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第282章
韩王沉默了,他看着徐然长大,也看着钟云疏长大,不同的是,对徐然他倾注了时间、精力和耐心;对钟云疏,他不闻不问、视若无睹。
可就是这样,被众人敌视、诬蔑、排挤的钟云疏,没有记恨、从不抱怨、以一己之力撑住风雨飘摇的大邺。
最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即使今时今日,朝堂之上还有许多人,对钟云疏肆意诋毁、任意污蔑。
然而,钟云疏从未把他们看在眼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王叹气,外加十二分的惭愧。
“殿下,您不这么觉得吗”在徐然眼里,钟云疏和沈芩根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徐然,大邺欠钟云疏一声对不起,你不这么觉得吗”韩王突然抬起头来,紧盯着徐然,“想想这些年,我们这些大邺人是怎么对待钟云疏的”
这下,徐然也沉默了。
韩王不自在地扭头,看到沈芩在厨房进进出出,熬完鱼鳔,又在熬蛋黄油,忙得不亦乐乎,不由地感慨:“只有雷霆和沈家没有亏欠他。”
“钟云疏流落街头,被地痞们打成重伤,是雷霆把他领回家四处求医,却只有沈石松二话不说收治了他,还让他在沈家住了一段时日。”
沈芩忙了不少时间,总算得空,才想起来韩王喝茶却从不烹茶,只得再进前厅:“殿下,稍等,我再煮些茶出来。”
“臭小子,你为什么不怕钟家小鬼”韩王皱着眉头。
“为什么要怕”沈芩一脸惊讶。
“他的眼睛……还有那些传言,你不怕吗”韩王很纳闷。
沈芩的笑意泛着冷:“他是衣冠禽兽作过恶呢,还是狼心狗肺害过人都没有,不仅没有,还靠自己的能力替百姓申冤,为什么要害怕这样的人只因为他的眼睛颜色不同吗”
“自从沈家蒙冤以来,我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恶人,他们都有一双黑眼睛,高矮胖瘦都有,贫富贵贱不同,却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如果说家人逝去,就是孩子克父母的话;那我也一样,沈家女眷已经死绝了。”沈芩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留下韩王殿下和徐然,相对无言,沈芩的话像大力的耳光打得他们脸颊生疼。
“可是,”韩王追进厨房,“他为什么不恨大邺”如果换成是他,不把大邺毁得一干二净,绝不罢休。
“大邺是他父母和全族人用性命换来的,他孤身一人,不愿意让他们的付出白费。”沈芩回答的语气说不上好,自然也说不上坏。
韩王生生地哽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闷声不响地走回前厅,忽然就笑出声来:“雷霆可以含笑九泉了。”
当初雷霆为了钟云疏的婚事,绞尽脑汁,要是早知道沈芩会和钟云疏走到一起,还废那么多力气做什么
“殿下,有件事情,必须让钱公子告诉你。”徐然提醒着。
沈芩将鱼鳔胶和蛋黄油分别置在小罐中存放,怕罐子里进虫子还盖了纱布,突然听到徐然提到自己,只得又进了前厅。
“钱公子,雷尚书的事情,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殿下。”徐然正色道。
沈芩火速冲进屋子,拿出“旧案记事本”,摊到韩王面前:“殿下,这几桩案子,您可知道”
案子分别是米寿投毒案、雷尚书溺水案和运宝司主事失眠案。
韩王将记事本搁得很远,眯着眼睛在看,好不容易看完,整个人的状态都完全不同:“钱家小子,你怀疑这些都是人为”
“是,
第284章 阿吉娜
“你居功自傲,是不是以为,没了沈家医,本王就不敢杀你!”韩王殿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能拔剑将沈芩刺穿。
沈芩没有惧意,反而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笑钟云疏这个大傻子,费尽心机要守护大邺不至于亡国,却没想到如果大邺的高位者都是韩王现在的嘴脸,即使今年明年不亡国,再过几年一样会亡国。
亡国是大势所趋,不是钟云疏和她的二人之力可以扭转的。
韩王不明白:“你笑什么!”
徐然却明白,沈芩刚才的笑容里带着绝望,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殿下,如果我向您递了纸条,传了消息,确定是皇贵妃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您会怎么做”
“她不会的!”韩王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失言失态却已经晚了。
徐然垂了眼睫,好不容易变淡的阴影气息,瞬间就浓烈起来:“殿下,草民赶回锁金村处理装箱事宜,告辞!”
一瞬间,沈芩垂了眼睫,笑得凄凉:“徐大怪物,我们真惨。”
韩王突然捂住胸口,瞪着沈芩和徐然的眼神渐渐涣散:“不准走!”
被刚才的吵闹声惊醒的韩王护卫,瞬间冲出男病房,有一名护卫从韩王的荷包里取出一小瓶药丸,倒出一粒塞到他嘴里、搁在舌下。
这次,沈芩站着一动不动,冷眼旁观。
徐然有些担忧,却也没有移动半分。
过了好一会儿,韩王悠悠转醒,嗓音沙哑,唿哧带喘地开口:“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不准走!等着,都给本王等着。”
陈娘和赵箭着急慌忙地打圆场,拽住往外走的徐然,以及只想进屋的沈芩,只有动作却没说话,面对沈芩和徐然,他们实在劝不出口。
护卫将韩王送到药铺里,迅速拿来被褥铺盖垫好,在韩王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沈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然离开必须穿过药铺走出大门,可是韩王拦在大门口,他也跨不出去。
“臭小子们,都进来!”韩王即使刚从鬼门关转回来,气势也丝毫不减。
沈芩神情木然地走进去,闻到极淡的药味儿,呵呵一笑:“殿下还吃着沈家的药呢省着点啊,现在没药了。”
徐然一言不发,站在沈芩身旁,她真的不是当初他见过的小女孩了,她勇敢又坚定,同命相怜的他们,近乎本能地站在一起。
韩王看着并肩而立的沈芩和徐然,眼角余光还能瞥到角落里的白杨,以及很不放心地站在院子里的赵箭和陈娘。
与之前相似的位置,只是眼中再也没有对他的尊敬和信任。
万万没想到,之前还鼓励他们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的自己,刚才就被他们轰轰烈烈地差点儿气死了,这一帮臭小鬼!
真是让人气不过来,又心疼得不行。
“把,门窗都关上,白小鬼,你也站进来!”韩王一声令下,护卫们把药铺的前后左右围成了铁桶之势。
赵箭再次跃上屋顶警戒,陈娘忧心忡忡地去看护崔萍她们。
“不是本王不愿意说,而是本王不能说!”韩王刚才去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忽然意识到,以这群小鬼的能力,即使他把秘密带进棺材,他们也能掘地三尺挖出来。
可惜,三个人戒备的眼神丝毫没变。
韩王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面对打压和争夺,也是这样不屈不挠地抗争。
&nbs
第285章 全是假设?
徐然的眼神一黯:“可即使是沈大人,也不可能对她多加照顾。”皇后统领后宫,没有能与她抗衡的贵妃,完全一手遮天。
沈芩立刻想到了徐然讲述皇贵妃当年救他而受伤,却在后宫被皇后刁难了很长时间,而邺明帝那个大猪蹄子完全没想到去探望一下。
不难理解,沈石松看到了太多后宫倾轧,绝对不让女儿入后宫当女医,也绝对不让女儿嫁入王室为妃。
一入宫门深似海,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皇贵妃现在还是后宫第一美人,简直是老天开眼般的奇迹。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蹿出来,皇贵妃会不会和原主沈芩一样换了“芯”沈芩生生地被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
韩王殿下说出这些事情,仿佛瞬间老去了许多,疲惫而虚弱:“本王和她隔着重重宫墙;偶尔出席宫宴也隔着珠帘,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只知道她从妃子晋升为贵妃,又晋为皇贵妃,依然是后宫最美丽的女子。”
“殿下,当初我和村长讨论过,村长也说皇贵妃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她是后宫最温柔美丽的女子。”沈芩看得出,韩王确实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所以,陛下,还是我和村长讨论的。一,人心易变,皇贵妃变了;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贵妃被人顶替了。您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韩王殿下脱口而出:“都不可能!”
沈芩冷笑:“殿下,常言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您为何如此笃定皇贵妃不会性情大变您对她是有多了解”
韩王瞬间意识到,自己似乎一脚踩进了沈芩的坑里,暴脾气忽然就哑火了。
“殿下,您在南疆打仗时,是不是与阿吉娜有过交集”沈芩才不相信韩王说的话,南疆一定发生了什么,他才会这般肯定。
韩王沉默半晌,一言不发。
在沈芩看来,这就是默认,意味着韩王殿下与阿吉娜有过很深的交集,不然怎么会有“沼泽蓝睡莲”那么高的评价
有那么一瞬间,沈芩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些上位者的狗屁叨糟的事情,凭什么要让大邺百姓和他们来兜底!
“殿下,您既然不愿意说阿吉娜的事情,不如就说一说,您是怎么瓦解铁板一块的南疆的”
“不,您再顺便说一下,为何大邺要和南疆开战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您慢慢说。”沈芩的语气带着一些调侃,神情却极为严肃。
韩王殿下还是一声不吭,只是静静与沈芩对峙,一副老子就是不说,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欠揍样儿。
沈芩笑了,笑意发寒:“赵儿,收拾东西,我们走!”
赵箭应声而出:“是,钱公子!”
陈娘突然出声:“钱公子,带我一起走!”
徐然一怔。
韩王眼睁睁地看着沈芩收拾东西,嘴边的胡须颤个不停,实在忍不住:“慢着,你们去哪儿!”
沈芩双手一摊:“回殿下的话,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可以离开,想去哪儿都可以。不用殿下同意吧”
韩王生生被噎住:“你敢!你走了,后院的病人怎么办将士的义肢怎么改进!”
沈芩极缓慢地走到韩王面前:“殿下,您是忘了吗沈家已经是陈年旧事,大邺律法规定过,沈家的人一定要悬壶济世吗”
“病人与我非亲非故,既没有救过我,也没有帮助过我我为什么要救她们!”
“您韩王的将士,义肢改进关我什么事!”
徐然不可思义地望着沈芩
第286章 南疆之战(上)
韩王被问得目瞪口呆,沈芩的几个假设,只是一听就觉得绝对不能发生,即使刚出现了某些苗头,也必须尽快扼杀在萌牙状态。
一时间,韩王前所未有地慌乱和不安,大邺的状况他再清楚不过。
这两年晋王做了什么事,他即使不问政事,也有耳闻。朝中重臣先后失去,再加上疫病、大泽河泛滥、各王之间的党争,大邺已濒临四分五裂。
最近,韩王安插在边陲各处的探子送来消息,北面的草原部落新推选出了大头领;而南疆的森林里,也有了年轻有为的继任者。
沈芩说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虚假夸张的成分,根本就是既成事实。
大邺已经处在风雨飘摇的状态,不论南北哪个动了杀心,等到动手的那日,就是大邺崩坏之时。
韩王看着昂身而立、没有半点怯色的沈芩,不由地感叹,她身为女子实在是太埋没了,若她是男子,必定是位能臣。
“殿下,您听清楚了吗”沈芩耐着性子,问最后一遍。
“本王答应你们,全力为你们申冤,”韩王让步了,“你们想收拾绥城也可以,想离开这里去无当山的另一边,也行。”
沈芩完全没想到韩王会让步得这么快,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王没好气地说:“这样可以了吧可以坐下了吗”
沈芩想了想:“赵儿,陈娘,东西备好。”
“是!”赵箭一低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哎。”陈娘笑得很开心。
“什么意思啊”韩王今天吃瘪吃出了没完没了的感觉。
“万一殿下反悔,我们随时动身。”沈芩没有往日的调皮,即使韩王殿下答应了许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解的。
韩王殿下叹了一口气。
好半晌,才开始讲述大邺与南疆的纷争开端,不是双方想开疆拓土,也不是大邺以大欺小,而是因为缺水。
大邺的大泽河,水域丰饶,漕运极为发达;水域附近的村庄城镇,都是富庶的鱼米之乡,每年都会向国库缴纳大量的米粮和银两。
用相对现代的话来解释,大泽河是大邺的经济大动脉。
大泽河出了大邺国境线,向南疆流去时,被群山阻隔,水流陡然变细。
那几年连年大旱,大泽河没有再泛滥,反而是水域储量渐渐减少,大泽河靠近边陲的山村城镇,只知道围河造田、建窖储水。
渐渐的,大泽河水越靠近南疆边缘地区,水量也越来越少;但是南疆本就是水丰之地,没有大泽河,还有其他小河。
边境两边的百姓,时常因为争夺水源而发生冲突,可是两国之间,大邺自然是先顾大邺百姓的吃喝,哪能兼顾南疆百姓呢
那年又是大旱,南疆突然出兵,横扫十六座边陲小城,那时大邺刚结束与北部草原部落的战事,国库空虚,几乎到了要什么没什么境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