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既然不是报复我,那你为什么还要选那家小酒馆?你不是要和兰府搭上线吗?你这样还怎么让我爹认可你,怎么带你去结识那些世家权贵,为燕家打开商路?”
叶玄笑了笑,道:“为何不能?而且这是最快也最能证明能力的途径!”
唐辰儿目光不移的盯着他,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几个月后,这家酒馆的进账将是现在的数十上百倍,就这么简单!”
“上百倍?怎么可能?”
唐辰儿彻底迷惑了,一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酒馆,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进账上翻上百倍!
柳观街她可是带叶玄去过的,方圆数里地,只有那么十几户人家,就算那些人每天每顿都在酒馆里吃饭,也不可能让酒馆的进账上涨数十上百倍。
况且,建康城北临大江,城内所有的渡口和商铺店家大都集中在北边,越往南,百姓越少也越穷苦,所以,整个南城都没有多少人,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潜在的顾客啊!
见叶玄许久不再说话,唐辰儿忍不住又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怎么做到?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
“嗯!”唐辰儿点了点头,然后又咬着嘴唇低声道:“请燕表兄指点!”
一向自信不服输的唐辰儿主动向自己低头请教,叶玄看着不禁有些好笑,答道:“因为流民!日后朝廷一定会将各地逃至建康的流民全部安置在南城!”
唐辰儿听闻,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疑惑起来,道:“可朝廷设立安顿流民的侨州郡县不是在扬州那边吗?再说,那些流民连活下去都难,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去酒楼吃饭?”
叶玄摇了摇头,道:“我也是流民,不一样来到建康了?那些真正食不果腹的流民抵达扬州后,的确就不会再继续东行了,但仍然有许多原本就有财富和地位的人会来往建康,因为在这里,他们会有一个更好的处境!”
唐辰儿独自思考了片刻,还是有一些疑问,抬起头又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被安置在南城呢?”
“因为只有南城容得下他们,朝廷也需要他们安安分分的待在南城!”
说完,叶玄拿起竹简,又道:“前些日子我就告诉过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流民入城,你为何就没有想过这些呢?至于那间药房,你也可以考虑迁到南城来的,当然,价格得降一降!”
“我……”
唐辰儿被叶玄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得红彤彤的,这还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一次有人在做生意的事情上训诫自己,所以不禁觉得有些难堪。
叶玄说完,又认真的看书去了,唐辰儿在小院中坐了片刻,一直到脸上的红晕都退去之后,才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叶玄,带着怡儿默不作声的起身告辞了。
莫澜一直站在叶玄身后,见唐辰儿神色不霁的来,被自家小郎训诫了一顿后,又脸色通红的走,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有些自豪,也有些想笑。
不过当叶玄回头看向她时,她又耳畔如烧,羞涩的低下了头。
“你手里在编着什么呢?”叶玄看着莫澜手里编到一半的青草,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以前爹教我编的一些小玩意儿,现在还没有编好……”莫澜看着叶玄,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背到了身后。
“编好了之后可以送给我吗?”
莫澜听闻,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难得的露出了十分高兴坦率的笑容,点点头道:“嗯,好!”
院外,唐辰儿一双轻盈的脚步迈得飞快,头发上的步摇也跟着左右乱晃,怡儿在她身后,有些追不上,跑一阵走一阵的跟着。
“娘子,娘子,今天不是不出门了吗?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唐辰儿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西院的方向,吩咐怡儿道:“去跟六德说一声,备车去南城!”
(iishu)是,,,,!
第二六五章 见不得人的事
【】(iishu),
叶玄代为管理的商铺定下来后,唐孚第二天便派人去将柳观街的那个小酒馆好好扩建了一番。
原本只是一个有着三间矮房子的小院,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座二层楼的正规小酒楼,还因此引来了周围那十几户人家的围观。
唐孚想着尽快把雇来的厨子送过去时,被叶玄拒绝了,他知道现在时间还早,这帮厨子过去了也没有客人,只会白白增加开支而已。
而自从那天和叶玄在西院谈过一次后,唐辰儿这几天去往南城的次数明显频繁了许多,而且每次去都会叫上叶玄。
终于,六天之后,唐家那间原本开在玄武街的药房,也搬到了南城,并且就落在了酒楼的对面,一并搬过来的,还有一家布庄和几个裁缝。
就这样,唐家在南城荒敝的柳观街,便一下子多出了三间铺子:一家酒楼,一家药房,和一家能裁衣的布庄。
目光敏锐一点的人,或许能发现,这三家店铺,经营的都是寻常百姓生活最需要的东西,而且,不管是酒楼里的饭菜,药房里的药材,还是布庄里的衣料,价格都十分的低廉实惠。
但这一系列安排背后的真实意图,除了叶玄和唐辰儿之外,城内所有关注唐家的生意人几乎都没有看明白。
就连唐孚也有些稀里糊涂,不过他倒是处于对唐辰儿的绝对信任,没有多问什么。
酒楼、布庄和药房三家店铺是在同一天开始正式营业的,布庄的名字叫“辰来衣店”,药房叫“唐氏药坊”。
至于酒楼的名字,叶玄原本想让唐辰儿随便取一个,可她并不愿意,说是要一定要自己起名才会大吉大利。
于是,叶玄便挥笔写下了“伊人酒楼”这四个大字。
开业很低调,只有叶玄四人,唐辰儿主仆二人,再加一个卢殷。
因为新鲜,别家新店开业的时候,往往是来客熙攘。
不过,唐家柳观街的这三家铺子开张的时候,只有几个附近的孩童过来瞅了瞅,算是捧场了,另外,从他们店门前经过,会朝里看的活物,就只有几条狗和几只鸡了。
这样的冷清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叶玄并不会对这些事上心,他目前所想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如何尽早与兰府搭上关系,若是还指望靠唐孚,不知道要等到时候去;二是在流民入城后,该如何利用柳观街的那家酒楼,在江北流民中建立一个四通八达的消息网。
至于赚钱?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叶玄之所以选中柳观街这个地方,就是因为知道朝廷一定会把流民安置在南城,而这个酒楼,日后将是城中各色流民的聚首之地,成为一颗只有他知道的暗棋,深埋于此。
不过,当叶玄在暗暗策划这些的时候,一群蝼蚁也在计划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西城秦淮河畔的一座青楼里,烛光通明,轻纱帐幔,似乎连空气中都带上了一股浓浓的胭脂味道。
在靠近河边的一个隔厢内,几个富家纨绔正左拥右抱,在妓子的服侍下推杯换盏,一双双手也毫不老实,在身旁的女子身上上下游走,引来一阵阵娇喘,使得整个房中一派**气息。
不过,就在这时,坐在上首位的一个华服壮汉,一手推开了身边一位施着厚厚粉黛的娼妓,皱着眉极其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的女子,然后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大块胎记,独自喝了一口闷酒。
他的这一举动立刻引来了房中其他纨绔的注意,一个个纷纷打下身旁女子手里的酒杯,慢慢安静下来。
“许大哥,这是怎么了,对这姑娘不满意吗?要不我让云娘再给你换一个?”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小眼年轻人,一身绸缎,身形微胖,直称这里的老鸠为云娘,显然是这些烟花之地的常客了。
“换什么?换来换去也都是这等货色!”那上首位的年轻壮汉摆了摆手,看向房内一侧的另一人,道:“我说小誉,我不是听人说你家里有一个生得极为标致的俏婢吗?怎么也不拿出来给大哥我瞧瞧?”
唐誉松开搭在一旁女子翘臀上的手,看着华服壮汉干笑了笑,道:“大哥,那是我一个江北表弟的义妹,不是什么俏婢!”
唐誉才刚刚从唐家祠堂里走出来没几天,心里还没太缓过劲来,不过却听到华服壮汉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一个江北陈郡的流民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建康,是老子的地盘,你他娘的怕个鸟!”
壮汉话音刚落,一帮人就跟着起哄道:“对,没错,这里就是许大哥说了算!我说誉哥你还怕什么,他既然不给,你直接抢过来就好了,有大哥在,我就不信那小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对对,上次我也看见那小娘子了,可真是馋坏我了!哈哈哈”
“可我怎么听说,上次誉哥想把那小娘子抢过来,却被人当场识破了,还被唐老爷给禁足了半个月!”
“哦?有这事?难怪我前一阵子没怎么看到誉哥,还以为你是家里生意忙呢!”
一片笑闹声中,唐誉面红耳赤,脸上的神情也极为阴沉,上首位的华服壮汉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装作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誉啊,这口气可不能不出!你说,要大哥我怎么帮你?是打断那小子的两条腿,还是把那小娘子给抢过来?”
唐誉抬起头,看了看华服壮汉,狠声道:“我也想把那小娘子抢过来,可我老爹派了几个人守在小院门口,我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啊!”
说完,他有些郁闷的喝了一口酒,手里的酒杯攥得紧紧的。
“在唐家下不了手,那就在外面下手啊!”华服壮汉呵呵一笑,道:“我就不信她一辈子不出唐家的大门!只要出了门,外面就是我的地盘,要抢走一个流民,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唐誉似乎还有所顾及,可接着又听壮汉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把这口窝囊气给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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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长青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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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誉脸色一红,鼓着眼重重的拍在面前的席案上,道:“怎么可能咽回去!老子要先把那小娘子抢过来,然后再打断他的腿!什么远房表弟,不过就是一个江北来的丧家之犬罢了!”
“好!”华服壮汉一拍手,豪声笑道:“就是这股气势,就是这股狠劲!来,小誉,大哥和你喝一杯,有什么要大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多谢大哥!”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大哥一杯!”
众人跟着起哄,伴随着女子的娇呼,隔厢内又再次变得闹腾起来,喧哗声连秦淮河另一边的过往行人都能听清。
至少此时,飘荡在河中的一艘乌篷船内,一个扎着双平髻的俏丽丫鬟在听到这阵**的喧闹声后,就啐了一口,然后红着脸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等到小船完全驶过这段水路,她才轻轻舒了口气,小声咒骂一句,掀开了乌篷船的帘幕,沿着水路看向前方满城的灯火。
“唉,为了一根竹子,竟然舍得让雨儿一个人跑这么远,娘子也真是的!”
俏丽丫鬟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用布帛包裹严实的一个长物件,再次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损坏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小船在城西的一处码头驳了下来,年迈的船夫放下手里的竹竿,一边放稳舢板,一边说道:“雨儿丫头真不需要我送吗?现在天已经黑了,外面可不太平的!”
雨儿笑道:“真的不需要郑伯送,你看,刘府的马车都已经在那等着了呢!”
少女说着,指了指岸边一棵树下停着的马车,然后从钱袋里掏出十个铜钱,递到老船夫跟前,道:“呐,郑伯,这是这次的船费!”
“唉,使不得使不得!”老船夫连连摆手,不肯接下船钱,道:“老头子可拿不得这钱,要不是刘知县,我这把老骨头早不知死到哪个野山沟里去了,这钱我可不能拿!”
雨儿抓过老船夫那双脏兮兮的手,把钱塞到他的手掌心,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不然雨儿回去又要被娘子骂了!”
老船夫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了看雨儿那一蹦一跳上岸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十个铜钱,摇着头笑了笑,一直到雨儿上了马车离去后,他才收起舢板,回篙漂离了小码头。
雨儿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紧紧抱着手里的那个长形布裹,无论到哪都显得小心翼翼。
马车驶过几个街角巷尾,最后在刘府门前停了下来。
雨儿一步跃下马车,见自家门前还停着一辆熟悉的车架,不禁俏皮的一笑,轻声道:“嘻嘻,辰儿小娘子今天过来了,现在还没回去呢!”
迈着轻盈的步伐,雨儿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进了刘府大门,在月色下绕过几个廊柱,沿着那条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走廊,向着东厢房的方向而去。
还没走进别院,就能听见回荡在耳旁的琴声和笛音,只不过时断时续,仿佛是在练习合奏一般。
房门没关,雨儿一下子跳进房内,嘻嘻哈哈的笑道:“娘子!雨儿回来啦!辰儿小娘子和怡儿也在呀!”
房间里的曲声戛然而止,一身淡蓝长裙的典雅女子抚着琴弦,抬头看了看雨儿这俏皮的姿态,不禁轻轻一笑,那倾国倾城的笑颜仿佛令房中的烛光都登时暗淡了许多。
“雨儿姐姐去哪了?今天过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你呢!”
首先开口的是怡儿,不过她关注的只是雨儿去哪了的问题,对于怀中那个被紧紧护着的包裹,她就直接忽视了。
“等会告诉你!”雨儿先是神神秘秘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上前把那个长形包裹递到自家娘子身前,道:“娘子,雨儿把东西取回来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唐辰儿见罢,也好奇的凑上身来,问道:“愫姐姐要雨儿取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呀?这么大费周章的!”
刘愫看了她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绑在布帛上的红绳,笑道:“当然是一件珍宝,一件无与伦比的宝物!”
她这么一说,连一旁的怡儿也忍不住探过身子,使劲朝这边瞅着,不过,当布裹被完全解开的时候,她只看见了一截青色的竹子,其他什么珍宝也没有看见。
刘愫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一截青竹,在烛光下看了许久后,一颗振奋的心才完完全全的放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这就是了,果然名不虚传!”
唐辰儿眼中的疑惑并不比一旁的怡儿少,她也只看到了一截竹子而已,实在搞不懂刘愫说的珍宝是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愫姐姐,这就是你说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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