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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叹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落纸烟

    抠脚大叔讪笑道:“那啥……干活累了,稍微歇歇!歇歇!”

    胖大婶一听,气都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抠脚大叔一脚,“歇歇!都什么时候了还歇!我教你歇,教你歇!”一边说着,一边追着抠脚大叔的后屁股转着圈踢!

    “哎呦,哎呦!”抠脚大叔一边躲闪着,一边嚷道:“李大婶,你这是虐待!我要向高巨子告状!”

    李大婶听后停了下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抠脚大叔,也大嗓门说道:“你去告啊!我得告诉你,要不是高巨子找你俩有任务,我才懒得理你俩!还有,你俩刚才在谈什么,我可是听见了!可别忘了,咱们默家有个勿谈国事的规矩!你要是告我的状,我就告你,看高巨子会罚谁!”

    “你……你……泼妇!“抠脚大叔恨恨而去。

    李大婶看着抠脚大叔往巷子里走去,立马转头瞪向剔牙大叔。

    剔牙大叔已贴着墙,正小心翼翼地蹭着墙角走,见李大婶瞅过来,便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妹子,我这就去干活!”说完撒丫子跑了,当不成皇帝的剔牙大叔最终当了一把像风一样的汉子!

    李大婶扶额,叹道:“都是不省心的人啊!高巨子任重道远啊!”

    这时,她听到了身后连续“咯哒咯哒”的马蹄声,她回头看向大街,是狄国公与副将们骑着马经过此地,往狄府奔去。

    李大婶看着狄国公远去的背影,摇头道:“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狄亦方自从那日出了皇宫就没再回府,而是直接住进了大理寺,对外称因为是主审官,所以坐镇大理寺,况且这样还可以避嫌。

    直到今日才堪堪回了府,一是因为人都抓得差不多了,二是因为需回府做一件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

    狄亦方一回到府中,就见一仆人过来禀报,说老夫人招老爷去老夫人的正房。

    终于坐不住了吗狄亦方眉毛一扬,微微一笑,可周身的煞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浓烈。他信步闲庭地走进正房,好像并不知道那里有人等他一样。

    推开房门,就看见正对着他的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站在那盯着他看。

    连坐都不坐了吗

    他关门,行礼,微笑道:“母亲,您找儿有何事”

    老夫人说道:“狄亦方,快把你舅舅一家给放了!”

    狄亦方见老夫人仍如此色厉内荏,便慢条斯理地道:“母亲,既然您是来求儿的,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若连此诚意都没有,儿也无能为力了!”

    老夫人气息一滞,不得不软了些口气,说道:“亦方,我们阴家的人是无辜的。那是你舅舅,是你的亲人,你不能见死不救!”

    狄亦方道:“母亲,你可知道现在刑部尚书的书案上摆着一摞材料,里面有不少是阴家的人招供的供词!”

    老夫人回道:“那肯定都是被逼供的!”

    狄亦方说道:“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即便不肯招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老夫人急道:“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救他们出来!”

    狄亦方拱手拒绝道:“这事,恕儿难办!”

    老夫人气得胸部起伏不定,用食指指着狄亦方说道:“不孝子,你怎可以这样对待你舅舅!”

    狄亦方继续不紧不慢道:“母亲,实乃皇命难违,儿也是不得不奉旨行事!”

    “你!你……”老夫人有些气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狄亦方看老夫人的气焰减弱了一些,说道:“母亲,儿唯一能保的就是您了,毕竟您也是狄家的人,又有诰命在身。所以儿会尽力周全,争保母亲全身而退。”

    老夫人没有说话,看向狄亦方的眼神有些复杂,不满怨恨之余还有一丝轻松。

    “不过……儿有个条件!”狄亦方来了个大喘气。

    “什么条件!”老夫人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一脸怀疑戒备地看着狄亦方。

    狄亦方缓缓的从袖口里抽出一卷纸,递给老夫人说道:“这个东西需要母亲您过目一下。”

    老夫人迟疑地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姓名。原来这是花名册。

    老夫人从右至左的一列列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胆颤。苏氏、兰沁等名字赫然在列,名单上一共有三十八个姓名皆是老夫人的人,不,应该说是几乎老夫人所有的心腹都在其内。

    老夫人的手越来越抖,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好像随时就能飘落在地。

    狄亦方走向老夫人,慢慢的靠近,靠近,与老夫人有咫尺之间时停了下来,低语:“母亲,用这三十八条人命换你一命,可好”

    老夫人踉跄后退,有些不稳。双唇颤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蹦出声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人要搜集这名单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

    电光火石间,她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她凄厉的指责道:“是你!是你的阴谋!”

    “你为了打击我阴家,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故意让人弹劾你任人唯亲!这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她嗓音不再暗哑,而是尖利的要刺破对方的耳膜。

    狄亦方微微笑了笑,说道:“母亲直到今日才明白吗看来还是舅舅是个明白人,被捕当天就通晓了整个来龙去脉!”

    狄亦方说道:“没错,我是有预谋的,但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老夫人重复道:“阳谋你究竟谋划了什么你给老身说清楚!”说罢狠跺了几脚拐杖。

    狄亦方直起腰,说道:“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给母亲说个明白,母亲可要听清了!我光明正大地招你们阴家的人做我的属下,给你们提供的全是有油水的职位,纵容你们平日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面对别人对你们的控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压制着一些举报。

    所有这一切就是为了助长你们的气焰变得更加嚣张,当你们彻底的目中无人的时候,找人暗中撺掇你们与北方旱奴做武器粮草等交易,又故意卖个破绽让你们知道些所谓的军机要密,创造种种条件让你们犯通敌卖国之罪,等彻底掌握你们所有的罪证后,派人将证据扔进御史台内!”

    说到这儿,狄亦方露出一丝笑容道:“舅舅和表兄倒是个很谨慎的人,但管不住阴家旁支的人去犯罪,还是连坐法……派上了用场!”

    老夫人嚷道:“原来是你在陷害我们!老身要状告圣上!”

    狄亦方摇摇头道:“母亲,看来您还是没懂。您就是没有想过您的外甥为何将圣上赏赐下来的宫女带回阴府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近日更是卧床不起儿最近才听说那名宫女是民间毒王的后裔。”

    老夫人讷讷地看向狄亦方,不是未听懂,而是真正听懂了!她不相信地摇头,连连后退,说道:“不会的,圣上不会这样对我阴家的!我们阴家对圣上有功!如果没有我们阴家相助,圣上怎会坐上如今的宝座!”

    狄亦方冷笑,反问道:“相助母亲,您不觉得你们是在与虎谋皮!”

    老夫人默然无语的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她努力用龙头拐杖支撑着自己,不能让眼前所谓的“儿子”看到了自己的软弱!

    狄亦方有些咄咄逼人道:“母亲,儿还忘了告诉您老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寅时舅舅……死了。”

    老夫人听此噩耗迈步向前,一把伸手抓向狄亦方的交领,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叫道:“不可能!我胞弟身体好好的,怎么能说没就没呢!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死的对不对!”

    狄亦方淡漠道:“舅舅是自杀,并非**,母亲还是节哀顺变的好!”

    老夫人愤恨道:“怎么不是**是栽赃嫁祸。一定是你们严刑逼供,他受不了,才会自我了断!”

    狄亦方回道:“母亲想错了,舅舅的遗言说以他一命去抵他孙女儿一命!“

    老夫人愣了愣,说道:“对,我的侄孙女儿,她怎么样!”

    狄亦方说道:“她还活着。”

    老夫人眼里很快的闪过一丝欣慰,连连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狄亦方紧皱着眉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出声问道:“母亲,阴馥淼这丫头很重要!”

    老夫人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眼里又闪过一丝惊慌,她表情很不自然地说道:“那是老身的侄孙女儿,怎么不重要”

    狄亦方说道:“是吗都重要到您暂且不在乎您胞弟的死因!儿想不会如此简单吧!”

     




第十八章 金蝉脱壳
    秋夜寂寥,本是富丽堂皇的屋子此刻无处不被阴冷的风所侵袭,床前的帐幔飘荡不定。

    老夫人坐在圈椅上看着一旁的烛火发呆,烛火被风吹着,几次欲灭还燃,却怎么也照不亮老夫人充满灰暗死寂般的眼睛。

    苏妈妈悄无声息地来了,她不敢抬头看老夫人那张忽明忽暗的脸,弯腰弓背地站在老夫人面前。完全没了在外人面前飞扬跋扈、乖戾嚣张的态度。

    老夫人呆滞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她看向苏妈妈,说道:“苏合,你来了。”

    原来苏妈妈名叫苏合,也只有老夫人才能这样叫她。

    苏妈妈把腰弯得更低,好像拼命的隐匿着藏在身体里的巨大的悲伤。她有些哽咽,“老夫人,天凉了,记得要关窗。您的身子骨可不能再受风了。”

    老夫人惨然一笑,说道:“老身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会那么娇贵。”

    苏妈妈说道:“老夫人,您可是千金之躯!老奴以后不在您身边了,您要多好好照料自己,否则让老奴走得不心安呐!”

    老夫人听后,有些动容,她认真地端详起眼前的这个老仆人,明明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却比她还要苍老十岁,她赫然发现原来能陪伴她一起慢慢变老的至今也就苏合一人。

    可惜到现在连苏合也要离她而去了,这世上只剩下她孤单一人了。她不由得伤感道:“苏合,难得你还这般忠心耿耿!”未了,她又幽幽地叹道:“苏合,你一定在怨我吧!”

    苏妈妈跪拜道:“老夫人,老奴自小就离开父母,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老夫人您对老奴及老奴的家人关怀体贴,施恩布德,老奴心里都记着呢。老奴为老夫人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何惜此身怎会因此怪罪老夫人。”

    老夫人沉默,眸子里的烛光更加明灭不定,许久她才张嘴说道:“苏合,老身求你办一件事。”

    苏妈妈一惊,绷紧了身子,她说道:“老夫人,千万别这样说,太折杀老奴了。别说一件事,就是百件事也是听从的。”

    老夫人招手道:“苏合,你附耳过来。”

    苏妈妈应声站起,凑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对苏妈妈耳语了很长时间,才放下用来遮掩的手,问苏妈妈道:“老身的话你可记住了”

    苏妈妈被方才的那番耳语震住了,她讶然地看着老夫人,当看到老夫人眼眸中那即将要跳出来的炙热的火焰时,她有些明白了,她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悲壮地点点头道:“老奴记住了!”

    老夫人紧紧地握住苏妈妈的双手,其声如鼓:“是否成功都要靠你在此一举了!”

    苏妈妈点头,说道:“老夫人放心,老奴拼死也要完成老夫人这最后的使命!”

    老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对苏妈妈说道:“若成了,就把这封信交给她。若不成,一定要把它烧了,决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苏妈妈接过信封时,手抖动了一下,仿佛被山芋烫了一下,但还是塞进自己的袖口里,点头称“是”。

    老夫人硬撑着羸弱的身子颤巍巍地站起,而后又“咚”的一声下跪在苏妈妈面前,她说道:“苏合,请受老身一拜。”

    苏妈妈一声惊呼,随后连声说道:“不可啊,老夫人,折杀老奴了,不可啊!”也连忙跟着跪下。

    主仆二人相对跪坐着,彼此无声的泪流满面。

    拂晓时分,苏妈妈对老夫人拜了又拜,才起身抬起早已酸麻的腿,依依不舍地离开。

    老夫人静静地坐在地上,像只破败不堪的木偶,她不断地摩挲着那根截断的拐杖上的龙头,自言自语道:“我不能死,阴家大业未成,我不能死!”

    有一个地方承载着世间所有的肮脏,到处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的气味,地上的鼠、虫、蛇等阴暗的生物,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横行着,满是灰尘的墙壁上挂着照明的火把,但再明亮的光也驱不散绝望的黑暗,也赶不走怨魂的森冷。

    这里就是京城著名的关押死囚的地牢。

    阴馥淼一身白色囚衣,囚衣上沾染着一些污秽的血印子,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若口子再大些就衣不蔽体了。她那本是乌黑柔亮的头发上沾满了乱草,发丝打了大小无数的结。她本是精致的五官此时在惨白的脸上扭曲到一起,她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仍然很痛苦的样子。

    阴馥淼怎么也没想到,作为天之骄女的她,曾经是京城上最负盛名的名门千金,也会有身陷囹圄的一天!一夕之间,天壤之别。

    她时常回想着五日前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正和肖家的二小姐讨论着如何办一场赏花大会,还没等她说完话,她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砸门声、吵闹声、哭喊声,以及器皿的破碎声!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肖二小姐的丫鬟不顾礼仪,慌慌张张地拉起自家的小姐急速逃去,连句告辞的话都没有说。

    她知道外面一定出事了,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一出屋就看见了大批士兵强行闯入了她的宅院,有一个看似兵头的士兵看到了她,用生硬的口气问道:“你是不是罪臣阴昙德之嫡馥淼”

    罪臣父亲出事了阴馥淼强行镇定,说道:“小女便是阴馥淼。”

    那为首的点头道:“抓的就是你!来人,把她押下去。”说罢,便招呼来了两个小兵,粗鲁的把她一路押进了大牢。

    她受到了惊吓,又忽然受了风,饥寒交迫,于是她病了。在这个地方,任何一个小病都可以要人小命的。

    阴馥淼在不断地昏迷与清醒中来回交替着,她知道有大夫来给她切过病,喂过药。她想可能就因为如此,才没有死去吧!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最终还不是要死吗

    她在自怨自艾着,这时她听见“吱呀”一声,地牢的大门打开了,由于距离远,她只能模糊地看到两个虚影。

    但声音还是很清晰的由远及近的传来。

    “孟婆,你脸咋滴了,戴黑色面纱干什么!”这是狱吏的声音。

    “咳咳,这几天脸上长了疮,怕吓着官人,所以拿黑纱遮挡着点。”这应该是孟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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