信鸢本身。
要放信鸢就必须把它带到目的地去。为令信鸢保持良好体能,必须用特制竹笼饲育,并且还要指派专人照看,实在是相当的麻烦。哪怕千骑规模的羽骑营,一次出动也顶多只带上三只信鸢。而且就算把信鸢带到目的地,也是放飞一只信鸢便就少一次通信次数,想补充的话只有再派专人送来一途。
作为隶属黎阳府的基层单位,木野集的集政所本身储备着三只信鸢,早先温恢向领府求助用掉一只,稍后张济给掌府送报告又用掉一只,光剩下那只信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边的复杂情势准确传达给领府。因而邬言也无从知晓,被她寄予厚望的得力部下,此刻在木野集陷入何等糟糕的状况中——
“这次,真是太悬了。”
木野集的集政所,也就是集正温恢所有的那幢半旧木屋里,传令使张济抹去额头冷汗,相当罕见地呼出口气。至于坐旁边的胖集正,也如小鸡啄米般的不停点头着,脸上还残留着当时惊骇欲绝的惨白神情。
被张济描述为“太悬了”的,自然是早先由驮兽暴毙引发的集落暴乱。
木野集的住民原本就为要不要从山寨撤离而焦躁着,二十三头驮兽莫名倒毙带来的骇然冲击,令这股集体焦躁一举化为狂暴民怨,如洪水般摧毁了现场秩序。光靠几名府兵根本压不住暴躁的集落民,若不是谷辰及时带着郭备组回来镇住场子的话,那包括传令使跟集正在内,领府差官恐怕会悉数成为集落民私刑的牺牲品。
倘若演变成那种情形,那黎阳府就算再不愿意也势必不能放过相当于掀起叛旗的木野集。在荒灾跟讨伐军的双重打击下,木野集在今夏就会从黎阳领的版图上除名。与此同时,黎阳府也不得不吞下威望受损、统治动摇的恶果。
无论对木野集或对黎阳府来说,那都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情况。
此刻回想起来,其间凶险委实难用言语描述,故而连老练如张济也不禁后怕不已。
“呼……”
张济就像要转移注意般的把目光移到桌上。
桌上木盘中放着水果干肉干等方便保存的食材。黎阳领自然资源丰富,种类缤纷的水果也是其特产,因而黎阳人很早以前就有把当季水果炸制后当成干粮储存的习惯。至于这些水果干则是作为随军补给,跟着铠车从黎阳本城一路运来的。
富含糖类的水果再加上炸制增添的热量,在填饱肚子的效率上不会输给谷米类主食,风味上则胜过许多,只可惜现在并非能开怀啖饮的时刻。张济摇摇头,端起木杯用凉水润润喉,把话题推进到实务处理的阶段。
“多亏少监司调制的解毒汤,驮兽救回来了几头,集落民们的反应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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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章 谷少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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驮兽是乘黄东大陆最常用的畜力之一,其拖拽重物跋山涉水的足力和耐力,是乘黄商旅们踏破荒野的得力臂助,因而价格不菲。哪怕木野集这般三百人规模的富裕集落,也只有二十多头驮兽,堪称集落民们最贵重的资产也不为过。
得知驮兽莫名暴毙的事实后,回过神的谷辰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数支正气水,加水兑化调制出了解毒汤,并要集落民给驮兽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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