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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只要这些名录随我一起在肚子里烂掉,那些外在谋取出路子弟,才可以无忧负累的追逐更好的前程所在!至于这个祁县的家名,大兄不觉得已然用的太久了,也该到了别支兴起的时候了?”
“你!!”
这一刻的王淳,才发觉与对方有深如鸿沟的无形隔阂在那里,已然是无法磨灭和敉平了。





唐残 第1097章 身死为国殇
官军半夜血战来,平明军中收遗骸。
埋时先剥身上甲,标成丛塚高崔嵬。
姓名虚挂阵亡籍,家寒无俸孤无泽。
乌虖诸将官日穹,岂知万鬼号阴风。
国殇行
刘克庄〔宋代〕
——我是分割线——
然而最后王隐还是主动从亭子里走出来,叫住了有些愤然离去的王淳。
“这书中的道理看的越多,就越是绝望使然啊!说的都是至理名言的道理,可是就是几乎没有一样能让本家做到的事情。。”
“大兄,听我一句劝,为了自身也是为了大房的家系,还是早做些打算把!!此时聚敛的愈多,日后反噬的就愈重。。”
“还不如早早散之于众,这般就算实在割舍不去家名和举族的牵扯,也可以为子嗣求的一条活路的。。”
“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啊!”
然而这时的王淳也没剩下多少恼怒,反而有些黯然的摇头背身而走而留下叹声:
“我辈已经退不下来了,退不下来了。。。”
而在祁县城外的另一处街坊大宅当中。王淳口中评价为平庸守成的十三房胜山堂宗长,形容消瘦而总是耷眉怂眼的王玎,却是难得严词厉声对着家人嘶喊道:
“都看着作甚,还不快把这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婆娘,抽五十个耳刮子,再关起来。。”
“当初如意可是应了大房的号召,才去隰州,如今好容易才从险境脱逃回来,竟成了你这蠢婆娘口中的炫耀情由,这还当人事么?”
“还不快抽,给我狠狠地抽。。”
于是,在王玎的再三厉斥之下,堂下那名哭丧着脸还想撒泼使疯、口中乱骂的中年妇人,也被足足打够了五十个耳刮子,而最终头脸都乌青肿胀起来而再也叫骂,而只剩下基本的哼哼声了。
待到这名妇人被当场拉走,而聚集围观的旁人也都被驱散之后;王玎这才对着身后一直没有说话,而低眉顺眼侧立在旁的前隰州隰川县尉王如意,关爱有加而充满歉意道:
“都怪你这小婶母嘴碎心快,让你无端承当了是非了。。”
“宗长言重了,侄孙断不敢当。。。”
王如意连忙点头道:
“如意,你虽是我的侄孙,但也算是在本房宅下看着生养长大的,又何妨叫我一声安守公”
然而王玎又亲切道:
“但请安守公教诲。。”
王如意当然不敢托大而恭敬道
“教诲是谈不上的,只是有些推心置腹的话,想要与你分说一二。。”
王玎笑得越发慈祥起来:
“尊长请言。。”
王如意愈发恭敬道:
“你此番带回来的那桩事情,可是事关本房,乃至万千族人的生死存灭啊!此番,既然大房正堂找的你去询问,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王玎这才轻描淡写的道:
“毕竟,此事有着天大干系,而族中也有太多冥顽不灵,贪慕富贵的愚钝之辈;这事不密则易丧身的基本道理,你应该懂得吧。。”
“一旦为此间中人晓得了,却不会体量你为家门奔走的苦心,而更多想要将你拿去投效于北都,换取自身的富贵前程,那就连本房都保全不得你了。。”
“安守公教诲的是。。侄孙明白了。。”
王如意闻言亦是俯首帖耳道:
“明白就好,你只要能维系得与那位的联系,便就是本家的最大功臣了;就算不是我的亲孙儿,也胜似我的亲孙儿了。”
王玎不由老怀大慰的笑道:
“日后还是多来宅里走动,好好结识一番同辈的兄弟叔伯,再给你安排一门合意的亲事;比如,那新寡在家的晴娘,据说乃是你幼时的旧识,大可先给你照顾生活起居。。”
“。。。真待到我老迈难动了,少不得还要退位让贤,令你带领本家振兴局面呢?”
随后,望着领了一大堆画饼,而有些心潮澎湃而去的王如意背影;身为王玎之子的王先洲才从内室走出来,却是有些大惑不解道:
“阿翁,这也太过看重这厮了吧,才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县尉而已。。”
“这又算得了什么?我看重的又不是他这个人,乃是他带回来的那条线。只消能牵上这条线,那本房的将来就得以安稳了。”
然而王玎却是不以为然道:
“只是祁县本家足有二十三房,十一大支系,族人何止万千计;这条线也就最多能够保全一房一支就了不得了;在往大了去也就毫无用处了。是以,本房眼下一定要好好笼络住他,哪怕把你那些姬妾姐妹,都给搭上了也无妨的。。”
而在于此同时,已经离开本房大宅进了祁县南门的王如意,却是突然在街头上折转进了一处茶铺当中,洒下一把铜子唤了一大壶茶汤上来,没喝上几口就做出恭状的消失在茶铺的内侧。
当他重新出现在的时候,已经身在几个城坊以外的一条僻巷当中,然后犹豫再三的还是轻扣了斑驳剥裂的陈旧柴门,然后开门迎出一个短衫褐胯的汉子来,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之后才道:
“敢问。。。”
“在下王如意,受仁寿郎君所托,前来探问板浦先生可好。。”
王如意连声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随我来。。”
短衣汉子不由脸色惊讶了一下,才探头顾盼左右而将其请了进去。。
而当一个多时辰之后,王如意再度出现在街头上。却是并没有直接走向本家大宅所在的吉祥里所在,而又来到了另一处的酒楼之上。
而在酒楼之中,早有几名和他一样同辈、同年,平时就相善的年轻族人在等候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十九郎,你可算是来了,咱们可是一得传信就赶过来了。。”
“你是从外间回来,对于眼下的局面,可有什么分说的么。。”
“正巧,关于本家的事情,我也有好些事情,想要与你们详询和商量呢?”
而王如意也慢条斯理的开声道:
毕竟,作为当初被占据了各种优遇职位的同宗族人给变相排挤之下,而主动要求出放就任新占外州一个小小县尉的支族子弟,他又怎么不明白本房宗长,乃至宗家大房那边的谋求所在呢?
然而,他可是好不容易在阵前侥幸遇到太平军中的同族,才获得了这么一个反正的机会;又主动请命回来寻机联络,不就是为了日后能够真正改变和掌握自己的命运么。
所以相比那些各怀心思和想念的长辈们,他反而更加能够指望和作为潜在助力的,便就是这些同样境遇的同年、同辈中人了。
——我是各怀心思的分割线——
而在北都太原城中,由北齐高欢所筑的晋阳宫,演变而来的有唐行在——大明城,为纪念高祖起兵反隋开国,而建造的起义堂前。
在诸养子之中排名第五,而专掌内外密谍并刺探查奸诸事的李存信(张污落),也亦步亦趋在作为临时北都留守却年纪小了他许多,相貌英武魁伟的李存勖身边低声禀报着什么,直到对方突然停下脚步来:
“事情居然有进到了这么一步,就连父王的侧妃家中,也难免牵涉么?”
“不敢相瞒,莫说是陈夫人的亲族,便就是几位堂老、仆射下朝之后的家中,也是有所异动往来的。。”
李存信(张污落)表情恭顺的应道:
李存勖却是有些忧郁的看了眼阴郁的天空,这就是沙陀三姓入主河东之后,时日尚短而根基和底蕴不足的弊端么。尚且强势之际固然是横压四方莫敢不从,但是一旦稍有颓势,那就不可避免的各生心思了。
事实上,就在南路大军败绩传来的这段时间里,这座北都城内就难免谣言四起而传言纷纷,甚至就连教养他长大的生母,作为太原本地人士出身的曹氏(次妃)夫人,也难免身受其扰。
理由也很简单又很可笑,因为,那位太平军大都督的正室也姓曹。于是曹夫人作为天下曹氏公认的本籍,当初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的曹氏的支系,也被人给在传言中和这位攀上了关系。
虽然这未尝不是晋王的后宅之中,某种意义上争宠侵扎的产物和后遗症;但是也不免对他生母曹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乃至波及到了他这个为晋王所看重的唯一成年亲生儿子身上。
因此,哪怕他努力的礼贤下士而修习汉家的兵法韬略;又优抚群臣百官,对天子亦是礼敬有之。但是,在代北战事最紧张的时刻,晋王李克用却给他派回来了安福迁、安福顺、安福庆着三员大将作为臂助。
而安福迁、安福顺、安福庆三兄弟虽然名声不显,却是是李克用就任云中守捉使时,就已经随侍再侧的元从旧部;因此,一回来就直接就任了北都太原的东西南三面城防使,其中的意味已然是昭然若是。
因此,为了避嫌李存勖甚至不好求助自己的母亲,而只能在前往王府后宅例行问安时,从作为嫡母而素有教养和智慧的正妃刘氏那里,寻找到一点安慰和指教来努力弥合和维系这一切。
因此,当这一次再度拜会和请教了刘氏出来之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对李存信(张污落)道:
“让人动手吧,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父王在外,这北都城内就不能生乱。此外,我还会进言父王,尽早与成德军、和卢龙军停战谋和,以备万一。。”




唐残 第1098章 身死为国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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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晋阳宫/大明城的临时大内,在位小朝廷政事堂所在温安殿内,也有人激烈的争论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反复再三!不是已经说好了要一力保护大唐最后的正统,哪怕接纳一个沙陀人做摄政相国,也在所不惜么?。。”
“话虽如此,那你知道如今偌大的河东各州已经开始缺盐了么?你又可知着太原府内的盐价,已经到了斤值千钱,却还是依旧有价无市么?”
“自古以来就未闻又不产盐货之地,安能长久自居一方的;现如今除了已经拨付军中的数目之外,地方上哪还有多少库存可用,更莫说平抑市面了。。”
“如今攻取河中盐池的大计,已然彻底破灭了;便就是那太平贼不来攻打,就凭行在手中那点儿积存,难道还以为能够坚持的了多久么?”
“也不过是早晚生变的事情!!!到时候,那位晋王为了暂且平息局面和安抚人心,又会拿谁家的人头来做应付么?如今的堂内诸公,又有哪个可以独善其身呼?”
“无论如何,必须寻找退路而有备无患了。。。”
——我是躁动不安的分割线——
而在长安城内,正在不断推演的沙盘前,关注关内北面石州战况的周淮安,也再度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意思,党项各部之首的拓跋一族就这么没有了?”
“回主上,正是如此,当初在追索之下,逃进地斤泽的拓跋一族男女老幼,共计一千四百五十七颗首级,都已经就地初步确认过来,并非假冒充数之选。。”
负责北面延边战情的参谋小组组长应声道:
也就是在数年之前第一次关内大战时,追随代北行营招讨崔安潜而来的拓跋思恭为首八部党项联军,在武功、咸阳等地相继遭到惨痛溃灭之后,就连拓跋思忠本人都在逃亡路上死在一口枯井当中;
但是依旧还是有一些党项藩部的残余人马,得以侥幸冲出了包抄而来的太平军罗网;而沿着泾水谷地一路奔逃越过了延州、绥州、银州等地,却又不敢停留的继续逃回到了平夏党项所聚居的夏州境内。
然后,在关内损失了大量精壮和中上层头领之后,被打破了势力平衡的党项八大部之间,也毫不例外的以相互追责为由,开始了新一轮大洗牌式的争斗和内讧,后来又有沙陀部引兵过境抢走了不少牛马羊畜。
结果这场动乱一直持续到了来年夏天。是实力最弱而讨回来的人最多的,细丰、野律、房当三族在乱战中最终胜出;而达成一致瓜分了原本势力最强大的拓跋等部,所留下来的广大草场牧地、牛羊奴口;
而作为拓跋部最后的残余力量,则是逃亡到了北面瀚海大漠中的一处绿洲地——地斤泽中,聊以苟延残喘。这种三族独大而相互鼎立的局面也未能够维持多久,就迎来了隔年西军东进的第二次关内大战。
作为河西陇右行台总管的郑畋,自然也曾经派人前往夏州征召,这些名义上隶属于夏绥延节度使配下的党项各部;只可惜使者到了地方之后,根本找不到可以交涉的具体对象,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性命。
然后等到了来年盛夏之期,第二次关内大战结束之后,以周本为首的太平军也携大胜之势再度北上延绥银夏,当地已经在内乱和灾荒中元气大伤的各个藩部,也没有与之对抗和周旋的勇气了。
因此,这次作为这硕果仅存三姓党项降顺的投名状,就是带着太平军的使者为鉴证,尽起控弦之士围剿和攻杀起拓跋部为首的残余势力;但直到最近些日子,才找到了大漠深处拓跋氏为首的最后藏身处。
这也意味着五代当中可能雄踞西北的党项势力,就此退出历史舞台而泯然凡俗了。接下来,就是对于这已经降服的细丰、野律、房当三族的党项部众后续处置方案了;
因为这三部通过兼并和内讧下来,依旧还保持了各自约数千骑不等的人马;虽然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了,但是放在边地也终究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
因此,周淮安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在外事处、行人司等各个相关部门,所递送上来的方案和建议成条当中,选择了一个不叫保守和折中的处置方案,同时又额外添注了一条要求。
这样,这硕果仅存的党项三部,虽然避免了最激进方案当中,被惩罚性就地肢解拆分或是就地绞杀的命运;但是作为仅存的上层首领及其亲族,却是必须指定可看家人选之后,集体迁移到长安附近来定居。
此外,这三部还要各出一千弓马俱全的控弦之士,加入到周本的军事序列当中去,作为附从的辅卒骑兵大队听效上一段时间;再送出族内同样数量的少年来,送到关内来接受童子营的编练。
毕竟,在草原之上一鸡死一鸡鸣才是最基本的常态,就算是把党项人全部杀光灭绝了;但是留下来无主空白的草场牧地,自然还是会有新的塞外部落,继续填补进来。
然而,若是从内地征发百姓和军队去屯垦的话,因为草原地带普遍相对土地贫瘠而产出匮乏,再加上道路和通讯条件落后的缘故,也会让维持相应存在的成本,一下子剧增道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这也是大多数封建时代中原政权所要面对的类似问题;在相应的生产力和动员能力,达到军队投放和维持边界的及限制后,就算再大的战果也就无法转换为相应的疆域扩张的利益,反而变成拖累和削弱国家实力的弊端。
因此,还不如暂时维持一部分实力大损,却相对熟悉地方情况,对于太平军有足够的敬畏和服从之心的本地藩部,继续保持一定的存在感,来排斥和驱除掉那些陌生部落迁入所导致的意外因素。
当然了,虽然在历史上被戏称为脏唐乱汉的说法,但从某种意义上严格说起来,有唐一代的边塞政策和对外方略,也是历朝历代最为积极进取和卓有成效的;比如比如贯穿了有唐一代的延边城傍制度。
也就是用被击败和征服的东西突厥、后突厥、铁勒、薛延陀、回鹘、契丹等塞外部落,提供牛马来源、充当延边军镇的仆从军和建立类似边境缓冲区的存在。
虽然其中也不免因为用人不当或是内部斗争等因素的牵制和拖累,导致了有好几次大型翻车现场;但只要中土政权本身保持足够的稳定,便每每都能够依靠雄厚实力和庞大体量,从颓势当中给纠正过来。
因此,哪怕到了唐快要灭亡的前十几年,还是能够一纸诏书轻易的召集起五路大军,把在代北举起叛旗的沙陀朱邪氏族,给硬生生打成了只身遁逃的孤家寡人;还能在南方收复被南诏入侵的安南之地,并且打得对方遣使求和。
而作为诸多更替的城傍部族势力当中,得以延续到五代时期的两支族群;无论是雁代的沙陀人还是盐夏的党项人,都已经完成了相当程度的半驯化;而活跃在围剿黄巢起义军的战场当中。
所以到了五代之后,以李唐继承者自居而建立后唐的沙陀军事集团,干脆就与中原各地军阀已然毫无差别;而到了党项李元昊的时代为了割据建国,还不得不生造文字和风俗传统,推行逆向的党项化。
也可以说,唐代的对外攻略和草原政策的执行效果,除了后世通过输入(对中下层)喇嘛教和梅毒,和(上层)联姻手段,来完成长期羁縻和控制草原的满清政权之外,甚至还要比汉朝更进步一些。
毕竟,有唐一代虽然出过好些奇葩的例子,但始终就没法像外来的满清统治政权一样;世世代代的把女儿嫁到蒙古部落离去,再用身材五短大饼麻子脸(天花、鼠疫重灾区后遗症)的蒙古女人,不断填充自己的后宫。
最终,把蒙古草原上有点字号的大大小小各部头领们,都变成“舅甥之亲”“皇族外家”;而从血缘和名分实质上,完成所谓“满蒙一体”的基本羁绊体系。
其中尺度最大的,也不过是唐中宗把自称汉李陵之后的黠戛斯人,认作远藩同宗而亲贵非别族可比的笑话;以及以河曲之地为金城公主入蕃的陪嫁,导致唐蕃反目之后持续流血多年,才重新夺回来的惨痛代价。。。
至于在檀渊之盟中与入侵的辽圣宗结成兄弟之国,供奉萧太后为长辈而以岁币维和;在三川口之后和裂土建国的西夏,变成兄弟之邦再交一笔岁币做添头的惶惶大宋,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因此,短时间内太平军也只要有所保留和维持,部分旧有的延边政策和既成事实;从军事上重点和优先维持住几个关键节点,再在日生生活所需和牛马羊产品贸易等经济命脉上进行间接控制。
所以,暂时给这个几个党项氏族的定位,就是提供牛马和皮毛制品好了。而太平军甚至会派出兽医和专门的手工匠人进入他们的部族,指导相应的定居化和围栏式畜牧生产,以及后续骨肉奶皮毛等产品的利用率。
等到日后基本交通基建和通讯状况大卫改善之后,再进行较大规模的调整和改造,到时候对方如果已经习惯和适应了太平军所刻意维持的经济体制,也就更没有什么反复和抵抗能力了。
就像是后世牛气哄哄的霓虹电子工业和制造业,其实是作为灯塔国的产业体系配套,而发展出来的偏科产物一样;又好比那支所谓海上自卫队,其实就是灯塔国驻留亚洲军事体系中,配属航母集群的防空分舰队角色一般。
想到这里,周淮安突然又对如今远在西南南诏国内的局势,多少产生了一些兴趣,而对着左右吩咐道:
“去给我找来黔中的最近战报和相应进度,还有曲承裕等人的定期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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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遥远陇右道的腹心之地,日月山/赤岭之下的原野中,已然是厮杀震天而轰鸣不断了。就在远处的高山之间,隐约可见三面悬崖万仞,只有一条道路盘旋而过的天下绝险——石堡城。




唐残 第1099章 身死为国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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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石堡城所处寸草不生赤紫如血的山岭为分界,东面是山川开阔遍布沃野良田的低地河谷,而地势更高的西面则是一望无垠的草场牧原。
就在石堡附近的山地当中,也有一个声音在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介绍着;
“此处山石皆赤,越往岭上就越是色深近紫,乃有传言称为上古天帝斩杀神魔血沃而成,是以亘古如一、寸草不生而风过如鬼神哭嚎,远近独此一处;”
“居中的便是那石堡军城了,虽然地方不大仅容百千人,却是扼控出入西海(青海湖)的‘羌中道’咽喉锁钥;无论商旅往来还是大队军伍出入的必经之地,故而也是昔日唐蕃争胜的必争之地。”
“因此在历代以降,唐得则大军仰望湟源而长驱直入西海,吐蕃得以则俯视陇右腹里纵马轻驰。故而历代以降几易其手,而先后死伤军民百姓不计其数。。”
“争夺最激烈的一次,乃是开元年间的四道节度使王忠嗣奉命强攻吐蕃大论,死伤累万方才夺下此处胜要;然而安史之乱一起,这些边关锁钥就相继被弃守了。”
“却不想,如今几经变迁之后,却成为了。。。。。”
然而听着这些断断续续消失在山风当中的话语,一路手脚砥砺着攀援至此的太平秦陇讨击军先手郎将李罕之;却是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绝壁崖障,再度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某种命运的恶意给笼罩了。
自从加入了太平军以来,他大多数军旅生涯就在与各种山地绝险卯上了一般似的。从山南东道道山南西道,再从山南西道进入东西两川;再从蜀地入关中本以为可以消停了,没想到在追击秦陇期间还能遇到这么多的山。
可以说在这段时间里,他至少攀越/攻打了足足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山头。从低矮土丘上的围垒,到半山靠坡的土寨,再到背崖面山的鹿砦,甚至是耸立山头如柱的石碶碉楼,和围岭而居的方方正正土城,都攻打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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