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缘绣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山水画中游
高虬恶狠狠的说道。
倪青云幽幽的看了高虬一眼,倪叔也无奈的扶额,若不是他清楚这位子侄的性格,还真的认为他这话是在咒自己的儿子早死,倪叔和倪青云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倪青云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云,你笑什么?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高虬莫名其妙的问道。
直到下半夜,寨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谢岩起身,为宋筱池掖了掖被角,这才重新躺下,重新酝酿睡意,而宋筱池此时早已沉入黑甜梦乡。
与荀连山脉这处小山寨的平静相比,此时,封城的康勇伯府,却是喧闹杂乱的。
整个伯府,虽然檐廊上挂了不少灯笼,可是与前些年相比,宁康二十年过渡到宁康二十一年的这个大年夜里,伯府显得是那般的黯淡,昏黄的灯光根本无法穿透冬夜的黑暗,在呼啸的北风吹卷下,飘飘荡荡的,倒像是幽冥之火在暗夜中跳跃着。
忽的,从暗夜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我的娘啊……亲娘啊……你就这么走了……让女儿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呜呜……”
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喊声,划破夜空,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府里,下人们急匆匆的在府里穿梭着,有的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有的没有提灯,只凭着檐廊上微弱的灯光照明,又因下人减少,管理松散,院子里的积雪并没有扫干净,因此很多下人常常跑着跑着便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二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盛景院内,守院门的婆子急慌慌的跑了进来,使劲敲着门。
“许妈妈,你着急忙慌的赶着投胎啊,老爷刚刚才睡,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老爷四处奔波,每天都是操不完的心,这好不容易才得来个好觉,若是被你冒冒失失的吵醒了,仔细武管家的板子!”
开门的并不是宋绍焕本人,而是今晚侍寝的通房萱草,她只将门开了一条缝,也不给守门婆子说话的时间,上来便是一顿训斥。
她之所以敢这般阻拦守门婆子,倒并不是因为张狂,而是宋绍焕在睡前就说过。
“谭家那个疯子终于应付过去了,只等着初六将宋芳、宋娟两个丫头送过去,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宋筱池可以慢慢找,我就不信她能逃到天涯海角,哼,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得给她抓回来,不嫁谭增是吧,我会帮她找个比谭增更‘好’的丈夫。
老夫人也被移去了荣松院,今夜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补补这段时间的亏损,你不要吵我,否则就滚回自己的屋子去。”
宋绍焕刚刚说过要睡个安稳觉,守门婆子便鬼哭狼嚎的来敲门,最可能闹出事的谭二爷也解决了,萱草不相信现在还会出什么大事,因此,她上来便是对守门婆子一顿训斥。
“我的姑娘呀……还不快喊二老爷起来,二夫人派人回来说,老夫人没了,三老爷三太太姑太太可是一直守着呢,二夫人让二老爷赶快过去,否则一会儿族里来人看到不好。”
守门婆子急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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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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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草没想到是宋老夫人没了,这可是伯府的大事,如今朝廷重孝道,不管平日里私下如何,在白事上二老爷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你等一下!”萱草匆匆留了一句话,急急地跑进内室去喊宋绍焕了。
宋绍焕刚刚睡沉就被喊醒,自然是一头恼火,刚想骂人,就听萱草急急的说道:“老爷,快醒醒,老夫人没了!”
宋绍焕猛的睁开眼睛,“到子时了吗?”
“啊?”萱草不明所以。
“我问你到子时了吗?”宋绍焕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到了到了,现在已经是丑正了。”萱草反应过来忙回答道。
宋绍焕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实在忍不住,在心里翻涌的两个字还是冲口而出。
“晦气!”
萱草愣愣的看着宋绍焕,宋绍焕看了她一眼,眼神幽幽的,不知为何,萱草心脏一阵急跳,一股不安之感自心底升起,还没等她理清这股情绪的由来,就听宋绍焕呵斥道:“发什么愣,还不快给我更衣!”
“哦哦,是是,婢妾这就为您更衣。”
萱草急急的将搭在屏风上的衣裳取下来,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抖,帮着宋绍焕穿上衣裳。
眼见着宋绍焕大踏步离开屋子,萱草这才耷拉下肩膀来,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之前荣绍焕的那个眼神,萱草心中不免又添了一丝阴霾。
她摇摇头,自己如今的心思是越发的重了。
宋绍焕到荣松院的时候,荣松院已经是一片乱糟糟的了,主子下人到处乱窜,没个章法,哭喊声更是在夜空中散的很远。
宋绍焕进屋后,竟然没人发现他,喊了几声后,也没人理他。
“来人!”宋绍焕忍不住大吼一声。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二太太杜氏才发现宋绍焕,忙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带着哭腔道:“老爷,老夫人……老夫人她没了!”
宋绍娇也哭道:“二哥,娘没了,我们以后就是没娘的孩子了,呜呜……”
宋老夫人自从盛景院移到荣松院后,病情便急转直下,宋绍灿曾经质问过大夫,为何一直用着他开的药方,老夫人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
大夫便说过,如宋老夫人这等病情最忌移动,一旦移动,若是在移动过程中受到颠簸,或者感染了风寒,病情有很大可能会恶化。
而显然,宋老夫人从盛景院移到荣松院的过程中,就发生了预想中的事,因此,老夫人的病情才会比开始严重了许多。
只不过大夫是宋绍焕请来的,诊金亦是宋绍焕付的,老大夫说话时自然是要看宋绍焕的眼色,这话说到一半,老大夫见宋绍焕脸色猛的沉了下来,后面的话便又咽了回去,不过即便如此,宋绍灿也从大夫先前的话和反应中推测出了宋老夫人病情恶化的原因。
大年夜里,宋绍娇本应在夫家过年,不过今年倒是很凑巧,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宋绍娇在大年二十八和丈夫谢有德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便跑回了娘家。
本以为过年这天,婆家肯定会来人接自己回去的,却没想到,她从早晨等到晚上,别说谢有德本人了,就连个谢家的一个下人也没见到影子。
宋绍娇一时伤心,一时难堪,一时着急,一时又有些后悔,因宋老夫人病情加重,她便守在宋老夫人床前,和昏迷的宋老夫人哭诉着自己心里的难受。
又因年前大夫说过,老夫人床前不能离了人,宋绍焰那一房又被除了族,便是二房和三房轮流看护,大年夜这天轮到二房,傍晚时分宋绍焕倒是的确和杜氏一起守在荣松院,只不过他在站起时身子晃了晃,差点就晕倒了,幸亏章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这才免于跌到地上。
这之后,杜氏、宋安铮、宋筱湖等人都劝他回去休息,宋绍焕自然坚决拒绝,后来宋绍娇也跟着劝,宋绍焕推却不过,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盛景苑,并再三叮嘱,若是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因此,宋老夫人没了气息后,本应该值夜的宋绍焕竟然来的比宋绍灿一家还要迟,作为姑奶奶的宋绍娇不但没有意外和不悦,反而扑到宋绍焕身边哭诉她的悲伤。
宋绍焕伸手拍拍宋绍娇的肩膀,满面悲痛,“娘没了,我们还有爹,以后好好孝顺爹,相信娘知道了,也会含笑九泉的。”
“呜呜……怎么会这样……娘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没了,呜呜……娘……”
宋绍娇难忍悲伤的哭着诉着。
宋绍焰眼神阴郁的看着伏在自己怀里痛哭的妹妹,宋绍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哭诉却是让宋绍焕误会了。
她的本意原是指宋老夫人一直身体康健,若不是大房那一家子,宋老夫人怎么会受刺激患上脑脉痹阻之症,宋老夫人不患病,便不会这般早早的就没了。
只可惜宋绍焕本就是多疑多心之人,宋绍娇这番话很轻易的被他曲解了。
宋绍灿看着面前一副兄妹情深的戏码,撇了撇嘴角。
好一阵混乱过后,宋家主子和下人才开始忙起了白事,布置灵堂、挂白幡、通知各路亲朋好友、采买香烛纸钱等等。
因为事情繁多,宋家下人本就不够,再遇到这样的大事后,便更显得捉襟见肘了,因此很多细节方面很轻易的理所当然的便被忽视了,这些细节其中就包括已然重病躺在床上的老伯爷。
原本服侍老伯爷的下人都被安排了各种事务,管事的本意是让他们兼职的,在照顾老伯爷之余,再在白事上帮些忙,毕竟现在府内所有的下人都是一个人当成两个用,甚至三个用,服侍老伯爷的下人自然也可以这般。
只不过可能是管事的话没有说清楚,亦可能是中间传话的人传错了话,或者是安排给那几个下人的活太多,他们安排不过来,造成的结果便是宋老伯爷竟然在老夫人的白事期间,活活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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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要开新业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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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关键的也是让宋家所有族老们无法接受的事尚不是宋老伯爷,堂堂康勇伯府的一家之主,孝子贤孙一大堆竟然被活活饿死这件事,而是宋老伯爷何时被饿死的,竟然无人知晓。
如此就连宋老伯爷的忌日都不知道了,以后子孙后代若要祭祀香火,竟然找不到一个准确的时间,这对于整个宋家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族老们更是认为此事影响着整个宋氏家族的气运。
宋老夫人的白事还没办完,宁康二十一年的正月,宋家又多了一桩白事,两桩白事凑到一起,虽然事情增多,反正之前该准备的也准备了,按理说只要按照宋老夫人的规格再准备一份,稍微再添些也就成了,毕竟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有了经验不是。
只不过经验是有了,可是耐不住宋老伯爷他不但不是正常死的,而且连具体时辰都不知道,这很多事情便不好办了。
族老们又因为这事处处找麻烦,下人们更是议论纷纷,宋绍焕担心事情传出去,对宋家名声不利,喝令不准再谈论此事,可是又有何用,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康勇伯府,不对,如今的宋家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伯府了,随着宋老伯爷的死亡,康勇伯府这个伯爵的头衔也到头了。
当外人对曾经的康勇伯府的老夫人和老伯爷在宁康二十一年伊始先后过世之事谈论纷纷,并渐渐接近现实之时,已经被出族并住到槐花胡同宅子里的宋家大房一家人,也已然知晓在宋老夫人过世没几日宋老伯爷也过世了,而且宋老伯爷的亡故与宋老夫人因病而亡不同,虽然宋老伯爷已经病了两年多了,可是他却是被活活饿死了。
“这怎么可能?伯府再落魄,又如何会少一口吃的?又如何会缺一个安心照顾父亲的下人?”
槐花胡同的宅子中,宋绍焰难掩悲色,颓然道。
“或许这正是宋绍焕想要的结果呢。”
宋安铭讽刺道,他不像宋绍焰,即使被逐出家门,连去给宋老夫人上香,都因为他不再是宋家的子孙而被拒之门外,现在还因为骨肉亲情而伤痛不已。
他对于宋老伯爷和宋老夫人的过世,除了嘲讽,并无其他感受。
不是他冷血,而是自他有记忆起,从宋老伯爷和宋老夫人那里得到的除了苛待,并无一丝祖孙情谊。
据他娘房氏说,他虽然是宋家的长孙,可是因为父亲在老伯爷夫妇那里并不受待见,他这个长孙的出生也没让宋老伯爷夫妻多么的高兴,更何况不久二房的长子宋安铮就出生了,宋安铮不愧和宋绍焕一脉相承,自小便奸滑,会讨好人,如此一对比,脾气暴躁又不会讨巧的宋安铭自然在宋氏老夫妇眼中没什么存在感。
这便罢了,好歹是亲祖父祖母,宋安铭也不在乎所谓的疼爱宠爱,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受到二房的挑唆,为了什么所谓的宋家的未来,便要将宋筱池嫁给谭增那个恶棍败类。
如此,难道还指望宋安铭对他们的死感到伤心悲痛,对不起,他做不到,不但他做不到,这个家里,恐怕也只有宋绍焰会掉几滴眼泪了。
宋筱池自然不知道封城发生的事,他们所在的荀连山脉已经不算封城的地界了,对于封城,除了父母兄嫂侄子,还有两位好友,其他人如何她也并不牵挂。
大年夜过后,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宁康二十一年的第一天,他们便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倪叔,这个山寨的真正当家人,同意谢岩为三当家倪青云诊治了。
谢岩对前来通知他们,并黑着一张脸的二当家高虬提出一个要求,“我要见程老大夫!”
“让你治是看得起你,你给我记住,若是青云被你治的有个三长两短,我直接剁了你!”
高虬身材高大威猛,此时又黑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狠狠瞪着谢岩,语气更是恶劣的威胁,在外人看来,气势实在惊人。
珊瑚和莲藕都被他这句威胁吓得瑟缩了一下,只不过莲藕反应极快的再次挺直了腰杆,偷瞄了四周一眼,发现并无人看自己,这才心道“幸好反应快,没有丢脸”。
倒是宋筱池,本也是深闺女子,遇到这样的山匪,用如此血腥威胁的语气说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她很淡定。
谢岩在高虬说完这句威胁后,先侧头看了一眼宋筱池,发现她并没有被吓到后,这才转头对上高虬,点点头,一派悠然的道:“那好吧。”
说着便拉着宋筱池往柴房中走去。
“你要干什么?”高虬皱眉,谢岩的反应并不在他的预料中。
谢岩回头一笑,“既然谈不拢,我们回柴房,你们继续关着我们吧。”
“你!”高虬气结。
“二当家,要不就让他们见程老一面?之前小的在路过客栈中观察过,他们应该是认识程老的,这在救人之前,想要确认自己的朋友是否安也在情理之中。”
陈仑凑上来,讨好的对高虬笑道。
“陈仑,你如何知道这是在情理之中,要知道除了这两拨人,我们以前可没有抓过其他人上山。”
小四警惕的问道。
陈仑翻了个白眼,“我如何知道的,不是你们让我和虎踞岗的那些小喽喽套近乎的,我从他们口中听说的,他们那里就经常抓人上山,一般抓的都是没权没势但有钱的富商,挟持人质,让家人带着大笔赎金来赎人,要我说,虎踞岗为什么日子过得比我们富裕,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一项业务,爬风寨好像也经营这项业务,只不过他们人手不够,武功也不行,一般大的富商请的镖师都很厉害,他们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只能打劫一些小商户或者普通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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