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何时秋风悲画扇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吉感觉美好人生在向自己招手,觉得还可以再青春一把,待办完这件事后,考虑着是不是应该给家里增添点书香气。
纳个懂诗书的女子回来为妾,给咱老王家增添些底蕴。
这都得感谢一个人。
但是,自己又将要去杀这个人。
只是这位银钩赌坊大当头刚出府邸,便见门口站着一位老熟人,短襟油腻而陈旧,砸吧着旱烟,腰间绣春刀随意的斜挂着,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王吉愣了下,旋即堆起谄媚笑意,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啊,请,里面请。
老铁摆了摆手,不容置疑的道: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知会你一声,叫你那些人散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这一段时间,你们给我安分点,谁也不许出江秋城。
王吉一脸茫然状,不知道铁爷所指什么事?
老铁哼了一声,不多废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不留情面的声音传来,王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若不服可以试试,看你那群人能不能活着出江秋城!
王吉呆了许久,眸子里的神色很奇怪,喃语了一句这是闹哪出?
李汝鱼淡定看着站起又坐下的君子旗。
这位大龙头此刻有些发怔。
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知道其中几个。抬头看了看夜空,犹豫了下说道:赵括,白起,荆轲,这三人我知晓。
顿了下,那个叫花木兰的名字有些熟悉。
天空中隐隐生闷雷。
君子旗立即住口,不再多说。
李汝鱼也望了一眼天空,知道君子旗没有撒谎,否则不会出现闷雷声,但这架势,闷雷隐隐而非滚滚,似乎君子旗还可以说更多。
于是沉声道:你可以再说说看。
君子旗笑了,你想我死?
李汝鱼摇头,不会死。
君子旗诧异的看了一眼李汝鱼,他究竟知道多少关于异人的事,心中也有些想试一下,缓缓的道:荆轲是易水之畔的一位刺客。
天穹上闷雷隐隐,并无暴发的迹象。
君子旗稍稍心安,赵括白起皆是将军,不过两人之间天差地壤,尤以武安君白起,千古难出一位的盖世豪杰,亦是人间屠夫,其惊世手笔,便是坑杀赵括四十万降兵——
天穹闷雷骤然滚滚。
君子旗住口,不再多说,否则闷雷便要成惊雷劈落了。
李汝鱼瞠目结舌。
虽然君子旗不能再说更多,但已知的事情已足够惊世骇俗,荆轲是易水畔的刺客,然而历史上并无此人记载。
叫赵括的将军更没有。
至于武安君,当世没有,历史上倒是有几位,大燕太祖开国时便有位武安君慕容龙城,但坑杀四十万降兵的事情,古往今来不曾有。
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史家不可能不记下来。
难怪白起入梦来时,梦境里是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难怪会觉得白起宛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杀意之重足以压塌天穹。
然而大凉天下不曾有过关于他们的记载。
难道是四海之外?
李汝鱼心中一动,轻声道:你们都是自那无尽大海之外而来?
君子旗苦笑,不是。
盯了一眼已恢复宁静的青色天穹,抿了抿嘴,若是没错,异人皆生于大凉天下,只是又有些大不同,很多东西不一样,比如——
天空中骤然起了个炸雷。
一道闪电倏然划过天际,如剑横空劈落。
李汝鱼和君子旗两人同时大惊,不假思索,李汝鱼腰间绣春刀倏然出鞘,毫无畏惧的一刀射向滚落的惊雷。
君子旗反应不慢,猛然弯腰屈腿,向左侧跃。
啪!
李汝鱼的绣春刀恰好拦住惊雷,和他想的一般,两两相撞,绣春刀噗嗤一声,射入一旁榕树,刀身一阵阵轻颤。
那道惊雷却劈落在地。
惊雷可挡!
再一次验证了这个猜想,李汝鱼精神大振,只不过两人还没松口气,又一道惊雷劈落,依然直指君子旗。
李汝鱼苦笑,想起了沈炼说过的话。
扇面村张麻子轻功快如闪电,可依然被接连七道惊雷劈死,感情这玩意儿不劈死越过底线的异人不会罢休。
正欲拔出腰间长剑。
却见君子旗怒吼一声,枪来!
偏堂一壮汉奴仆掷出一柄雪色银枪,君子旗单手抄枪,顺势撩了个半圆,恰好顶住劈落的惊雷,再顺势一带,惊雷便顺着枪尖劈落在地。
院子里骤起轰然巨响,尘土飞扬。
君子旗站在尘土里,白衣飘飘挺直如松。
然而没完。
天空中再现惊雷,继续肆无忌惮的劈落,不将君子旗劈成一堆焦炭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君子旗一脸苦涩,先前那一枪已是极致,无论是自己,还是脑海里那个应声而来的白马陈庆之,都再无力应付这惊雷。
认命的回头看李汝鱼,你得逞了。
自己也是傻,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北镇抚司小旗的话,虽然只是个十四岁少年,可他哪里像个少年了,比江秋房老铁还阴险狡诈。
这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勾引自己说出引惊雷的事,他便能手不刃血杀了自己。
李汝鱼默然不语。
惊雷劈落极快,根本没有时间解释,电光石火间灵犀突来,松开腰间长剑,纵身扑了过去,在空中喊道:趴下!
君子旗呆滞了一刹,不知道为何,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本能的选择了相信。
伏地。
李汝鱼于毫厘的时间差,扑到了惊雷和君子旗之间。
劈啪一声。
如被大浪重击,李汝鱼斜斜的撞进君子旗一旁的青石板地里,轰然巨响中,烟尘弥漫,碎石漫天激射,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天穹惊雷散去。
85章 蜀中眉山读书人
君子旗怔怔的看着床上的少年。
神色复杂。
昭示身份的飞鱼服早已被惊雷劈成灰烬,浑身肌肤又黑了一分,此刻躺在床上,按说应该死尽死绝的少年,却平缓的呼吸着,如涸水之鱼重归湖泊,随时可能苏醒过来。
那条野性的花斑,守护在床前寸步不离。
能雷劈不死,这个十四岁少年,究竟背负着多少秘密?
十四岁么?
君子旗忽然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起先前让丫鬟来给他换衣服的场景来,赤身**的李汝鱼如砧板鱼肉,任由丫鬟们折腾。
虽然这少年身材削瘦,但五尺出头的身高并不比成人矮多少。
丫鬟们倒也含蓄。
可为他换衣服时终究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自己也是不经意间发现,有个不懂人事的懵懂丫鬟盯着少年的身体某个部位发呆了一阵,脸色绯红如晚霞。
显然是惊到了。
那里的蚯蚓大抵是要化龙了。
不由得暗暗好笑,江秋州似乎有过十四岁当爹的事情。
心有余悸的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君子旗在桌畔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压惊。
李汝鱼说的那些人名中,赵括白起皆有盛名,而且和陈庆之似乎不在一个朝代,这就诡异了,在陈庆之的记忆里,赵括白起皆是古人。
那么异人存在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君子旗想不透,内心深处却感觉异人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至少,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个只能感觉到却看不见的白马陈庆之。
想得入神时,忽然看见肌肤又黑了一分的少年惊坐起。
笑了笑,想不到你真的活下来了。
李汝鱼翻身下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蹲下身摸了下跟在脚边的花斑,犹豫了下,我也只是尝试,并不确定一定能活下来。
君子旗呆了下,旋即赞赏的道:服气。
敢用命来尝试一件未知事情,世间又有几人能有如此大魄力。
又为李汝鱼倒了杯水,我很想知道,你为何雷劈不死,但想来你不会说,所以现在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打算怎么救我,是和柳向阳来个鱼死网破,还是让我浪迹天涯躲避北镇抚司?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你走。
君子旗苦笑,在知晓柳向阳要对众安堂动手,我便有过这个想法,但我走后,白发老母亲怎么办?长叹了口气,总不能让她老人家随我风餐雨宿罢。
那就等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就算我们能杀了柳向阳,甚至杀光西卫十三所,梓州路还有更多的北镇抚司扑过来,女帝陛下的治下,绝对不允许异人存在。
这就是你救我的方法。
是。
很简单啊。
简单,却唯一有效。
我要是不走呢。
那只好一起杀了柳向阳,然后我再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杀柳向阳,又为什么要杀我?
杀柳向阳,是因为他为了继续得到徐家的提携,便要用我的人头讨好徐家,杀人者人恒杀之,杀你么反正你必死,为什么不死在我手上?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是。
长久的沉默。
许久,君子旗才吁了口气,众安堂怎么办?
有能力又愿意跟你闯荡天下的,带去北方,其余乌合之众就地解散。
为什么要去北方?
你心知肚明,北方即将战乱,只有在北方,你们才有可能逃过北镇抚司的追捕,况且大凉天下谁不知道,永镇开封的岳家王爷有个三世子——
你知道的挺多。
老铁的消息,我信任他。
君子旗又沉默不语,直到院子里响起年迈的咳嗽声才惊醒过来,苦笑道:那是我母亲的声音,你稍等,我去去便回。
李汝鱼点头。
院子里响起老妇人慈祥的声音,絮絮叨叨又絮絮叨叨的重复叮嘱着,不外乎就是让君子旗多行善事,你看咱们家院子里今晚就被雷劈了,你都还没给咱们君子家留后呢
君子旗只是嗯啊应是。
许久,君子旗才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见笑了。
却发现李汝鱼的神色很奇怪。
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李汝鱼倏然醒悟过来,啊了一声,摇头道:没什么。顿了下,还是忍不住轻声道:真羡慕你。
君子旗捕捉到了李汝鱼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哀戚,心中恍然,看来这少年的家世有些凄凉,也许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罢。
咳嗽一声,再一次不甘心的问道: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自己算早熟了。
可和他谈话,却感觉面对的不是个十四岁少年,而是个饱经世故的二十四岁青年,成熟稳重得一塌糊涂,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养成这样的心性?
李汝鱼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君子旗整了整衣衫,原本是要留你的,不过你我身份敏感,关于你的建议,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明后日答复,如何?
李汝鱼默然,配刀剑而起身,唤了声花斑,走出房门回头,柳向阳最多再有三五天便要来回龙县,你的时间不多了。
君子旗笑了笑,声音温和,你也一样。
走出君子旗府邸大门,李汝鱼看着门口那个站立在寒风里,颤巍巍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白发老妇人,立即弯腰行礼:晚生见过老先生。
老妇人是君子旗的母亲。
苏茗。
德高望重之女子,亦可称先生。
苏茗当得起先生两字。
一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其家族是蜀中眉山苏家,再追根溯源,可以扒拉到同安苏氏去,自大燕到大凉都是名门世家的同安苏氏,即使当今朝堂内,也有一堆的人杰。
枢密院狄相公的副手,同知枢密院事苏长今,便出自同安苏氏。
而作为同安苏氏分支的眉山苏氏,则落寞了多年。
只是近年,蜀中眉山的苏家终于有崛起之相,出了位年轻俊杰,尚未及冠已驰名京都临安,这位叫苏寒楼的读书人,和吏部尚书谢琅家的少爷一样,必然皆于来年科举一甲中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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