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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所以,他在暗中另有一套以钱粮物资为诱导的预案。以驱使一些形势比较激进的友军,以他们最为熟悉和拿手的方式,抢先一步定点清除那些城邑中,孚有众望的门第和所谓的郡望之家;根本不给他们与义军高层虚以逶迤,乃至暗中妥协、输诚的变相逃避过关手段。

    毕竟从明面上说,黄巢为首的大将军府对于彼辈,还是抱有一定的幻想乃至某种妥协和拉拢的心思;所以这种事情就只能做不能说的私底下进行了。

    “领军。。”

    然后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周淮安此刻飞远的思绪;却是在场的张居言微微推了下他的肩膀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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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人心苦未平(下
    第三百七十一章人心苦未平(下

    江宁城(上元县)外,石头镇中,镇海军第三都将张郁,嘴中干涩发苦的望着漫山遍野围拢而来的草贼人潮;有些后悔自告奋勇引兵前来镇守当地了。

    既然贼人已经能够整好以瑕的出现在此处;显然,江宁外围曾外围赖以为屏藩和呼应的,由土团军和镇扼使们驻守的东山戍、丹阳镇、秣陵镇、漆水镇等,都已在自己毫无知觉的过程中不复存在了。

    如今以石头城为主的江宁城中只有三千兵马,其中只有一千名乃是他带来的镇海行营兵,余皆是本地收聚而来的镇戍兵和团结子弟。再加上从本地数万户口中临时招募的义勇、丁壮,也不过是五六千人的守军而已

    虽然他已经屡次击败过好几波前来攻打和骚扰的贼众,但是在真正汹涌而至的贼潮大势面前,他们这座粗粗修缮过得江宁县城,也不过是汪洋之中的孤岛,或又是洪流之间一块松动欲坠的礁岩而已。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些守城军卒们,更是各种面无人色而手脚发软起来;正所谓是人一过万就无边无际,这里漫山遍野出现在城外的草贼有何止过万呢。

    光是他们所卷荡而起尘烟的就彻底淹没了,城外田亩里、道路上新生出来的点点青翠绿意;而将整个视野当中所有的都染上了一片昏黄黯淡的色调,

    而且这些贼众与之前所击败的那些,衣裳褴褛,只有削过的竹稍、镐把、木叉和锄尖的乌合之众,大不相同;他们至少人人都有像样的兵器和护具;而按照统一的形制和式样,阵列成一个个或是松散或是紧凑,却又间距分明的行军队伍来。

    而在这些草贼的中心位置,如同波间游鳞般的甲光反射,时不时鱼跃一般的闪烁在这些浩荡而沉默的人潮之间;这可是草贼之中健锐和精卒的征兆啊。

    “这。。这。。可是草贼本部的老营悍卒来了啊。。甚至还有马队间杂其中,这怕是还在大贼头在前掠阵观望啊”

    一名老于军伍的军校亦是哀声叹然道。

    “接下来怕不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死战了。。”

    “无论是死战还是血战,我辈深受国恩食禄日久,断没有束手待毙的道理。。”

    这一刻,都将张郁总算是恍然回过神来,而对着左右补救式的慨然道。

    “路遥知马力,危难见忠良,故且让这些贼子,好好见识一番朝廷军健的利害;我已遣人向丹徒请援了,一亦镇海行营闻讯来援,便是彼辈的覆亡之期了。。”

    然后他又对着依旧是有些反应寥寥的守军补充到。

    “所有城上将士临敌犒赏加倍,斩首和缴获另计,隔日就给结清;退敌之后所有积欠尽皆补足,我自当请于节衙另有赏给。。”

    “愿从都将戮力杀贼。。”

    这时候才有人接二连三的叫喊起来,又从参差不齐的林林落落,一声接一声的变成了冲动云霄的齐声大呼;总算是将有些萎靡和低沉的士气、军心给变相鼓舞和振奋起来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吹响的备敌号声和升起的战旗,原本在敌势面前沉寂的城头,也像是被惊醒过来而又沸腾一般的奔走、忙碌起来起来了。

    “快把火炭和沸水端上城来,。。”

    “火速拆下更多的城边屋舍,给我营治出更多的炮石檑木来。。”

    “火油,我要更多的火油,自此开始城中禁止私用灯火。。”

    “速速将生灰全数吊上城来装罐,手脚利落些。。”

    “多准备挠钩、叉把和长柯斧,以备贼人缘梯登城,”

    “快给水缸和木槽添水,等贼人放火起来就不及了。。”

    这时候,城下的贼军当中也终于在城上堪堪的一箭之地外,缓缓停步顿足下来而从中如同劈波逐浪一般的推出许多辆大车来。而在这些大车上赫然堆积着许多血迹干枯而蚊蝇飞舞的人头来,被逐一的倾倒在地面上而堆成了数座小丘,并插上了相应缴获而来隐约可见姓氏和番号的破烂旗帜。

    这森森然的一幕顿然让城头上的官兵声势有些一窒。然后,一根根被锥入土中的粗大原木立柱,及其上面带着皮兜的稍索,也随着退让开的贼众而呈现在了城头的守军面前。却是在义军当中义军初步普及开来的各色旋风炮。

    片刻之后,随着这些被奋力摇动飞旋起来的转柱,呼呼如烈风顿然甩飞出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来,却又荜拨作响的纷纷抛击在墙根附近的地面上,只有少数落在墙面的低矮处和城门上,发出噗噗和咄咄的碎响来。

    这个结果不由让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官军一愣,又顿然爆发出刻意的哄笑声来;然后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随着这些旋风炮不断被重新调整了方位和角度,更多沉重卵的石块出来开始飞上城头,又乒乓有声掠过垛口,而将站在后头的官兵给打的满脸开花惨叫起来,或又是来不及发声就倒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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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人心苦未平(续
    随着城破之后一连串短促而并不算激烈的肃清战斗,现在这座古老而悠久地城池已经彻底落入太平军,或者说是周淮安的掌握当中了。

    只是如今的江宁城/金陵邑,已经不是那个自从东吴大帝孙权开始经营,历经南朝五代发展起来的“帝王之业”了。

    两百多年前,随着尚是征南元帅兼晋阳王的杨广,那位脑残粉口中的千古一帝——隋炀帝前身的一声令下;金陵故城除了旧有的石头城之外,所有的宫室殿宇、寺院神祠、街坊民家、署衙集市,具被夷为平地而又就地犁为田亩阡陌。

    生聚当地的百万户口尽数北迁入洛,就连号称二十四航的秦淮河也被淤塞、截断和填平,自此不复江南水运枢纽与转运中心的昌盛繁荣。而只留下一个延续到唐的三县下州——蒋州所在,取义为“绛”“降”州之故。

    所谓的南朝帝王气象也就终结于此,而留下了后世李白《金陵三首》的“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刘禹锡《金陵五题》“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西塞山怀古》的“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的无尽感怀。

    巍峨庞然的紫金山依旧矗立在城池的东方,见证着山下的人世荣枯;比后世大得多的后湖(玄武湖),波光黯淡,人迹稀少;大江日夜流,绕过空空如也的石头城下,滚滚东去;月上秦淮,映照朱楼酒肆,商女们还在歌唱前朝遗曲;朱雀桥边,王谢故居,都已经成了寻常百姓家的蓬居;

    往昔城中的六朝宫殿,已成废墟,杂草丛生,昏鸦乱鸣;只有略微拱高出地面的台城旧址上杨柳独自在春风中婆娑;台城附近的陈后主和张丽华躲藏的胭脂井旁,衰草连天,只见零星的几个人来这里悄然怀古;

    城西的凤凰台上,似乎看到几个文人萧疏清冷的背影,在那里凭吊,站在台上向西望去,澄江似练,落霞成绮;劳劳亭边,不时的有行人洒泪告别;

    临近秦淮河边的孙楚酒楼,因为李白的到来,变得十分有名,文人墨客纷纷登楼借酒浇愁;站在城南的雨花台上,斜阳古道,一片萧索;瓦官寺里,还不时有三两文人来看东晋大书画家顾恺之的《维摩诘士像》;

    六朝时就建立的栖霞古寺香客寥寥,依旧冷清,只有门前的六朝松依然挺立。金陵郊外荒草遮掩的神道、御道上,散落着很多石仲翁、瑞兽,无语立斜阳,似乎在诉说着前朝往事……

    这是一个繁华落尽的古都。

    这是一个破败了的冷寂的废都。

    这是一个让人叹息的有着太多故事的故都。

    当然了,在有唐一代也不是没有人建言过迁都金陵,只是结局都不太好就是了。

    比如在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起,那位文章和才情都是千古江海流,政治上却是很傻很天真的李白同学,就写了一篇《为宋中丞请都金陵表》,建议朝廷迁都金陵,把金陵作为唐朝的首都。

    第二年,李白应永王李璘之邀泊舟金陵城下,并做了《永王东巡歌》11首,同样也再次强调了“龙盘虎踞帝王州,帝子金陵访故丘”。然后意气风发的永王,就被继位唐肃宗所派遣的荆南节度使兼老友高适镇压了,而自比“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却站错了队伍的李白也被流放夜郎。

    然后二十年后因藩镇为乱而西藩进逼,唐德宗李适有意迁都;镇海军节度使韩滉就曾物色金陵,并对南京城进行了整修,后来随韩滉身死不了了之。因此,如今的江宁城/上元县基本外郭格局,就是建立在韩滉整修金陵邑的半吊子工程上。

    像是后世那些南京城中著名的景点和名胜古迹,比如栖霞山、鸡鸣寺、凤凰台、开善寺什么的,差不多都在城外的荒郊野外中。就连刘禹锡《金陵五题》中《乌衣巷》的朱雀桥和王谢故里,都变成了城墙外的乡下地方了。

    望着殷红的斜阳下被染成一片淡淡血色,而又残余点点烟火袅袅的城桓;以及突出横亘在大江之畔满是幽深岁月斑驳的石头城旧址,似乎自有一种残酷而别致怅然的美态。

    而这一刻周淮安身上潜藏的文抄公之魂,也蠢蠢欲动仿若是要复活过来了,然而又被他给按奈住了喉咙中的痒痒。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卖弄的好时机,既没有足够具有理解能力的受众,也没有什么值得颂扬和感怀的由头。

    “禀报领军,退逃到石头城中的数百残敌,已然弃械出降了。。”

    负责后续督阵和维持秩序的都尉葛从周,也一身披挂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拱手道

    “此战本军计有伤亡一百八十七人,其中阵亡者四十七。。。”

    “斩获敌首一千四百六十七具,俘获一千九百八十三人,尚有若干逃散残敌尚在甄别和搜检当中。。”

    “自城中所获图籍版册,江宁计有在地户九等,约七千五百六十五家,丁壮四万五千八百三十七口;又有客籍户三百七十八家,丁壮一千四百六七十口。。”

    “目前,随营的三支队已经新成立的巡禁队配合下,开始进入街坊对城中的官户、吏户和形势户(地方上有势力的豪富之家),进行摸底和排查。。大致明日正午前,就可以拿出第一批需待处置的名录来。。”

    “虽然已经掌握户籍,但是具体对照起来还是有不少谬误,是以对于城中丁壮的三抽一征调和编管,预计要顺延道后天去才有所结果。。”

    “不过其中的医工匠户之属俱在编册之中,大可以按图索骥的提前一步甄选出来,预先归为所用。。贫户和流民的征募已经开始了。。”

    “自城下军仓和常平仓、转运仓中,相继查获稻麦杂米约八千四百石有余,又有新旧谷三千担,其余盐菜、干脯、风腊、鱼蘸、酒酱尚在计数中。。”

    “其中的谷子和杂米,已经就近移交给此行助战的几部义军头领了。。余下的稻麦已经就地开磨和做熟,以为军中



第374章 轻生奉国不为难
    虽然已经是开春时节,但是润州境内旷野之中,却依旧是一片人烟罕至的萧条景象。

    而在道路与河渠交汇的一座边无名木桥边上,一场仓促遭遇的战斗也已经以一边倒的形式结束了。身太平军选锋团的队正李汉然,也是面无表情的松开一具被他通了个对穿的尸体,重新检查自己身上溅血的装具和服式来。

    然后他又把新鲜的血迹往脸上抹了几把,这样等到待会儿风干之后,就更佳近似那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给讨回来的官兵败卒了。

    当年朝廷发诸道兵赴援和远戍安南的时候,其中也有一部分发自镇海军麾下的江东子弟;其中又有一部分因故被留在了当地戍边,现在又阴差阳错的成了太平军麾下的士卒了。李汉然正巧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相比那些北地来的老卒或是岭南出身子弟,他一口子地道的江东吴语和官军惯用的口头做派是做不得伪的;所以在他的出面应付和招呼之下,不但骗过和诱杀了好几波的官军游骑和信使;就连大路上遭遇到的这股数十人的官军,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也被他们靠近身边,又暴起发难全数斩杀与当场一个都没能逃掉。

    看着前面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首,他却没有丝毫惋惜或是动容的意思,哪怕这些可能是他名义上的同乡,或是昔日的同袍身份。

    因为他早前已经从偶遇海上逃难过来的同乡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在为国戍边与蛮人拼死拼活的多年时间内,他老家的所在却是遭受了灾荒,而朝廷的苛税却是不可减免而更甚有之;

    结果就是整村人饿死了大半,余皆逃亡而去。正所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连名义上朝廷特令免徭、减赋的他家,也在如狼似虎的乡绅和胥吏面前不得幸免;所以他已经成为了有家不能回的一个孤魂野鬼了。

    然后他的心就彻底死了,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的每一天。直到遇到前来收复安南的义军;才得以获得重新回到家乡的指望,又从那些话糙理不糙的道理当中,慢慢的翻活过来。

    所以他在这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在诉苦会上与自己同样遭遇和类似经历的人们,拼杀出一个能让后世子孙好活下去的朗朗乾坤所在。

    “李兄弟,真是做的好哇。。方才我都差点儿信了自个儿也是官军呢”

    这时身为这只选锋别遣队的领头,穿了一身气派堂堂的山文甲还带起了銮篼的别将林铭,也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赞许道:

    “回头我请你喝蔗头烧和芋酿,包你管够的。。吆喝了那么久,现在先拿这润润嗓子吧。。”

    然后又不由分说的给他递过来一个开封的细陶罐头,里头赫然是是黄澄澄的桃肉;这在这开春时节的江南地方可是尤为稀罕的物件了;也就是太平军的将官们和后阵的重伤员们,才有隔三差五的定量配给。

    “这。。就不用了吧,实在贵重。。”

    李汉然有些木讷和顿声道。

    “贵重不贵重难道不是让人吃的么”

    林铭却是不以为然的按住他手道。

    “给你你就赶紧吃了,还得指望你继续出声替咱们打掩护下去,可不要关键时候哑了嗓子,那可真是多少果子罐头都挽不回来了。。”

    李汉然这才不再言语而深有感触的喝下一大口桃子水,刹那间充斥在味蕾间酸酸甜甜的滋味,又变成扩散到全身的舒坦和释放,让他仿若是又回到了儿时故乡,那上树摘青梅而吃得酸倒牙的往昔时光。

    “大伙赶紧轮番多吃喝一些,待会儿就不能携带更多的负累了。。”

    然后林铭头才有些满意的插起手,对四周已经打扫好战场,并且折来树枝掩盖在填沟尸体上的士卒们叫道

    “有什么觉得要紧的东西赶紧先集中埋了再说,下一刻起,我们就是身无长物的败兵了。。”

    “千万莫要因为亦是贪心、舍不得,而在官军眼皮子下露了根底,害了自己还连累大伙儿身陷险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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