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神格

    “老实说，我们现在走，你能保证结月不会再做类似的事吗”

    摇头。

    “你能保证下次遇到的还是好心人吗”

    摇头。

    “她一直这样，你有让她恢复的办法么难道你能保护她一辈子么”

    她听到这里有点僵硬，柏灵看出来她很想这么做，但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儿还是摇了摇头。

    司马懿停下了，他不再说话，反倒是一副等待着女孩儿发言的样子。

    柏灵糊涂了，司马懿这是想做什么

    “你......真的不是坏人么”女孩儿低着头想了好久好久，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打算一样，她把林结月从自己的背后拉到身前，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

    “不瞒你说。”司马懿好像就在等她发问，立刻就接上一句，“我们正在被黑帮追杀。”

    柏灵掩面呼气，他自闭了，司马懿你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什么，感觉好酷。”女孩儿眼睛里闪过惊讶的光芒，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所以你们是......从外面来这里逃难的”

    “没错，我们两个本来是海城里的研究人员，负责的项目就是精神药物，因此我才对结月的症状这么熟悉。”司马懿头头是道，“但是不久之前，我们的药剂搞错了剂量




第十六章 避难所（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呀”柏灵不解的看着司马懿，他们现在的位置是三楼，这里四面都是残缺的墙壁，没有天花板，也没有其它装饰，就像一个空空的矿坑，但除此之外倒也干净，没有积灰落尘，也没有积蓄的雨水等污渍，角落里有一块木板封锁着通往二楼的路，看上去是临时搭在那里的。

    他们两个人已经在楼顶待了很长时间了，小鼠说要先去哄林结月睡觉，让他们先上去等一下，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司马懿没有回答他，他从墙壁的缺口里探出头，朝底下瞅了瞅，仿佛在考量附近的地形。

    “等一下，你一开始要找的住处，不会就是这里吧”柏灵开始明白司马懿的心思了，虽然这一切看上去是巧合，但谁能保证，这个过程不在司马懿这位“大智慧天神”的算计之中呢

    “你看那里看那里。”司马懿目光一凝，打断了柏灵的问题，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兴奋地指着房屋的后方，对着柏灵嚷嚷着。

    “怎么了”柏灵神情一紧，好奇的凑了上去，把头也像司马懿一样探出去。

    他的目光立马就发现了司马懿所指示的东西。

    那是一片花田，黑夜中，肥沃的土壤陷在四碎的水泥地面里，不计其数的小野花扎根在这片废墟中，努力生长，旺盛的势头与四周的钢筋水泥格格不入。

    柏灵有点无语，但又有点惊喜，没想到这破败的废墟中还会有人培育花田。

    “好看么都是我从鼠头外面带回来的花哦。”小鼠的声音从墙梯口传来，“不过，你们应该都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真是令人羡慕啊。”

    柏灵和司马懿把头缩回来，纷纷看向小鼠。

    小鼠还是之前的装扮，此刻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挺多东西。她先是把袋子使劲儿往楼顶一扔，然后整个人利落的翻身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整个过程游刃有余，十分熟练。

    “不好意思，哄她睡觉用了些时间......”小鼠小声的道歉，好像有点难为情，脱离了警戒状态的她，倒还是蛮像个正常的少女的，“你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天气凉了，让你们直接在这儿睡也不太好，我把我用的帐篷借给你们，等你们把这里装修好之后再还给我吧——别指望我连装修都要帮你们搞定哦！”

    柏灵这才意识到环境的温度其实比他想象中要低很多，在高楼视野里，他能看到废墟里仅存的几棵树都挂上了泛黄的叶子，季节好像已经来到了深秋。他之所以不冷，可能是之前受到了霜降的影响吧。

    柏灵道了谢，走上前去拿起包裹，将里面的物件都取了出来——一个旧旧的帐篷，一床薄被以及两瓶水。

    “这是最后送你们的东西了。”小鼠好像有点脸红，“之前把你们当做坏人，我很抱歉，但这个家伙也趁我不注意打的我很疼。我给你们两瓶水，就算是扯平了！”

    什么叫趁你不注意......柏灵苦笑。

    “卫生间在一楼，底下的门......你们应该可以直接推开。”小鼠无奈的说，“在这里修个东西太贵了，所以还是希望你们尽量别搞破坏。”

    说完，她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之后，冲两人挥挥手:“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咯晚安啦两位，祝好梦”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拍着嘴，她又从上来的地方原路返回了，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嘭”的关门声，又过了一会儿，地板下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所以，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呢司马先生”

    柏灵尽量压低自己的音量，以免吵到准备睡觉的姐妹俩，凑到司马懿旁边问道，“你一开始就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吗”

    “你知道为什么这栋楼能在废墟里存在这么长时间吗”司马懿好像特别不喜欢按部就班的回答别人的问题，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抛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两个女孩儿，在这鼠头废墟里有‘资格’拥有这样的住所”

    柏灵听司马懿这么说，也是一怔，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柏灵老实的回答，“为什么啊。”



第十七章 清晨（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轻轻的抚摸着柏灵的脸庞，他嗅到了阳光的味道，感受到了慢慢回升的温度，伸了个懒腰，他从帐篷里的地面上坐了起来。

    昨天他睡得很舒服，虽然地面是坚硬的砖瓦，但却比在天界时更温暖、更真实，被子只有一床，理论上是他和司马懿一人一半的，但这时他发现被子完全在自己身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眉头一皱，本该是万事更新的愉快的早上，他却隐隐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儿，那味道越来越重，好像——就在他旁边。

    “司马先生你这是”

    柏灵惊讶的看着趴在一旁的司马懿，那家伙身上全是酒气，袍子湿哒哒的，好像是在高浓度的酒水里泡过一样，因为昨天晚上柏灵睡得早，所以也没有关心司马懿之后的动态，可看现在这样子，他难道是去夜店嗨了一晚上不，不止，感觉他应该是去砸场子，然后被人泼了一身。

    不会吧......

    柏灵觉得可笑又无奈，看着这个趴在地上，轻轻打着呼噜的司马懿，他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不久前带他杀出天界的大神，看着司马懿的后脑勺，黑发金发杂草般蓬乱，他第一次觉得这家伙也还是有凡人的一面的嘛。

    踮着脚轻轻起身，他蹑手蹑脚的绕过司马懿，又小心的把大帐篷拉开一条缝，悄无声息的钻了出去。

    “呼哧！”

    他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凉丝丝的，夹杂着秋季特有的清爽味道。看着面前微微升起的太阳，他意识到自己起的不算太晚，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个酒瓶。瓶子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了，里面还剩下一点点溶液，显然是喝剩下的。

    这家伙还真的去夜店了啊......

    柏灵把瓶子扶起来，放到墙角，虽然他知道司马懿不会被这个绊倒，但还是注意一下吧。

    他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像入睡前一样，楼下的小花还是该开得开、该闭的闭，一切如常而格外温馨。

    摸着有点发凉的金属墙梯，他慢慢的从楼上下去，很快来到了一楼。

    “醒的这么早”

    一开门，他就听到小鼠惊异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研究人员都是熬夜晚起呢。”她此时正扎着围裙，长发束在脑袋后面，左手端着一个玻璃盘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咸菜和小食，顺着她的目光，桌面上此时已经摆了四碗热腾腾的汤面，好像是刚刚端上来的样子，“巧了，刚想去叫你们。今天是你们来这里的第一天，看你们也没什么精神，就勉为其难的再接济你们一顿好啦。”

    说着，她明媚的笑了笑，解下围裙，冲着楼上喊:“月月，下来吃饭啦！”

    “我来啦姐姐！等等我！”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林结月穿着宽松的睡衣，踢踏着脚上的拖鞋一路小跑下来，“好香呀姐姐！”

    小鼠淡淡的笑了笑，拿起灶台边的手帕擦了擦手，“那个大叔.怎么没下来还没醒么”

    她看了一眼柏灵的背后，没发现司马懿的踪迹。

    “不用管它啦，饿不到的。”柏灵摊手，司马懿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应该到现在还没消化吧。

    “这怎么行我去叫他！”

    小鼠好像有点无奈，生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浪费一样，她夺门而出，哒哒哒上楼去了。

    柏灵没有阻拦，他也不想让司马懿辜负这姑娘的一片好意。

    他走到餐桌面前坐下，餐桌的高度对他来说不高不低，但对林结月来说就有点高了。林结月只能把脑袋和一小部分身体露在桌面上，捧着自己的一小碗汤面，吹着上面的热气。

    柏灵看了看，桌面上有四个碗，林结月用的是一个小巧的天蓝色瓷碗，另一边



第十八章 清晨（下）
    四个人和和气气的吃完了早餐。

    林结月一直在埋头吃，速度却不快，有点像进食的仓鼠，总是一口气吃很多面条，然后慢慢吞咽下去，柔软的腮帮一直鼓鼓的，颇令人喜爱。

    小鼠看到自己碗里被夹回来的鸡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朝柏灵看了一眼，也自顾自的吃起来。

    司马懿好像还是很困，但他强打精神拿起了筷子，好像有点勉强的夹起面条，几乎是一根一根的往肚子里顺下去。

    柏灵则是狼吞虎咽，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一觉醒来之后，浑身乏力，要不是有这顿早饭，他怕是在醒来后不久就会再次晕倒。食物流水一样倾泻进他的肠道，虽然略显清淡，但足够为他提供活动所需要的能量。

    当！

    柏灵把碗撂下，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我吃饱啦。”

    一旁的小鼠看到柏灵似乎对面的味道很满意，不由得暗自笑了笑。她这时也吃完了，看着其他吃完饭的三个人，小鼠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碗筷都带到了厨房那边。

    “待会儿带你们去这里的市场逛逛，你们也买点衣服啦、日用品什么的。”

    洗碗的声音刷拉作响，小鼠娴熟的处理着一切。

    窗户此时是开着的，阳光温柔的撒下来，铺在客厅的角角落落里，一切都显得洁净而素朴，平淡而温馨。

    那一瞬间，柏灵甚至有些动摇了，自己取回记忆真的是件好事吗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好吗面前的一切真实而令人舒心，没有追杀、没有阴谋、没有危险，如果自己真的找回了记忆，还能过这样的生活么

    柏灵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为了拿回失去的东西，就一定要以现在拥有的幸福作为代价么那这样一来，未知的记忆和现在的生活相比，哪个对他来说更可贵一点呢

    这有点像天神，明明已经有了不死之躯和不衰的天界，却还想用自己的神格创造新宇宙，以探求现存的世界诞生的奥秘，他们以成神的资格、凡人的信仰换来的上位者的宝座，真的比无忧无虑的神仙生活更划得来吗

    “你知道人跟神的差别在哪里么”

    柏灵恍惚间听到司马懿在问他，精神一振，转头看去，司马懿正单手撑在桌子上，扶着下巴，歪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着他。

    以往，柏灵肯定会木讷的回答不知道，但这一次，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想法要说，哪怕它们是荒谬的。

    “神......像统治者，而人类像奴隶。”柏灵慢慢说。

    “不，神才是人类的奴隶。”

    司马懿的目光直直的盯住柏灵，它不再嬉笑，而是一脸严肃，“从我们背负着你们的信仰成为神开始，就成为了你们的奴隶。我们没有干涉你们生活的权利，也没有决定自己力量的权利，一切的一切，都由你们决定。”

    “可是，你们明明比我们强太多，哪有这样的奴隶啊......”

    “强弱永远都不是判断身份高低的唯一标准。”司马懿把脸凑近，几乎要把自己的眼睛贴到柏灵的眼睛上，“神依托着人的信念而产生，就注定是人类的阶



第十九章 市集（上）
    说是市场，其实不过是另一处废墟，那里有一条穿插在废旧危楼里的羊肠小道，曲折漫长，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大小地摊上百个，都是简单的在地上铺一张布，然后摆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在鼠头做生意，除非是你有钱有势，否则根本别指望能找到一块儿稳定的地皮，这里所有的小贩基本上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你还能看到他，明儿个或许就不见了。同时，也正因为这里的流动性，很多人都把这里当黑市来出售一些市面上很稀奇的东西，古董、文玩，甚至还有人把偷来的东西拿到这里销赃。

    因此，在这里想淘到好货是完全有可能的，但这不仅需要财力，还需要一点运气。

    当然，柏灵和司马懿也没想那么多，这里的日用品的供给还充足而稳定，才走了没几步，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很多家售卖服饰的店面。

    “哎哟，您这绸子真是绝妙，您开个价，多少都收！”

    司马懿已经被不止一个人问过这话了，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白色绸缎，上面还有金色刺绣云纹，看起来有点像那些元老们所穿的衣服，柏灵刚刚在人界醒来的时候司马懿就是这身打扮，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淘换来的。

    司马懿笑着摆摆手:“不了，我有皮肤病。”

    然后问问题的人都识时务的退开了......

    “不是，你没什么衣服要买么”柏灵已经随便挑了几件没有任何花纹图样的服饰，基本可以满足接下来过冬的需要。虽然付钱的是司马懿，但他坚持这些欠下的钱以后一定会被他用其他方式还给司马懿。

    司马懿没说什么，嗤笑了一声，他似乎没有什么衣服要买，只是在这里逛着，他的目光一直在地面上游走，扫过一张又一张麻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小鼠在带他们来到这里后就与二人分开了，她很清楚自己要买什么、在哪里买，因此在将这里的地形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之后，她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而现在，她提着几个纸袋，从远处的人群中像挤奶油一样把自己挤出来，与两个人再次会和。

    “你们还没买完啊”她顿了顿，“也是，毕竟要买的东西很多嘛——钱还够吗”

    “够的，够的。”柏灵心里冒汗，你是不知道刚才司马懿为一件40多块钱的衬衫付钱时，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百元大钞的场景有多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