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士蹶蹶
“爹,你这和伯父说的不就是龙生龙,凤生凤嘛。”
“难道有错”尹勋反问道。
“我认为此法弊端过多,上品无寒门,可寒门会答应吗”
“哦说说你的想法。”
“我以为治民旨在明明德,明明德者,立其天地万物一体之体也。亲民者,达其天地万物一体之用也。故明明德必在于亲民,而亲民乃所以明其明德也。”
“那官吏者何”窦武不高兴的说。
“官吏者,天子之耳目,庶民之父母,苟无私欲之蔽,则虽小人之心,而其一体之仁犹大人也;一有私欲之蔽,则虽大人之心,而其分隔隘陋犹小人矣。”
“那大人、小人何以理民圣人尚且犯错,何况人之贤愚不同”尹勋追问道。闪舞
“圣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其视天下之人,无外内远近:凡有血气,皆其昆弟赤子之亲,莫不欲安全而教养之,以遂其万物一体之念。”
“此话有点言过其实了吧。”
“未也!”
“人人胸中各有个圣人,只自信不及,何以圣人独有”
窦武面露喜色的问:“我儿可知人有贤愚,圣人则无,难道真可无贤愚之别”
“爹,所以为圣者,在纯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虽凡人,而肯为学,使此心纯乎天理,则亦可为圣人。”
“贤侄认为何以为圣人”
“良知而已!”
“请说于我知!”
“道之大端,易于明白,所谓良知良能,愚夫愚妇可与及者。至于节目时变之详,毫厘千里之缪,必待学而后知。今语孝于温清定省,孰不知之。至于舜之不告而娶,武之不葬而兴师,养志、养口,小杖、大杖,割股,庐墓等事,处常处变,过与不及之间,必须讨论是非,以为制事之本。然后心体无蔽,临事无失。”
尹勋听后,站起身对着窦冕行了一礼,满脸肃穆的说:“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吾曾以为诳人之语,今始知古人诚不欺我。闪舞”
“游平老弟,为兄失陪了,我欲闭关几日,还请见谅。”
窦武起身双手抱拳道:“伯元兄,但请自去,我欲带我儿去见见郭林宗。”
“自去,自去,恕为兄失礼了。”
尹勋说完话便转身走入后堂,窦武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去的背影,转过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出屋子。
窦冕转身拜别了尹玮,赶紧拉起正在揉肚子消食的烟儿,快步跟上窦武。
烟儿看着黑着脸的窦武,小声问道:“公子,咋回事怎么把老爷惹了”
“我咋知道,我就胡咧咧了一下,我爹就这样子了。”窦冕嘟着嘴道。
“哼!孽障,你难道不知错哪了”窦武气愤的说。
“爹,人家又没生气,你吵我干啥”
“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敢显摆你那点东西,你就滚回山阳去,别在回来。”窦武阴着脸说完,直冲冲的往竹林外走。
窦冕悻悻然搂着烟儿跟在窦武身后,沿着竹林外的小路往东北方向走去,绕过一个偌大的鱼塘,轻步走在鱼塘不远的石板路,从两旁整齐的树中间的路穿过去。
一排木质瓦房整齐的出现在空荡荡的空地尽头,空地上六张石桌,石桌旁围满了身着儒装,头戴各色头帻的年轻人,一个个手拿竹简,摇头晃脑的在那相互探讨着什么,是不
第111章 壹壹〇:窦梁过节
“我现在才知太原宋冲说叔父:‘优游卒岁、淡泊终生,自汉以来,未有匹敌者。闪舞’真没有夸大其辞,刚刚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窦冕赔礼道。
“哈哈…游平兄,小侄真是趣人啊,来进屋吧!”
郭太说完话,还不等窦武婉拒,已经热情的拉着窦武的手,大喇喇的往屋里走去。
“烟儿,你去随便转转,别走丢了就行,我去看下我爹他们想聊啥。”
“公子,你去吧,我省得。”
窦冕听见烟儿回话,用手轻轻拍了拍有点困乏的脸,撑起精神往屋里走。
窦冕一脚踩进屋里,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忙活着给窦武上茶,郭太则还在往主位上落座。
窦冕三两步凑到窦武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这个满脸黝黑,手上都是粗重茧子的汉子,心道:“这郭太也太奇怪了,别人家都用女婢、仆人倒水,他用庄稼汉,真是稀奇。”
郭太瞧着直愣愣看人的窦冕,解释道:“这是我学生,叫申屠蟠,陈留人,原来是个漆工,因他想学,我就收他做了学生。”
“郭叔父真是有教无类,侄儿佩服。”窦冕长揖道。
“诶!于过者宜厚助,劝其从善,若夫谓其疏至忌甚,则无异于生恶,善恶本来就是一念之间,我不过是让他们明事理而已。”
窦武插嘴道:“林宗老弟,自谦了,若人人皆可向善,三代之治不远矣。”
“时下之局势,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扬清,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属,很是无奈,不知游平兄有何见解”郭太叹息道。
“林宗老弟,你已开公议之先河,明清议于草野,公卿以下何人不惧何以自谦至斯”
“今朝政淆乱,奸臣擅权,士风激厉,以敢为敢言相尚,故争树名节,是故我等议于野,国势虽亡,而公议具存,犹能使乱臣贼子有所畏忌。”
“何以如此说清平之世,不过几阉竖尔,何以如此沉迷”
“游平兄,君不闻世事乎”
窦武摇着头道:“自小儿将世,我不曾问事已久矣,自梁冀灭,闻传言者多,雾里看花罢了。”
“君乃周公之后,何以妄自菲薄”
窦武苦笑的说:“窦梁之争,已有百余年,自梁竦被诛,窦梁已不死不休,我已无奈,只能安心授学。”
“还有此事我还以为游平兄故意不闻不问。闪舞”
“窦家已被灭族一次,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前车覆,后车不诫,是以后车覆也,是故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窦梁之争,不知游平兄可否说于我知我未曾听闻过由此一节。”
“其实此事自章帝始,祖辈旧事,无甚大碍既然林宗老弟想听,我但说无妨。”
窦武好奇的问:“爹,我们窦梁两家,啥时候还有这仇都是外戚之家,有啥好争的”
“哼!孺子之见!你可知当年窦宪的姐姐无后吗”
“等等,爹,你说无后没开玩笑吧,那汉穆宗哪来的”
“就是,游平兄,你这可有点夸大其词了吧”
“那就听我说道说道,窦氏祖父穆,生父勋,皆坐事死,勋尚东海恭王女沘阳公主,生女窦氏,幼时,众人见窦氏,皆言当大贵,非为人臣妾之容。窦氏六岁能书,由是乃闻于京城。”
“爹,六岁才会写,这要求也太低了,就这样还闻于京城你就哄我没见识,哼!”窦冕臭屁的插嘴道。
“滚一边去,就你话多。”窦武被窦冕气的发着火气道。
窦冕被窦武一句话骂的,赶紧瞧瞧的挪了挪屁股,坐在最下方
第112章 壹壹壹:阉竖乱政
“这和帝好玩,还拿窦家比霍家。闪舞”窦冕笑呵呵的说。
“自和帝崩后,邓氏主政,梁氏渐起,我窦家因此家道中落。”
窦冕听到窦武这么说,呵呵笑起来:“爹,我窦家现在这么有钱,怎么能说中落”
“我窦家自和帝之后,未有出仕之人,怎说未曾中落”
郭太瞧着你一句我一句的父子二人,插嘴道:“游平兄,你这话真的吗”
窦武点点头道:“邓氏刚当上太后不久,殇帝夭折,本应令八岁之胜立,而邓氏恐胜衔己尝令刘隆为皇帝不使胜为帝,故贵人择清河王子祜为帝,胜则以绥谓权之说、谓己之忌,两次未与皇帝,终于十五而卒。绥择之祜亦令绥悔矣,安帝本非为皇帝之上选,所谓权多欲,无能,又好用宦者。”
“宦官擅权竟如此之早,真不知邓氏如何监的国,竟将这群阉竖放了出来,实乃可恨!”郭太气愤的说。
“哎!林宗老弟,这可和邓家没啥关系,邓氏监国之时,外戚、宦官均未为祸,乃一代仁主,我窦氏一族乃因她而获平民之身。”
郭太不依不饶道:“那宦官干政不从邓氏而来,又如何呈今日之乱局”
“建光元年,邓太后崩,安帝亲政。闪舞三月戊申,追尊父清河孝王曰孝德皇,母曰孝德后左小娥,祖母宋贵人曰敬隐皇后。当是时夜,在安帝左右已成之以乳母王圣、中黄门李闰、京首之宦官。汉安帝早望见制于太后也,太后之死谓之言不啻一政治上之义。”
“安帝如此荒唐”
“安帝乃有手段之人,不然何以再位一十有九年。”
“哦不知何事知道安帝之手段”
“灭邓氏!”
“邓氏未曾扰乱朝纲,还助他登上大宝,安帝心冷至斯真乃无情最是帝王家,愿闻灭邓之事。”
“邓太后既死,数前受太后之宫人诬告太后弟悝、弘、阊谋废汉安帝,立平原王。此一诬中汉安帝怀,邓悝等坐为谋反伏诛,邓骘以不知情,免官归郡,为郡县之逼死。以邓骘无罪害,大臣不服,大司农朱宠等抗言执正,为其讼屈。为平人之怨气,安帝又假惺惺地责州郡,并令葬矣邓骘。”
“那邓氏既灭,阉竖又是如何起来的”
“邓氏既灭,宦官则因此掌权。安帝封江京为都乡侯,封李闰为雍乡侯。汉安帝乳母王圣女伯荣尤宠爱及其,生活奢,贪污贿,出入宫,预政事,无恶不做。伯荣有一至汉甘陵之,沿途呵殿,郡县官夹道迎。或守与王侯迎伯荣之车稽首。”
“游平兄,安帝已如此否”
“然也!士人与宦官之隙日锐,以杨震为其臣屡疏求汉安帝约束、惩跋扈者,而帝辄置。而发之宦则诬,遂震自杀。”
“真是可惜了关西孔子啊,孝安虽称尊享御,而权归邓氏,至乃损彻膳服,克念政道。然令自房帷,威不逮远,始失根统,归成陵敝。遂复计金授官,移民逃寇,推咎台衡,以答天眚。既云哲妇,亦‘惟家之索’矣;安德不升,秕我王度。降夺储嫡,开萌邪蠹。冯石承欢,杨公逢怒。彼日而微,遂祲天路,悲也!”
“形成今之局面,似是无奈,然可说天道报应,屡试不爽,和、殇、少、安、顺、冲、质共七帝,再位不过五十余年矣,孝武世宗皇帝一人便在位便五十有四年,岂不可笑”窦武嗤笑道。
“哈哈…游平兄,真乃趣人也,可阉竖今之乱象,其是安帝、顺帝所能比拟仅一日五阉竖为候,足以扰乱天下。”
窦冕看着两个长辈,说的不亦乐乎,小声的插嘴道:“阉竖者,给宫掖扫除事,古以奴隶畜之,为何阉竖如此之重难道陛下真不担心他们会乱吗”
“原
第113章 壹壹贰:治乱之道
“哪有如此简单你可知阉竖这才两年,已经将生民祸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郭太叹气的说。
“还请细说!”
“故汝南太守李暠,籍隶下邳,生有一女,却是美貌似花,守身如玉。下邳令徐宣早闻她德容兼工,求为姬妾。李暠虽已去世,究竟是故家世族,怎肯将黄堂太守的女儿,配做阉人子弟的次妻当然设词谢绝。哪知宣怀恨在心,既做了下邳令,就潜遣吏卒,闯入暠家,竟将暠女劫取了来,暠女宁死不从,信口辱骂,惹得徐宣性起,指挥奴仆,将暠女褫去外衣,赤条条的绑于柱中,要她俯首受污;暠女倔强如故,宣反易怒为笑,取出一张软弓,搭住箭干,戏把暠女作为箭靶,接连射了好几箭,断送了名媛性命;反掷弓地上,大笑不止;当下将女尸拖出;藁葬城东。令人发指。”
“如此残忍之事李暠曾为汝南太守,难道没人出言上诉陛下吗”
“暠家失去娇女,自然向太守鸣冤,偏太守惮宣威势,不敢案验,一味的延宕过去,经暠家再三催请,终无音响。”郭太愁眉苦脸的说。
“阉竖之势,竟已掌控州府,真是闻所未闻。”窦武感叹的说。
“不过,下邳为东海属县,时东海黄浮正好接理此案,遂秉公办理,立饬干吏传到徐宣,面加讯鞫,宣尚狡词抵赖,再将宣家属一并拘入,无论老少长幼,各自审问,免不得有人招认,一经质对,宣亦无从狡展;惟还仗着乃叔势力,不肯服罪,浮竟命左右褫宣衣冠,将他反翦,喝令推出斩首。”郭太越说越激昂。
“看来黄浮此人乃刚正之人,难道他不怕徐璜报复”
“我听说那日掾史以下,争至黄浮前谏阻,黄浮充耳不闻,一意要斩杀徐宣,并奋然道:‘徐宣国贼,淫凶无道,今日杀宣,明日我即坐罪,死亦瞑目了’。”
“不知此人结果如何”
“四月左右,徐璜得宣死耗,便入白今上,捏造谎言,只说黄浮得了私贿,妄害侄儿,陛下信以为真,即将浮革职论罪,输作左校,六月,京师地震,陛下大赦天下,徐璜乃赦。”
“叔父这不是开玩笑嘛,四月份判刑,六月份就赦了,律法已如儿戏,若不是我亲耳听闻,真难相信。”窦冕对着古代随意的赦免制度,感慨万分。
“冕儿,不必大惊小怪,你外祖父,去年因李云之事而输左校,正月边因大赦天下,乃复起为hn尹,后第五种之事,又输左校,六月大赦,乃得自由,若无大赦,你外祖父那年龄,乞骸骨都难。闪舞”窦武缓缓的说。
“爹,今上继位到现在大赦天下多少次了”
“这个我不清楚,不知林宗老弟可知”
“我给你数数,我记得差不多也就十四五次吧,稍等,我给你想下,建和元年正月日食,此一大赦;十一月有五色鸟见于己氏,二大赦;二年,皇帝加元服,三赦;和平元年改元,四赦;冬十月,五赦;元嘉元年春正月,京师大疫,六赦;永兴元年夏五月,七赦;十一月丁丑,八赦;二年正月甲午,九赦。”
“等等!郭叔父,当今陛下这啥意思永兴元年以后又大赦几次这不是给不安分者开犯事先河嘛,前半年犯罪,还不到半年就赦了,那之前受害者就那么白受害了”窦冕纳闷的问。
“算上今年正月京师大疫,六月京师地震,一共大赦十六次,陛下只管下诏,他可不会管那么多。”郭太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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