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所以李和对她甚是感恩和尊敬,老太太过世的时候,也是他和几个同学给她送行的。
金老师,身体最近怎么样,李和把包送到地上,扶着微微颤颤的老太太。
那是大不如前啦,好在学校安排退休了,我就天天啊,看看报纸,看看书,人老了就废了,啥也做不了了,老太太说的很随意,然后又问李和,你在那边还好吧,这毕业了吧,分配的怎么样?。
李和说,毕业了,留校做老师。
李和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又给了老太太两百块钱。
老太太坚持不要,我知道你好心好意,可不能要这钱,你刚毕业,工资才能存多少?而且你家里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啊安心存点钱,这以后娶媳妇生孩子,哪里不费钱。
李和心里暖暖的,握着老太太的手道,我有钱,真的。这钱你拿着,这是我孝敬你的。
他跟不能跟老太太说他在做生意,不然老太太肯定批判他不务正业的。
说完不在给老太太说话机会,转身提着包就走了,金老师,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
老太太在门口喊,哎,回来啊,你这死孩子。
李和出了学校,去汽车站,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未完待续。
65、电话亭
李和好不容易下了火车,回到家,发现何芳已经回来了。
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坐在躺椅上晃悠她的那双长腿?
呃虽然她的腿的确很漂亮
何芳站起来给李和接过包,你早点回来能死啊,非要掐时间点。
我也想早点,可是买票就是难买,而且就算买着票,也可能是站票,我真不想站着了,李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接过何芳递过来的茶杯,猛灌了几口,才问道,还有吃的吗?给我整点,饿废掉了。
那你等着,换洗衣服自己找,我再给你烧水,你洗下澡,何芳说完就直接去了厨房。
李和趁饭还没来,从茶几底下把报纸和信件拿了出来。
有于德华的电报,有瘦猴的电报,还有苏明的电报。
于德华和苏明已经扩大了规模,汇总了去年的利润,增长了近一倍。
瘦猴已经出国境去了老毛子的地盘,但是没有自己贸然销货,也只是把货少批量给毛子的二道贩子,还没赚着钱。
所有的都在李和的预料中,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最惊喜的还是收到了张婉婷的信,不过看完还是叹了口气,这娘们能耐了,真的去了英国,他不知道还要等几个三年。
从理智上说,张婉婷有前途,有能耐,李和是骄傲的,是高兴的。
但是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张婉婷赶紧回来,思念一个人是一种煎熬。
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了,何芳麻溜的给李和上了两个菜,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带着英国邮戳的信封,你还真是朋友遍天下啊,之前是美国的朋友,现在怎么英国的朋友都有了。
张婉婷从英国寄过来的。
何芳看李和闷闷不乐,小心翼翼的问道,没出什么事吧?她不是在乌克兰吗,怎么去了英国?。
这两年从各大学到各部委,送出去那么多人,又引进了那么多项目,她就随七机部参加一个什么合作项目。反正,今年是回不来了,李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我去烧水了,吃完赶紧自己洗澡。
你还能帮我洗不成?,李和顺口就秃噜了出来,也没经过脑子想。
说出来之后才感觉哪里不对。
何芳冷笑道,你要是够胆,我就敢给你洗。
李和赶紧闷头吃饭,不敢再接话茬。
这几天寿山的饭店装了电话,可把他显摆的不轻。
早些年想装电话得看级别,司局级以上领导干部才能申请在家里装电话。可线路太少,那么多领导都只能排队等着,托关系找人批条的事情太常见了。
改革开放之后,新开了不少电话线路,电话户数都在翻倍增长,但是依然很难申请,通信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刚刚下海的个体户和文艺明星,是最早一批自掏腰包装电话的用户,装电话的难题忽然成了社会问题,报纸都在长篇累牍的报道。
寿山装上了电话,气坏了不少人,他们打到了电话局:你们电话局是不是吃了他的饭了?为什么我们申请装电话拖了这么长时间却装不上?。
寿山对李和说,你申请了,拖上几个月到半年是常有的事儿,有个别人五年都没装上电话的事情也发生过。
李和笑笑,拿起电话,打到学校宿舍楼,市内电话还是占线占线,转而打起深圳的长途,也还是占线。
再拨。占线。再拨。占线。
嘟嘟嘟嘟
寿山有点尴尬,这个我们主要用来接电话,人家订餐什么的,不过晚上不会占线,你要不再试试?。
李和说,早晚会好的,有电话也方便了,以后有事我可以直接打你们电话了。
电话局在各个主要路口设置了不少铝合金投币式公用电话亭,但是注定是赔本的买卖。
没多久,有人为了偷电话机身里的硬币,把机身拆走了。
当然机身也能卖钱,地下埋的线缆都保不住,更别说一个电话亭了。
勤劳的人,总能到处发现机会。
后来电话局为了防盗,外壳又改成了塑料的,电话机改成了ic卡公共电话,在拨打电话时将卡插入ic卡话机中,就可以打电话。
可这还是保不住电话亭,许多报亭小商店老板装了电话,靠电话盈利,公共电话挡了他们生意,他们就故意去砸毁公共电话亭。
能硕果仅存的电话亭也通常都是在学校或者火车站的。
李和开学后,拿到本学期的课程表愣了下,问老大姐陈芸,这门选修课,不应该是我的啊,什么科学简史?。
科学简史是高校科学素养类选修课,面向所有专业学生而开设。
陈芸笑呵呵的道,初一十五的道理你还不懂啊。
旁边一般很少说话的杨浩老师也道,这就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李和问,教务处安排的?。
废话,当然是教务处了,陈芸回答道,
李和终于知道这是教务主任的报复了,不过也得打落牙吞肚子里。
这是因公废私啊,按照条件资历,李和是不符合带这门课的条件的,最主要的是这门课还占用了他一大半的学时,还不长工资。
陈芸没回答,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而道,哦,对了,这个月后勤的江处长的儿子结婚,别忘记份子钱。
随多少?,李和只要还活着,就必须应对人生三大难题:借钱买单随份子。
陈芸道,随多少都是心意,想好了到我这登记。
李和不知道这老大姐今天哪根筋不对了,怎么突然拿捏起来了呢,只得在脸上挤了点笑容,呵呵道,别啊,姐,我这可是坚决以你为核心的,你可不能害弟弟,还得你指教。
随份子不在于感情,而在于红包的大小。
给少了,人家骂你小气。
给多了,压了同事领导一头,得罪人。
陈芸被捋的舒服,直接道,没什么讲究,还是老规矩。如果是一般的同事,像我这种结了婚的就随个三块钱,像你这种没结婚的给个二块就成。
那我就给2块?。
陈芸道,你也太实在了吧?2块是给一般的同事,你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
我的姐,你别绕弯了,直接说呗,给多少?。
你还没结婚吧,你将来要分房吧?,陈芸见李和点点头,继续道,按我说,你就直接五块。
李和想了想道,那听你的。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找以前代过科学简史的老师借书借教案,看课程大纲,他对科学史很熟悉,但是对教学范围和课程设计并不熟悉。
66、南巡
1984年1月24日至29日视察了深圳珠海两个经济特区,在深圳的题词是: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
在珠海的题词是:珠海经济特区好。
小平同志2月份在厦门指出:改革开放后,侨务工作很重要。
尽管改革和开放这两个词汇已经早已被他提及,并将其作为国家经济政策,但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提出和使用改革开放一词,也是党和国家领导人最早把改革和开放两个词组合起来,此后报刊上开始出现改革开放这个词汇。
跨越不只体现在词语表达上的改变。
如果将1978年定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肇始之年,那么1984年就是全面达成共识的破局之年。
商品经济姓资姓社等意识形态层面的已经有了共识。
南巡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春潮涌动,万象更新。
1984年3月1日,国家出台了关于开创社队企业新局面的报告,同意报告提出的将社队企业名称改为乡镇企业的建议,并提出了发展乡镇企业的若干政策,以促进乡镇企业的迅速发展。
承包制和双轨制作为两大制度基石,为发展扫清了障碍。
一大批一直闷声发大财的中国的商业教父,真正的步入了历史的舞台。
李和的选修课有200多人,五个专业的学生,新建的电教室坐的满满当当。
选修课上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在忙自己业务,有写作业的,有看小说的,有聊天的,有做觉皇的。。。
这门课让他少了一半的休息时间,但是他还是认真的教,在课纲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些研究方法论的知识,这些都是经过后世系统总结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零散的碎片化的世界里,所有判断和决定都是一分钟内做出来的。你无法在几秒钟的判断里理解世界的复杂。而科学提供的不是即时的一分钟三分钟做出来的决定,而是一套用以评价经验知识的程序而进行的。它能帮助我们理解世界的复杂性。
回顾最近几年的出版物,将那些非常感兴趣的复制下来。这不仅是由于其中很多都是意义重大的论文,对于了解实验室成员的工作进展也是很重要的。每年都应该图书馆,翻阅其他院校出版的和自己相关领域技术报告,并选出自己感兴趣的仔细加以。
找出该领域最棒的期刊是什么,向该领域的高人请教。然后找出最近几年值得的文章,并跟踪相关参考文献。这是最快的感受该领域的方法,但有时候你也许会有错误的理解。
谈到中国科学史的部分,我们就要说徐光启这个人,1607年徐光启和利玛窦合译的几何原本,首先厘定了几何这个科学名称,并创制了诸如点线直线平面曲线对角线并行线直角钝角三角面积体积相似外似等等新词汇,引入了西方科学的新概念。
到晚清的时候,微积溯源翻译出版后,华衡芳李善兰徐寿这些人基本已经厘清了物理学和微积分数学中的概念,这些都为中国近现代科学的发展奠定看基础。
除了自然科学的词汇概念意外,在洋务运动时期,法学政治学的词汇也有了比较准确的中文翻译词汇。
课堂上突然嗡嗡响,李和问,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说?。
一个学生站起来道,李老师,据我所知,许多词汇好像是根据日文翻译过来的吧,我觉得承认事实不一定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不能用狭隘的民族观去否定吧。
李和说,可以举个例子吗?。
比如物理这个词汇,学生振振有词的说道。
李和笑笑,这个误解太大了,我是学物理的。这个词肯定不是出自日本的。而是最早出自美国传教士卢公明编纂华英萃林韵府。跟日本人是一毛钱关系的。
学生面色有点窘,李和摆手让他坐下,这个误解很多人都有,事实上是日本的明治维新从中国引入了对西方词汇的汉语翻译。有个疑问就是日本人为何会用汉字去翻译新词汇?难道是日本群众致力于汉文化的发展壮大,每次顺便帮助我国搞些翻译工作?中国的洋务运动要远早于日本维新,我们有像京师同文馆这样的专门翻译机构,日本就没有。虽然晚清很落后,大家都有共识,但是却有庞大的知识科举阶层。提到科举大家会想到顽固儒生,可也是首先是这个阶层的一些人提出向西方学习的。
洋务运动时期,有许多翻译机构,如京师同文馆上海广方言馆江南制造局翻译馆海军衙门税务总司京师大学堂编译馆上海的南洋公学湖北官书局北洋官书局等。
林林总总的各地各省都有翻译机构。
今天常用的很多科学名词,都是江南制造局及翻译馆最初定下来的。
日本的引入是如此成功以至于中国人自己都信了。
包括现在还有许多人一直以为这些词汇是日文翻译,天朝借用,万万没想到是天朝翻译,日本借用!
其实日语翻译是惨不忍睹的,悲催的雅蠛蝶永远不会被赋予汉语的灵魂,最终于的命运可想
这就是所谓的出口转内销吧,或者是叫墙内开花墙外香。
上完选修课,李和一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扎海生又过来蹭饭,颈上系一条丝绸花领带,身上着一件格子西装,灰色法兰绒裤子,俨然一付知识分子的形象,年纪很轻,却有着严肃持重的神态。
李和拽拽扎海生的领带,笑着道,打错了,宽端再绕一圈,从颈圈下方往上穿出,领带的最宽点应位于腰带处。
扎海生自己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还特意找人教的呢。
李和索性直接帮他打了,不会打领带,还穿这么骚包干嘛。
扎海生说,我们今天接待外宾,所以就这么穿了,接待完了我就直接来你这了,也没来得及换。
李和看着扎海生意气风发,明显是不错,也就没多问工作的事情,只是问道,李科呢,你没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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