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李和在过道里面又看到了那个大背头男人。
大背头就坐在不远的位子上,冲李和挑衅般的咧咧嘴。火车上三教九流,自然少不了这种垃圾。
到处都是人,李和不好明目张胆的先动手,冲大背头瞪了一眼,直接挑衅的勾了勾食指。
虽然很幼稚,但是效果很明显。
大背头猛的站起来,指着李和道,草,你找死是吧。
张婉婷看着五大三粗的大背头,再看看瘦弱的李和,担心的道没什么大事,不要争一时意气
李和低声道,你不要管,看好戏就成
大背头看李和两人还有心情说悄悄话,居然不理会自己,就更恼了,直接走到李和座位更前,手指都快指道李和鼻尖了,你他吗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李和露出害怕慌张的表情,但是依然大声说道,这位同志,我想你误会了,这里是公众场合,请注意自己素质,骂人是不对的。请不要这么粗鲁,你还要打我不成?
周围的人听了李和的话,嘘嘘声响起,觉着也是个软蛋。
张婉婷听了这话,也隐隐有点失望。
大背头听李和这话就是指名道姓说自己没素质了,直接砸出一巴掌,朝李和脸上过去。
在周围人发出惊呼声的刹那,李和假装吃力的抓住大背头的两只手,站起身道,这位同志,你真动手啊。大家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人。
有的人做和事老,有的人起哄不要啰嗦,赶紧干。
大背头两只手被箍住,每次要挣开的时候,都被突然握紧,发狠道,老子今天就搞死你。
李和一下子松手,大背头朝后一个趔趄,还没站稳脚跟,就立马用拳头砸了过来。
李和心里冷笑,老子让你见识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今天就是把你打死,也没人说个不了,这么多人见证呢。
还没等大背头反应过来,李和直接一脚踢在大背头膝盖上,又一拳头砸在了他下巴上,大背头直接跪在地上了。
他欺身上前,摁在地上,扇完左边脸扇右边脸,大背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他心中气恼在媳妇面前丢脸,一点没留手。
火车上的人目瞪口呆,这剧情反转的太快,他们接受不了。
张婉婷看到人群中乘警挤过来,赶紧把李和拉起来道,快,起来,打坏了,怎好
李和倒是听话,直接站起身,又不解气的狠狠冲大背头肚子来了一脚,大背头又哦哦叫了一声。
喂,喂,你们怎么回事,走过来两个乘警,看着倒在地上嚎叫的大背头,还有一脸委屈的李和。
大背头叫道,警察通知,你们要为我做主,讲不**律,我被他们打了
警察扭头看看张婉婷和李和,张婉婷立马反击,掏出自己身上的学生证,又把李和的学生证接过来,一起交给警察道,警察同志,我们是学生,怎么可能去欺负别人。火车上的人都可以作证,是这个人先动手的,我朋友试图和他讲道理,可他非常蛮横,我朋友先后两次忍让,他还是不依不挠,我朋友是自动防卫
李和真想过去冲张婉婷吧唧一口,这货绝壁是自己亲亲的媳妇,真真的,绝对不掺假。
两名乘警看了下学生证,又找周围人了解了下情况,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事实也很清楚,躺在地上的家伙先动的手,而且两名学生一再忍让,他还得寸进尺。
这种小流氓,在火车上乘警也没少见,也是见怪不怪了。
乘警把学生证还给张婉婷道,事实已经很清楚,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安心坐车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乘警态度这么好,其实学生身份起了很大作用,会给点体面,别拿大学生不当干部。
看着大背头被乘警带到警讯室,周围的人又一阵议论纷纷,都反应了过来,觉着这小伙子太他娘的鬼了。
张婉婷坐下来拍拍胸脯,可吓死我了,你没受伤吧
李和道,对不起
张婉婷笑道,对不起应该是我说,你也是为了护着我,才起争执的。哦,对了,车票钱给你,你那天走那么急。
李和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娘们实在性子了,从不占人便宜,也懒得推搡了,直接接了过来皱巴巴的毛票,直接往口袋一塞,客气啥,咱俩是朋友。
38、自古瓜儿苦后甜
从车窗外看去,冬季的天空分不清地平线,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里颤抖。
就是连远处的山,也只有松树杉树,落叶乔木孤零零地站立在冬日的天空下,任由着朔风卷袭枯败的枝条,舞弄严寒凛冽。
大部分人不敢出门了,窝在在屋里,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
火车上经历了一场闹剧后,依然恢复了噪杂,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忙着各种各样的事,他们提着旅行箱或者背着沉重的编织袋,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拖家带口。
人们在寒冷的冬天挤得满头大汗,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这种热闹喧嚣又微妙的感觉只有你站在火车才能感受的到。
这时候,回乡不易,过年成为唯一的追求,像候鸟迁徙,鱼儿回游一样准时。他们要回到出生的地方,为了看望亲人,为了探望朋友,为了过年。
不管我在哪里,在做什么,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只想回家。
终有一天,新建的高铁将会取代逐渐被时光遗忘的绿皮车,经常回家不是奢望,而年轻的脸庞都将留下人间烟火的痕迹。
但在这个美丽国度的某些地方,总保留着点点滴滴属于过去的满溢着人情味的影象,清晨的站台,送别的行人,在拥挤的人潮与蒸汽中缓缓开远的墨绿色火车
李和对张婉婷道,你先躺着休息会吧。
为了跟张婉婷同行,李和也是跟在后面做京广线到郑州转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回家,比走南京多转一站车
张婉婷笑着摇摇头,她性格温和,可也是个爽朗的性子,出神的望着火车窗外,最鲜活的总是沿途看到的风景,以及看风景时的心情。
在这一刻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感觉,自小在父母身上没感受过真正被爱被在乎被需要的感觉。
她有朋友,但好像在别人心底都不算重要的位置。
也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被异过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朋友没有情人甚至没有父母。
张婉婷又想起了他寒风中蹲在教室门口瑟瑟发抖的样子,一蹲就是一节课,自己走到哪里他就能跟到哪里,今天又到这样护着自己,想到他使坏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
李和真心喜欢看她媳妇笑,看的呆了,你笑啥?
张婉婷道,没事,你家阜南吗?。
李和道,是啊,离你家不远,一条线上,坐火车三个多小时。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好像我都没秘密了,你天天不上课,就去我们学校倒腾这些没出息的事。
李和心说你屁股上的痣长哪我都清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没看我经常给你班里同学送笔送本子,他们还不一股脑的把你卖了。
你就会糟践钱,得瑟吧你,张婉婷又好笑又气恼,不过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觉得太随便了,自己跟他什么关系,人家自己的钱还不是自己做主,自己操个什么心。
李和心疼自己媳妇,每顿就是个窝窝头,可又不知道怎么帮忙,不把她追到手,就没法光明正大的养。这次回家那奇葩自私的老丈人,丈母娘该鼓动张婉婷去换亲,就因为那宝贝儿子18岁还没结婚。
在这会农村,乡村的姑娘没见过世面,在周围几个村子里自产自销。
大多的姑娘也都是媒婆来提,然后是父母包办婚姻,都乖巧听话的很,但也有不少父母为了节省钱财,各以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这叫换亲,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可就因为这事,张婉婷差点丢了一条命,后来也是窝心了一辈子,李和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他不知道怎么帮助张婉婷。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给张婉婷钱去堵老丈人的口,有了钱,他们照样给宝贝儿子娶媳妇,也就不需要换亲了。
给钱张婉婷她能要吗?难道跟她说,你爹妈准备把你卖了。
李和想想只得在年后去张家,关键时刻去力挽逛澜,英雄救美。
两人都这样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火车行到曲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和从包里拿出特意买的绿豆糕,递给张婉婷,吃点吧,应该饿了吧。
张婉婷也没客气,直接接了了过去吃了一口,李和又慌忙的地上水,小心别噎着。
张婉婷问道,李和,你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们只是简单的见过几面,就可以谈感情这么严肃认真的事吗?
李和被突然这样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沉吟了会,道,相信缘分吗?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认识,我就是想对你,忍不住想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张婉婷,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并不漂亮
李和不知不觉的握着张婉婷的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你相信我吗?看你第一眼,我就觉着这辈子咱俩合该在一起。
张婉婷慌忙抽出手,勉强笑道,李和,真的,你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
张婉婷怎么会不喜欢这个男孩子呢,穿着上谁不是一样寒酸,可他自信认真执着,细心,聪明,再从现实来讲,李和的学校更好,好的大学毕业就意味着有更好的分配,更好的收人,更好的生活。
有时班里未必没有女孩去和他亲近,可是他也是中规中矩,没理会人家,张婉婷也不免多情的想,这不会是怕自己不高兴吧。
李和心疼的搓搓她的头发,这一次张婉婷没有躲避,好像突然间找到了那种上辈子的默契,要是懂了,就什么都不需要说。两个人就这样头对着头,身子背靠在椅背上。
除了中途俩人轮流去了一趟厕所,一夜无话。
李和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张婉婷靠在李和的肩膀上,不宽阔的肩膀好像承载着整个世界,他一下子被幸福包围了。
李和不敢挪动身子,怕张婉婷弄醒。
发呆的想着俩人事情,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也没细数,大概有六七百,蹑手蹑脚的塞进张婉婷左边的大袄口袋里。不管她用不用,也是给她一个多选择的机会。
张婉婷醒的时候,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和,你站起来伸张身子,给你压疼了吧
李和笑着站起来扭扭脖子,舒服的晃了晃,你快到站了,也收拾下,我送你下去,剩下的路途,你自己注意安全
下车的时候,人挤人堵门口抢下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俩人到这地步,李和也就不顾及啥了,直接搂着张婉婷腰身,把他送到门口。
张婉婷出了站,深深的吸了口气,习惯性的摸摸口袋,一摸出来是一叠钱,看着火车窗口对着自己摆手的李和,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婉婷反应过来,想追上去,火车已经缓缓开出了站台。
39、寸铜难买瞌睡虫
到省城的时候,都是已经4点多钟了,赶紧急急忙忙往汽车站去,赶不上最后一班汽车,就得留在省城过夜,可李和现在回家心切,一刻也不愿意呆。
坐上车,李和直接就把围巾,帽子塞包了,袄子扣也解开了,淮河边只要不下雪,基本就不会太冷,偶尔特殊情况下也会结冰,但是跟北方那种严寒,还是有差别的。
一寸光阴一寸铜,寸铜难买瞌睡虫,李和实在太困,火车上实在没法休息好,不自觉就躺座位上睡着了。
喂,同志,醒醒,到站了
李和迷迷糊糊被售票员拍醒,道了声谢,赶紧收拾包,下了汽车。
又是火急火燎的出了县城,半道连辆车也没有,天都快黑了,他后悔没有买个手电筒,黑灯瞎火,遇到沟坎都是倒霉。
等天渐渐已经渐渐黑透,伸手不见五指,李和有点着慌,道都看不见了,跟闭着眼睛走路也没区别了,除非等到半夜,看天上会不会出月亮。
在自我的懊悔的时候,听到几声间断的驴叫声,李和看到由远及近的灯光,终于舒了一口气。
驴车上挂了两个马灯,车架上有模糊的两个身影,李和赶紧划着火柴,好让对方引起注意,不至于突然开口吓着人。
喂,老乡,能不能停下截我一程。
驴车停到跟前,车架上坐了两个人,车里还躺着一个人,铺着厚厚的棉被。
驴车车架上的老汉道,小伙子,这么晚赶夜路,你去哪?先上来再说
李和毫不客气的拎着包,坐到了车架右边,谢谢,老叔,我是回洪河桥,从省城回来的最后一班车,有点晚了。
我们就去洪河桥的,你洪河桥哪里?,坐在李和旁边的年轻人问道。
李和听着声音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就着马灯那惨兮兮的光,看清后,乐坏了,这不自己姐夫杨学文吗,李庄,李兆坤家的二孩。大哥,你们这从哪来?。
杨学文叹口气d县医院回来,俺家老奶奶病了,医院里不愿住,非要回来。
躺在驴车后面的老太太倒是清醒的,笑呵呵的道,你这孩子跟人家小伙子说什昏话呢,眼巴巴就快过年了,医院哪里是能干耗的,这根底子病,治不治有啥用。真要不中用了,那俺也宁愿糟践在家里,你爷俩也省事,抬老岗山几锹土,不就完事了吗。
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接着道,你是李兆坤家的那个读书的娃?哎呦,平时几个娘们没事唠呱还说呢,出来了你这么出息的,还有人要去你家祖坟地看看呢。学文,等会俺们直接从河汊过,把小娃捎到门口,黑灯瞎火,他一个人不利索
杨学文赶紧应了声好,李和赶忙道,老婶,不用,你身体不好,现在天也寒,我索性到了洪河桥走几步就中,你们不要特意绕圈子。
李和知道老太太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不过记得大姐家孩子都上初中了才过世的,自己还特意回来送的纸扎,一个慈善老太太,精神头也比一般人足。
老头子一路抽旱烟赶驴子,很少插话,到洪河桥的时候,李和直接从车架上跳下来,坚决不让送,老头子砸吧砸吧嘴,那就让学文送你一截吧,两个人走路也不凄惶。
杨学文从车架上拿下一罩马灯,走吧,兄弟,这路都看不见,你咋走,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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