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鹘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泗源
接着车又行进,又连续拐弯。不,应该是在高速的转圈。呼延风需紧紧抠住护栏。转了五分钟,车子又是一阵猛冲,接着又是急刹车,才停下。
士官来到车后面,敲敲车门:“到了,快滚下来!”
呼延风先下了车。他不由愣了一下神。他已身在群山之中,而山里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平地。
士官递给他一张纸,愣愣地说:“标明方向。”
呼延风不满地看了一眼士官,接过纸和笔。他是经过抗晕眩训练的飞行员。他丝毫没有受到剧烈摇晃、黑暗的光线还有叫人直撞脑门的气味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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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超越极限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他们被带到了训练场边。此时天空还没完全明亮,启明星还在东方的天空闪烁,周围的群山还在隐约的青色中沉睡,训练场也在晨曦中透着一片朦胧。
但呼延风一眼认出了站在队列前面的中校。就是这位个头不高的中校以邀请他来这里的。他昨天就想找他聊聊。他一定不像那凶神恶煞地少校领着的一群混蛋干部士官们一样。
中校很亲和,脸上也露出队长和教官们少见的微笑。呼延风也轻松地露出了微笑。
中校看过每个人的脸,说:“欢迎来到141农场。这里的伙食很好,条件也相当优厚。如果受伤,这里有直升飞机接送你们去看军医。但这里不是天堂。你们随时会被淘汰,滚回原部队。但有一个让你们成为正式队员的捷径,那就是累死在训练场上,到时你们的名字会写进队史。当然,你们也会被评为烈士。所以我奉劝各位,先写一份遗书。最后,请你们记住,有想退出的,随时举手报告!”
呼延风听的傻了。中校也突然变的不认识了。他吐吐舌头,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是吓唬我们么”
“谁在队列里讲话”少校队长气势汹汹地跑进队列,站在呼延风跟前:“502,你以为你开过飞机就了不起在这里没有人特殊,你给我记住,在这里你就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生瓜蛋子!蠢货!”
怎么能骂人呼延风想争辩。但他发现中校正拿眼睛瞪着他。旁的郑志国也扯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冲动。呼延风使劲咽下了这口气。
接着,教官徐剑一声令下,全体右转,科目是二十公里武装越野。呼延风也背上了八一突击步枪,还有十公斤重的背囊。
跑步回来,接着蛙跳、匍匐前进、单杠、双杠、俯卧撑。
洗漱,整理内务,打扫卫生,二十分钟后集合,去食堂吃饭。吃过饭立即集合,教官徐剑示范过战术动作。十五分钟后,队员们立即在训练场开始了滚和爬。
下午继续战术训练,战术训练过后又到场部东面的小山坡,练习冲山坡。
晚上又出去跑步,回来深蹲,俯卧撑,一直做到九点半。
还没喘口气,又发下来了测试卷。那是理论考试。
呼延风是咬着嘴唇答完的卷子上的那十道题目。他累得脑子轰轰一片。
终于爬上了床。呼延风觉得每个关节都火烧火燎的疼,感觉灵魂出窍一般。
就是允许说话,浑身的困乏也叫他也懒得说出一个字来。他都担心自己睡着后再醒不来。
好像刚睡着不久,邻床的501拍醒了他。呼延风听到外面的哨声,还有那个上尉的声音:“快点,快点!”
呼延风赶紧穿衣起床。集合后又是跑步。
回来后,五点半起床,跑了十公里。吃过早饭,上尉向他们宣布当日的科目是全副武装六十公里长途奔袭。走了二十公里,呼延风脚上磨出了血泊。三十公里处休息时,他咬着牙,脱下战靴,用匕首挑开。穿上袜子和作战靴,又咬着牙往前走。
旁边的教官又叫了起来:“今天还早着呢,有想退出的吗退出就可以不用再受虐了。有没有,你们这群傻子呆子”
坚持到终点,已是下午四点。呼延风以为可以喘口气了。但命令又下来了,所有队员立即挖掘单兵坑。呼延风无奈地从背囊取下了工兵锹。
他从未挖过单兵坑。少校很耐心地给他做了示范。然后又让他挖了两个。散兵坑挖好后,需自己填平,恢复原状。
本机疲惫不堪的呼延风觉得的两条胳膊快累断了。他恨不得一头栽进坑里,然后让别人填平。
郑志国还有另外两名队员想过来帮忙,被教官们的眼睛瞪了回去。
晚上九点,呼延风最后一个昨晚测试卷后,走进帐篷,和衣趴下就睡着了。凌晨四点,集训队被哨声叫醒,打起背囊扛起枪绕道回来。途中,他们进行防空袭防化等各种演练。还有教官举着枪对空射击。晚上,理论学习加考试。
第四天,越障碍、冲山坡、蛙跳、匍匐前进、单杠、双杠、俯卧撑。
第五天,八十公里强行军。抵达目的地后挖掘战壕,并实弹射击。晚上,又是在灯光下进行理论学习和考试。
第六天,他们在一处河滩旁演练班排进攻、直到累瘫在细沙上时,他们才知道正在进行魔鬼训练周。因为一名被退出的队员和教官吵了起来。
教官说漏了嘴:“这就是魔鬼训练周,你现在可以滚了!”
第七天头上,少校又宣布十五个人离开。他们也是被退出。
第二周,有五名队员主动主动退出。他们看不到了希望。
随后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有队员离开那间大宿舍。
不久,他们又明白一点,集训队天天都在进行魔鬼一般的训练。不光是体能上的考验,还有心理智力的理论测验。
理论测验也很别开生面。有一次他们卧倒在战壕里,头顶上却啾啾的响。那是机枪打出的实弹。他们一边抖落掉在纸上的土,一边凭着模糊的记忆写着战术条令和各种数据。
一套测验题做完,他们爬出战壕,看着身后仍在点射的机枪,又是一阵胆颤心惊。
射击训练也叫呼延风心惊胆颤。南北两个方向都有胸环靶。中间站着队员。南侧的队员向北射击,北侧的向南射击。南北两侧队员的枪口只有三十公分的距离,手一抖就能干到对面队员头上。
少校还拿着扬声器在一旁大喊着:“一百米外的靶子是你们的敌人,现在你们的战友正背对着他们,你们开枪打死敌人,队友才能安全!”
“那还不如背对背。”呼延风嘀咕了一句。
“502,你说什么呢”少校大
第五章 魔王和小鬼
凌晨一点,紧急集合将他们从梦中惊醒,集合后跑了五公里。早上五点半起床,例行十公里越野。吃过早饭,从八点开始就绕着东边的小山连续不断跑了三个多小时。三次还都是全副武装。
呼延风脚腕先是疼,慢慢变成了麻木,现在两条腿就像断了一样,肺快炸裂开来,身上的背囊和八一突击步枪像两座山一样压着他的肩膀和后背,脑袋也轰轰一片,像站在几十架教练飞机同时发动的跑道上。
他们后面有一辆吉普车。少校拿着扩音喇叭,已经吼了一上午。现在他仍然骂个不停不停:
“加速,加速,508号,连裹脚老太太都比你跑的快。就你这熊样,出去别说自己当过兵,丢人!”
“556号,跑不动了吧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想了就赶紧滚蛋!!”
队员前面也有一辆车,上面站着上尉和另外两名教官。两辆车将队员们夹在中间,沿着东面的环形山谷来回转着圈。
上尉也拿着扬声器,对着队员们吼着:“跟上,跟上,看你们一个个的熊样!”
后面的少校又盯上了跑在后面的呼延风:“502,那个会飞的家伙,就说你呢,你干啥呢,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你的腿撇啥呢是不是尿血了如果是,赶紧滚蛋!”
两个月了,呼延风已习惯杨志的吼声。今天呼延风血又往上涌。他恨不得扑上去,拧断杨志的脖子。他不怕尿血。他已经血染过裤裆。
但他想退出了。他想好了,退出之前一定干杨志一顿。哪怕上军事法庭。
又跑了一圈,呼延风一步都不想跑了。他的胸口极度憋闷,脑袋想要爆炸一般。他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上,或者给自己一枪,永远醒不来。
呼延风真挺不住了。他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左手拄着枪,举起了右手。
少校似乎没看见他的举动,举着扩音喇叭喊道:“上午训练到此为止,前面山口集合!”
呼延风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只剩下喘气的那一丝的劲。
“都给我起来!”山坡上传来中校的声音。他拿着扩音喇叭歇斯底里大喊着:“训练两个月了,看看你们的熊样,比刚来时有进步没有你们能打仗么赶紧回家放羊挣钱娶媳妇生孩子去吧!”
“我家是非农业户口,没地也没羊。”呼延风干脆躺下了。
少校跳下车,正从他身边走过。这回看清了呼延风的举动,也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少校瞪着他:“作风拖沓,还满嘴胡说,本次训练扣十分!”
“我——”呼延风刚想开口说:“爱扣不扣,老子还不伺候了。”
两只手拉起了他,还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是郑志国和田永明。捂他嘴的是郑志国。
刚到农场时,一共有二十七个军官队员。现在就剩下十一个。呼延风是中尉。其他是少尉,或者还带着学员肩章。
郑志国还低声说:“少废话,赶紧起来。”
郑志国的语气带着诚恳和鼓励。呼延风站了起来,嘴上还说着:“我真的不行了。”
“好了,”田永明看了一眼杨志的背影,压低声音说:“你没发现他们对你很关心么换做是别人,恐怕不只是扣分的事了。”
“那没办法,谁让呼延风开过飞机呢。”郑志国说。
“啊,你真的是飞行员”田永明惊讶地问。
呼延风咬着牙说:“在我来农场前。”
“呼延本该去搞无人机,却被带过来集训。”郑志国压低声音说。
“哦,这样啊——”田永明点头。
“瞎说,我就是冲这儿来的。”呼延风辩解着:“不是那样——”
“哪样啊,哪样啊”一名教官听见了,冲三个人大声咆哮着喊道:“觉得还不够累吗”
三个人立即低头不语。前面的一期士官于大庆又挨骂了。
他歪戴着钢盔,斜挎着枪低着头往前走。
少校又是一顿骂:“松松垮垮像什么样子打败的俘虏兵吗”
于大庆戴正钢盔,背好枪,撒腿就往前跑。
中校也走了过来。中校平常就保持着叫人感到威严的气场。他威严起来更叫人感到一股寒风吹来。
只要中校和少校在一起,所有队员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田永明低声骂了一声:“这头牛魔王。”
郑志国担心地说:“你真想退出了”
田永明无所谓地点点头。
来到山口,全队集
第六章 我是谁
炊事班送来的午饭很丰盛,煎牛排,烤火腿,炸鸡翅,干煸豆角,炒花菜,凉拌黄瓜,油饼,肉包,还有酸梅汤和紫菜蛋花汤。比伙食更叫集训队员更弥足珍惜的,他们有一个小时的原地休息时间。
这很吊队员们的胃口。他们立即排起了队,他们想赶紧吃完,抓紧休息。
呼延风却吃不下。刚开训时,他也吃不下。那时吃不下是因为太过疲惫,一点胃口也没有,郑志国就强迫他吃。
他软踏踏地排在最后面,又软踏踏地喝了一碗酸梅汤,啃了一块牛排,又往嘴里塞两片火腿,然后右手拎着枪,左手拿着两个肉包子,躲到一边,躺在开始枯黄的野草中。
时令已过了仲秋,但也属于一年之中最叫人精神气爽的时节。天气也极好,瓦蓝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呼延风望着辽阔浩瀚的天空,迷离一般地想到了一连串的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叫呼延风我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来呢呼延风觉得自己真搞不明白了。
一阵轻风吹过,野草沙沙响。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也渐渐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八岁那年,父亲荣升师侦察营副营长,他和母亲得以随军来到部队。从那以后,他将父亲和威严画上了等号。
师部家属院很大,孩子也很多。呼延风很快和其他孩子玩到一起。
兵痴父亲把休息时间全用到他身上。父亲教他立正稍息齐步走,还教他怎么打仗。
十岁那年,父亲教他的更多了。看地图地形,擒拿格斗,教他驾驶和射击,还把他带到山林里寻找藏在树洞里的纸条。
他找到了,却偷偷塞进嘴里吞掉。父亲一脚把他踢到在地,自己转身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父亲奇怪地直挠脑门。
他坐在地上偷偷地笑。他用这种方式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父亲剥夺了和同学一起玩耍的时间。
这种未入伍先当兵的生活持续到十三岁,父亲当营长的第二年。那年夏天,连续暴雨之后,一百里外的河堤决口。全营紧急出动出动。为抢救被洪水围困的村民,父亲带着突击队坐上了冲锋舟。
接近村子,水流速度也愈加湍急。驾驶冲锋舟的班长对父亲说:“地形不熟,水流又急,怕冲不过去。”
父亲板着脸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班长加大了马力。忽然,螺旋桨打中水下的不明物体,冲锋舟侧翻到水中。
加上父亲,冲锋舟上一共有四人。班长奋力将父亲推向一棵树冠,自己和另外两名战士淹没在滚滚洪水中。
父亲被随后赶来的冲锋舟救了起来。
年底,父亲申请转业了。这是他给自己最大的惩罚。扛枪上过战场的父亲曾打算把军转穿到老去的那一天。为了那身军装,他宁愿扛枪去站岗。
回到老家,父亲换上了警服。但父亲的性格变得暴戾无常,动不动就和母亲吵架,还曾一脚把呼延风踢翻在地。事后,父亲又百般后悔。
父亲提出了离婚。仁慈的母亲没同意。父亲申请去偏远的派出所当了所长,此后就很少再回家。
从那以后,呼延风就跟没了父亲一样。在温柔的妈妈面前,他没有了约束,只剩下了轻松。他经常搬出父亲的柳条箱子,因为他喜欢里面有废弃的军用地图和各种军事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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