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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正在这时,原本在山坡另一面站哨的一个匪寇狂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大哥,大哥,山那边又来了一队骑马的,正朝这边过来”

    那匪寇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在看到这跪了一地的同伴后,彻底没了声音,站在一旁,呆立良久后,才满是疑惑的挠了挠头,问道:“大哥,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壮汉回头瞥了一眼身后跪了一地的小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看着那把被他扔出去,斜插在地面的阔刀,嘴角扯了扯,极为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祭刀!”

    那匪寇一听,士气陡然一涨,肃然起敬道:“大哥神算!大哥威武!那群骑马的咱一看就很有钱,个个都穿着铠甲,还扯着一面大旗!不过,这次有大哥在,咱们一定发!”

    壮汉的嘴角又抽了抽,沉着脸开口道:“宝刀告诉我,今天将有大雪,是来年的祥瑞,不宜见血,咱们这就回寨子吧!”

    心里想的却是:今天是撞了哪门子邪啊,怎么尽碰到一些自己惹不起的!

    那匪寇听了壮汉的话,抬头看了看头顶刺眼的太阳,将信将疑道:“今天会有大雪,我看不像啊!”

    壮汉的脸色更黑了,在心底里算计着,估计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拔出阔刀,道:“弟兄们,今日收兵回寨!”

    那余下的百十来号匪寇见大哥站起来没事,也都战战兢兢的起身了,但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两腿直颤。

    另一座山的山林里,祖七手里捧着叶玄刚刚分给自己的一包干粮,从中拿出一块小肉干,塞到嘴里,慢慢嚼了起来,随即便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一边嚼着还一边道:“嗯,没想到这帮小喽啰还有狼肉!安逸哟安逸!”

    (iishu)是,,,,!




第一九三章 荒村
    【】(iishu),

    “祖老头,你以前上过战场吗?”

    “瞎讲,老子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爬在地上玩泥巴咧!”

    “就你?我才不信!眼睛比老鼠还精,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看就是长时间练出来的,哪像是敢上战场的人!”

    “呵!你个瓜娃子滴还不信?老子可是吃过箭头儿,挨过刀子滴,老子身上最起码有十几处好几处伤咧!论单挑,你还不是老子的对手!”

    “呵呵”

    “你们别笑,老子不是吹,现在老子还能打你们五个!”

    “哈哈哈哈”

    天幕阴沉的山林里,众人的笑声更加欢快了,就好像听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一样。

    这一路以来,一行人也都和这个祖字营的老头子混熟络了,偶尔一起打趣两句,侃几句闲话,也当作是排解排解一路来的憋闷。

    距离他们从金夹谷弃马出逃,已经过了七天了,行过百十里路,护临小城就在前方不远处,最多还要两天就能抵达,所以,大伙心里也都轻松了不少。

    对经历过疆场厮杀的他们来说,在这种深入敌境,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只要能安然无恙的返回,便是最大的幸事。

    今天晚上,一行人照旧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村庄过夜,只是稍有不同的是,这个小村庄还有两户人家。

    说是小村庄,不过只是在山脚错落着七八间木房草屋罢了,一条小河从山脚流淌而过,河上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木桥,便是这个小村与外界唯一的通路。

    尽管大多数房舍都废弃了,但仅余的两户人家还是给这个荒弊的村庄,带来了一丝生机,至少,在这满目疮痍的江北大地,听到了久违的鸡鸣犬吠。

    叶玄他们是在傍晚时分来到村落的,两户人家共有七个男丁,在看到来了这样一群个个佩剑的客人时,无不是警惕万分,将妇孺老弱护在家中,手里握着锄头钩镰,瑟瑟缩缩的与一行人紧张对峙着。

    叶玄上前,礼貌的拱了拱手,笑着对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人说道:“老丈不要误会,在下是护临城中主簿钱家的郎君,今日入山采石,耽误了归家的行程,想在此借宿一宿,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那老农盯着叶玄看了良久,见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也便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锄头,道:“主簿家的郎君?”

    “正是!”叶玄点了点头,笑得依然从容和气。

    那老农只知道主簿是县城里的大官,甚至能和县丞平起平坐,至于护临县城的主簿姓什么,哪是他这样的小民敢去打听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的大官子弟,也应该不会有人敢冒充,若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是挨一顿板子这么简单的事了。

    于是,老农示意身后的村民们都放下了钩镰扁担,生涩的对叶玄抱了抱拳后,笑道:“对不住小郎君了,这村里的房子都废弃好多年了,住不得人!”

    “不碍事,我们只求一处能挡风避寒的地方就可以了!绝不惊扰各位乡民!”

    老农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众男丁,小声商量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东边的一处草屋,对叶玄道:“那间屋子倒是空出来没多长时间,小郎君可以将就将就!”

    叶玄顺着老农手指的方向看去,老旧的竹篱笆围着一间草屋,背靠山林,看上去还完好无损,没有坍塌的痕迹。

    “多谢老丈了!”

    “不客气,不客气!就是这冬天的时候,常常有豺狼在村子周围转悠,小郎君留心一些就好了!”

    叶玄再次谢过老农,领着身后一行人,向着那间草屋而去,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阴云压得更沉了,或许,今夜真有一场冬雨。

    村里的六七个男丁各自散去,还有两三个孩童在屋里将木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看着叶玄一行人从自家门前走过,灵闪闪的眸子中掩不住的好奇与惊讶。

    叶玄对此多是一笑,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小村落有了人烟,有了灵气,当他来到这间废弃的小院前时,才忽然有了一种“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的萧瑟感慨。

    或许,一年之前,这座小院依然和旁边那家一样,白日有炊烟,夜晚有犬吠吧!

    简单收拾一番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人刚刚寻了地方坐下,院外响起了轻叩门扉的声音。

    一名兵士起身去开了门,见是那老农,便将其迎了进来。

    叶玄看着手持羹饭的老农,疑惑的问道:“老丈有何事啊?”

    老农朴实一笑,道:“村里日子苦,没什么能招待小郎君的,这是家里人煮的一点羹饭,小郎君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吃一点吧,管饱还抵寒!”

    叶玄看着老农手里热气腾腾的羹饭,神情一怔,竟一时语塞,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后退两步,向着老农郑重的俯身一揖,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和谢意。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

    老农见叶玄如此恭敬的行礼,不禁吓了一跳,想上前搀扶,可手里又端着陶碗,急得直跺脚,以前在护临城里,见到县官,自己都是要跪着答话的,哪有人向他这个老农行礼的。

    叶玄忙上前接过老农手里的陶碗,道:“有劳老丈了,里面请!”

    老农并未挪步,只是回头对身后道:“都进来吧,把准备的吃的都拿进来!”

    于是,在叶玄一行人愕然的目光中,原本还瑟缩在竹篱外的三四个孩童,这才双手捧着比他们手掌还大许多的陶碗,怯生生的走进了这荒废的小院。

    这五六个孩童身上的衣服四处打着补丁,而且明显不合身,蓬散着枯草般的头发,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碗里的菜饼,显然馋的不行。

    “老丈,这是?”叶玄不解的看着这一幕,问道。

    老农扑通一声跪倒在叶玄面前,令众人神情皆是一愣,而后,那四个孩童也恭敬的跪倒在满是杂草的小院中,虽然仍紧紧盯着碗里的食物,但眼眶却是明显发红了。

    “老丈有何事?起来再说!”

    叶玄说着要上前搀扶,但老农却执拗的不肯起身,抬起头来,那刻满皱纹的脸上,已是老泪众横,言辞恳切的道:“若是小郎君不嫌弃,这些个娃娃,小郎君就挑几个带到城里去吧,村里实在是养不活他们了”

    “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陈斯在一旁听了,眉头皱了起来,质问老农道。

    老农一抹眼泪,回身指了指最右边的两个孩童,道:“这一个,是村西头黎家的两个娃娃,前年爹娘患了病,没挨过冬天,这一个,是旁边马家的,他爹娘去年九月去了一趟护临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农指着这些孩童,一个一个的道明原因,原来,这些小孩都是村里丧母逝父的孤儿,平日里都是这两家照料着,可这两家的生活本就困难重重,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再来照养这多出来的四个孤儿。

    “原本有七个,去年冬天饿死了一个,今年开春又病死了一个,前些日子,还有一个也没熬过去”老农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神情哀伤的道:“不是咱们心肠坏,是咱们实在养不活了!小郎君行行好事,只要能给一口饭吃,让他们活下去,在城里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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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追兵
    【】(iishu),

    老农带着哭音的恳求,也让身后的四名孩童低声抽泣起来,他们最大的看上去有六七岁了,最小的也有三四岁,这些话,他们自然能听得明白。

    叶玄听闻,徐徐出了口气,稍稍思忖片刻后,点点头道:“可以!不过我明天还不能带走他们,等过几天,我回去之后再派人来接他们。”

    他们一行人此时的处境,自然不会带着这群孩童上路,但到了护临城后,倒是的确可以安排人过来接他们入城。

    如今洛阳已经光复,护临城虽然仅有百余户人家,但五营军安抚地方的政务也已经在序右使的安排下,有序展开了。

    这些光复的江北城镇,实行的多是战时管理,五营军派军入城驻扎,城内军政大权,多是军中将领一人兼任,像护临这样的小城,一个副千夫长领五百兵卒,就能有效驻守全城了。

    到时候,他只需要在祖字营进驻护临城时,跟守城的将官说道一声,就可以保证这些个小孩有一条生路。

    老农听叶玄答应下来,连连叩首,千恩万谢,身后的四名孩童也跟着一个劲的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因为前些天那群匪寇的无私贡献,叶玄一行人身上的干粮都还足够,所以老农送来的羹饭,他们并没有吃多少,那些菜饼,也都分给那几个孩子吃了。

    吃的时候,叶玄和老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陈斯则怀中抱剑,安静的立于一旁看着。

    老农在这方圆不过十数里的小村庄里生活了一辈子,哪里能说出什么稀奇的事物来,和叶玄唠叨的,也不过是今年的小麦收成好,去年的水稻欠收什么的。

    至于外面的世界,他能想象的极限,就是县令大人种地是不是用的银锄头,县丞家里的菜饼是不是永远也吃不完这样的。

    甚至中原沦陷,洛阳屠城,到了他的嘴里,也只是变成了这样一些轻描淡写、不知所谓的话:

    “去年到今年,护临城的人不知怎地少了很多,也不知道去哪了”

    “听说护临那边有一个大城,去年冬天还打仗了,死了好多人”

    “今年去度狼山那边打猎的年轻人,还是经常碰到土匪,也经常看到一些穿着怪衣服的黄毛人,披头散发的,还拿着刀,像土匪又不像土匪”

    叶玄自然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事和一个老农见识,这些底层的农民,可能一辈子最为关心的问题,就是今年水稻收成如何,粮食能不能撑住冬天过去。

    对于这村落之外的世界,他们毫不关心,也关心不来,皇帝是姓刘,还是姓曹,还是姓司马,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皇帝和没有皇帝,对他们来说,区别都不大。

    至于说胡寇肆虐,屠戮中原,只要屠刀还没有举到他们头上,若是不能视而不见,他们也最多只是发出一句“乱世人不如狗”的感叹,然后继续过着在生存线周围挣扎的日子。

    华夏,九州,晋人,胡虏,这些词汇在他们脑海中,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远远比不上一斗粟一升米实在。

    叶玄一边听着,也只是一边点头笑笑,并不多说,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情,这不禁让一直旁观的陈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他已经生过几次要离开的念头了,因为他实在是觉得这老农完全就是在讲废话,或许他平日里对着一只鸡,都会这样唠唠叨叨说上半天。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没有转头离开,他就是想看看,叶玄在这样毫无营养的唠叨声中,能坚持多久不心烦。

    事情终究让陈斯有些失望,因为后来,是那老农见天色已晚,主动告辞离开的,叶玄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屑和厌烦的情绪来。

    于是,在叶玄送走老农后,陈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和一个无知老农你也能聊得来,我现在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哦?那依季贤兄来看,我应该和什么样的人才能聊得来呢?”叶玄笑着反问一句。

    “且不说音律大家、诗文才子,至少也要对这天下局势有几分见解,对晋人和胡虏有几分辨别的人,才可以吧!”

    叶玄摇了摇头,取下腰间的佩剑,握在手中,在小院里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道:“或许一年前,我会同意你的说法,或许那个时候,我自己也会这么想,但现在,总觉得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有些地方不一样了?”陈斯依然抱着剑,斜靠着门框,眼睛紧紧盯着叶玄的脸,仿佛想从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出一丝端倪来。

    屋内,众人也在闲聊几句后,都安静了下来,赶了一天的山路,早已劳累,今夜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正好睡个安稳觉。

    屋外,叶玄沉默片刻,才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现在和那些精通音律诗文的世族才子谈论曲赋词文,虽然也会有所收获,但却总觉得很乏味。”

    “若和那些熟知天下大势的名流贤士针砭时事,当然也能明了更多,可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空洞,反而是听这样的老农唠叨一些地头田间的话,心里头格外的宁静,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叶玄说着,视线慢慢的从满院的荒草间扫过,最后落到陈斯身上,接着道:“听来格外的亲切。”

    陈斯听后,愣愣的看着叶玄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良久后方才回过神来,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道了一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纨绔呢!”

    说完后,陈斯便抱着剑,转身进屋了,院外的杂草间,只留下了叶玄一人,还有那黑夜中压得低低的乌云。

    良久后,满是荒草的院落中,传来一阵阵低吟浅唱: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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