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陛下北征归来,确实获得了许多威望,可是他也受了不少伤;这种情况下,他再带兵御驾亲征,实在不实际。
“本王主动请战,那时想得很简单,能打赢最好;如果输了,至少要拖住南疆军队北上的烈火之势。”
“可是,当我们到达南疆时,情况比预先想象得更糟。瘴气、水土不服、长途跋涉行军,将士折损得非常厉害。”
“本王是南征的主帅,把将士带去南疆,就有责任把他们好好带回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南疆这种地方真的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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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南疆之战(下)
被抓回来的韩王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狠揍,被扔进笼子,笼子高高挂在森林的一块空地上。
南疆雨林里闷热潮湿,不远处有野兽咆哮的声音,近处有几条粗细不等的蛇,缠绕在笼子边缘,吐着信子,竖瞳蛇眼盯着他。
最让他困扰的是,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着烈日当空、感受着灼人的热浪,估计自己会被活活晒死在这里。
如果不死,只能等着被杀或者被刑讯,再或者被识破身份,按照“擒贼先擒王”的定律,会被拉到两军阵前当众枭了首级。
到时主帅一死,大邺军士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有一点可以肯定,大邺会兵败如山倒,之前收复的城镇又会被南疆占有。
这样一想,韩王觉得自己不能死,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
那种情境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韩王骨子里刻的傲气和倔强,以及临危不乱的特质,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笼子里的他既没有求饶,也没有失控,只是静静地坐着,从大邺韩王到笼中囚,只用了十个时辰,能不能回去,会不会死,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保存体力,韩王疲惫至极地告诉自己,顾不上笼外的斑澜的蛇类,睡上一觉醒来,四周还是没人,蛇还在。就随手拽了一片树叶,想着新婚还不到三个月的王妃,搁在唇边吹起了大邺的童谣,一首又一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没有吃的,没关系;渴了,笼子的金属横杆上滴滴落落的水珠润个喉没问题。
就在韩王张大嘴巴,等着头顶的水珠掉下来的时候,一个浅绿的身影走过来,遮住了炽烈的阳光,给他带来一丝清凉。
“有人说你是韩王。”阿吉娜饶有兴致地看着笼子里的男人。
韩王苦笑一下,继续张大嘴巴等水,感觉自己像只被揍得五颜六色的大蛤蟆,还惨遭围观。
三十秒不到,一队南疆勇士冲过来,将阿吉娜恭敬请走,他被拖出笼子挨了一顿毒打,又塞回笼子。
遍体鳞伤的韩王蜷缩在笼子里,进气少出气多,刺眼的阳光让他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周遭的响动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人事不省。
彻底昏迷前,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韩王想,大晴天的不活祭,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活祭好歹给个痛快。
后来韩王才知道,南疆密探带回的消息出了问题,把他形容成了贪生怕死、鼠头獐目的王室败类,另外他被揍了个满脸花,鼻青脸肿地让人难以分辨,身上也没带密报里提及的贵重血玉。
韩王本来有一块不离身的稀有血玉,可是出征当日,王妃眼泪汪汪地送出城门、又送到长亭外、跟了一路,看着很是不忍,就把血玉摘下来挂在她的颈项上,告诉她,玉在人在一定能回。
所以,南疆部落头领和各部头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个关在笼子里很能熬、又扛揍、看不清长相的青年男子,是不是韩王殿下。
更重要的是,韩王麾下的大将们能力了得,主帅失踪的消息瞒得堪比铁桶,大邺军营井然有序。
夜枭自从他失踪,就不眠不休地寻找,神出鬼没地滋扰南疆部落;而副将率领亲兵,抓了南疆百姓、威逼利诱征作向导,四处寻找他。
韩王再次醒来,窝在铁笼里,琢磨着南疆大头领,既不审问他,也不拉他去交战的地方,忽然就明白,他被当作大邺寻常的士兵了。
于是,他更放心地拿树叶吹大邺童谣,一曲又一曲,直到吹不动才停下。只是浑身伤痛和缺粮少食,两天就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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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显山露水
殿下的回忆堪称纪实小说,沈芩不得不边听边做记录,听着听着,忽然发现了五个关键点:
按白杨说的,南疆最先出现先天畸形的婴儿;与之相对应的是,永安城附近出生率反常的先天畸形。
韩王受尽虐待、艰难逃生回到营地,转身就向南疆求和,在双方约定的谈和地点,送上了大邺的炸药大箱,炸药点燃时,将南疆最骁勇擅战的几位大将,炸了个尸骨无存。
与之相对应的是,大年初一,钟府收到了号称吏部送来的箱笼,如果不是韩王发现得早,钟云疏和自己就被炸死当场。
韩王在南疆大用特用离间计,使得君臣反目,良臣被诛,被南疆百姓唾弃;与之相对应的,沈芩想到了徐然和崔柏两位未来良臣,也是被幕后黑手,搅得前途尽毁,连带的吏部尚书病危,邺明帝一病不起。
韩王在南疆曾经用了火攻,沈芩想到了天牢的那场大火。
甚至于,韩王派兵劫出了南疆部落大狱里的极恶囚徒,给了他们刀剑铠甲,放他们自由,给南疆各部造成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沈芩又联想到了羽蛇神教众关在大理寺黑狱被劫。
一件件,一桩桩,沈芩转动着手中的炭笔,将记事本递到了徐然面前,“你看看”
徐然一目十行看完,又将这些与羽蛇神教的所作所为联系在一起,最近几年发生的种种事件,忽然就由储君夺位,变成了大邺与南疆的国仇家恨。
这样一来,不管韩王殿下再如何担保,皇贵妃阿吉娜都会成为最关键的嫌疑人。
纵使徐然再不愿意相信,温柔善良的皇贵妃也终于在他心中渐行渐远,人心易变,她在后宫中苦苦挣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夭折,如何还能守住当年的那份纯真与善良
徐然的指尖戳在记事本上,双眼盯着沈芩,无声开口:“可是,为何最近三年皇贵妃才开始变化”
沈芩眨巴眨巴眼睛,在纸上加了一个又一个问号,极小声地问:“最近三年还发生了什么事”
徐然垂着眼睫,在纸上写下:“第一个皇子六个月夭折,安王甫一出生就得了王位,安字是皇贵妃求的,大约是平安的意思。”
“乐平郡主,陛下本想封为公主,众臣反对得厉害,才封为郡主。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性和容貌都传自皇贵妃,是后宫最美的郡主。”
“你们在琢磨什么呢”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韩王殿下,老了以后,也像寻常的老人家一样多疑,看沈芩和徐然低头写写画画,就觉得他们在密谈。
“殿下,我们在说乐平郡主。”徐然一想到乐平郡主自缢身亡,心头就像被砺石磨过一样疼,他一直把她当亲妹妹那样看,在宫外寻得什么新鲜玩意儿,就会带给她,给什么要什么,笑得特别开心。
韩王突然抬眼:“本王记得你对乐平甚好,为何你拒了皇贵妃的提亲”
徐然苦笑:“乐平与我情同兄妹,父亲向我提起此事时,我并未拒绝;我进宫去问了她的意思,她对我说喜欢崔柏,要去求皇上赐婚,让我千万不要同意提亲。”
“她的要求,我从不拒绝。”
韩王一拍矮几:“本王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北部草原联盟来大邺请求和亲,要求娶大邺最美的公主,皇后向陛下力荐乐平,要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崔柏和徐然。”
“夜宴当日,陛下准备赐婚崔柏徐然,同时宣布乐平和亲。”
韩王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每个人都头晕目眩。
沈芩惊愕地看着徐然,被送来和亲的娘,怎么会忍心把自己的女儿再送去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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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旧伤疤
“是。”徐然的眼神一黯,转而眺望远方飘着大块乌云的天空,心里空得厉害,仿佛可以被风刮透。
沈芩这时候不得不庆幸,心理学里的“关门”很好用,现在听到再难再不公的事情,合上记事本的那一刻,就“关门”抽离,不然,真的抗不住。
但是徐然不同,他也“关门”,可是他把自己和那些事情都关在里面,关得密不透风,全都搁在心里,难保哪天就承受不住精神崩溃了。
沈芩转了转眼睛,秉持“闲着也是闲着”,“没乐子也要创造乐子”的宗旨,逗徐然:“五十两……黄金”
徐然真心觉得沈芩才是个怪物:“钱公子,你带我去绥城能卖到这个价吗”
沈芩的笑容凝在脸上,白杨美少年才卖三两银子,徐然这样的糟老头外形估计能卖三百钱就不错了,只能退一步:“五十两白银”
徐然摇头:“我没钱。”
“那你刚才说五十两当润笔,是什么”沈芩这才明白,又掉进大怪物挖的坑里了。
“五十两龙血石,”徐然停顿了一下,“的隐藏地。”
沈芩立刻开始盘算,大邺一斤十六两,五十两是三斤多二两,还是不太清楚,又问:“你上次给我的那块龙血石多重啊”
“龙血石很吃重,那块莲花六两。”
沈芩点头表示同意,确实挺沉的:“龙血石珍贵也是你说的,空口无凭,等我亲眼见到效果再说。”
徐然不假思索地接话:“石头带着吗”
沈芩不明所以:“当然带着啊,毕竟你说得很贵重又珍稀的亚子。”
徐然撸起麻衣宽袖,手掌前臂直接在竖着尖尖硬刺的荆棘划过,顿时血流如注,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地开口:“试试吧。”
这个疯子!
“你……”沈芩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从双肩包里取出龙血石,搁在记事本上,又拿了匕首,刮下来一层细细的红色粉末,却一时不知道是先清创呢还是先撒红色粉末
“看好了。”徐然拿起记事本对着鲜血淋沥的前臂一吹,红色粉末覆盖伤口的瞬间,血立刻就止住了。
沈芩看得目瞪口呆,脑海里翻腾起一长串和止血有关系的东西:
仿生血小板明胶海绵立止血西医的药物里面没有一种有这么快速止血的效果。可问题是,中药里也没有啊!
不到三分钟,徐然就没事人似的拿衣袖抹去血迹,露出带着血色、完全止血的划痕:“一晚结痂,三日落痂,比沈家的止血药还要好用。”
沈芩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定定站住半晌,撸起徐然的袖子,轻轻地触碰一下伤口,又碰了一下,真实存在的伤疤……
徐然整个人僵成木雕,这三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怕死地敢碰他。
沈芩观察伤口太认真,完全没注意徐然的状态,反复地看,忽然想到另一桩事情,“你那时身中六刀,就是被这个救了吗”
徐然眼神一颤,微微点头。
“内脏伤也可以直接敷的吗”沈芩又傻眼。
徐然又点头。
沈芩彻底在风中凌乱了,好歹左手中医右手西医,自认在大邺也是数一数二,却完全没法解释这半路杀出来的南疆药物。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方便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吗”沈芩不死心,不弄明白原理,这药怎么能让人用得放心
“你……”徐然惊讶
第290章 安氏女
赵箭打趣道:“钱公子,我说替你吧,你不要,吓到了吧”
沈芩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再撞上徐然的视线,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露出了破绽徐大怪物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五十两在锁金村,”徐然没有半点迟疑,“一手交画,一手交龙血石,你不吃亏。”
“山洞里”沈芩一想起那个狭窄逼仄的小山道,就不太舒服。
“不是,”徐然边走边说,“觊觎龙血石的不少,就连村民都要防备,就不在这里说了。”
“哦。”沈芩有一块石头就觉得很够了,完全没有要更多的打算,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锁金村那个虫蚁遍布的小山坡,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着走着,又想到了锁金村那些鼻腔内异物的村民,浑身更加不舒服了。
徐然大怪物会不会把龙血石藏在那种地方
不乱想了,先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于是,沈芩在中间,赵箭断后,白鹿颠颠地跟着,时不时想撞开赵箭,好随时粘着她。
三人一鹿离药铺还有些距离,就见韩王坐在药铺门前的台阶上,眺望远方,好吧,这里还有一桩超级大事呢。
走进药铺,沈芩和徐然分坐两边,不声不响地看着继续发呆的韩王。
好一会儿,韩王才回到屋子里,看着沈芩和徐然,眼神很是复杂:“本王率领南征军收复失地、大败南疆部落联盟,骑着战马回到永安城时……”
“王妃从城楼上跑下来,和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一起,涌出城门。”
“将士们抱着自家的亲人,我揽着王妃,看着垂头丧气的南疆使者,再看着载着阿吉娜的马车……那一刻,本王告诉自己,不后悔!”
“这世上没有比战争更残酷的事情,为了获胜,总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王回到永安以后,每晚都会做南疆的恶梦,被囚禁挨打,看着南疆百姓被打被杀……那时候本王就知道,这辈子再也打不了仗了。”
“于是,就向陛下告老,陛下不准,本王就自挂王印帅印,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永安城,去其他地方过活。”
徐然淡淡地开口:“殿下,您想说什么”
韩王一怔:“本王想说,做了那么险恶之事,只要保住了大邺疆土和百姓,不管做多少恶梦,本王都不后悔。”
“若是南疆再敢来犯,本王照样披挂上阵,绝不迟疑!”
“多谢陛下,”徐然恭敬行礼,“心系百姓,可是阿吉娜那边”
韩王心中苦涩不堪:“本王此生问心无愧,要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吉娜。若是以后能见,本王一定亲自道歉,若是她不接受,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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