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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裴宣

    无渰子微笑道,

    “那你倘若肯省下些耍贫嘴饶舌的多番功夫,岂不是早就可以超越师叔,拍马直赶上了你师傅啦!”

    “师叔太讨厌啦,萤儿很生气,不给你带路了!”

    黄衫少女的声音过后,久久地不见动向,想必是果真走开自去了。

    而这时,无渰子也已走进了一片温暖的低地。这里温度因为较高,所以冰雪极少,一排不高的院落坐落在侧前方。

    那潜踪藏形已有好大一会功夫的黄衫少女,此时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

    “哎,师叔,萤儿我说话算话,任务圆满完成!”

    无渰子颇是有些无语地摆了摆手,却语带宠溺意味地说道,

    “去吧去吧。”

    黄衫少女也相当配合,摇摇地以恃宠而骄的姿态唱了个喏,

    “萤儿告退。”

    四字道罢,人却不知又猫身钻到哪处去了,一闪眼功夫就又不见了踪影。

    无渰子亦不再理会她的去向,只径自走向西南的一间房前,清了清嗓门,低声告道,

    “大师兄,你近段时间可好师弟有事情相扰,又来问安啦。”

    房门紧闭,一时未见响动。再过少顷,才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答应道,

    “二师弟,你来了啊,请进来吧。”

    直待得到允许,昆仑掌门这才轻轻地去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

    却见门中光线暗淡,一如从前。而常年枯守于此房中的那名须发灰白的老道,也正在一个陈旧破损的蒲团上面打坐。

    这屋内陈设极简,除了必要的蒲团卧榻之外,只有一个炉中香灰已冷的小鼎。

    那名打坐的老道面容苍老,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僵冷生硬,透露出一种十分迟钝闭塞的感觉。

    低矮灰黯的斗室,衰朽龙钟的老人,这浓郁的暮气,无疑会给乍见及此的目击者心灵造成强烈的冲击。

    即便是昆仑掌门无渰子,尽管对这一切状早都熟稔已极,但只要每回来到此间,他总仍旧难免会因此而触景伤情,黯然鼻酸心堵,周身满布苦涩。

    老道人看着无渰子走进屋来,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他往身边指了一指,又说道,

    “师弟,你来了,坐。”

    却也不管他这屋中,除了已被他自己坐了的那个蒲团之外,根本就再无处落座。

    无渰子丝毫也不以此为意,提起道袍下摆处稍稍一掖,端身就很习惯地坐在了那老道下手处的冰凉地面上。

    这身居陋室,容貌苍悴、满脸皱纹的老道,便正是昆仑派上代大弟子,现任掌门无渰子的师兄,武凤翔口中宣称心折不已时,所说到的那位令人景仰的“一代奇侠”。

    他俗家本姓丘,名或已弃用无考,出家乃因生平最大之恨事。挂冠之后,改其表字的谐音为无源二字,本来暂定,权充法号,却不料一用数十年,后来竟一直都不曾更改。?江湖朋友也由此约定俗成地尊称他为无源道长。

    现在,这位曾经名动河岳的无源老道眯缝着老眼,一字一句,显得颇有点吃力地说道,

    “师弟,你来啦。你有什么事啊”

    &




第8章 老道,满面皱纹(2)
    那大师姐鹰儿便立刻回身喊道,

    “快点进来,别磨磨蹭蹭的你们!偷听师父师叔谈话时就那么积极,一个个唯恐落后,拼命地定要挤在前面。可是生怕漏听了什么惊天大秘辛么”

    那鹰儿喊话未毕,从外面立即就又跌进了两个身穿红衣的少年来。

    这两少年跌进来之前,大概尚正在相互撕扯推搡,意欲使对方先出,一时胶着,彼此僵持难下。

    却吃不住鹰儿的喝令,这时便意外一齐撞进来了。虽则如此,也仍旧难以停止纠缠态势,仓促跌入房里,所以都颇是有些狼狈。

    两个少年年纪相近,看起来都比那鹰儿要小些,却又肯定要大过萤儿。

    其中高大魁梧的那个生得圆脸大眼,身姿英挺。可谓是相貌堂堂,凛凛一躯。

    而另一个则身材修长,体型稍微有些见瘦,长相也是细眉长眼的。此刻,他表情上虽然有些慌张,眼睛里却依然似有笑意。?在硬生生地停止扭打的动作之后,两个红衣少年齐齐地向看过来的丘无源行礼,

    “弟子知道错了!”

    丘无源呆滞地点了点头,

    “嗯,好,知错就好,知错就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出去吧。”

    这老道丘无源壮岁出家,数十年后,乃陆续收留有七名弟子

    ——这七名弟子,都是其各同门云游四方时所遇见的孤儿孤女。资质虽然参差不齐,有高有低,但经过他多年善加引导——先顺其个人心意,投以所好,启发兴趣,然后再逐步地循序渐进,因材施教

    ——似这般悉心传授,终使得众弟子们虽年方青春,于各自的修行却都已初步有所小成。

    除了那天纵奇资,童蒙早慧,其为人处世性气却又行事异于常人,以致和诸同门失和,因此而游离在远方的那一人之外,另外的这六个的能力相差倒也并不是很大,根骨资质的距离亦不算如何的悬殊。

    目下眼前的这几个,那鹰儿取名为苍鹰,七人中以她最为年长。曾经于早年时期,即行走过一段时间的江湖。但是却因之后的叠遇恨事,一番周折之下,终究无法淡然。

    后来又经几次蹉跎辗转,踪迹飘忽。忽于一日清晨,居然回到昆仑,执意带上了女冠子。虽未可得世俗意义上的圆满,不免遗憾,但终于完全勘透尘关,出家做了道姑,内心清净波澜不兴,也总算是达成了某一种另类超脱。

    黄裳少女名叫黄萤,年纪不是最小,但是个头无疑却生得最小,是丘无源门下排行第六名的弟子。

    细眉长眼的那名红衣少年取名血龙。他年龄约长黄萤两岁,在七名弟子中排行第五。

    排行第四的那人,曾与苍鹰一起行走江湖。由于她资质甚高,所以个性不免刚强。加上在江湖上的连番遇合不偶,各种交缠混杂的原因又导致曾山盟海誓的情侣阴阳相隔,于是和同门隔阂益深,甚至频频发生激烈冲突,许多纠结,一言难尽。

    最终她只单人一骑,绝尘而去。

    听说后来常年游弋在青海湖畔、倒淌河岸以及天骏峰下,此去几度春秋,数载寒暑,仍始终不肯一瞥师门。

    那排行第四名弟子是一名女子,和第二名弟子一起为昆仑掌门无渰子带上昆仑山的。

    丘无源当年因那二弟子童年之时虎头虎脑,所以取名虎子。与他同来的那名女弟子则由此顺延,唤她为豹女。

    据说在脱离昆仑之后,她竟自己通过驯服,豢养了一匹浅青色的矫健雪豹做为坐骑。豹女的名字,由此后倒也实至名归。

    和血龙一块嬉闹扭打的那个圆脸的红衣青年



第9章 山谷,云朵之上(1)
    第五章山谷,云朵之上

    “是啊,貂儿就是和鹭师姐一起过去的,等会我也要跟大师姐一块儿过去啦。”

    黄萤一脸开心的模样,

    “要是闲着没事,貂儿才不会有时间记挂住我呢。嗯,我倒是要看看貂儿这几天又捣鼓出了些什么花样儿来了。”

    血龙语气不屑地说道,

    “你们女孩子家真没劲,一天到晚只会玩弄那些什么花花草草,又是摸啊又是嗅的。真是看着也烦人。哼,无意义。我明天可是要去玉隆镇走一趟的!”

    燕赤锋奇怪道,

    “你去玉隆镇做什么,路那么远,又天寒地冻的。”?“玉隆镇最近发生了一场流感伤寒,已经病死了十好几个人了。无洇子师叔和虎师兄都已经赶过去几天了,现在不知道那些病情控制得怎么样了。

    他们人手有限,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我赶过去应该多少能帮上点忙。诶,锋师兄,你去不去”

    “我啊我明天还要完成师尊交付的功课,怕是去不了了。”

    燕赤锋想了想,说道,

    “毕竟路也太远了点,有差不多五十好几里,要是没多远就好了,我可以既过去帮手,又不至于会耽误师尊交付的任务。”

    “没事,那我就一个人去吧。反正我以前也常常一个人偷偷往那边跑着玩儿。”

    血龙为了即将到来的,有劲、有意义、看着真不烦的明天而神采奕奕。

    但因为他刚才发出过女孩子爱花草可真烦这般的神逻辑言论,引发了苍鹰黄萤的敌忾同仇。所以她们两个在对此深感无语之时,都不愿再来搭理这厮了。

    看着六师妹冲自己噘嘴表示明显不服,却又在大师姐的牵手之下无声退去的后背,血龙熟视无睹地但一笑置之而已。

    四人各自间诚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此寥寥数语计议罢,就各自分别散开去,等待着去各行其是去了。

    翌日凌晨,血龙特意起了一个大清早,昨晚上他已向丘无源说过该事,所以今天就不必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他一路快步前进,跳跳跃跃,瞬间就已到了圣德殿外。只见那殿前一个面生的天青色劲装的青年正专注把双眼望著自己仔细瞧。

    这青年年纪看来要大自己几岁,却面目英俊,仪表非凡。所谓颜值即正义,应该是男女通吃之真理。血龙为此心中也感到乐呵。他欢喜难当,高兴非常。当即哈哈一笑,快活道,

    “兄弟,早上好啊!”

    那青年似乎没料到血龙竟如此大大咧咧,毛糙率性,一怔之余后,拱手也笑道,

    “在下秦岭武凤翔,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啊呀,不妙。原来他就是那个武凤翔!

    血龙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没怎么再往心里去,出于礼貌性质地回手作礼道,

    “昆仑派血龙是也。武兄你好,十分荣幸,多多保重,再见再见!”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口里一口精简的客套话只把武凤翔听得一愣一愣,不知所云。而他小子却早已飞身跃下崖壁,向着那白雪绵亘的山谷外快步走出。

    就在血龙顾盼自雄、昂首挺胸,在这片浑茫无际的大雪原上放眼阔步正行之间,忽然听得一阵“嘶聿聿”的叫唤声。

    血龙停步看时,只见左前方不远,一匹枣红色的马正在雪地中挣扎前行。这里雪深及膝,那马一举一步,十分吃力。血龙不禁大起同情之心,当下“喂”地大喊一声!

    那马听得人声,连忙掉转头来。血龙就飞跃上前,一把抓住它的辔头。他拍了拍马的脸颊,安慰它道,

    “你别怕,马啊,我



第10章 山谷,云朵之上(2)
    所谓遵行想到做到,恪守知行合一,养成良好习惯,修为方可大成。这些相关师门垂训,血龙自然都是奉持唯谨,严格牢记的。

    当谨遵积累成为习惯,习惯慢慢生养成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多了时,也就往往于同时学会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那时候,也就是意存心发,熟极而流,自然而然了。

    因为如此,所以这般。当下血龙他就放开胸怀,忘乎所以,手舞足蹈,张牙舞爪地叫嚷着,

    “真是的,不讲道理。你家五爷刚才的那个呃……那做法确实是有些不对之处。但本来还想道个歉,也没准备骂你们。

    可你们倒好,不由人张嘴,反噼里啪啦地叫骂起你五爷来了。你们这些麻烦的妇女啊,想来你们骂人哪有好话来着

    哼,实话告诉你们,要不看在你们都是一群女人的份上,你五爷可早就要动手来与你们斗上一斗,大家就在这里公平较量,一决高下!”

    这位“某家五爷”于骂道的修为毕竟颇为稀松平常,自以为是骂得尽兴,酣畅淋漓,其实却和人家理屈词穷还犟口硬说大道理差不多。

    但是,阴差阳错。大约由于彼此双方语言不通,他那副横眉怒目、指手画脚的派头倒把对岸的藏女们给镇住了。?这些异族姑娘只见他慷慨陈词,挥斥方遒,指手画脚,激情难抑。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似乎都很害怕他会忽然控制不住自己,对着她们猛冲过去,因此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纷纷瞪圆了双眼惊慌地看着他。

    顿时周围四面万籁俱寂,鸦雀无声。除了血龙还在上蹿下跳,哦呀哇啦,比划手脚以外,仿佛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

    血龙见状大喜,索性双手叉腰挺立,内心洋洋得意,不由暗暗地想道:

    看来人多也没什么用,她们骂不过我!

    嘿嘿,想不到向来我在山上被萤儿貂儿几个依仗人多势众,往往胡搅蛮缠,无理取闹。随意用她们那种歪理邪说,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言诛舌戮,大张挞伐,痛下辣手。

    而义正辞严、本来一直稳据道德至高点顶端之上的我,却总是被狂轰滥炸得焦头烂额毫无回手反击之力,只能自认不济,拜服在她们嘴皮子底下屡战屡败,溃不成军倒霉服输。

    以我这样忐忑坎坷的命格,居然竟逢柳暗花明,云破天开的好时节。嘿,没料到出了昆仑山以后,却也终于有能够以德服人大获全胜的这一天!

    然而这位以德服人的仁者,他的得意的情绪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那匹红马这时忽然发出一声欢快的低鸣,哗哗涉水,走上了对岸。

    却原来它在解决了口渴的问题之后,马上又着手要解决饥饿的问题。而恰好对岸那些藏女们的身边,就放着一堆上好的桔梗草料。

    看到食物,红马满心欢快,全无节操可言,竟一路摇头摆尾地靠了过去,冲着人家去撒欢讨食。

    “红马!你回来!”

    血龙大惊之下,急摇双手大喊,

    “你这馋猫,你是想让你救命恩人五爷我在敌人的眼前丢脸糗大发是不是!”

    可那红马毕竟只是一匹马,既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又哪里会去管他的感受

    它对血龙的呼喊充耳不闻,仍是全幅精神稳步走向草料。

    藏女们看着这一人一马的架势,似乎觉得很滑稽,就又纷纷地在那里指指戳戳,窃议粥粥,嘻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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