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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钟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蒙面虾

    换谁做父母的,自己女儿在学校遇到这样的事情,偏偏得不到一个比较满意的说法,也会很愤怒。

    她的爹娘带着大包小包,连被褥都卷起带着,看上去张楠这是打算退学还是转学

    张楠偶然转头,看到钟魁冲她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就大踏步的离开,夏天的阳光洒在钟魁的身上,背影看上去十分潇洒。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校门,头也不回地跟着自己父母离开。

    只是此时此刻,在她的心头,钟魁的背影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大概这是她离校前最后看到的人,也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引她发笑的人。

    一到村头,钟魁就发现村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村里人注视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

    钟魁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他今天回家特意穿回了自己原来的旧衣服,好在现在天已经热起来,他把身上的半袖衬衫掖在腰带下面,表面上看不出来。

    上次在省城买的衣服他可不敢穿回家,有时他会想,这算不算有钱的烦恼

    钟三爷站在自己门口抽着烟,看着钟魁回来了,老远就嚷着道:

    “小魁回来了啊,咱们老钟家的秀材回来了。”

    “三爷,您有事”钟魁问道,“上次大壮哥说的事”

    “嗯,跳钟馗啊,那事再说吧。”钟三爷勉强笑了笑,“不着急,不着急。”

    “哦,那您忙着,我先回家,我还没吃饭呢。”钟魁摸不着头脑。钟三爷却冲着钟魁背影问道:

    “小魁,别忘了你姓什么”

    “当然姓钟!”钟魁头也不回地答道。

    等到了家门口,钟魁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自己家院门口,这可不是212,一看就是进口切诺基,还挂着西秦省军牌。

    一个剃着板寸的司机模样的人站在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喝斥着熊孩子别乱摸。不知哪家的熊孩子,趁他不注意,在车轮上撒了泡尿,宣示下到此一游。

    院门口挺热闹的,还有几个甚至端着饭碗站在那瞧着。

    “小魁回来了!”人群中有眼尖的,看到钟魁的身影,便喊了起来。

    什么情况,咱从来没有这么受人民群众欢迎过啊,钟魁腹诽。

    人群自动分开,像是欢迎大人物的出场。

    院门敞开着,钟魁穿过院子,直接来到正屋,立刻感受到几道目光射了过来。

    家里没有什么太像样的家具,八仙桌旁的长凳上坐一位中年男子,国字脸,又目炯炯有神,相貌堂堂,坐在那里如大马金刀,他的下手坐着一个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轻描淡妆,气质却是不凡。

    “爹、娘,家里来客人了”钟魁清朗的声音让养父母回过神来。

    “小魁,回来啊。”钟守权应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而李青站在旁边,双手绞在一起,神情紧张。

    “钟大哥,李大嫂,这就是小魁吧长这么高个了”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来。

    钟守权道:“小魁,这是李叔叔和孙婶婶。”

    “李叔叔好,孙婶婶好!”钟魁乖巧地说道。

    “哦,你也好!”那姓孙的女子笑了笑,目光却带着审视的味道。

    “行,小魁啊,你陪李叔叔和孙婶婶聊聊,我和你妈赶紧做饭,这个时间早过了午饭时间,太失礼了。”

    李叔叔连忙起身,道:“大哥大嫂太客气了,随便弄点就行。”

    钟守权将不情不愿的妻子拉到了厨房,堂屋里只剩下两位客人和钟魁。

    气氛有些尴尬,这两位客人却没想钟魁首先开口:

    “听二位长辈口音,像是燕京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李叔叔疑惑道。

    “电视里那编辑部啥的,不是都这么说嘛,带着儿化音。”钟魁道,“首都是大城市,我们这是小地方。不过,这里虽然穷点,但这里自然生态好,青山绿水,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在钢铁森林住的久了,可以来我们这住上几天,散散心。”

    李叔叔呵呵笑了笑,他的妻子却听出了话外音:

    “可现在农村人都想往城市里跑,拿城市户口,吃商品粮,成为首都人更是大家的心愿。你就没想过吗”

    “孙婶婶说的也对。我也想去首都,那是以一个旅游者或者求学学生身份去的,首都对我来说,跟沪海、鹏城或者咱们镐城,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每座城市都有属于它自身的特色。”钟魁道。

    两位客人闻言,面面相觑,钟魁话里有话,他们不会听不出来。李叔叔脸色不好看,孙婶婶却笑吟吟道:

    “听你爹说,你在学校成绩还不错有没有想好将来要考哪所大学”

    “当然要考燕大!”钟魁道。

    “燕大在燕京之外招生,那分可不低啊。”孙婶婶道。

    “所以那才叫燕大啊,又不是钟




第三十六章 老腔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驰。

    山路十八弯,十分危险。司机被赶到了后座上,李国梁亲自驾驶着越野车,他的妻子孙洁如则坐在副驾驶上,和后面的司机一起提心吊胆着。

    李国梁气的不清,身为燕京李氏家族二代嫡系中排行最小的那个,个人能力在圈子内算是翘楚,很早就能独当一面,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偏僻山村里,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给好好地上了一课。

    那个坐井观天的故事续集,绝对是那少年自己现的,却编的让人印象深刻。李国梁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就像在长安街上裸奔。

    越野车在山道上停了下来,这里地势颇高,放眼望去,天高云淡,群山郁郁葱葱,景色怡人。

    李国梁下车,狠狠地摔了一下车门,站在山道边,叉着腰,眺望着远方。司机很自觉地躲到一边抽烟,看东看西。

    “噗!”孙洁如忍不住又笑了,“那孩子真有意思,你还真别说,他编的故事,太好笑了。”

    “那是你笑点太低。洁如,难道你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意思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亲叔!”李国梁摆着臭脸。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家亲叔!”孙洁如道,“你们李家对得起他吗”

    “什么李家我家的,你不是李家媳妇”李国梁反问。

    “我没说我不是,李国梁,咱就事论事,你凭良心说话,李家对得起这孩子吗”孙洁如不依不挠。

    “哼!”李国梁转过身,看向另一边。

    “没话说了吧”孙洁如偷看了他一眼比锅底还要黑的脸色,“你觉得凭李家在京城的地位和影响力,发出邀请,一个乡下孩子,还不巴巴地凑上来,人家钟氏夫妇不过是乡下夫妇,也得自动巴结李家是不是你却没想到,没想到一个乡下小孩说的话,却让自己这几十年像是白活了一样。你不觉得脸红,我倒是觉得脸臊的慌。”

    良久,李国梁长舒了一口气,道:

    “哎,我现在是不想回头,我丢不起这个人。咱大嫂那样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让老爷子点头,却没想到是这个情况。你以为我想操这个心呐!”

    “那你是怪我喽,怪我生不出儿子我要是生出儿子,你就不要屈尊来这里一趟”孙洁如斜睨他一眼。

    李国梁面色一僵,忙道:“借你刚说过的话,洁如,咱凭良心说,结婚十年,在这一点上我可曾怪过你”

    见孙洁如低垂着头,看上去委曲地像要哭了,李国梁连忙赔着不是,低声下气地说道:

    “司机还在旁边抽烟,不要让人家看笑话。咱回去说,我任打任罚还不行吗”

    孙洁如见丈夫姿态比较低,这才道:

    “我也不是怪你。就是觉得心塞,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男尊女卑。不要说李家,就是我娘家,还不是一样生了女儿,平时当宝贝的养着,最后就成了联姻的工具,甭管我们做女儿的怎么想。”

    “这话可不能说给咱爸听到,爸爸也不是真的重男轻女,他只是为了……”

    “为了家族兴盛为了子孙延续是吧都是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孙洁如打断丈夫的话。

    李国梁沉默了。

    对面的山腰上,一个老者赶着一群羊,沿着羊肠小道往上走着,像是给绿色的山峦点缀起一朵朵白色的花瓣。

    那老者忽然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来,来了一曲老腔: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牧羊的老者,或许不识一字,用老腔唱出的却赫然是出自著名唐诗的曲子。他沙哑的嗓音里,像是被掺进了黄土的尘粒,沧桑无比。

    八百里秦川,向无孬种,老秦人或许贫穷、守旧、固执,但他们从来就是不屈的,他们的性格就如同这厚重的黄土地,任凭狂风刮走我的尘埃,我依然牢牢地守在这里。

    李国梁和孙洁如被这根植于大地的苍凉之声所吸引,心生悲戚之感,正回味间,山谷里另一道老腔响起:

    诸孔明扮渔翁船舱稳坐,驾小舟接主还江河逃脱,恨周瑜他定下机关不错,望主公江南地龙凤配合,吾主在江东大事定妥……

    ……

    不管摔门而出的李国梁,钟魁一家三口美美地吃完一顿大餐,要不是李国梁今天突然出现,钟家还不舍得杀掉一只小公鸡。

    钟魁吃饱喝足,主动去洗碗,好说歹说才让李青让位。

    因为今天这一出,虽然知道钟魁很有孝心,但养子毕竟是养子,养了十二年,突然人家生父家人来访,难免让钟守权李青夫妇有些忧郁,仿佛预感到将来会有那么一天让自己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夫妻二人,相顾无语,彼此却可以读懂对方眼睛所包含的意思。

    “啊!爹、娘,快来看!”钟魁突然大叫一声。

    钟守权和李青二人听到钟魁的呼声,连忙奔出堂屋,抢着跑向厨房。

    钟魁家的厨房,设在西厢,旁边是个粮仓。他家的房子很有些年头了,还是钟守权之父在世时盖的,砖石结构,包括厨房。

    这里的房子,不讲究鲜明的色彩和过于精巧的设计,简单、古朴和结实,只是在门头和屋脊上讲究些,在民俗专家眼里别有一番韵味。

    但房子毕竟年代久了,厨房更是如此,用料和做工上就不像正屋那般讲究,其中有一块砖颜色深沉发黑,与四周砖石之间,有些缝隙。

    钟魁只是稍一动真气,那块黑砖就被他取了下来,露出里面空洞,看来以前也曾经偷工减料,里面少了一块砖,正好形成一个空洞。

    &



第三十七章 全权代表
    钟守权夫妇满怀激动地走了,天才刚刚亮。

    钟魁也不担心他们安全,这是正经买卖,银行明码标价收购的,不像他上次跟钱老板交易,那是不想被别人追查来源,且数额巨大,怕黑吃黑。

    回到床上想补一觉,钟魁好不容易有了睡懒觉的机会,要是师兄知道一定会说业精于勤荒于嬉的大道理。

    可是他却睡不着了,看来人啊,习惯总是养成的。在屋内修行了一会,又练了一个小时散手,吃了早饭,钟魁便在村里溜达。

    钟魁的人缘不错,准确地说,是钟守权夫妇的人缘不错,村里人爱屋及乌,对他很是亲近,一路走来,人人问他吃过了吗

    民以食为天,歪国人是不明白华夏人为何见面总这样打招呼。

    当然村人对他家昨天的客人更是好奇,绕着弯儿打听,钟魁都是打着太极,虽然村里人都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都看到燕京来的客人挟怒而归,可当着钟魁面,又不好说的太直白,只能让好奇心一直延续下去。

    村里有一百来户,房子有好有坏,也有人家相对更穷困些。但总体来说,还保持着几十年如一日的格局,在钟魁这个习惯于摩天大楼的人看来,这充满着地方民俗色彩。

    后世人们出游,最喜欢来这样的地方过个周末什么的,吃点农家饭,亲手摘点农民自家种的水果,然后或多或少带点所谓的土特产回到城里,好跟人吹嘘不虚此行,实际上钱花的也不少,同样的东西比超市卖的还贵。

    只是看着村长钟三爷家的新式房子,他总觉得太不协调,要是扒了就和谐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远远地,钟魁看到村办门口坐着七八个人。

    钟魁见其中以长者居多,不想凑近,正要转身,只听村支书兼村长钟三爷吼道:

    “那个……那个谁,站住,就说你呢,小魁,赶紧过来。”

    钟魁无奈走了过去,按着辈分和年纪,给在场众人问候请安。

    众人分开坐在几张石桌上,那石桌上还刻着楚河汉界,这是钟三爷当年的政绩之一。

    不过据钟魁观察,下棋这种高雅的事情还是不太适合太乙村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大伙通常在这里拿这石桌当麻将桌使。

    钟三爷端坐在中间石桌上,面前放着一个大号的茶杯,其他人个个抽着烟,聊着天,钟三爷指着面前的空位,吩咐钟魁:

    “坐!”

    “三爷,瞧您说的,在您面前哪有我坐的地方。我还是站着吧。”钟魁笑着道。

    “让你坐,你就坐,少废话!”钟三爷一瞪眼,“今天召开党支部全体会议,你爹今天一早就跑了,也不打个招呼,太不像话了,没组织没纪律。今天,你就代表你爹。”

    “三爷,那我更不能坐了。我怎么能代表我爹,这么严肃庄重的会议,我也代表不了不是”钟魁讶道。

    他心说咱爹去省城发财去了,就是知道您老要开会,也会千方百计地找理由脱身。在这开会,天上能掉金子吗又不是去燕京长安街开会!

    “坐、坐,这里咱三爷说的算,他说你能代表就能代表,谁敢说一个‘不’字”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

    这老头大名钟正财,跟钟三爷钟正恩是同一个爷爷传下来的,同辈排行老七,晚辈喊他七爷,钟魁的爷爷排行第五,与这两位没有出五服,不过走的早。村里其他人家虽然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但血缘关系上比这三家就远了些,年轻的钟氏子弟们,也只能翻钟氏宗谱,才能厘清相互之间复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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