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逆战

    “别提了，都收不进钱。”金胖子苦笑道，“现在这世道，公司员工都只能发基本工资。这样的环境，你要有心理准备。”

    “其实我是帮你求情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在上面说不上什么话的。”金胖子的言语有些无奈。

    “我知道了。”马东心里有些沮丧，但是也知道没什么办法，“谢谢金总提醒，其实公司能留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你能想通就好。”金胖子又拍了拍胸脯，“你该有的权益，老金都会帮你争取到的。”

    到医院的时候，朱晓雨已经打好了检查的单子，一见面道，“老马，你来得挺快的”她昨天白加黑，今天是下午两点上班。

    “那是当然，朱大小姐召唤，必须的。”马东和晓雨说话很放松。

    “今天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嘛。”朱晓雨眨眨眼，“竟然看着有些小帅。”

    “那当然，哥当年大学的时候可是活脱脱的小鲜肉一枚，也只是过了几年而已，咱的鲜肉底子还在。”马东也是挺喜欢和这些小护士开玩笑的。

    朱晓雨摆出一副呕吐样，“你这样也就骗骗不知情的小姑娘，快三十岁的油腻大叔啦，还鲜肉。”又道，“真是奇怪，我看着怎么都觉得你今天哪里不对。”

    马东拿着那些检查单子，笑道，“你慢慢想，我




第六章 公司裁员
    不对，哪里想的不对，马东感觉到最近自己这两天的思维完全是跳跃式的。工作对，临江证券整合国企上市，这种业务随便一单就是上千万，怎么会发不出工资来投行的钱向来是标的上市了，对方公司几乎都是全款付帐的，毕竟标的公司拿到了上市融资的数亿资金，谁在乎给券商的这点费用呢

    还有李文在拆借五亿元的短期借款，还找来现金流充足的天源股份，种种迹象表明李文所谋划的决不是仅仅一个上市公司的重组，他可能还有另外的目标。

    脑子休整了一下，马东自己开始惊讶自己了，这个逻辑行为能力有点夸张了，我好像以前没有这样的能力。作为研究员，进入这个市场的时候就是要学会思维跃，能够及时判断板块间的联动，诸如煤电联动，有色与资源共震。至于概念板块，那无非上游衔接下游，资金驱动，层层推进。但是马东最近三年几乎只是看大致的观察市场，哪里会多加研究，自己的脑子反而比以前灵光了。

    电话响起，马东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青川老家打过来的，马上接了起来。

    “东子，最近身体有没有好点”话简里传来他哥哥马庆关切的声音。

    “哥，挺好的，最近好多了。”马东这两天是感觉挺好，“爸的腿怎么样”

    “裹了石膏呢，要休息三个月。”马庆说道，“家里的稻子都收进了，田里没啥活，妈叫我来看看你，顺便到越州城里打点小工，赚点钱好过年。”

    “哦，那家里没关系吧”马东知道家里人是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家里有啥事老头子不能走，不是还有我嘛”马东听出是自己的妈妈抢过了话筒，“你一个人在外面，又生着病，是得有个人来看着。我让你哥明天坐火车过来。电话费贵，先挂了哦。”

    “嘟”的一声电话断了，儿行千里母担忧，马东知道家人的情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他还记得他得病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抢着做配型，只是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弟，他们肾源的配点都不高，无法进行移植。

    第二天是周五，马东照常上班，金胖子出奇地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到了下午的时候，人事科派人叫马东上去。马东知道自己的所长位置保不住了。

    人事经理姓刘，已经在总部工作了十来年了，对马东的情况也很清楚。“小马，你的情况我也很清楚，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整个行业都不景气，我们营业部的那些客户经理有的都去跑网约车了。”刘经理没有开门见山，摆出了苦情戏，职场里，hr这个岗位很多都是戏精，要不就是人精。

    “刘经理，我能理解。”马东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还是想问一句，“我记得今年投行部业绩应该不错啊”

    “小马，你不知道，投行部闹翻了，做了项目没有奖金，这帮人人心浮动。”刘经理继续道，“正月前不发年终奖的话，整个部门估计明年都会跳漕。营业部那边也不安定，沪上几个老总也在发牢骚没有奖金，公司现在一团糟。”

    沪上的营业部是全公司经纪业务最突出的，它们的老总都是总裁李文的老兄弟，他们怎么会跟



第七章 咸鱼老郭
    莫非我每天回去洗去那层污垢就是身体里的毒素，他们被皮肤给吐了出来。马东想了想问道，“出汗也是排毒吗最近我出汗多。”

    “理论上讲出汗最多能排除身体里10%的毒素。”严主任答道。

    “好像人的皮肤也能呼吸，这样能排毒吗”马东想到了发生在自己的怪事。

    “人的皮肤是会呼吸，但是它的作用相当于一个人肺活量的1/160，所以这种排毒非常有限。”

    你是没看到洗澡退下的污垢，好大一坨呢。哈哈哈，但是我不能告诉，告诉你了，弄不好被你们抓去当小白鼠，我健康了，我自由了，终于可以不困在医院了，我总得干点什么庆祝一下吧。

    “不过，你最好隔一个月后再来医院做次复查。”严主任最后提醒道。

    马东愉快地走出了医院，掏出手机，手指很自然地拔了一串号码，刚要按拔出键，猛然清醒，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都分开三年了。林菲的身边已经有了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她若许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按下念头后，马东准备给老家打个电话，但随后又想了想还是复查之后再打吧，老人家惊不起折腾，更何况老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思考一番后，按响了好友郭广为的号码，郭广为毕业后混得很不好，主要是因为大学时的学分没有修够，导致只拿了毕业证，而没有拿到学位证，在找工作的时候处处碰壁。好在这家伙有一颗自我的安慰的心，那一句“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便是他的口头禅。去年开始租了个小店面，开了一个房产中介公司，从总经理到清洁工一应人员配置全部都是自己。

    “东子，身体怎么样啊”接通之后，反而是郭广为先出声了。

    “老郭，我的病好了”马东兴奋地道，心里对一个月后的复查当然还有些担忧。

    “啥，你做移植了”郭广为问道，“钱不够吧回头我给你送点过来，我这边房租再欠欠，先给你应急吧。”一个好朋友在你讲出你第一句的时候，他就能猜到接下来的话。

    “不是，你听我说完。”马东解释道，“我竟然是自主痊愈了，虽然肾好像没有彻底恢复，但已经不用透析了，而且最近人的感觉不错。”马东快乐的一跳，意外出现了，马东的身形竟然直直地向串高了两米多，“嘭”地一声屁股坐在地上。“哎哟，我去。”马东一声惨叫。

    “怎么啦东子出什么事了”话筒里传出老郭急切的声音。

    “没事，没事。”马东坐在地上，镇静下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看看周围，好在现在是晚上，街上没有什么人，没人注意到马东的行为。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跳那么高

    “身体好了。”马东话一转，“工作丟了，而且竟然还会大马路上摔跤！”他的心有些乱。

    “那厕所的工作不做最好，做久了身上会有味。身体好才是真的好。”老郭还是善意地安慰道。

    “你来我的集团公司总部吧，既然你病好了，刚好拉你做个壮丁，陪哥们去捞个外快。”郭广为的业务可忙着呢。

    “好像前几天还是连锁，现在就升级为集团了”马东笑道，他知道老



第八章 风口捞钱
    “买屁啊，我身上全套家当在一起换不了这里的一个厕所间。”郭广为说出了当下蚁民的共同特征。“别管那么多，走，排队去。”一把拉着马东排到了队伍后面。

    排在队伍之中，马东还是有些疑问，不过他脑子中想到老郭所说的风口无非就是这几年来一直火热的房地产行业。

    郭广为悄悄靠近马东的耳朵道，“我们来这里排队，等到楼盘开盘之后，拿到了号子。如果后面有人想早点选房，就用钱来买，这一个号子能卖上千上万的。如果没人要这号子，我们还给开发商，他们给我们二百元的劳务费。所以说，这活就是风口上捞钱这么容易。”

    马东的思维被带动起来，他是知道天朝很多地方买房子是要摇号的，理由是控制房价，扶持刚需。可是现实中，这个摇号政策却是把供需矛盾从暗处摆到了明处，本来可能还是1/10的人认为房子紧俏，一摇号起码让7/10的认为房价还会上涨，于是乎一个虚假的供需产生了，行业的繁荣走向极端化。

    商业理论中，决定商品价格的是供需，当然还有货币的供应量。天朝在改革三十多年以来贷币超发严重，而房子几乎从未跌过，于是大量的货币向这个行业集中，形成长达三十年的风口。由于人口有十几亿，这种住宅的要求非常强烈，使得所有的人都认为房价不会跌。

    但是社会的通胀在持续，货币的贬值继续，人工的服务在增加，一切的生活成本都在三十年内上升了数十倍。

    一二线城市的繁荣，在才利用了落后地区的廉价生产力，当这个社会的服务价格不再低廉，城市生活成本大量增加，再加上人口老龄和断层，要知道上世纪七十年代天朝实行了一对夫妻一个孩子的计划生育政策，那批七零后，八零后的人到了现在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存在，一旦他们这批人陷入生活困境，社会中坚的断层便会出现。虽然推出了二孩政策，显然是为解决未来的劳力和提高扩张需求而准备的，对于现在来说，效果滞后。

    社会资金集中到房地产行业当中，造成了其他行业的低靡。社会风气竟然把有了“买房就是创业，创业却是败家”的奇怪理论。更有甚者，有人用一些夸张的比较，四个苹果公司股票市值天朝所有股票市值，那是三千多家企业啊。再有天朝几个直辖市的地产市值竟然能买下整个美国的房子。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房产在天朝百姓资产比例占了75%以上，马东已经不敢想象下去。或许有那么一天，有人会无奈地说，“我穷得只剩下房子了。”不是戏言是真的穷。

    甩掉脑中的那些怪念头，排队中的马东摇摇头，一个无产者不用去考虑中产阶层的顾虑，他们的压力不光来自于生活，还有社会给他的苛求。等了几个小时，肚子开始饿了，郭广为神奇地从他的西服口袋里拿出两袋方面，两人干吃了当是夜宵。

    到了凌晨六点的时候，新楼开盘，有一些楼盘新开盘都是特意请了大师算过时辰的，像这个楼盘，六点十八点准备开抢，先放号，到下午一点开始选房，这就给了黄牛谋利的机会。马东和老郭成功拿到靠前的号子。

    到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有更多的人到楼盘来，他们的号子已经排到五倍房源后面了，几乎没有买房的



第九章 爬树救猫
    “有你不容易吗你现在病好，工作没了，人家工作五年有车有房，你呢，三年在医院度过的。”老郭愤愤不平了，“你想想你病的时候，谁来帮你还有林菲……”

    说到这里，老郭嘴巴一个紧刹车，心虚地看了看马东。

    马东大度地笑了笑，“我昨天见过她，她好像过得不错，我跟她已经是不可能了。”是该放弃了，他想起了昨天林菲走之前的那句话，“不要忘了你的梦想。”我才二十八岁，什么都来得及，不过好像肚子饿了。

    “你能想通，那是最好。”郭广为忽然叫道，“庆祝我们投资界的大才子健康回归，老郭我今天破一次财，咱们去吃顿好的，你来说吃啥。”

    “好几年不吃肉了，我想吃东来顺的撸串！”马东这几年生病都不太能多好吃烧烤的。

    “靠，死贵还量不多，能不能换南门菜场阿庆家的”郭广为开始心疼钱包来的。

    最终两人还是去了东来顺，只是中途的时候马东去把帐给付清了，老郭好像快要交房租了，估计财政也吃紧。老郭知道后一定要把钱还给马东，马东只得说下次请客由他付钱。

    由于熬了一夜没睡，老郭打着哈欠说要回去补觉。马东感觉自己的精神还好，特别是补充了大量肉食之后，感觉血量充足。于是与老郭分开了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了下来。越州是一个花园城市，绿化充足，城区里面更有很多的公园，曾经被认定为天朝最佳的宜居城市。

    一条城河延着公园中心缓缓向南流去，公园中有几棵很高大的香樟树，为下面的草坪遮住了秋日的暖阳。忽然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在呼唤“贝贝！贝贝！”马东听着是不是有人丢了孩子了，于是好奇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远远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站在一棵香樟树下，不停抬头向叫呼唤着。旁边一个穿着商务西服的年纪女子，在旁边好像劝着什么。马东近前，顺着老奶奶的目光，看到香樟树的上方枝头上，停着一只灰白相间的狸花猫，离地差不多近十米高。这只猫大概第一次爬这么高的树。停在枝头动也不动，只是嘴里一直在“喵喵”的叫。

    “刘奶奶，您老别急，我们在下面等一会，说不定，您的猫就下来了。”那个穿着职业服装的女孩劝道。

    “那是我的贝贝啊。”刘奶奶听着猫的叫声，心好像被揪了起来，“自己生的儿子工作忙，一两个月不来看我，只剩下这只猫陪着我。它可不能出事啊！”

    “您老先别急，我先打个电话让人来帮忙。”女孩说道，“再不行就打电话给消防队。”女孩拔通了一个电话，“孙队长，公司哪个保安会爬树，到公司前面的中央公园来。”言语听着像着给下属下命令一样。

    一会儿工夫，很多像马东的一样的看客都聚拢来了，往树上的猫指指点点。几个保安模样的人男子跑了过来。马东看他们的衣服上嵌着洪声集团的标识，这个公园正对面就是洪声大厦。

    洪声集团是天朝数一数二的饮料类企业，它的前身是一家校办企业，掌门人是已年近花甲的于洪道，马东判断这个女子应该也是洪声集团的



第十章 第三世界
    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在这种心理状态下，马东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对树枝的压力很小，皮肤上所有毛孔都吸收了空气的浮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浮在树枝上，当然脚却没有离开树枝，下面的人看到他的样子只当这香樟树的枝干强韧。

    随着越靠越近，狸花猫的的皮毛树了起来，这是动物感受到危险发出的警惕信号。马东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缓缓摆摆手，他当然不会什么猫的语言，他尽量摆出一副我不会伤害你的样子。只是这种态度随着全身皮肤毛孔与空气的接触，竟然好像让狸花猫感受到了善意。“瞄”的一声，狸花猫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马东感觉到对方的态度转好，向前伸出手去，打算再往前几步，就把猫抓住。没想到这只老太太养了近十年的宠物猫，主动地跳到陌生人马东的的手里，甚至还表现得非常亲热。

    马东抱着狸花猫顺利地下了树，下面地看客一阵喝彩，热闹看完了，也都散了。马东把狸花猫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一把抱在怀里，还开心照猫的额头亲了一口。“贝贝，以后不要乱跑了。”接着回过头来谢道，“小伙子，谢谢你，还是小于啊，也谢谢你。没有了贝贝，我就没有人听我说话了。”

    马东的脑子中显现了空巢老人的字眼，这或许就是计划生育结果下一个逐渐显现的结果。当七零后、八零后的这些独生子女逐渐进入中年期，他们的父母也进入了需要照看的境地，但是一对夫妻面对着不止四个老人，注定了有些老人孤单的境地。马东还是很感谢自己的母亲，在当年计划生育的背景下，偷偷生下了自己，虽然后面还被交了社会抚养费，但至少他们以后有两兄弟可以照顾他们。

    “呀，小伙子，你的衣服破了啊”老奶奶眼神不好，但靠近还是发现了这个情况。

    原来刚才下来的时候急了点，上身的衣服不小心被树枝勾破了，这件伴随他有些年头的套衫看来还是到了退换的时刻。“这衣服本来就旧了，我刚打算把他换下来，不想他自己要求退休了。”马东笑着自嘲道。

    “小伙子你心肠真好，这样吧，你告诉奶奶微信号码，我让我儿子给你转一千元钱，让你去买套新衣服，也让这小子谢谢你救回了他的妹妹。”在老人的心里，这只猫就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