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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因此除了基本的衣食之外,他们通常并不指望这些名义上可以到手的钱粮来过活;而靠的是上官们时不时带他们出去抢掠地方、去征收民间,来获得一段时间内的个人物用所需。

    因此,在这种朝夕不存姑且的欢的整体氛围下,他们就算是手中一时有些钱货,也是根本存留不下来,就被散尽在了那些鄂蒲搏戏或是土娼身上了。反正来日一旦身死沙场,身上剩下来也就是便宜了他人。

    而王审潮就是依仗能够替大伙儿计数和记录的笔头功夫,才在州军着做了这么名小军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积蓄。但在朝廷治下诸多官军丰饶不均的时节里,他同样也是吃过饿肚皮而展转于道途,到处去寻找地方就食的苦头呢。

    所以一旦熟悉和习惯了这种完全不一样的氛围之后,王审潮所身在那些辅卒之中,时刻都可以感受到无处不在想要积累资历和勤务,或是谋取到破格立功表现之处,以便就此转为拿固定薪饷正卒的拳拳心意和想念所在。

    但是作为改造而来的前官兵,他身上至少还有一个固定的观察期,也只有通过这种阵前的服役表现,才有可能酌情进行缩减和改换。

    他一边回味和思量着,一边手中却是丝毫未见停顿的,将一盘盘事先备好的菜色,给轻轻拨扫着滚下沸油中去。

    最先下锅的是在涂油扁勺子糊上的一层蒜末、臊子调和的米浆,很快在沸油当中滚出了一个个焦黄喷香的美味炸饼来。

    用发面团上揪下来的扁皮和压条,所烹炸出来的酥条和脆饼;用江米团和豆面炸出来的金黄馃子;

    滚上面糊和茨粉的连骨小排,酸酒腌渍过的鱼肉块;随着软骨一起切碎的肉丁、水芹、香葱和米浆合成的大丸子;

    乃至是罐头里的代肉,纸包干粮和隔夜的面饼、饭团子、水发的粉条和面疙瘩;甚至是形形色色的茄干、菜瓜等果蔬。。。。凡是他们所能想到过的食材,都给裹上芡糊下过去滚炸了一遍。

    直到油色渐渐的发暗泛黑,而沉淀下一层厚厚的渣滓,才恋恋不舍的放到一边去凉冷后再收起来,好继续作为日后炒菜和烹食的添加之用。

    在这春寒料峭依旧未能完全消退的晨间,就着一碗新磨的甜豆汁或是咸豆脑儿,嚼着这些酥脆喷香滚烫的炸菜、炸食,简直就是折寿也换不来的受用啊。只可惜堂弟王彦复不在他们这一队,未能够一起分享其中啊。

    然后,就像是某种心想事成一般的,远处赫然出现了王彦复,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看起来情形很有些不怎么好。两人都是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身上还有许多冻疮和伤疤的样子。

    虽然明显瘦脱了一大圈,但还是来自血缘上的干系还是让王审潮认出来,这就是他已经从潭州城外战场上逃走的两个弟弟王审之和王审邽。

    “大兄,可算是活着再度相见了。。”

    “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见到了王审潮之后,这两人就像是突然情绪大爆发一般的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你。。你们怎会在这儿啊。。”

    王审潮亦是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以及失而复得的惊喜和诧异道。

    然后,他一边看着这两位狼吞虎




第370章 人心苦未平
    (这章算昨天的)

    大江之畔,作为被议论的对象,周淮安也在巡视和打量着自己费了一番功夫和代价,才收拢到手的这只人马。虽然对方是主动投过来的,但是在黄巢那边他还是亲自进行了相应的沟通,并拿出了数千石的粮食作为象征性的代价。

    当然了,这么做的结果也不免让他一时口碑和风评,在粮食多得无处用的傻瓜和财大气粗的阔手笔之间两极分化起来;毕竟,按照义军的惯例和眼下的乱世行情,这些粮食给散了出去之后,最少也能招揽到数倍于这些老家伙的青壮人手来。

    而且最后到手的也不是马祥所在押后军的全部人手;约莫只有四个不满编的营头在内的大半数人头跟了过来。包括另外两个营头在内的其他得人,则是跟着马祥的副手董权转投了总管尚让的麾下。

    “可真是对不住了,分明都说好了的事情;这群鳖孙子又起了别样的心思。。所以只有眼下这些了。。”

    马祥老脸郝然的道。

    “无妨的,正可谓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他们还非是我所属,自然有去留自便的选择权宜。。”

    周淮安反倒是宽慰他道。

    “可是随了我太平军之后,就不能再反复和后悔无常了。。一切行事都有相应的章法和规矩。。若是还想不通的,此刻还有放弃的机会。。”

    “俺自然会省的,也早已经与他们一一交代清楚了。。既然蒙得领军收留和安置,自当然一切都听凭处分了。”

    马祥却是涨红了脸再度大声保证道。

    尽管如此,周淮安还是觉得自己有所赚到了,理由无他。

    因为这些人虽然说是一班老兄弟,其实里面正当壮年的比例委实不小,只是因为受的伤多了或是早年操劳过甚,人人都疤痕遍布或是多少有所残缺之处,也普遍显得格外老态而已;

    但是真要那他们去种田那就太过浪费了;因为他们光是成群的站在那里,就自然有一种出生入死磨练下来的悍然与凛冽之气;至少在举手投足那种淡漠生死的气势上,更胜多数那些训练有余而临阵经验有限的太平军士卒一筹。

    在周淮安看来这些人只要还不是伤病缠身或是老得走不动,就完全可以充实到日常新兵训练、或是预备役的教员编制当中去啊。至少在他手下竭力物尽其用的运营体制当中,就只又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人,而不存在有人派不上用场的情况。

    “天补平均,再造太平。”

    “天补平均,再造太平。”

    而在浔阳城头上久违露面的黄巢,亦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远处齐声呼唤的这一幕,眼神当中却是闪过了回忆、缅怀、感伤之类的复杂意味。却是想起来当初那个带人来投的昂昂大汉,以及他热切的话语:

    “听说你要带大伙儿,找公道讨均平么。。”

    然而,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却是赖为臂膀的从弟掌书记黄睿。

    “大兄,您交付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老四啊,这件事情上我可还是做错了什么呼。。”

    黄巢却是难得有些真情流露叹道。

    “他看起来似乎真寒了心。。”

    “那老马只是眼窝子浅,一时不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掌书记黄睿却是胸有成竹的劝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义军的大业和兄弟们的前程啊,日后自然就会见得真正分晓了。”

    “不过,大兄啊。。”

    黄睿有些犹豫的又道:

    “真就这么任他去了么,许多老兄弟可都在看着呢。。要是开了这由头。。”

    “不然又当如何呢,难道按照某些人的心意与他破脸拼上一场么。。”

    黄巢却是突然转身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黄睿不由低头下来。

    “你们也晓得有许多老兄弟在看着啊,当初又何苦做事那么不讲究呢;我只是让三郎(孔目官黄揆)收聚人手甲械,又何苦专拿老马的押后军来出头呢”

    “难道咱们号称五军七翼的人马,就养不起区区数营上年纪的老卒么。。现在和我说什么丢脸不丢脸,计较不计较的又有什么用处呢。。”

    “出了这般事情之后再说什么补救也已经晚了;面子上都已经丢了干净了,难不成还要把里子也一起丢了么。。”

    “我若是强行不让老马投过去,难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毫无容人之量,乃至更多人暗自寒心么;那就连最后一点儿情份和故义都别想指望下去了。。”

    “该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那些一心想要随我打回老家去,或是藉此出人头地的人,是没那么轻易给人拉走的;至于那些心思不齐的攀附之流,就算都留给虚和尚卖个人情又当如何呢。。”

    “难不成你在短时之内可以给我拉出一支还算堪用的水师来么。。。回头告诉他们一声以眼下的大局为重,不要有那么多的小心思。。不然,莫怪我率先做些表态给人看了。。”

    “我省的了,这就前去与他们分说。。”

    黄睿却是额头隐隐见汗;却是感觉道这位大兄越发得权威深重,而在平淡言语之间自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慑力。

    随后行走在有些年久失修的江堤之上。

    “好一群老而不死的悍贼、勇徒啊。。无怪能让家翁在河南履破不灭。。”

    好容易被放出来行走透气的特殊俘虏曹翎,却是表情略带惊异的感叹道。

    “难道你就不担心,其中自有非分之徒或是别有异心之辈,乘机混入么。。”

    “当然是要让他们混进来才能有所安心啊,这样才能知道我想让他们知道的东西,而为我后续的行事提供更多的方便啊”

    周淮安却是轻描淡写的道。

    “你就这么随口告诉我了么。。”

    曹翎却是重新恢复面无表情而眼神复杂的道。

    “那有怎么样,你都这副阶下囚的样子了,难道还想可有机会做点什么么。。”

    周淮安愈发无所谓的



第371章 人心苦未平(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流逝仿若是一下变得急速起来;在清除和整顿了许多内部的杂音之后,最终举办的会盟仪式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奇,甚至波澜不惊了。

    乾符八年/王霸三年春,二月二十七戊戌日,大吉,诸事皆宜。

    根据事先早已经协商和交换、妥协好的内容,于江口筑起高台而具列于前;宰牛、羊、豕三牲为太牢之祭礼,告以皇天后土、江神河伯、四渎龙王;

    以台上数十名义军头领再度合声宣誓,台下数万士卒部众仿若是山摇地动般的重重齐声附和道:

    愿为天下生民戮力以赴,以翻覆朝廷再造人世均平为己任;自此为基础共奉黄王为海内义军之大盟主,号令本部并协调各路义军的行事方略。。。

    只是作为其中出自太平军立场上的唯一要求,周淮安在末尾的誓言当中额外加上了一条内容,就是“敢有违背誓言者,号从天下义军之众皆可击之。。”

    因此,当作后那些义军头领们宣读到了这一条之后,周淮安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眼力注意到;在台上和台下阵列前排中,很有些人的表情和颜色就不是那么好看,甚至有些左右顾盼的惶然和犹疑起来。

    然后端上来宰牲留下的热血,台上诸人皆指蘸涂于口旁而众向着江上太阳所在,再次喝声“此心以山川日月为证,有如大江逝去不复。”

    最终,由门仗都尉黄存将黄巢骑乘多年的一匹白马,五花大绑的舟送沉入江中,就此完成了最后的祭礼。而集结整齐的大军,也由此校阅和起师、始发而去。

    。。。。。。。。

    按照事先协商好的方略和部署,除掉那些正在外攻城略地的人马之外;作为主力再度起师的义军分做两路主攻方向;

    一路以尚让所部为首,以北伐而来两军四率的老义军为班底;就此沿着收集了大量船只的江陵水师,所临时铺设出来的联舟浮桥渡江而去,与对岸部分存在的义军连成一气,而东向攻略江北淮南道境内的蕲州、舒州、庐州等地,作为北线攻略的重心所在。

    一路以副都统盖洪为主导,除了两率一军之外,还编列了整整大小十一部人马,就地沿着江边进发。穿过已经大部沦陷的宣歙观察使下辖;主攻镇海军节度使治下的润、常、诉、湖、杭等江东各州,以为南线。

    至于黄巢所在的大将军府本身及后军和中率,则承担了殿后和保护辎重大队的要任。

    而作为水陆助战的盟友——太平军,就被编配在了南路攻略的人马当中;当下主要的任务就是协助南线先头的,攻打作为镇海军节度使理所的润州境内,同时隔断江上任何可能来自淮南方面的水陆援军。

    目前虽然义军再起之势,号称蔓延了江东十七州的大部分地方,但是其中真正占据的城池和大邑其实不多;而依旧大多分布和掌握在各地官军或是土团、镇兵的掌握当中。因此随着义军往来其间的过程,在地方上也是反复不断。

    这也是这一次攻略方向上,所要拔出和清理掉的重点。不过这个中的风头和相应利益,太平军就没有必要和他们去争抢什么了;太平军目前只要两样东西,沿途的俘虏和战利品的优先交易权而已。此外,就是对于这一路义军所过之处的后方征缴权益。

    也就是以“探报、普查、工作三支队”为核心,组成数十只武装清乡团;负责清理和镇压、抄没那些地方上的官吏缙绅、豪强大户之属;再对相关人等以快刀斩乱麻式的手段和魄力,进行相应的公审和处决、流放。

    而这其中产生的甄选过程和繁琐细务,无疑是颇为费心费力的,因此多数只懂得抄掠一番的义军所部,都不屑为之或是无法理解;但是也是暗地里利益最为丰厚的所在。因为太平军在对付这些土豪乡绅身上,义军摸索出了一条行之有效的成熟经验来。

    由此如此四处“打土豪分浮财”所得的钱粮资材物用,又可以拿来和那些别部义军进行更多交易,而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内部良性循环,减少后方输送和维持上的压力。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以战养战了。

    事实上,哪怕是赔本赚吆喝或是倒贴钱粮进去,周淮安也会不遗余力地将这些事情给推进下去;一方面这可以替义军建立一个相对稳定和干净的后路环境,防止那些旧势力过快的死灰复燃起来;有利于太平军的后续行事。

    另一方面还变相摧毁和破坏了,朝廷的各级官府在地方保持影响力和统治秩序的基础。而留下一个个消息断绝和赋税徭役征收不上来的空白地带。

    事实上,在摧垮和消灭了上层建筑之后,哪怕是乡民临时自治之下的一片混乱,也总比他们在官府和大户把持的有限秩序下,被迫或是受到欺骗、误导,就此成为义军的妨碍和阻力,乃至兵戎相见的敌对存在要好。

    而没了这些皇权不下乡的帮凶和代理人,只怕朝廷的政令连县城城门都出不了多远的。这样大多数城里的官军所属,就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聋子和瞎子,与大多数义军拉到了同等的水准线上,再对付起来无疑是要事倍功半的多。

    而且,太平军又得以用这些清算的手段和所获资源,直接或是间接解放、发动了地方上更多穷苦路人家,起来加入到义军及其协助者的行列当中;这一消一长之间的增减差距,又岂是些许钱粮和损伤可以相提并论的呢。

    更别说还锻炼了相应队伍乡下工作的见历和经验,对于日后进一步扩张的地盘或是异地作战,同样是大有好处的。正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大好结果。

    当然了,更关键的是周淮安希望能借助这种人为制造和引导的混乱,为将来太平军扩张和入主这些地方时,减少更多建立新秩序的阻碍和潜在不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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